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家人們，有些社S是如影隨形的，你不去想就沒什麼。
但你隻要一想起來，那就會抓心撓肝如坐針毡如芒刺背，恨不得以頭搶地質問自己到底為什麼這麼缺心眼。
9
中午我趴在桌上睡覺，梁拓把我搖起來。
「小湯圓小湯圓。」他語氣急切。
我眯著眼，困得頭一下一下往下點：「幹嗎……」
「你大學想去哪個城市？跟我一起去虹寧怎麼樣？」
我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答應他：「好……」
梁拓湊近我：「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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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睛都睜不開了，說的話黏糊在一起：「不騙人……好困……我要睡覺……」
我推開他，趴下去繼續睡。
怎麼好像後背變冷了，冷得我打激靈。
錯覺，還是睡覺吧。
10
高壓之下的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高考就結束了。
班長組織全班畢業聚會。
KTV 包廂裡鬧哄哄的一片。
我躲在角落偷偷倒了杯酒。
第一次喝酒，怎麼這麼難喝。
再試試。
我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剛遞到嘴邊，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從我手裡不由分說地搶走酒杯。
陸添禮唇角緊繃，像是在克制著什麼：「別喝了。」
我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
身體心虛到僵直。
昨天的夢尺度還怪大。
我不斷默念著清心咒。
隻是同學，隻是同學……
「小湯圓，過來喝果汁。」
梁拓的聲音在此刻宛若天籟，救我於水火。
我興高採烈地說好，然後一骨碌蹭到他身邊。
我沒注意到身後陸添禮越來越沉的臉色。
但梁拓也是個缺心眼，這什麼果汁，分明就是果酒。
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暈暈乎乎的了。
搖晃著出門想上廁所。
剛走沒兩步，就被人一把扯住手腕，那人一路把我拽到旁邊昏暗的樓梯間。
11
陸添禮雙手按在牆上，我被牢牢困在他懷裡。
「陸……陸添禮……」
我暈乎乎的，甚至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陸添禮。
跟平常見到的清冷淡漠的陸添禮一點都不一樣。
眼前的人眼尾泛紅，咬肌鼓起，整個人兇巴巴的，又莫名看起來很委屈。
樓梯間昏暗無光，半開的門外偶爾有腳步聲經過，門內隻有我們兩個人的呼吸聲交纏。
我輕輕晃了晃頭，抬手摸他的臉。
「怎……怎麼了……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陸添禮怔了一瞬，隨即攬過我的腰，臉埋進我的脖頸。
嗓音發沉：「你。」
「？」
「你欺負我。」
酒精讓我腦袋有些發懵，下意識道歉：「對……對不起。」
「……」
「祁圓。」
我迷迷糊糊應了一聲。
「別跟別人一起。」他的聲音帶了點模糊的哽咽，「我不跟你生氣了，求你。」
他沒等來回應，因為我縮在他懷裡睡著了。
陸添禮垂下頭盯著我熟睡的臉看了一會兒，低聲自嘲道：「祁圓，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
12
第二天我是在陸添禮家裡醒的。
睡眼蒙眬地從沙發上直起身。
等到終於看清牆上掛著的大頭照時，我瞪大眼瞬間清醒過來。
我人傻了。
