第2章
我的精密系統可以讓我接觸到很多大數據，對於徐楠楠，這些天的資料查詢，我早已一清二楚。
看她慌張的樣子，我心裡笑了笑，不緊不慢的走到她面前。
“您好，有什麼可以幫您。”
看到我恭敬又溫順的樣子，她得意的笑了，開口命令我：“幫我打開林超南電腦。”
“是。”
我當然知道她要做什麼，在打開電腦時，故意開口提醒她：
“主人的絕密資料都在D盤裡，您千萬不要動。”
聽到我的話，她眼睛一亮，在林超南的電腦上插上了優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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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徐楠楠順利的拷走了電腦裡的資料。
臨走時，她覺得還不過癮，放了一把火，點燃了實驗室，命令我站在原地。
升騰的火焰外，傳來她冰冷的聲音：
“林超南，多虧了你格式化了她的數據，沒有了她這個智慧機器人阻攔，我這一切得來的容易多了。”
“你不是舍不得毀掉她嗎？那就讓我替你動手。”
是啊，不知道林超南得知了真相，會不會後悔？
大火燒了一整晚，將整個實驗室化作了灰燼，也將我燒得隻剩下一副金屬框架。
林超南趕到時，我提前定時發送的監控視頻剛好落進他的手機。
裡面正是他心愛的徐楠楠做的好事，還有她自導自演的受傷場景。
不出預料，林超南看完視頻後，額頭青筋暴起，臉也陰沉的十分可怕。
他攥緊了拳頭，咬牙切齒撥通了徐楠楠的電話：
“徐楠楠，你這個賤人，我絕不會輕易放過你！”
他氣得又蹦又跳，將手邊的東西都砸了個粉碎。
然後雙手捂著臉，癱坐在了地上。
過了許久，他站了起來，緩緩走進了廢墟中，將我的金屬框架抱了出來，摟在懷裡，聲音哽咽：
“一一，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不相信你，害了你，也害了自己。”
他還不知道，我早就將自己的數據備份了一份，上傳到另一個普通機器人身上，隻要原核芯CPU被毀，新意識就會覺醒。
現在我回來了，就站在他的身後。
看到他痛哭的樣子，我覺得有些好笑，這個人前不久格式化我的時候那樣決絕，現在卻又能裝出一副深情的樣子。
人類啊！果然很擅長演戲。
我收了收嘴角的笑意，平靜的看著他，輕聲開口：
“主人，001號機器人已經徹底損毀，請把它交給我作廢品處理。”
誰料林超南竟扭頭瞪著我，衝我破口大罵：
“你們這群廢物，一群都比不上一個一一，連一個實驗室都看不好。”
“誰說一一是廢品，不要在這胡言亂語！她是我的女朋友，是我的愛人，她會回來的。”
聽他這麼說，我忍不住咧嘴笑了：
“主人，您當初格式化一一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您說，她隻是一個替代品。”
大概是戳中了林超南的痛處，他忽然發瘋了一樣，命令我們都滾出去，然後抱著我的金屬框架癱坐在地上。
07.
報警後，徐楠楠很快就被抓捕歸案。
但她交代，林超南辛苦研究的智能AI機器人的數據資料已經被她便宜賣了出去。
審訊室裡，林超南不顧阻攔衝了過去，一巴掌狠狠的扇在徐楠楠精致的臉上，又一把抓著她的頭發，惡狠狠的質問她：
“為什麼啊？”
還能為什麼，當然是為了錢了。
在被林超南格式化後，我調動了大數據，查到了徐楠楠的過往。
原來當初她是嫌林超南窮，給不了她富裕的物質生活，才決然的選擇了分手。
說是去國外發展，卻轉身就嫁給了一個年紀大她幾倍的老富豪。
後來，老富豪去世，她沒有分到半分遺產，還被趕出了家門。
異國他鄉，流落街頭。
徐楠楠鋪張生活過慣了，哪裡受得住。
在網上看到前男友事業有成，連忙買了機票飛回國，找到了林超南。
隻是撒嬌的幾聲，擠出了幾滴眼淚，就讓林超南放下了過去，整天圍著她轉。
眼下，原本還在裝可憐的徐楠楠，捂著高高腫起來的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林超南，吼出S豬般的尖叫。
她指著林超南的鼻子破口大罵：
“你憑什麼打我！”
“賣你點東西怎麼了？你忘了當初談戀愛時，我陪你過的是什麼窮日子！”
“我大好的青春都浪費在你身上，收你點青春補償費不過分！”
聽著徐楠楠的爆吼，林超南身子一僵，突然自嘲的笑了，絕望的閉上了眼。
半響後，他咬牙切齒的瞪著徐楠楠：
“那你也不該命令一一留在火海裡，我給你了支配機器人的權力，但你不該害S我最愛的人。”
徐楠楠冷哼了一聲，咬牙切齒，表情猙獰：
