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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穿越女和世家女聯手了 3835 2025-05-23 16:32:41

貴妃善妒,殘忍跋扈,草菅人命,陛下未曾起疑。


 


阿娘看著這一切,若有所思。而隨後,阿娘便向貴妃坦白了自己的一切。


 


昭貴妃沒有露出訝異的神色,反倒問她:「後世可是什麼朝代?皇帝是誰?可有男女大防?我家中甚嚴,女子不可讀書,後世亦是如此?」


 


阿娘搖搖頭。


 


她輕輕地說;「我在後世,讀了二十多年書。」


 


阿娘將自己記憶中的現代的一切,和盤託出。


 


日落月升,椒房殿中點燃了油燈,噼裡啪啦,燭火灼燒,發出細小瑣碎的聲音。


 


她們一直說到月至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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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後退一步,鄭重地向阿娘下拜——


 


「我想學後世的東西。」


 


「請老師教我!」


 


她抬起臉,豔若桃李的面龐上,一雙秋水般的眼睛燃著蓬勃的火焰。


 


貴妃道;「我恨皇帝。他強徵我入宮時,家中上下欣喜歡騰,可沒有一個人問過我的意願。他娶了我的長姐,長姐難產崩逝,他又納了我,那時我才十六歲,他都四十二了——!」


 


「我不想宮鬥,我知曉,宮中爭鬥,從無贏家。」


 


「就算被立為皇後,也是他的臣子,對他恭恭敬敬,為他操持後宮。」


 


「月成。」


 


阿娘念出了貴妃的閨名。


 


她直視著貴妃,一字一句地說:


 


「你錯了。宮中爭鬥,其實是有贏家的。你們鬥,鬥得像烏眼雞,爭寵、為他生兒育女,你們不鬥,和和美美開枝散葉。無論鬥與不鬥,他都高高在上,坐享其成。」


 


她指了一個方向。


 


燭火飄搖,貴妃看清了她手指的方向。


 


天子居所。


 


「陛下暴虐無德。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娘娘,你想不想當那個贏家?」


 


在她的話聲裡,昭貴妃想起自己。


 


她生來就渴望權力,活潑要強,長輩們說,這是男孩兒才有的性子。


 


女孩,是不允許這樣的。


 


世家大族的女孩,應該像她姐姐一樣,柔婉賢淑,從不多說話,從不多做事。


 


長姐卻沒有這樣要求過她。


 


長姐隻是點著她扎起來的總角,露出一點笑意,輕輕地說:「奴奴,看你開心,我也開心。」


 


後來,長姐成了皇後。


 


陛下愛重皇後,六年使她誕下五子。


 


卻沒有一個活到入皇家玉牒的年紀。


 


昭貴妃最後一次見皇後,是在許多年前的宮宴上,她隨外命婦拜見中宮,看到她的長姐站在盡處,宮服嚴妝,身形寂寥。


 


簡直像屏風上的一隻繡鳥,或是畫作中宮牆內的一根枝椏。


 


S氣沉沉。


 


她回去後不久,就聽聞皇後又懷孕了。


 


這一次,皇後和孩子都沒能活下來。


 


三個月後,皇帝就納了昭貴妃進宮,極盡榮寵。


 


昭貴妃握住了阿娘的手。


 


她堅定道:


 


「我願與卿,共襄大計。」


 


9


 


宮門咚咚地被人撞響。


 


陛下似乎是喝多了酒,有些醺然:「阿月,朕好想你,阿月!」


 


「陛下,您來了怎麼不通傳一聲……娘娘她……」


 


說話的人被皇帝一腳踹翻在地。


 


他道;「朕見阿月,要你來多嘴?」


 


下一秒,陛下走了進來。


 


我趕緊跪在地上,垂頭行禮,大氣也不敢喘。


 


「你身上的香氣……」


 


陛下吸吸鼻子,眯著眼睛看了過來。


 


他用鞋尖踢了踢我,「好生熟悉。是承明殿的燻香。」


 


我心頭一跳。


 


承明殿的燻香太過濃鬱,縱使換了衣服,香氣也還是如影隨形。


 


貴妃走上前來,拉住了皇帝的手,笑道:「臣妾不也剛從承明殿出來?是臣妾身上染了香氣,五郎聞聞。」


 


陛下搖著頭:「不,不……」


 


他在我身上不輕不重地踹了一腳:「抬起頭來。」


 


我隻能依言抬頭。


 


貴妃笑了兩聲,故作嗔怒:「陛下到椒房殿來,不是來看臣妾的,反倒是來看宮女的?莫不是看上她了?」


 


皇帝陰沉的目光,從我身上一遍遍掃過。


 


他一張口,仍是濃重的酒氣。


 


