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拿到手機時有點驚訝，下意識道謝：「哦，謝謝。」

 

周子珂氣質沉穩，長相周正俊朗，有點老幹部的感覺。

 

聽到這句「謝謝」，他的眼神黯淡下去：「我們之間為什麼要說謝謝？」

 

趙睢陽不以為意地說：「習慣。」

 

她迅速點開節目組的微信，發過去笑臉後，便將手機還回去，低頭開始刷起自己的手機。

 

周子珂問：「不看看其他的嗎？」

 

趙睢陽抬頭不解：「啊？」

 

周子珂抿唇道：「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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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兩人便坐在一張沙發上，各幹各的事情。

 

【這組怎麼感覺不像情侶啊。】

 

【周哥跟嫂子總有種老夫老妻激情退去的感覺，兩人不是還沒結婚嗎？】

 

【七年之痒？】

 

17

 

夏梨這邊，張天逸的表現頗為不對勁。

 

他一開始想用插科打诨的方式混過去，嬉皮笑臉地說：「姐姐，手機有什麼好看的？我不比手機好看嗎？」

 

夏梨也是在娛樂圈摸爬滾打五六年的人了，哪能看不出他這點小心事？

 

她的笑容帶著壓迫：「你好看，跟你的手機好不好看，有什麼衝突嗎？」

 

張天逸換上委屈的表情：「姐姐，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我做錯什麼了？」

 

夏梨不吃這套，她歪著頭，淡淡笑道：「我信你啊，我隻是想借你的手機發條消息，這都不可以嗎？你拒絕的理由是什麼呢？」

 

張天逸繼續裝傻：「姐姐要是喜歡我這款手機，回去我送給你好不好？」

 

夏梨放棄了，她用審視的眼神打量著他。

 

【弟弟把姐姐當傻子了，好心虛啊。】

 

【張天逸絕對有問題！】

 

【自己心虛還想把問題都推到夏梨身上，行不通就裝傻充愣，好典啊。】

 

【這有啥？我也不喜歡別人看我的手機啊，男女朋友就不能有秘密了嗎？】

 

【當然可以有啊，夏梨也沒逼他，而是問他什麼原因，他卻選擇裝傻，太明顯了吧？】

 

18

 

陳若涵接到任務後，先是把林安當皇帝伺候了好一會。

 

然後她坐在一邊安靜地等他打完遊戲，再扭扭捏捏地說：「林安，我想借一下你的手機。」

 

林安一聽，絲毫不顧及還在直播，當場給陳若涵甩臉色：「借什麼手機？你從哪裡學的？你是不是懷疑我？」

 

陳若涵一驚，竟然直接曝出內情：「沒有沒有，這是節目組的任務。」

 

「任務而已，我不喜歡別人動我的手機。」

 

她有點委屈：「可是，我不想輸。」

 

尤其是輸給我。

 

林安不愉快：「你的勝負心這麼重嗎？我媽可不喜歡。」

 

陳若涵一聽，忙道：「那我不看了。」

 

林安臉色一緩：「我就知道你跟別的女人不一樣。」

 

陳若涵當即像得到什麼美妙的嘉獎，喜笑顏開。

 

【這姐，把我氣笑了。】

 

【絕了，媽寶 + 普信男，陳若涵一個當紅小花，這是什麼眼光？】

 

【寶寶，別聽他們胡說八道，我覺得你們倆很有宿命感。他說話有一點難聽，但仔細想想也都是事實，你們一起經歷這麼多都沒分開，這種帶有痛的愛一定是很特別的。我想他不是故意說這種話傷害你的，你也很愛他，離不開他，給他一點時間讓他成長。這樣吧，我把民政局搬過來了，早點結婚吧。祝福你們，寶寶。】

 

【哈哈哈笑S了，我隨一巴掌。】

 

【女人本來就不該有那麼重的勝負心啊，活得多累。】

 

【你是對的，獎勵十八個林安。】

 

19

 

而後，評委進行評分：

 

「孟清嘉和方聞舟，第一名。」

 

「周子珂和趙睢陽，第二名。」

 

「夏梨和張天逸，陳若涵和林安，並列倒數第一。」

 

林安嗤笑：「這有什麼意義？給不給看手機能代表什麼，某人就是一個軟飯男，他怎麼可能敢拒絕？」

 

我們都知道他說的是誰。

 

軟飯男·方聞舟沒有一點不高興，反倒挪一下屁股，頭一歪，靠在我的肩膀上，當眾展示什麼叫小鳥依人。

 

我摸摸他的頭：「好孩子。」

 

真給我長臉，硬是要送我上富婆位置。

 

【啊啊啊，這對好有愛！】

 

【好的，我宣布我們聞清脈脈 CP 在此刻正式產生。】

 

【林安說得確實有道理啊，給看手機就恩愛，不給看就是心虛？流氓邏輯！】

 