熟悉的聲音響起：「醒了？」
我猛地回過頭。
陸添禮坐在餐桌旁，也沒看我，很認真地在喝粥。
「去洗漱吃早飯。」
這麼自然的語氣又是鬧哪樣啊喂。
相比於我的驚恐，陸添禮顯得非常平靜。
我艱難地開口：「你……你把我送回來的嗎？」
他淡淡瞥了我一眼：「把醉鬼扔在大街上太沒有人性了而已。」
我抿了抿唇，好吧，果然還是那個熟悉的陸添禮。
昨晚的記憶有些模糊，隻能依稀記得我纏著陸添禮說想回家。
他問我家在哪，我胡口報了個地址，送到後我又哭著說送錯了。
我還記得我來來回回幾次後陸添禮掐著我的臉，說我可真會折騰人。
最後他無可奈何，隻能把我帶回了他家。
意外的是我到他家後沒再鬧，很自覺地趴在沙發上。
還非要讓陸添禮給我講童話故事。
陸添禮哪會講什麼童話故事，隻好拿手機搜索後念給我聽。
我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過去的，是講到小蘑菇找朋友呢，還是公主穿上了那條漂亮的裙子呢。
一點也想不起來。
13
我在衛生間邊刷牙邊臉紅。
也太丟臉了吧，還是在陸添禮面前。
以後再也不喝酒了。
幸好他家隻有他一個人，不然我真的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洗漱完我也沒臉吃人家飯，偷摸地換鞋想走。
「要走了？」
陸添禮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他抱臂靠在牆上，居高臨下地看我。
我換鞋的手頓住，然後尬笑了一聲：「對……哈哈不……不麻煩你了。」
他沒說話，視線掃過沙發上遺落的發圈：「祁圓，真沒良心。」
我沒聽清：「什……什麼？」
他沒回答，反問我：「你大學報了哪座城市？」
「虹寧，空氣好還有大海。」
「隻因為這個？」
還有什麼……
我皺著眉想了想，眼睛一亮：「啊～還有很多好吃的。」
陸添禮怔了怔，最後深吸了一口氣：「知道了。」
？
知道什麼了？
我打車回了家，出陸添禮家門時梁拓給我打來電話，陸添禮看到了。
他沉著臉往我手裡塞了盒三明治。
我感動地說他真是個好人。
但他臉色一瞬間變得更臭。
最後我舉著手戰戰兢兢地保證自己以後都不會喝酒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跟他承諾。
但看著陸添禮那張臉，我懷疑自己不保證點什麼的話真的會被他當場掐S。
酒品不好的人要做的就是滴酒不沾。
14
畢業假期很長，十八歲生日過後我的技能也消失了。
很久很久不再做夢。
這個技能是媽媽遺傳給我的。
媽媽甚至有個本子是專門用來記錄十八歲之前每天晚上夢到的人。
但我不喜歡，很多感情太過分明地擺在眼前，沒法自欺欺人也沒法冷靜對待。
糾結困擾，最後崩潰。
對我來說被迫清醒不是好受的事，所以總是刻意去忽略夢裡發生的很多事很多人。
15
大學開學那天，我拉著行李箱走進校園。
梁拓在我身邊嘰嘰喳喳的。
「小湯圓，我們待會兒去吃火鍋吧，我聽說這附近有家特別好吃的火鍋店。」
「你就知道吃。」我白了他一眼，搖搖頭，對他很失望，「梁拓獨立自主你懂不懂，哪有點成年人的樣子。」
梁拓不屑地嗤了一聲：「成年人什麼樣？難道你舍得讓我一個人吃飯嗎？」
「這話說的，我說不舍得難道你就會不吃飯？」
「……」
我沒再理他，點開高中聊天群。
信息刷得很快，今天開學的幾個人在討論大學環境。
突然有個人問了一句：「陸大學霸在哪個學校來著，剛才好像看到一個長得很像的人。」
我指尖停留在界面，眨了眨眼，還真不知道陸添禮在哪個學校。
很快有人給了回答。
陸添禮在群裡回復：「在虹大。」
虹大？我有些發愣，那不是隔壁學校嗎？這麼近。
可是之前好像聽他跟朋友說更喜歡北方啊。
……我記錯了？
16
晚上我還是被梁拓拖著去了火鍋店。
宿舍的舍友都還沒來，一個人確實暈頭轉向的。
梁拓沒個正形。
暑假一直讓我幫他追女孩，我也沒把他之前說喜歡我的話當一回事。
他給我遞了塊西瓜，嬉皮笑臉：「小湯圓，我今天遇到一個特別好看的學姐，你肯定猜不到她有多溫柔。」