「中午才處置了一個宮女,下午你宮裡就多了個生面孔。」


 


「當真奇怪。」


 


他側頭,斜睨貴妃,慢條斯理道:「貴妃,你說是不是啊?」


 


這風平浪靜的一句話說出口,卻猶如掀起萬丈波瀾。


 


昭貴妃瞳孔驀地一縮。


 


一時間椒房殿內S寂。


 


但這樣的寂靜隻持續了一秒鍾。


 


我當機立斷,跪在地上,砰砰磕起了頭:


 


「陛下恕罪!奴婢罪該萬S!貴妃娘娘心系陛下長生,奴婢說家中有長生之法,貴妃娘娘便遣了奴婢去承明殿。」


 


「可奴婢去時,承明殿無人,奴婢便回了椒房殿。想必燻香便是那時沾染上的。」


 


皇帝的眉頭逐漸舒展。


 


昭貴妃皺起眉頭,冷聲道:「陛下懷疑臣妾?」


 


「陛下覺得,臣妾假意處S那些人,又讓她們到椒房殿伺候?」


 


像是說了什麼天方夜譚的話,貴妃冷笑一聲,道:「臣妾至於嗎?有何必要?是誰向陛下進了讒言?定要打S他!」


 


皇帝沒有回話,反而看著我,饒有興趣地問道:


 


「什麼樣的長生之法,說來聽聽。」


 


我叩首,聽見自己堅定的聲音徹響殿中:


 


「以烏香煉丹,輔以鹿茸、三十年人參。」


 


烏香,就是罂粟。


 


10


 


陛下「哦」了一聲,轉過頭去。


 


他拉起貴妃的手,溫聲軟語:「阿月,是朕不好。」


 


「朕沒有旁的心思,隻是順口一說,你看你,怎就當真了。」


 


貴妃很快展露笑顏,輕聲說:「臣妾隻是覺得委屈。」


 


阿娘不動聲色地將我護在身後,附和幾聲。


 


無人在意的時刻,她回頭看了我一眼,盡顯憂慮。


 


這個烏香煉丹的法子,還是阿娘告訴我的。


 


小時候,阿娘常常為我講起她所在時代的歷史故事,有「中烏香之毒」的皇帝,還有服食紅丸而駕崩的皇帝。


 


昭貴妃巧笑倩兮:「五郎打算怎麼補償我?」


 


陛下沉吟片刻,一甩袍袖:「取今日的奏折來!」


 


奏折很快由內侍奉上,陛下取了朱筆交給貴妃:「阿月,來,你來寫。」


 


昭貴妃握著那支筆,神色莫名。


 


但她很快放開手,笑道:「臣妾可不敢。寫錯了,天子之怒,臣妾受不住。」


 


「怎會錯?」陛下說,「朕信得過你!阿月,你是朕此生最愛之人,朕願意讓你代為御批。」


 


貴妃笑了笑,一筆一劃,寫了起來。


 


椒房殿中暗香湧動,年邁的皇帝闔上眼,他身側,年輕的貴妃專注地看著奏折,朱筆御批。


 


她輕輕地出聲,詢問皇帝某道奏折如何批復。


 


在皇帝的話音中,一筆一劃。


 


如此過了許久。


 


陛下睜開眼。


 


他耷拉著眼皮,居高臨下看向我,聲音懶洋洋的。


 


「你說的那個法子,朕有點興趣。」


 


「著人去煉。」


 


疲倦的天子慢慢伸出手,輕輕一點,隔空點在我臉上。


 


「——你。」


 


「你去試藥。」


 


11


 


這一剎那,萬籟俱寂。


 


我甚至聽到了阿娘倒吸一口涼氣,聽到她躊躇著想要上前的腳步聲。


 


我平靜地垂下眼。


 


重重叩首,以此掩蓋:


 


「謝主隆恩。」


 


12


 


陛下走後,阿娘一把扳過我的肩膀,聲音急切:


 


「明珠!我不能讓你去試藥!」


 


我抬眼,直視阿娘焦灼的臉龐。


 


「罂粟那種東西你萬萬不能沾!那是要命的東西,一旦沾上就會成癮,抓心撓肝!你難道不清楚嗎!」


 


我都清楚。


 


在說出煉丹這事時,我就想到了這一茬。


 


陛下多疑,面對長生之法,必定會讓我試藥。


 


「可是。」我錯開阿娘的目光,輕聲回答了她,「隻有這樣,才能打消他的疑心。若不這樣,我們也無法從中獲利。」


 


陛下借酒意說出那些話,其實已經對貴妃插手人丹之事有了不滿。


 


貴妃無論怎麼解釋,懷疑的種子隻要種下一絲,就是個定時炸彈。


 