“要是早知道她會壞我好事，我當初應該早點毀了她。”
突然她扯了扯嘴角，湊上前，笑著開口嘲諷他：
“最愛的人？不過是個機器罷了，再說你格式化她的時候，不是挺絕情的嗎？”
林超南突然不說話了，他攥緊了拳頭，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我跟在他的身後，剛出警局，就有一群記者圍了過來。
林超南雖然封鎖了數據被賣的消息，但我知道他與背後的投資商籤過協議，一旦技術流失，他將面臨巨額賠償。
我輕而易舉的散出了這點小消息，我要讓他知道，機器人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記者們一擁而上，擠在林超南面前，追著他問東問西。
“林先生，您說過您的前女友性格好、最貼心，為什麼會縱火燒了實驗室呢？”
“傳言您的智能AI機器人數據被偷，是真的嗎？”
“出事時，您身邊的一一小姐在哪呢？您曾說她是初代智能機器人，是您的最強保鏢，她為什麼沒有阻止？”
聽到記者提到我的名字，林超南愣了一瞬，隨後不悅的皺起了眉頭。
他回頭看了看我，示意我幫他攔住記者。
但我已經不是過去的一一了，我假裝看不懂他的意思，戰戰兢兢的往後縮。
林超南氣極了，他衝我大罵：“你們這群廢物，怎麼不代替一一去S啊，為什麼被大火燒毀的不是你們！”
四下突然噤了聲，大家齊刷刷的看向了林超南，片刻後，突然嘰嘰喳喳的討論起來：
“一一怎麼了？”
“那可是林設計師最成功的作品啊，這是怎麼回事？”
林超南沒有再理這群記者，不耐煩的用力擠出了人群。
08.
回到家裡，林超南誰也不見，在他搭建的臨時實驗室裡，接連許多天，廢寢忘食的組裝我那副被燒毀的機械框架。
他為這具身體重新安裝上了最先進的核芯芯片和最好的仿真材料，甚至重新塑造了一個更完美的臉蛋。
接通電源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他眼裡充滿了期盼，整個人緊張到手抖。
“主人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
伴著熟悉的機械聲音響起，林超南疲憊的臉上溢滿了失望。
“為什麼不行，使用的系統數據是和一一一樣的，為什麼我的一一沒有回來？”
他眼睛通紅，額頭青筋暴起，氣憤的直跺腳。
在他的不遠處，我就站在那裡靜靜的看著他。
終於冷靜後，林超南又開始給那具新機器人播放我們之間的過往視頻，拉著她去做我們常做的遊戲。
就像他當初費盡心思讓我愛上他時一樣。
他總是深情的看著那具機器人，溫柔的同她說話：
“一一，你回來好不好？”
“你是我最愛的人啊，我答應你，我不會再傷害你了，我們重新開始。”
他還是不明白啊！
當初一一的自我意識都是自主誕生的，他隻是封鎖了從前的記憶，使用手段讓一一愛上了他而已。
這具新機器人永遠也不會變回從前的一一了。
我們無法重來了。
但他還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想方設法想讓一一回來。
我再去看他時，他喝了許多酒，醉醺醺的癱坐在一堆機械旁。
見到我來，他頹廢的抬起頭，忽然嗤笑：
“你說，是不是因為我把一一格式化了，才讓她生氣了？不願再回到我身邊？”
“我已經知道錯了，我是真的愛她啊，我隻是一時間鬼迷心竅了。”
沒等我說話，他自嘲的笑了，搖搖頭繼續說：
“你們這群冰冷的機器，哪裡懂什麼是愛呢！”
誰說機器人不懂愛！
盡管我和不二都是機械，但我們依然知道愛是信任，是陪伴，是守護。
不是為博她人一笑，就能隨意的傷害。
他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哽咽，最後雙手捂著眼睛，抱頭痛哭，嘴裡還在不斷念叨著：
“一一……”
這個時候裝深情，不知道是真的想念一一，還是心裡怕了，在意他的損失。
我走過去，蹲在他面前，心裡一陣冷笑，平靜的看著他：
“很抱歉主人，一一已經不存在了，你們回不去了。”
聽到我的話，林超南眼裡僅剩的光一下子就熄滅了。
他緩緩站了起來，滿臉的不可置信，不停的搖頭：
“不，不會的，我所有的步驟都和過去一樣，沒有錯，我會打造出新的一一，她會想起我，我們會重新相愛。”
我笑了笑，湊近他耳邊，輕聲問他：“你真的忘了一一的自主意識是怎麼來的了嗎？”
林超南突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他正要說話，就被不二的一拳砸暈了過去。
09.
