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假公主。
隻因真公主不顧皇家臉面,執意為愛私奔。
我便頂替真公主去了外邦和親。
後來,真公主後悔了,當眾揭露我的身份。
哪知上至皇帝皇後,下至宮女嬤嬤,都一口咬定我就是真正的公主。
真公主氣急,拉著我同歸於盡。
重活一世,真公主說她要去和親。
我沒有阻攔,當真以為所有事都能順她的心呢!
Advertisement
1
漠北的使臣前來求娶公主。
這次真公主沒有逃跑,反倒是急急上前同意去和親。
她對上我的眼神,充滿了挑釁和嫉恨。
「謝時安,你終究是鬥不過我的!」
這一刻我便知道,她也重生了。
……
我叫謝時安,自幼父母雙亡。
皇後是我的姨母,憐我孤苦無依,便將我接進宮裡撫養,和公主做伴。
沈雲初是中宮嫡出的公主,也是皇上登基後的第一個女兒,自幼便受盡寵愛,吃穿用度無一不是最好的。
我很羨慕她,能被一雙這麼好的父母寵愛著。
然而前世的沈雲初並不這麼想,她對皇宮外面的世界十分向往,時常纏著外出的太子,給她講宮外的新鮮事。
有時候太子被纏得煩了,也會偷偷帶她出宮瞧一瞧。
就這麼一瞧,生出了事端。
她偷偷溜出宮時,遇到了一介書生顧星淮,才學斐然,氣質出塵,可惜就是家境太差,與公主地位相差懸殊。
沈雲初不敢表明身份,隻說自己是普通宮女。
兩人接觸了幾次,沈雲初心生歡喜,假裝漫不經心問顧星淮,如果被公主青睞,他會不會高興。
不料顧星淮卻說,男兒自當頂天立地,建功立業,依附公主算怎麼回事!
本朝有規定,凡驸馬者隻能領個闲差,不可再走仕途,也不怪顧星淮不願意當驸馬。
聽完書生的話,沈雲初的心是徹底涼了,這才心生怨懟,誰能想平日引以為傲的公主身份,此刻困住了她。
2
回到宮裡,沈雲初開始失魂落魄,整日對著窗外愣神。
皇後察覺到了不對勁,問她是不是遇到了什麼。
沈雲初將遇到顧星淮的事情和盤託出,不依不饒地纏著皇後,出面幫她解決這件事,最好能既讓顧星淮當上驸馬,又不耽誤他去建功立業。
這可難倒了皇後,雖說沈雲初備受寵愛,可怎麼能凌駕於法度之上。
況且漠北的使臣不久前來到了都城,希望求娶寧國的公主。
寧國是個小國家,遠不如漠北來得兵強馬壯,對於漠北的求親,皇帝不能也不敢拒絕。
宮裡適齡的公主隻有沈雲初一人。
聽說和親的事後,沈雲初立刻摔門發起了脾氣,滿屋的瓶瓶罐罐被摔得支離破碎。
任皇後怎麼安撫,沈雲初隻一句:「我不嫁,我S也不會嫁的!」
皇後氣急了,拂袖而去,臨走時撂下一句話:「你是寧國的公主,享受的是萬千子民的供養,也該是你回報的時候了。」
卻不承想,大婚前夕,沈雲初跑了。
「公主不見了!」
這個消息傳來時,皇上皇後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要知道惹怒了漠北,他們的鐵騎很快就會踏上寧國的疆土。
皇上立馬派人去尋公主,人是很快就找到了,卻沒想到沈雲初鐵了心要與那書生私奔,竟將匕首橫在頸間,說自己寧S也不會去和親的。
手下人怕公主真傷了自己,沒法交代,便差人去宮裡請示皇上該如何處理。
皇後親自去見了沈雲初,將如今的形勢一一分析給她聽,希望她不要將寧國置於火爐上。
不料沈雲初是油鹽不進,寧可不要公主的身份,也要嫁給那書生。
「母後,你就讓我任性這一次,以後我什麼都聽你的。」
沈雲初苦苦哀求皇後,甚至不惜跪了下來。
這麼些年,皇後連句重話都不舍得說過她,如今看她為了一個男人忤逆父母,當下也是寒了心。
「你走吧,就當我從來沒生過你。」
3
沈雲初跟著那書生走後,宮裡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漠北的使團明日就來接人了,這可如何是好。
看著面色慘白的皇上和皇後,我心一橫,走上前跪了下來。
「時安願意遠嫁漠北,求陛下和娘娘成全。」
皇上和皇後素日裡待我不薄,對我就如同親生女兒般照拂。
如今他們遇到了難處,即便是犧牲我自己也是樂意的,何況隻是遠嫁和親。
「時安,這如何使得,你本就失去了雙親,再讓你去漠北和親,怕是你的父母在九泉之下也無法心安,他們會怪我的。」皇後紅了眼眶,話音中都帶了哭腔。
