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金城你沒良心，年輕的時候你怎麼不說離婚，我年紀大了找不到下家你才要分開，我不離，我就不離。」
我媽不懂，若是她想要挽回婚姻就應該冷靜下來而不是盲目撒潑，這樣隻會讓我爸更想離婚。
「你說了不算，我會跟你分居兩年，然後起訴離婚，你不離也得離。」
說完，我爸把離婚協議書拍在桌上就離開家。
我媽跟瘋了似的把離婚協議書撕碎。
我默默拿起掃把跟鏟子打掃。
我媽一把搶過用力丟到一邊。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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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什麼掃！你剛剛為什麼不幫我說話？你是不是跟你爸一樣看不起我？我就知道我失業後，你們都看不起我，一點都不尊重我，我千辛萬苦把你生下來，一把屎一把尿把你養大，沒想到養出你這麼個東西，我養條狗見到我還會叫喚兩聲，而你隻會站在你爸那頭氣我！」 ?
雖然知道我媽在氣頭上，但是聽到這話還是忍不住難受。
我更清楚，這時候保持沉默最好，不然隻會換來她更瘋狂的謾罵。?
事實證明，我的選擇是對的，媽媽發了一會兒瘋就抱著我痛哭。
「佳佳，我不想離婚，我知道錯了，我知道不應該這樣，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我隻是太自卑了，我怕你爸嫌棄我隻是個家庭主婦才會想辦法控制他，讓他離不開我，沒想搞砸他的工作。」
她的話讓我到了嘴邊的安慰瞬間咽了回去。
當初媽媽被裁員後，我們都小心翼翼跟她相處，她要什麼我們都滿足她。
她總說我們嫌棄她是因為她沒有工作，可爸爸一直鼓勵她重新找份工作，工資低也沒關系，隻要我媽開心就行。
她剛開始投了幾份簡歷，也有公司決定錄取她，是她選擇不去。
我們一直以為她是不喜歡那份工作，直到某天我無意中聽到她跟閨蜜的談話才知道所謂找工作壓根就是一場騙局。
我媽擔憂地問閨蜜：「我老公想讓我去工作怎麼辦？我辭職就是不想再過那種朝九晚五的日子，上班哪有在家舒服。」
我媽的閨蜜陳雅也跟著應和，「就是，工作幹什麼，老公的工資卡不香嗎？」
「你老公要是再讓你工作，你就先發制人說他嫌棄你，道德綁架這招在我老公身上屢試不爽，更別說你家老金了。」
我媽不帶一絲猶豫點頭，「你說得對，反正我是不想再去上班了，況且老金儒雅帥氣，工作又好，不少狐狸精上趕著要他的聯系方式，我不看緊點，等他被勾搭走，我上哪哭去。」
我把這件事告訴了我爸。
他聽完立刻讓我裝作沒聽過這些話。
他還自我檢討了下，說我媽有這些擔憂一定是因為他沒有給足安全感，況且，以他的工資以及投資的那些項目，養活一家老小不成問題，我媽不工作也沒問題。?
可我媽卻不知足，整天疑神疑鬼，一點一點抹掉我爸對她的感情。
「媽，我聽到了你跟陳阿姨的對話，我爸也知道你其實不是被裁員而是自己辭職，所以，你能不能不要老是用這個道德綁架我們？次數多了，別說我爸，連我都煩了。」?