「大學是多麼關鍵的節點。」我咬口西瓜，嘆了口氣勸他，「多少人在這個時候實現了理想走上了人生巔峰，你還是跟我一起努力當黑馬吧。」
梁拓挑眉：「比如？」
我視線瞥過店裡牆上貼著的名人名言，隨口道：「比如……比爾蓋茨？」
他假笑：「比爾蓋茨大學退學了。」
「……」
還是吃飯吧，我往嘴裡猛塞了口肉。
梁拓輕笑了一聲，給我遞了張紙巾，懶洋洋道：「吃得不優雅影響我食欲啊。」
我抬頭想罵他，猝不及防撞見了一雙漆黑幽深的眸子裡。
我僵在原地。
「添禮我在這。」
有人從身邊跑了過去。
梁拓也聽到了，轉過頭去看。
陸添禮的視線在我們的座位上掃過，面無表情的。
像是不認識。
「可真巧。」梁拓說。
確實挺巧的，我咬著筷子。
還以為大學城這麼大，一年也碰不上兩次呢。
17
事實證明確實如此，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沒再見過陸添禮。
大學生活確實多姿多彩，累S累活的。
早上上大課的時候，我坐在最後一排。
昨晚跟組員掰扯到凌晨兩點，精神和身體的雙重打擊，我懷疑自己下一秒就會睡倒在地上。
我耷拉著眼皮，半睡半醒。
講臺上老師的聲音似有若無地傳來，我更加困。
前面有個背很寬的男生擋著我，他旁邊有個女生在跟他搭訕。
女生問他：「可以加個微信嗎？」
那男生說：「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
有女朋友了啊。
我單手撐著腦袋，眼睛睜不開，迷糊地胡思亂想。
這聲音還怪耳熟，有點像陸添禮。
旁邊的座位好像有點動靜，窸窸窣窣的。
等我強撐著張開眼時，入目的就是陸添禮流暢的下顎線。
我晃了晃腦袋，是不是做夢了。
陸添禮眉頭輕擰：「昨晚沒睡好？」
……
為什麼又用這麼自然的語氣啊喂。
「你怎麼在這？」我清醒了。
我意識到剛才那個男生就是陸添禮。
有女朋友了？
我看向他白皙的手腕上套著的黑色發圈。
「陪朋友來的。」
「你有女朋友了？」
我們倆的聲音同時響起。
他看了我一眼：「有沒有的你很關心？」
好吧，我們確實不是那麼自然的關系。
我抿著嘴，有點不好意思。
陸添禮扯過被我壓著的書，沒好氣道：「沒有。」
我哦了一聲，撐著腦袋繼續睡。
隻睡了十多分鍾，但很久違地做了夢，夢到了陸添禮。
他在夢裡說喜歡我，喜歡我很長時間了。
我被嚇醒，暈暈乎乎的。
這夢是越來越敢做了哈。
下課後有個男的走了過來。
應該就是陸添禮的朋友。
他端了杯奶茶。
語氣羨慕：「添禮，你人氣可真高，上個課我都跟著你沾光。」
「喏，那邊那個女孩送你的奶茶，草莓味的哦。」
我低頭收拾著包，隨口道：「他草莓過敏。」
哎，我手機掉哪去了，怎麼找不到。
……不對，怎麼這麼安靜。
我抬頭，跟陸添禮的眼神對上。
他朋友站在一旁好奇地打量著我。
我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什麼。
「哈哈……我先走了。」
我提著包飛速溜了。
心髒怦怦跳，好險好險，差點暴露了。
差點暴露我還喜歡陸添禮的事了。
我腳下踢著石子，很惆悵。
怎麼想陸添禮都完全不可能喜歡我啊。
煩的嘞。
18
梁拓看我最近心情不太好，帶著我去了學校跟隔壁虹大舉辦的團建活動。
但我沒想到在這也能遇到陸添禮。
接二連三的，這是不是緣分？
KTV 包廂裡。
陸添禮懶散地靠在沙發上，昏暖的燈光掃過他俊朗的臉。
手裡捏了杯酒，漫不經心地晃著。
比起畢業那年，他好像穩重松弛了不少。
包廂裡氣氛正酣，幾個人在玩真心話大冒險。
轉到梁拓了，他哀嚎了一聲。
我翻了個白眼，都說別玩了。
有人問他現場有沒有喜歡的女生。
梁拓看了我一眼，我埋下頭裝沒看到，他剛才已經喝了很多杯了，我以為他要讓我替他喝。
他沒選擇喝酒，垂眸答道：「有，在現場。」
周圍靜了一瞬，隨即幾個人大喊著起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