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當初他便是在幾位兄弟中S出一條血路才有今天的皇位，又哪裡看不出蕭肅羽那點膚淺的手段。
隻是，他隻有兩子，如今已經折了一個，難道還要將另一個治罪嗎？
他別無選擇。
我跪了許久，跪得雙腿發麻，才聽到父皇發出一聲綿長的嘆息。
「罷了罷了……成王敗寇，自古以來都是這個道理。
「傳令下去，朕養病這段時間，便由太子監國吧。」
13
太子監國後，青棠便愈發的囂張起來，儼然一副後宮之主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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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也不再是往日那般做小伏低。
原本該送往我宮殿的珍珠紗被她拿去制成了新衣，進貢的東海明珠也被她拿去做成了手釧。
就連我最喜歡的茉莉香粉也被她盡數拿了去。
桃枝替我梳頭時，憤憤不平，「這李孺人也太嬌縱了些，竟然連公主的東西也敢強要了去！
「這般尊卑不分，太子竟也慣著她，下令所有東西都拿去東宮由她先挑選。」
我嗤笑。
雖然早就知道在蕭肅羽心中我比不上青棠半分，可得知他絲毫不顧我的感受，心裡還是忍不住難受。
畢竟，他是我一手教養長大的，我為了他可謂是付出一切。
到頭來，還是養了個白眼狼。
「太子寵愛她，她想要什麼都是應該的。」我把玩著手中的香粉盒子，「既然她喜歡，那便將所有的茉莉香粉都給她送去，讓她日日都用著。」
桃枝抿唇笑著，「奴婢明白。」
想從我手中搶東西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青棠啊，隻是希望，你莫要後悔才是。
14
太子監國，朝堂之上漸起怨言。
勸諫的奏章日日都送到了長生殿，皆是數落太子荒淫無能。
可父皇置若罔聞，隻是傳詔於裴昀羨竭力輔政。
彼時，我剛同裴昀羨雲雨一番，倦得縮在他懷裡不想動彈。
裴昀羨玩弄著我的頭發，「看來太子當真沒有做天子的本事。」
他挑起我的下巴，柔聲詢問，「阿瀾的下一步棋，何時落子？」
我閉目養神，「如今蕭肅羽和青棠廝混得越發厲害，應當是撐不了多久了。阿羨，我要你幫我。」
他的吻落在我的唇上，「自然。」
裴昀羨的手又開始不安分起來，卻被急促的敲門聲打斷。
「公主，太子出事了。」
我猛地睜開眼，推開裴昀羨攏起衣裳便急匆匆地往外走。
裴昀羨側躺在錦榻上，挑眉看著我，「當真是翻臉不認人的妖精！」
我整理好儀容，輕聲道，「丞相大人，本公主落子了，你也該下你的棋局了。」
回到皇宮，我直奔東宮。
路上時，便從照料蕭肅羽的太監那裡得知了事情的經過。
太子監國後，不少朝臣有攀親之心，多次試探蕭肅羽的心意，想要將族中女子嫁入東宮，此事被青棠知曉了，她心中便開始不安起來。
若是有世家女進了東宮當了太子妃，那她做皇後的夢想便隻能是一場虛妄。
可她深知，自己除了一副好看的皮囊和曼妙的軀體，一無是處。
為了留住蕭肅羽的心，青棠便去太醫院開了許多滋補陽氣的補藥，日日喂給蕭肅羽喝，以此將他留在自己的床榻上。
可誰知就在今日，蕭肅羽同青棠行魚水之歡時，竟猛吐一口黑血，暈S過去。
太監急得跺腳，對青棠也有了些許怨言，「按理來說，太子殿下不該如此不能克制自己的，都是那李孺人日日糾纏……」
的確。
即使吃了大補的藥也能懂得節制。
可偏偏青棠身上的香粉裡添了強效的催情香，如此，便情難自制。
陰差陽錯的，青棠倒是將我的計劃提前了許多，還將罪責都擔在了身上。
到達東宮時，太醫已經跪了一地。
而青棠正疾言厲色地訓斥他們無能。
一見到我，青棠神色慌亂，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公主……」