我媽頓時僵住了。
反應過來後，她一把推開我。
丟下一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就逃回房間，關門的聲音很大。
我嘆了口氣，給我爸發了條消息：【爸，我跟媽說知道她不想工作的事了。】
【說了也好，或許，如果我們早點跟她攤牌情況會好些。】
【這幾天我住朋友家，你如果不想住家裡就回學校吧。】
他給我發完消息後又給我轉了五千。
我思來想去，還是決定住家裡。
主要是我媽情緒不穩定，我怕她做出什麼傻事，在家裡看著她我才放心。
沒想到僅過半個月我就後悔做出這個決定了。
07
「佳佳，快起來，你陳阿姨跟她兒子來了。」
此時的我還不知道即將面對什麼，乖乖起床。
我剛打開門就聽見有狗在叫。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沒起，王藝，你可不能慣著她，不然以後誰給李偉做早餐，難不成還要我這個婆婆一大早起來做讓她睡懶覺？」
「還有，你看看這穿的什麼睡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內褲呢，跟李偉結婚後可不能再穿了，要是被她公公看見了像什麼話。」
我媽的閨蜜陳雅一看見我就開始吠。
她兒子李偉也用一種極為露骨的眼神掃視我裸露的皮膚，這讓本就沒睡好的我心情更差。
念在他們是客，我暫且忍耐。
我以為我媽會反駁的，誰知她卻附和起來。
「你說得對，金佳你也老大不小了，整天熬夜第二天睡到中午才起，確實懶了點。」
「還有你這些睡衣睡褲就不能買長點嗎？我老早就想說了，你又不是小孩，穿這麼暴露在你爸還有你弟面前像什麼樣？」
「沒關系的嶽母，等我跟佳佳結婚，我會督促她改掉壞毛病的，這些睡衣，我很喜歡，她隻能穿給我看。」
我深呼吸一口氣。
忍一時乳腺增生，退一步子宮肌瘤！
我當即發飆，「我穿什麼關你們兩個外人什麼事？輪得到你們在這對我評頭論足，嘴巴這麼臭是不是早上忘記刷牙了？」
我媽剛想開口，我瞪了她一眼，「我這些睡衣不是你給我買的嗎？你剛才那些話是覺得臉痒想打臉對嗎？」
我轉而看向李偉。
「還有，誰給你的臉覺得我會看上一個二十幾歲在家啃老的媽寶男？憑你二百五十斤的體重還是堪比城牆厚的臉皮？」
「陳阿姨你放心，就你這德行，這輩子恐怕都當不上婆婆，更別說吃到兒媳婦做的飯，而且，現在穿衣自由，你丈夫喜歡偷窺別人裸露的地方不是因為別人穿著暴露，而是因為他好色。」
這三人被我的無差別攻擊氣得臉紅脖子粗。
陳雅率先反應過來，揚起手就想給我一巴掌。
我又不傻，側身躲開。
「陳阿姨，你要再動手我報警了，我家有監控，你別想狡辯。」
陳雅臉色憤然。
知道不是我的對手，轉頭給我媽洗腦。
「王藝，你這女兒不得了，一點都不懂得尊敬長輩，說話還那麼沒教養，這要是傳出去，還以為你這當媽的沒教孩子呢。」
我媽被我在外人面前落了面子，急需證明自己在孩子面前有威嚴，當即朝我大喊，「金佳，你快點跟你陳阿姨道歉！不然我沒你這個女兒！」
此刻，我清晰地感覺到對她的愛正在消弭。
但還是抱著喚起媽媽不何時消失的母愛的希望為自己辯一辯。
「媽，你也聽到了，是他們先侮辱我的，我反擊有錯嗎？你是我媽，為什麼不保護我反而站在他們那邊傷害我？」
小時候我差點被人販子搶走，她也曾一個人對抗三個成年男子SS把我護在懷裡。
有下流好色的男的對我開黃腔，她也不甘示弱罵回去。
事後，我問她：「媽媽是不是因為我穿了漂亮的裙子壞人才會盯上我？」
她會溫柔地摸摸我的頭安慰：「不是哦，壞人做壞事是因為他本來就壞，不論佳佳穿不穿裙子他都一樣壞。」
「我們佳佳是個漂亮的小公主，有權利穿自己想穿的任何衣服，不要在意別人的看法，自己高興就好。」
可現在，她成了指責我穿著的壞人。
08
「本來就是你不對。」
