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對了,我在那裡聽到有人說要把誰關在那裡餓S,看情況應該說的就是你。」
我問:「你記得那些人有什麼特徵嗎?」
他低頭思索了一下:「在窗戶那裡看見有個人好像是獨眼。」
我立刻想到了鄭貴妃身邊那個獨眼的老太監。
隻是可惜,這位白同學目前的身份是刺客,供詞完全無效。
白千帆可憐兮兮問:「現在是什麼情況啊,我還能活著回去嗎?」
我憐憫地看著他:「沒關系,你又活了一天,已經很厲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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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白千帆的事兒跟沈櫻說了。
沒想到過了一夜事情就出現了轉機。
和我們一樣,白千帆在這個世界也有身份,好巧不巧,他的身份就是先帝太妃的遺腹子,當今陛下的弟弟。
曾經不小心遺落在民間,現如今又機緣巧合找了回來。
他立刻就被放出了地牢。
同時,皇上拿到鄭貴妃的父兄密謀造反、私養親兵的證據,將其抄家下獄。
鄭貴妃暗害妃嫔之事也被一一抖摟出來,一杯毒酒渡她去了忘川。
這時我才意識到,一切都是皇上故意的。
故意給予鄭家權勢,又給鄭貴妃恩寵,將鄭家捧得高高的,又在拽下來時毫不留情。
皇後的家族出了力氣,她似乎早就明白皇上的打算,隻淡淡地說:「風雨不測人難量,那些兩面三刀的人是如何防也防不住的。」
難怪從前皇上奪了她的鳳印交給鄭貴妃,她卻一點不惱,原來是早知鄭家的下場,配合皇上做戲而已。
真恐怖啊,這後宮每個人都像是長了八百個心眼子。
11
皇上在長樂殿設宴。
於雙雙和吳迪還沒解禁,沒辦法參加。
沈櫻和我獲得了其他妃嫔的注意,她們在一旁竊竊私語著:
「也不知延禧宮那幾個究竟使了什麼法子,勾得陛下如此寵愛她們。」
「別說了,沈貴人看桌上那道鹽水鴨的眼神比看皇上還深情呢,跟個小丫頭吃什麼醋。」
我偏頭看了看沈櫻,她的目光確實已經牢牢鎖定了桌上的菜。
對面的白千帆微笑著朝我揚了揚手,突然露出不懷好意的笑:「皇兄,聽聞您後宮佳麗個個身有所長,如今既是家宴,不如讓她們顯露一二。」
皇上已經有些微醺,抬抬手便應允了。
我無聲抗議了一下。
有實習證明嗎!加學分嗎!什麼都沒有那我躺平不過分吧。
其他妃嫔都表演了歌舞或者書畫,沈櫻也會彈古箏。
輪到我時,我先瞪了一眼白千帆,然後才慢慢開口:「陛下,臣妾別無所長,唯有口才還算得心應手。」
我深吸一口氣,開始報菜名:「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兒、燒子鵝、滷煮鹹鴨、醬雞、臘肉、松花、小肚兒、晾肉……」
「你好大的膽子!」皇上突然站起來。
我一口氣沒上來突然被打斷,猛地咳嗽了幾聲:「咋……咋了?」
皇後的神情也不太對,示意我趕緊跪下認錯:「樓常在,你怎可直呼陛下名諱。」
啊?
皇上看我的眼神一片冰冷,完全不顧及我從前用高數催眠他的情分:「樓氏以下犯上,念在初犯,禁足於延禧宮。」
清湯大老爺!紅燒大老爺!我冤枉啊!
我怎麼知道報菜名裡面還有皇上的名諱啊!
12
我被禁足,整個延禧宮隻有沈櫻能夠自由出入了。
院子內的門被關上。
我平靜地躺在地上,然後翻身像蜥蜴一樣在地上竄來竄去。
放飛自我的感覺真好。
於雙雙來的時候,我還在地上陰暗爬行。
「樓應雪,你怎麼也被禁足啦!」
我站起來吸了吸鼻子:「我在那表演報菜名兒,裡面有松花,誰知道皇上叫頌華啊,他們非說我犯了忌諱,沒砍頭就不錯了。」
吳迪也突然出現,仰頭哈哈大笑。
「你們倆不是也被禁足了嗎,怎麼能來我這裡。」我問。
於雙雙指了指一個半開的暗紅色小門:「咱這幾個院子一直都是互通的啊。」
我大為震驚:「那你們怎麼不來找我們打牌。」
吳迪帶著我往她的院子裡走,裡面生機盎然,牆上枝蔓攀生,周圍還有幾朵迎風而開的淡黃色小花,和煦的風吹得人眉目舒展。
木架已經爬上了葡萄藤,牆角一塊肥沃的土上綠油油一片。
「你們在種地?」我問。
吳迪割了一波韭菜:「今天中午吃韭菜雞蛋。」
我說:「被禁足這麼慘嗎?居然還要自己種菜。」
「那倒不是,純粹是太無聊了。」於雙雙倒了杯茶遞給我,然後拿著蒲扇躺在椅子上慢悠悠地晃,「讓她搞吧,咱中國人刻在骨子裡的愛種地。」
吳迪點頭:「誰不讓我種地,我就把誰種地裡。」
我:「……」
於雙雙似是想到什麼:「皇上那個狗東西有說我們禁足到什麼時候嗎?」
吳迪頭也沒抬:「沒有。」
我安慰了一下她們:「沒事,還有沈櫻呢,說不定她能想辦法讓我們出去。」
於雙雙將蒲扇蓋在臉上,擋住陽光:「放棄吧,咱仨跟葫蘆娃救爺爺似的一個一個都進來了,說不定過兩天她也要來了。