我沒理會她，隻讓太醫起來回話。
太醫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太子，又看了一眼我，眉毛都擰在一塊兒。
「回稟公主，恕臣無能，太子殿下長期服用大量壯陽的滋補之物，又縱欲過度傷了根本，雖性命無憂，隻是以後……以後怕是不能人道了。」
此言一出，青棠驚恐地跌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語，「不會的……怎麼會這樣……」
我冷眼看著她，「將李青棠關於大牢，待太子醒後再作處罰。」
青棠掙扎地撲在蕭肅羽的身上，哭喊著，「殿下救我……殿下快醒醒，救救青棠啊——」
很快，便有人堵住了她的嘴，將她強行拖了下去。
青棠被押下去後，太醫詢問我，「公主，陛下那邊臣該如何回話？」
我答。
「儲君安危是國家大事，自然要實事求是。」
15
太子再不能人道的消息被父皇知曉後，父皇當場吐血暈厥。
醒來後，本就不大好的身子如今是越發孱弱。
我去長生殿侍疾時，他的目光隻剩一片渾濁。
「瀾兒，你告訴父皇現在該怎麼辦？
「昊兒S了，如今羽兒又廢了，難道朕辛苦得來的江山要拱手讓人嗎？」
我端著藥喂給父皇，輕聲道：「父皇又不是隻有兩個孩子的。」
父皇明顯頓了一頓，打量著我，「你？」
我笑著，「羽兒貪圖享樂，手段狠毒，沒有容人之心；昊兒頑劣不堪，胸無點墨，非治國之才。
「即使他們都完好無損地站在父皇面前，父皇也該細細想想以他們的性子，能否擔當得起江山社稷的重任。
「但瀾兒不同的，瀾兒自幼學的便是治國之道，學得比兩位皇弟好多了。
「父皇看過瀾兒替羽兒寫的策論，瀾兒完全繼承了父皇的聰慧賢明，以後定也能繼承父皇的江山。」
父皇滿目震驚，「可你是女子！」
我將湯匙裡的藥吹涼，語氣淡淡，像是在同他說一些無關緊要的家常話。
「父皇，那些老掉牙的規矩該改改了。
「皇權江山，能者居之，就像父皇當初能在十幾個兄弟中奪得皇位，靠的便是自己的本事。
「我是父皇的女兒，哪裡會比男子差呢？
「更何況，如今父皇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父皇沉默了許久，久到原本冒著熱氣的湯藥已經涼透了。
他閉上雙眼，重重嘆氣。
「既然你心有錦繡，那便由你去闖一闖吧。
「若你能將國家治理得好，那這個位置給了你朕也不算忤逆了先輩。」
父皇親口傳喻：【朕抱恙在身，太子又突發惡疾，朝堂不可無主，由明昭公主監國。】
16
公主監國，免不了被滿朝文武置喙一番。
大多說我牝雞司晨，越俎代庖。
更有迂腐的大臣揚言，女子聽政，有違綱常。
他甚至脫去官袍跪在永定門前，求皇帝收回公主監國的聖旨。
可這番言論，不過一日便銷聲匿跡了，就連說話那人都淹S在自家水井裡。
如此一來，更是人心惶惶。
我咬破了裴昀羨的嘴唇，嗔怪他，「你這手段使得，讓天下人都以為我明昭公主是個為除異己心狠手辣的！」
裴昀羨直直地盯著我染了血的嘴唇，「那老頭是祁王的人，故意鬧得這般大便是為了扶持祁王上位，他就不是個好東西，結黨營私，強搶民女，搜刮民脂民膏，我早就想S了他，正好他自己送上門來，我便替你S雞儆猴了。」
見我蹙眉，裴昀羨輕吻了我一下，「阿瀾不必擔心，我自會處置，必不會教你難做。」
果然。
京中突然多出了許多請願的百姓，皆是受到祁王一黨的迫害，如今被解救出來的可憐人。
他們大肆宣揚，明昭公主甘願背負罵名也要為民請命，實在是為國為民的大好人。
又有人說，那些以太子名字設立的慈幼局，施粥棚，還有送往災區的物資，其實都是明昭公主出錢出力操持的，真心關心百姓的，不是太子，而是明昭公主。
一時間，明昭公主人人稱贊。
都說得民心者得天下。
我不僅擁有民心，還擁有父皇的聖旨，名正言順。
如此一來，滿朝文武終於看清了形勢。
不論是害怕我鏟除異己還是真心臣服，紛紛投靠於我。
17?