我媽的氣勢降了不少，卻仍然不肯認錯。
陳雅見我媽這樣，臉拉得老長，「王藝，你要這樣，我可不要跟你做親家了，以後你跟金城再出什麼問題別找我出主意。」
我媽像是被人拿捏了命脈，連忙安撫陳雅。
「我們早就說好的等金佳大學畢業就讓他們兩個領證，你可不能反悔。」
我聽得直皺眉，「誰同意了，而且我有男朋友，他比李偉這個啃老族好一百倍。」
我男朋友是我直系師兄，學習好，長得帥，最重要的是，他很尊重我。
我媽不淡定了。
「你什麼時候交男朋友的？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有沒有跟他睡過？」
她的這些問題，一個比一個令我難堪。
「我們家李偉沒有交過女朋友，還是個處男，你要跟別人睡過，彩禮一分錢都沒有，但你得有陪嫁，不然，我可不要你這個兒媳婦。」
「雅雅你放心，佳佳一出生，她爸就給她存錢，怎麼說也有小幾十萬，前些天還說要給她買套房，等她跟李偉結婚後，這些都是她的嫁妝。」
兩人一唱一和，不僅拍定了我的婚姻大事，還決定了我的嫁妝是什麼。
我直接氣笑了。
「媽，反正我爸都要跟你離婚了，你要是真那麼喜歡陳雅，那你嫁給她兒子當她兒媳婦多好，這樣就能天天見面了。」
說完，我轉身回房，反鎖，然後收拾東西準備去投奔我爸。
我怕繼續待在家裡，哪天被我媽賣了都不知道。
就她這自私自利的樣子，哪像是會做傻事的樣子。
我媽在外面瘋狂砸門。
在她找到鑰匙開門之前我就已經收拾好東西。
我打開門，當著他們的面離開。
我媽無能狂怒，威脅我：「你要敢踏出家門一步，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
這次，我沒有半點猶豫。
離開家後我立刻把我媽拉入黑名單。
生氣時說的話雖是無心但卻傷人心，我們都應該冷靜幾天再談。
隻是我沒想到我媽還能做出這麼惡心的事出來。
09
「表姐，你是不是跟姑姑吵架了？」
許久未見的表妹忽然給我發了消息，我心裡有了不祥的預感。
距離跟我媽吵架已經過了三天，直到現在我還沒有把她從黑名單中拉出來。
「是有點矛盾，怎麼了？」
她不會無緣無故問這種問題，一定是我媽又搞什麼幺蛾子了。
表妹發了張我媽朋友圈截圖。
短短幾行字，卻徹底讓我對我媽的愛煙消雲散。
【現在的孩子真難教，大學沒畢業就同時交往幾個男孩子，說了幾句就離家出走，真怕哪天當外婆了都不知道孩子爸是誰。】
明明知道不該為了這種人哭的，可就是忍不住鼻酸，眼淚也遏制不住。
這是我媽啊，我喊了 21 年的媽媽，她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就因為我擅自談了戀愛，不聽她的話嫁給李偉？
不等我消化情緒，七大姑八大姨們紛紛給我發消息問我怎麼回事。
我強忍難過一一向她們解釋。
但從她們似乎不相信。
【佳佳，你還小，知錯就改還是好孩子，乖乖回家給你媽媽認個錯，別讓她把這些醜事發到網上，你表哥準備結婚了，可別被你嫂子看到，不然她以為你表哥跟你一樣不檢點怎麼辦？】
這是我大姨發的。
【你不用狡辯，世上有哪個媽媽會誣陷女兒，要不是你不聽話還離家出走，她也不會選擇發朋友圈，快點跟那些男的斷了，然後回家跟你媽道歉。】
這是我舅媽發的。
【金佳，我沒想到你是這種人，我們分手吧。】
這是我男朋友發來的。
我跟他是同鄉，沒想到我媽的朋友圈人脈這麼廣，連我男朋友都看到這條充滿一個母親對女兒深深惡意的朋友圈。
可悲的是，他們相信了。
更可悲的是，我為自己辯解成了親戚口中的狡辯。
我忍無可忍回家找她對峙。
我一打開門，我媽洋洋得意地對陳雅說：「你看吧，我就說這樣做有用，她再怎麼能，也比不過我這個當媽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