【林安媽上大號說話！】

 

吳老師清清嗓子，說：「情侶在相處的過程中難免會遇到矛盾，這次任務旨在觀察你們如何化解矛盾。所以這次我們選擇爭論比較大的『該不該看另一半手機』。」

 

「觀察你們在遇到戀人發起看手機請求時，如何化解。」

 

「方聞舟面對孟清嘉突然的請求，他採取的是完全的坦誠。坦誠在情侶相處中，是非常重要的化解矛盾的方法。之後他們也沒有感到尷尬，而是進行很生活化的聊天，讓我們感受到他們對彼此充分的展露。」

 

「而周子珂也採取相同的方式，但他們像兩個擁有香蕉型人格的人在談戀愛。看似能緊密地靠在一起，可是又有一層皮隔著，可能需要更多的溝通。」

 

「其實拒絕戀人查看手機也是合理的，可能隻是單純地想保留部分隱私。」

 

「但或許應該採取更合適的方式。」

 

「張天逸面對夏梨的請求，躲避、含糊其辭，而不是正面溝通，這在我們看來，並不能解決矛盾，反倒會激化矛盾。」

 

「至於你們這組，在規則為不準告知這是任務的前提下，陳若涵依舊選擇告知。加上後續你們的談話，我沒有從你們身上看到溝通、坦誠，更多的是單方面的譴責。」

 

【啊，吳老師一針見血！】

 

【對啊，我不喜歡男朋友看我的手機，他說想看的時候，我老老實實說我有不希望別人看到的東西，他也沒生氣。】

 

【想不想給戀人看都是自己的選擇，但要是我男朋友裝傻，甚至倒打一耙，我隻能說，下一個更乖。】

 

【溝通和坦誠，學習了！】

 

20

 

下午，方聞舟直接跟節目組請一天的假。

 

他的突然消失引起其他嘉賓的好奇。

 

我言簡意赅地說：「他有點事。」

 

陳若涵嗤笑：「他能有什麼事啊？我男朋友工作那麼忙，一堆人排隊等著買他的畫呢，他都特地抽出時間陪我上綜藝。」

 

林安非常配合地說：「工作怎麼比得上你？你才是最重要的。」

 

兩人對視一笑。

 

我們卻看不到一點甜蜜，反倒是感覺到了僵硬和緊繃。

 

他們好像非常急於表現他們的恩愛，挽回岌岌可危的口碑。

 

畢竟，現在他們是全網熱議的「奴婢姐」和「自信哥」。

 

我鼓掌：「喔，真羨慕你們，你們一定要天長地久啊。」

 

【孟清嘉演我呢？】

 

【當面開大第一人。】

 

【奴婢姐和自信哥是不是把網友當傻子？演戲痕跡這麼重，奴婢姐不是演員嗎！】

 

【覺得全天下女人都勾搭她男朋友的雌競姐名聲也是好起來了。】

 

21

 

我再次見到方聞舟，是在電視上。

 

頒獎典禮開始前，網絡上已經在悄悄醞釀。

 

晚上九點，一個話題登上熱搜：

 

# 國內首位博納爾繪畫獎金獎獲得者 QJ#

 

【這麼牛！】

 

【博納爾繪畫獎被譽為美術家的諾貝爾獎，我一個外行人都聽說過！】

 

【QJ 是誰？】

 

【QJ 你都沒聽說過？五年前一出手便橫掃所有重量級國際美術大賽，被譽為當代最前途無量的鬼才畫家，上一年一幅畫拍出八位數天價。】

 

【長什麼樣？男的女的？有照片嗎？】

 

【男的，但他沒有接受過採訪，甚至都沒有親自領過獎，非常神秘。】

 

【不接受採訪和出來領獎的原因，聽說是太社恐了，哈哈。】

 

【有福氣咯，這次博納爾繪畫獎的頒獎嘉賓是美術大師傅昭華女士，QJ 的老師。】

 

【QJ 會不會是林安吧？如果真是他，那脾氣大點也能理解，這麼厲害。】

 

【林安是誰？我學了二十幾年畫畫，古今中外不說全部吧，大部分名畫家我都知道，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晚上十點，不夜城的早上十點，頒獎典禮正式開始。

 

身著淡藍色定制西裝的男人走上臺，謙虛有禮地從傅昭華女士手中接過這代表榮耀與認可的獎杯。

 

翹首以盼的觀眾們這才看到 QJ 的真容。

 

面對無數燈光，方聞舟波瀾不驚，對著鏡頭說了一聲：「謝謝。」

 

「還有，孟清嘉，我很愛你。」

 

說完，他急匆匆下臺，還差點被臺階絆倒，一掃剛上來的淡然和領獎的平靜，頗有點滑稽可笑。

 

場上也爆發善意的笑聲。

 

傅昭華打趣：「我這學生，二十幾歲第一次談戀愛，藏不住一點話。」

 