說不準什麼時候會爆炸。


 


陛下渴望長生,並且隨著年歲增長、力不從心,這種渴望愈演愈烈。


 


唯有將事情扯到長生上,才能令他欲望燻心。


 


阿娘如此聰慧,不會不知道。


 


阿娘痛苦地閉上眼睛:「可是……」


 


「阿娘。」


 


我叫住她。


 


「我也想為你們,為大計,為這個天下……做些事情。」


 


13


 


五日後,丹藥煉成,我為陛下試藥。


 


在天子殷切的目光中,我服下藥丸。


 


非但沒有半分不適,反而臉頰紅潤,聲若洪鍾,身子飄飄然。


 


「陛下,奴婢感覺渾身充滿了勁兒!」


 


我抓起另外一枚丹藥,恭敬問道:「陛下現在要服丹嗎?」


 


皇帝猶豫了一下,還是搖搖頭。


 


他仍有疑慮。


 


他要看著我活蹦亂跳地挺過今日,才會安心。


 


我將另一枚丹藥服下。


 


第二日,陛下見我好端端,忙不迭讓方士重新煉藥。


 


看著他吞下藥丸,我在心中微笑。


 


陛下宮中的方士術士,不止國師一人。


 


他們在外人看來都是禍亂朝綱的神棍,內部卻也鬥爭不斷。


 


誰都想成為國師。


 


我奉陛下之命送去丹方,負責煉丹的方士是貴妃的人,衝我頷首。趁他不注意,我調換了藥材。


 


我服下的「仙丹」,沒有那味要命的烏香。


 


陛下飄飄欲仙,亢奮無比:「賞!都賞!」


 


賞銀流水般賜下。


 


我跪地謝恩,目光與陛下身側的昭貴妃撞上。


 


她挑了挑眉。


 


我們相視一笑。


 


14


 


昭貴妃整整批了三個月的奏折。


 


起先,她隻是代為批復。貴妃善擬字跡,前朝大臣無一識破,於是,陛下越加憊懶,折子遞到他面前,他連看都不看一眼。


 


隻是擺擺手:「給貴妃看。」


 


到現在,前朝的折子不再送往太極殿,而是由小黃門轉手,送至椒房殿。


 


私下裡,昭貴妃命人按照阿娘說的方法,制造精鹽、水泥……


 


還有阿娘口中名為「青霉素」的東西。


 


這些,陛下一概不知。


 


何處地動,何處旱災,何處暴雨,他也統統不關心。


 


他吃著烏香丸,煉著人丹,終日待在承明殿裡,沉浸在長生的美夢中。


 


他更不會知道。


 


宮門落鎖前,一名小宮女拿著腰牌出了宮。


 


馬車停在一處府邸前。


 


我下了馬車,靜靜佇立,抬頭看著字跡遒勁的牌匾。


 


越府。


 


房門洞開,我看著父親驚訝的神色,輕輕一笑。


 


15


 


宮中卻多了一種流言。


 


不知從何處傳起,越演越烈,甚囂塵上。


 


直指當今盛寵不衰的昭貴妃。


 


流言說,昭貴妃入宮前就與青梅竹馬私通,至今還對那個男人念念不忘。陛下如今子嗣稀少,也是她作的孽。


 


恪嫔跪在地上,撕心裂肺:「臣妾未出世的孩兒就是被昭貴妃那毒婦害沒了!陛下!陛下你可要為臣妾做主啊!」


 


昭貴妃看著她,唇邊蕩起淡淡笑意。


 


下一秒,恪嫔擦擦臉上並不存在的眼淚。


 


她起身,問道:「我這演技,是不是天衣無縫?」


 


「還要再撕心裂肺一點。」


 


恪嫔捏捏我的臉,啐道:「再撕心裂肺,嗓子都嘔出來了。」


 


阿娘笑了笑:「為保萬無一失,我們再演練一遍。」


 


恪嫔是昭貴妃的第一個盟友。


 


五年前,她意外失去孩子,從此不能生育,便為自己找了一座靠山。


 


昭貴妃明面上跋扈囂張,私下裡卻與很多嫔妃關系都不錯。


 


皇帝刻薄寡恩,朝令夕改,動不動砍S宮人後妃。


 


曾經有一個剛進宮的妃子,隻是說話惹他氣惱,皇帝便當場抽刀,將她砍成三截。


 


伴君如伴虎。


 


但他不知道的是,賢良淑德、說話都不敢大聲的後妃們,其實已經擰成了一股繩。


 


這些守著女訓女戒長大的女人們,這些溫婉如羔羊的女人們,面對他的畫像,卻都恨恨地啐了一聲。


 


「去你的,S老頭!」


 


她們恨他。


 


天下人都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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