「強者從不抱怨環境,但我是弱者,我不僅抱怨環境,我還抱怨強者。」
13
沈櫻來的時候我們仨正在打牌。
吳迪問:「你也被禁足了?」
沈櫻搖搖頭,眼睛裡有著若隱若現的光:「有個小島國派使者來了,正巧隻有我能和他們溝通,皇上讓我當翻譯,問我想要什麼賞賜,我就說把你們放出來。」
於雙雙有些遲疑:「那個小國……不會是我想的那個吧。」
沈櫻點點頭,露出一抹笑:「他們想要臣服,但是那個小國你們知道的,強盛的時候卑躬屈膝,但凡你稍微弱一點就蹬鼻子上臉,背後捅刀,陰險狡詐。所以我跟皇上翻譯的時候說,他們要出兵討伐我們,如今是來下戰書的。」
「皇上大怒,派出去的大軍現在應該在路上了。」沈櫻繼續道。
剛剛收繳了鄭家的財力兵力,國家也一直風調雨順沒有天災,如今正是國力強盛的時候。
打一個小島國自然不在話下。
於雙雙有些猶豫:「這算不算是強行改變歷史,會不會有蝴蝶效應。」
我輕笑了一聲:「我們這是架空,沒人知道以後的歷史是怎樣的,萬一我們來這兒的使命就是拯救以後萬千同胞的性命呢。」
於雙雙釋然了:「咱雖然有點不敬業、不誠信、不友善,但咱愛國啊!」
「我知道怎麼回去了!」白千帆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
「我在欽天監那兒查了資料,你們和我穿越來的那天都有異象,一次是天狗食月,還有一次天空成了血紅色,欽天監預測下一次異象,就是今天!」
其實我們也有想過去欽天監查看異象,但皇上忌諱後妃摻和這些,因此他們都對我們避如蛇蠍。
但白千帆身份不一樣,很容易就探查到了。
吳迪呢喃一聲:「難道真是地球磁場出錯了?」
……
牆角的小花仿佛舒展得更開了,一種冥冥之中的力量將我們引去了延禧宮中間的庭院。
一道金色的屏障從天而降落在我們每個人身上,我仿佛能感覺到靈魂的抽離感,身體越來越輕,仿佛一片羽毛慢慢升入蒼穹……
再睜眼時我正趴在宿舍的桌子上,桌上放著那支從上大學開始就沒用完的筆,還有英語四級試卷。
於雙雙從上鋪的床上蘇醒,打了個哈欠,似乎還沒完全清醒。
吳迪和沈櫻也望過來。
我們相視一笑。
或許這隻是一場夢境,但是誰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呢。
(正文完)
皇後番外
我叫穆清蘊。
自幼便知我會是未來的皇後,因此從小謹言慎行,如同一個精致的木偶, 按照父母和家族的期望長大。
我如願當上了太子妃,然後成為皇後。
可是我依舊很迷茫。
我究竟是誰呢,是穆家嫡女,是皇上的妻子, 還是母儀天下的皇後?
宮裡的日子枯燥乏味,皇上和我相敬如賓, 無情無愛, 他忙著政務, 忙著寵愛家世同樣顯赫的鄭貴妃。
母親安慰我,我已經有了地位和權勢,就不要再糾結別的了。
我也定了心, 隻當一個賢良淑德的皇後。
可直到那幾個女子入宮——
尤其是那個叫於雙雙的女孩, 眼睛亮亮的,充滿了和這S氣沉沉宮闱完全相反的朝氣。
讓人忍不住想靠近她。
近一點、再近一點。
她不喜每日請安, 為了多睡一會兒竟不顧身份與宮女同住。
我沒有處罰她, 隻是又加上了一條宮規。
她像一隻歡脫的麻雀, 整日嘰嘰喳喳的。
「我隻能貪黑不能起早。」於雙雙長嘆一口氣:「早六起不來一點,凌晨請安倒是可以,反正那個點也沒睡,我第一個去請安卷S你們。」
「(曾」味道很香,吃起來也很香。
後來她因考核不通過被皇上處罰,我忍不住替她求了情,皇上分走了我的權力,可我不悔。
為了避免她禁足孤單, 我特意讓人打通了延禧宮各院,反正皇上隻說了禁足於延禧宮,我這麼做也沒有違背聖意。
後來有一天,她說她要走了。
我問她去哪兒。
她說要回家。
她的眼底是淡淡的笑意, 宛如清晨第一縷陽光, 讓人看了心裡就敞亮起來。
「娘娘,人活一世就是為了自己,考核的閱卷人是皇上,但我們的人生不該由別人來打分,就算要打分,閱卷人也該是我們自己。
「其實我是唯物主義,但我希望,下輩子我們還能相見。」
「……」
薄荷清幽的香味飄來。
那幾個女孩兒像是變了人,變成了後宮中普通的妃嫔。
我知道, 她們是回家了。
她們的家鄉很美好, 女子可以讀書,可以遊山玩水,也可以實現自己的理想。
文字和語言都是有力量的, 猶如一把利刃,能夠輕松地剖開胸膛,看見一顆鮮血淋漓的心。
我開始思考,皇上利用穆家的權勢, 將鄭家連根拔起。
那下一個又會是誰呢?
擁有權勢的世家永遠都會是皇上的眼中釘。
或許會看穆家一直本分,饒過我們一命。
可我不甘心,不甘心永遠屈居人下!
我是穆家女,也是野心勃勃的穆清蘊。
史書上應該有我濃墨重彩的一筆, 而不僅僅是滔滔江水中一個微不足道無名無姓的皇後。
曾經我在霧裡很迷茫,但雲消霧散,我有了新的方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