【QJ 長這樣？上帝到底給他關上了哪扇窗？】

 

【QJ 居然是方聞舟……他不是軟飯男嗎？】

 

【一幅畫幾千萬，哪裡的軟飯男這麼有錢？請無償歸還一個方聞舟這樣的軟飯男給我！】

 

【等等，QJ，孟清嘉，姐妹們，我好像發現了華點。】

 

【我的天啊，領獎臺上告白，聞清脈脈請立馬結婚！】

 

【林安和方聞舟誰厲害？有懂行的嗎？】

 

【林安是什麼東西？怎麼有資格跟方聞舟比？】

 

【笑S，搜了一下，林安拿的獎全是給錢就能拿的野雞獎，還有他的畫，這水平，誰給的勇氣自稱畫家？還來跟方聞舟比啊？】

 

於是，# 林安 野雞畫家 # 被頂上熱搜，前面十幾條全是方聞舟，還混插著我。

 

22

 

方聞舟坐回座位上，才給我發一條消息求安慰：【差點摔倒了，怎麼辦？】

 

我醞釀起來的感動被他戳破，又好笑又丟臉：

 

【回家後我給你風光大辦！】

 

其他嘉賓也坐在客廳，看了全程的頒獎直播。

 

林安的臉色尤其好看，青了黑、黑了紫。

 

最後，他冷笑一聲，丟下陳若涵回房間。

 

陳若涵朝我投來憤恨的眼神，緊隨其後離開。

 

我真是太無辜了。

 

沒拿獎，還被用眼神罵了。

 

【林安笑S了，沒本事脾氣又大。】

 

【林安：沒事噠，沒事噠，沒～事～噠～】

 

【陳若涵沒救了。】

 

【陳若涵離開時的眼神看到了嗎？媽呀，她粉絲不是說她溫柔可人，娛樂圈最後一朵茉莉花嗎？】

 

【我感覺她要把孟清嘉給吃了！】

 

23

 

事故發生在當天晚上。

 

我正躺床上美美準備睡覺呢，隔壁突然傳來巨大的聲響，伴隨男人的怒吼。

 

我隔壁住著陳若涵和林安。

 

我開門時，其他人也聚集在門外。

 

大家全都不明所以。

 

這時，我好像聽到陳若涵的求救聲。

 

顧不得多想，我找導演要來鑰匙，打開門，烏泱泱一群人湧進去。

 

林安將陳若涵堵在角落拳打腳踢，嘴裡髒話連篇：「賤人，帶老子來丟臉，你知道網上的鍵盤俠怎麼說老子嗎！」

 

「全是你的錯，看我不打S你！」

 

陳若涵沒有一點反抗的意思，抱著頭求饒。

 

可這絲毫打動不了林安。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震驚了，一時之間居然沒有動作。

 

【我靠，家暴現場！】

 

【這不是什麼家暴，這是故意傷害！】

 

【超雄林安。】

 

我被這一幕刺激到，立馬想起小時候我爸媽沒離婚時，他打我媽的場景。

 

一個熱血上頭，我抄起椅子砸到林安背上。

 

他停下動作，怒紅著眼轉身朝我走來：「你找S！」

 

下一秒，他被反應過來的眾人壓到地上。

 

報警的報警，抓人的抓人，看熱鬧的看熱鬧。

 

令我們沒想到的是，陳若涵居然說：「你憑什麼打我男朋友？」

 

我蒙了。

 

不隻我傻眼，其他人也目瞪口呆地看著陳若涵。

 

我們搞不懂，她是以什麼精神狀態說出這句話？

 

我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腦子沒被打壞吧？」

 

【啊啊啊，我沒聽錯吧？】

 

【孟清嘉是第一個衝上去保護她的诶，要不她都快被打S了，這是對救命恩人的態度嗎？】

 

【別說了，陳若涵超愛。】

 

【我相信了，陳若涵肯定是真的想勾搭孟清嘉的男朋友，沒成功才倒打一耙，說孟清嘉雌競。】

 

【孟清嘉明明才是真正的愛女，從出道開始就被陳若涵粉絲攻擊，結果還是第一個上去保護她的，大女人愛了。】

 

我們的注意力都被胡攪蠻纏的陳若涵吸引，沒注意到林安掙脫壓制跑過來，撿起那把椅子便朝我頭上揮過來。

 

我的身體比意識快，彎腰躲過去，卻連累了旁邊的趙睢陽。

 

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把椅子砸過來。

 

千鈞一發之際，周子珂一把將她拽進懷裡。

 

椅子砸在他的背上，發出沉重的響聲。

 

林安再次被按在地上。

 

「你沒事吧？」趙睢陽驚慌地查看周子珂的傷勢。

 

他抓住她亂摸的手，臉上罕見地露出小孩般的委屈：「你好久沒關心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