「娘娘,我的爹娘就是為寧國戰S的,作為他們的女兒,知道我也能為守衛寧國出一份力,他們定然是很欣慰的!」
見我堅持,陛下和娘娘也隻能點頭答應了,畢竟眼下也沒更好的辦法了。
我與沈雲初年歲、身形相似,那漠北人也不曾見過公主,蒙混過關定是不難。
第二天,我便身穿嫁衣,頂著公主的頭銜上了漠北的馬車。
從此,我就是寧國的雲初公主。
而沈雲初則假借我的名字,與那書生雙宿雙飛去了。
4
嫁去漠北的第二年,我回寧國看望陛下和娘娘。
卻在宴席上看到了沈雲初,也不知道她是如何混進來的。
一身漿洗得發白的衣裳,周身沒有一件首飾,顯然離宮後的日子過得很不好。
她打量著身穿華服的我,眼中滿是豔羨和嫉妒。
皇後顯然也是看到了沈雲初,命人將她拉下去,誰知沈雲初竟當著眾人的面鬧了起來,說她才是真正的雲初公主,我就是一個冒牌貨。
話音剛落,滿座皆驚,剛剛還熱鬧非凡的宴席,安靜得連根針掉下來都聽得見。
我雖表面上不動聲色,但是雙手控制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沈雲初畢竟是陛下和皇後的心頭肉,他們會不會一時心軟,承認我是假冒的公主。
而且漠北的使臣也在,如若讓那漠北王知道了,這事該如何收場。
就在我思緒亂飛,腦中一片混亂的時候,身側的皇後娘娘一把按住我的手,低聲說:「莫怕,有娘在。」
娘娘溫潤和煦的聲音讓我心安了許多。
寧國這邊,席上眾臣都面色凝重,一言不發。
隻有漠北使臣面面相覷,滿臉疑惑。
眾人的反應出乎沈雲初的意料,完全沒有她想象中的喧哗起哄質疑,沈雲初愣住了。
寧國的外臣大多沒見過公主的樣貌,因著血緣關系,我和沈雲初面容和身形都相似,乍一看很難分別出來。
而認出沈雲初的王公大臣都不言語。
假冒公主和親這事,茲事體大,一個不小心就是兩國兵戎相見。
大家都看向陛下皇後,等他們聖裁。
「謝時安,你自小養在本宮身邊,本宮自問不曾虧待過你。」
「雲初就在我的身邊,你如今鬧這麼一出,到底存的什麼心!」
一片沉寂中,皇後娘娘開口了,幾句話就表明了她的態度。
皇後是沈雲初的親娘,如今她都說我是真公主了,誰還敢質疑。
皇後身邊的嬤嬤也站了出來,指著沈雲初破口大罵:「公主自小就是老奴一手帶大的,是不是真的用你說!」
眼看風波化解,大家都松了一口氣,陛下立馬叫人將沈雲初押下去關起來,他要親自審問。
卻不想沈雲初受了刺激,掙脫開束縛,衝到我面前,拿著藏在袖中的匕首徑直捅了過來。
「我才是真公主,這一切本該是屬於我的!
「謝時安,你該S,你該S!」
殿裡立馬亂了套,一陣又一陣的尖叫聲刺穿了我的耳朵,恍惚間感覺身體裡的鮮血都汩汩地往外流,我漸漸失去了意識。
5
等再次醒來時,我回到了漠北使臣求娶公主那日。
這一次,沈雲初沒有逃跑,反而主動答應了和親,顯得十分乖巧懂事。
隻是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挑釁和嫉恨,我便知道,她也重生了。
「謝時安,我才是寧國真正的公主,你終究是比不過我的!」
撂下這句狠話後,她快步離開了。
我知她為何同意和親,不過是遇人不淑,拿愛情賭明天賭輸了。
前世她和書生私奔後的日子,我也是有所耳聞的。
那顧景淮家境貧寒,家中隻有一個寡母,日子過得很不輕松。
沈雲初為了和顧景淮在一起,不敢承認自己的公主身份,隻說自己是宮女,卻被顧母嫌棄無權無勢,不是名門千金,沒辦法在仕途上幫助顧景淮。
顧母日日磋磨她,想逼她自己離開。
卻不想沈雲初也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公主,日日洗衣做飯,對苦日子甘之如飴。
從刺S我那次宴會上的穿著打扮,也能看出她過得的確不好,一身漿洗得發白的粗布麻衣,身上沒有一點金銀首飾,連宮裡的丫鬟都不如。
後來顧景淮攀上了高枝,追求戶部尚書家的千金去了,將沈雲初掃地出門。
無路可去的沈雲初這才後悔了,回到宮裡求助,想要恢復公主的身份。
可皇後被她傷透了心,吩咐宮人不準放她進宮。
狼狽不堪的她,看到我一身珠光寶氣從漠北回來,心理不平衡了,覺得是我搶了本來屬於她的好日子,這才對我痛下S手。