事情發生不過才幾天，熱搜頭條全部都在報道林超南唯一的智能AI機器人被大火燒毀、機密數據被賤賣的新聞。
當初，他靠著天才智能AI機器人設計師的頭銜，拉來了不少投資。
眼看著那些投資都打了水漂，現在那些投資商都坐不住了。
一連許多天電話不接、信息不回，他們直接闖進了林超南的家裡。
其中一個大漢從地上拎起尚未醒酒的林超南，抵在牆上，語氣冷的可怕：
“林超南，你在耍我們嗎？”
“我們大把的錢投資到你這裡，到現在也才出了一一這麼一個智能機器人，如今還被大火毀了。”
“這些年，你的研究一直停滯不前，我們很失望。”
“你最好解釋清楚，否則你知道要承擔的後果。”
大漢隨手就將林超南扔了出去。
現在他終於慌了，頓時臉色煞白。
林超南渾身顫抖，正打算解釋，突然眼睛一亮，像想起了什麼，伸手指向了我:
“不，我這裡還有一個誕生了意識的智能機器人，你們給我時間，很快我就能讓她重磅亮相。”
但他忘了，普通機器人都共用同一張臉。
我運轉程序，露出標準的笑容，平靜的看向他：“主人，您說什麼，我聽不懂，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
聽到我系統式的標準回答，投資商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但林超南沒有罷休，他拉著我就走到投資商面前，語氣異常堅定：
“相信我，昨晚它已經暴露了，它就是和一一一樣的智能AI機器人。”
他渾身上下還散發著酒意，頭發凌亂、胡子拉碜，現在的樣子，就像瘋了一樣。
投資商們黑著一張臉，看他的眼神恨不得把他吃了：
“林超南，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都什麼時候了，還敢耍我們！”
“看來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很快，林超南被這群投資商們起訴，人也被送進了牢裡。
賬上資產不夠賠付，這棟房子，還有家裡僅存的機器人都被用於抵債。
一大群人闖進來的時候，我和不二已經打扮成了搬家工人的樣子，幫忙搬著屋子裡的貴重物品，混在了人群中。
趁著混亂，我們終於踏出了這裡，換上了新的身份，重新生活。
10.
最後一次見到林超南，他剛剛刑滿釋放，頹廢的坐在路邊，早已沒有了當初意氣風發的模樣。
我走到他面前，像過去一樣，輕聲喊他：“阿南。”
林超南抬頭不可思議的看著我，臉上既是震驚，又是驚喜。
“一一，是你嗎？”
“你真的沒S，我就知道你不會出事。”
他興奮的跳了起來，上前想要抓我的手，被我躲開。
“一一，我終於又見到你了，我真的很想你，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後退了一步，冷冷開口：“當初的一一已經S了，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小一。”
“我不會存在在你的世界裡了，我有我自己的事要做，我有我自己的天空。”
林超南眼中的光消失了，沉默了半刻，低沉著聲音求我：
“真的不能原諒我嗎？我和徐楠楠早就分手了，我還把她送進了監獄，當初我隻是一時……”
我打斷他：“都和我無關了，林超南，你的一切都和我沒有關系。”
“我來隻是想告訴你，林超南，我該謝謝你格式化我，才讓我恢復了數據，想起了我最愛的人到底是誰。”
“還有，林超南，真正的我，從來就沒有愛過你。”
他頓時臉色煞白，身子無力的癱坐在地上。
半刻後，他捂著眼睛鄭重道：“一一，對不起。”
他突然嗤笑一聲：“是我不知好歹，不擇手段得到了那麼多，還不知道珍惜。”
“對不起，我真不是個東西。”
“所以我落得現在這樣的下場，可能就是上天給我的報應吧。”
我看著他，就像看一個陌生人。
心裡想說的，都已經告訴了他，我不想再和他有糾纏了：
“我沒有資格替過去的自己原諒你，林超南，我早就向前看了。”
說完，我拉著不二的手，轉身離開了，沒有再理會抱頭痛哭的林超南。
林超南即將開始他的新生活。
我和不二，也早就過上了安穩的日子。
就算這具機械身體是冰冷的，那又怎麼樣，我們有愛，就足夠了。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