父皇接連受到打擊，身子早就撐不住了，撐了三個月便駕鶴西去。
而我，順利繼承皇位。
登基大典結束後，我便去了東宮。
自從蕭肅羽廢了以後，我便再沒有踏足這裡。
如今的東宮早就沒了當初的熱鬧繁華，反而有些陰森。
見到我時，蕭肅羽的目光依舊渾濁冷冽，陰沉沉地看著我，「皇姐為何要任由我墮落在男歡女愛之中？」
他狠狠地盯著我，目光如同一把利劍，「皇姐，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看到這樣狠戾的眼神，我便知道他也重生了。
果然，他瘋了一般撲向我，「為什麼不好好管教我，為什麼要讓我變成一個廢人！」
隻是他還沒有近我身，就被桃枝一棍子打在腿上，頓時跌坐在地上，許久都沒能爬起來。
桃枝繼續用力地將鐵棍打在蕭肅羽的腿上，很快，便是一片血肉模糊。
在蕭肅羽的哀嚎中我緩緩上前，踩在他的斷腿上，挑眉一笑，「我為何不再管教你，你難道不知道嗎？」
前世的場景再次上演，隻是角色對調，當初高高在上的帝王如今被我踩在了腳下。
終於，蕭肅羽明白了。
他抬頭看我，渾濁的眼睛裡都是我看不懂的神色。
我腳下用力，讓他的神色變為無法隱忍的痛苦。
「蕭肅羽，我曾經為你付出一切，可你是怎麼對我的？在你眼裡，我比不過一個心懷叵測的女人，我又何苦為你殚精竭慮？
「既然你那麼愛她，我成全了你的愛情，你該感謝我才對，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蕭肅羽，你就是個蠢貨。」
蕭肅羽愣了一瞬，似乎連腿上的痛都忘記了。
他痛哭流涕，拉著我的裙擺苦苦哀求，「皇姐，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一定乖乖聽話……皇姐，求你救救我……」
我微微低頭，輕聲道：「蕭肅羽，你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我沒有一把火燒S蕭肅羽，反而將他心愛的青棠從大牢裡放了出來，送到東宮照顧他。
如今，他們二人終於可以日夜相對，也算是我這個做姐姐的對他最後的饋贈。
18
果然，蕭肅羽沒有讓我失望。
他親手將青棠掐S，然後一把火將自己燒S。
聽說青棠回到東宮後，一開始對蕭肅羽還算是熱情，可過了一段時間她終於發現蕭肅羽是真的被我棄了才露出真面目，對其動輒打罵。
蕭肅羽雙腿斷了，無法掙脫，卻也不敢置信。
「青棠，難道你不愛我了嗎？」
青棠嗤笑一聲，將送到門口的飯菜挑挑揀揀，然後把自己不吃的全潑到蕭肅羽的臉上。
「愛？我當然愛你，隻是我愛的是做太子的你，而不是做階下囚的廢物！
「當初我費盡心思勾引你，還以為能跟著你過上好日子, 沒想到會淪落至此, 蕭肅羽啊蕭肅羽，你還真是個窩囊廢！」
她的目光落到蕭肅羽的下面，眼裡是明晃晃的嘲笑，「當皇帝不成，現在做個男人都不行了。」
蕭肅羽惱羞成怒，隨手拿起床邊的茶碗砸向青棠, 「要不是勾引我還給我服用大量的補藥, 我豈會如此！
「賤人！賤人！我居然為了你這個賤人毀了一生啊！
「是你寫信告訴我為了我守身如玉，哪怕那小官天天毆打你也寧S不從, 隻等我登上皇位來接你, 我居然聽信了你的話, 認定皇姐故意將你嫁給一個暴虐成性的人, 還指使他天天責打你, 害得你受盡苦楚，原來……原來你都是在騙我！
「李青棠，你騙得我好苦啊，你害得我好苦啊！」
青棠被蕭肅羽這副瘋癲的模樣嚇得呆住了，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 「胡言亂語說些什麼呢？怕不是瘋了！」
青棠被蕭肅羽砸傷，額頭上劃了一道疤。
送飯的侍衛瞧見了，給了她一盒去疤的藥膏。
於是，兩人一來二往便相好起來，時常在東宮裡廝混。
甚至，當著蕭肅羽的面。
哪有男人能忍受這樣的羞辱，哪怕他現在已經不是個完整的男人了。
某夜, 趁青棠熟睡，蕭肅羽爬到她身邊，活活將其掐S。
然後將燭臺打翻，點燃了東宮裡的紗幔。
「蕭肅羽，你就為了那樣一個女子便要屠S親姐？」
「（桃」我就站在東宮外，親眼目睹這場大火將東宮燒成一片廢墟。
桃枝輕聲道：「陛下，那侍衛奴婢已經處置妥當了。」
19
早晨, 裴昀羨親自為我梳頭。
「我費盡心思找來的血玉, 做成首飾當真是好看, 配得上我的阿瀾。」
銅鏡中，我看著他將血玉簪簪在了我的發髻上, 模樣十分得意。
我笑，「丞相大人，該要早朝了。」
裴昀羨乖順地穿上官服，便去了大殿。
桃枝在我穿衣時忍不住問我, 「陛下與丞相大人鹣鲽情深, 何不將丞相大人納為皇夫？」
我看著裴昀羨漸遠的背影搖頭。
「他志存高遠，怎麼會甘心埋沒在後宮呢？朕也不需要一個隻會噓寒問暖的皇夫, 而是需要一個可以和朕一起匡扶江山社稷的丞相。」
奮鬥十年才爬到今天的位置, 怎麼可以輕易舍棄。
「更何況, 朝堂上下誰還不曉得裴昀羨與朕的關系？」
早在我監國之前，裴昀羨便耍盡了小手段。
不是身上裹著我的香氣去上朝，便是無意間將我的帕子從懷裡掉落在眾人眼前。
他恨不得悄咪咪地昭告天下。
桃枝撲哧一笑, 為我端來往日最喜歡的牛乳茶。
我卻捂著嘴推開，「拿走！」
桃枝大喜，「陛下莫不是有喜了？」?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