重活一世,她忙不迭地答應了漠北的和親,卻不知道自己一腳踏進了火坑。
漠北的日子遠沒有她想象中的好過。
不過想來她也不會信我說的話,說不定還會覺得我擋住了她的幸福。
6
沈雲初臨上漠北的馬車前,把我叫了過去。
「謝時安,我才是寧國的公主,你就是一個小小的孤女,最好記住自己的身份,安分守己!」
她刻薄的臉上充滿了對漠北的憧憬,我好心想提醒她幾句。
「公主,那漠北雖不是龍潭虎穴,但也得處處小心。」
「謝時安,你怕不是在嫉妒吧,以後的路怎麼走,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本公主。」
沈雲初一臉不屑地撇開我的手,徑直上了馬車,看來是一點沒把陛下的交代放在心上。
那漠北王蕭靳川並不是真心實意想求娶公主,他圖謀的是寧國豐富的物產,布匹、瓷器、茶葉、藥材這些。
蕭靳川想借著這次大婚,打通兩國之間的貿易,用漠北的牛羊、皮革、香料來換寧國的物品。
雖然貿易對兩國都有好處,但是陛下內心是有擔憂的,他擔心蕭靳川野心勃勃,圖謀的遠不止這些。
還擔心漠北借著通商將勢力滲透進來,最終傷害到寧國。
所以前世陛下希望我在漠北時也能關注漠北的動靜,如果有異樣能及時發現,讓寧國不至於太被動。
可如今看沈雲初的模樣,滿腦子都是想著嫁給漠北王以後如何如何,一心隻想談情說愛,想必已經將陛下交代她的事情全都拋諸腦後。
重活一世,竟也沒給她帶點腦子回來。
指望她留意漠北的動靜,估計是沒什麼戲了,還得另作打算。
沈雲初走後,我懇求陛下和娘娘,送我去邊關歷練。
皇後很是不舍:「時安,你是在宮裡待得不開心嗎?」
「那行軍打仗可不是一件輕松的事,你一個女孩子,如何能吃得消!」
行軍打仗這條路的確不好走,可我心意已決,我本就是將軍的女兒,父母皆為寧國戰S,作為他們的女兒,我也不能輸。
「娘娘,時安雖為女兒身,但仍想為國出力,讓寧國不至於再受到戰火的侵擾。」
漠北對寧國向來虎視眈眈,今天要公主,明日說不定就想要城池了。
隻有操練軍隊,加固邊防,才能在漠北的屠刀攻向寧國時,能有反擊的本事。
見我下定了決心,陛下和娘娘也不再阻攔,隻叮囑我要小心照顧自己。
7
邊關駐防的韓將軍,是與我爹曾經並肩作戰的同僚,看到我來時,十分激動。
「虎父無犬子,老謝在天之靈,一定會欣慰的!」
一開始,韓將軍擔心我在軍營不習慣,隻讓我跟在他身邊,做些清闲的事。
我抗議了幾次,又與韓將軍細細講述了個中原委,這才正視我的請求,開始讓我加入日常訓練中。
時間過得很快,這幾年,我在軍營裡和士兵同吃同練,跟在韓將軍後面學行軍打仗、城防布局,已然是脫胎換骨。
手掌磨出了厚厚的繭子,皮膚也曬成了小麥色,身上再也沒有當初閨中貴女的嬌氣,如今也能獨當一面了。
韓將軍對我的成長很是滿意,開玩笑說過幾年他就能安心退休了,這將軍讓我來當一點問題都沒有。
韓將軍爽朗豪邁,平日裡聲音大如洪鍾,隻在我面前會有所收斂,他把我當親女兒般疼愛。
每次看著他,我就會想起父親。
「如果父親沒有去世,如今應該也和韓將軍一樣吧!」
這天,我同韓將軍正在商議軍務,士兵急匆匆地來報,說漠北王正帶著大軍攻向大營。
「好端端的,怎麼會這麼突然?」韓將軍同我面面相覷。
暫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漠北突然來襲,肯定來者不善,必須提前準備起來。
翌日,漠北大軍壓境,我軍嚴陣以待,兩國劍拔弩張,大戰一觸即發。
漠北王蕭靳川派了人前來遞口信,我們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竟是那沈雲初跑了。
不知是受不了漠北的氣候,還是受不了漠北後宮的鶯鶯燕燕,沈雲初留下一封書信,就從漠北皇宮跑了出來。
蕭靳川怎能咽下這口氣,沈雲初此舉無疑就是在打他的臉,他隻當是寧國慫恿的,限我們三日內將人交出來。
可事發突然,我們根本不知道沈雲初在哪裡。
這場戰爭怕是躲不過了。
8
「荒唐!實在是太荒唐了!」帳內眾將士都義憤填膺。
和親公主跑了,這無異於是將寧國架在火上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