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要不這樣吧，我剛剛看了一下火車還有票。”

媽媽不顧機場有很多人，放開大嗓子大聲吼叫：

 

“你讓我58小時硬座去新疆嗎？你也太惡毒了吧！”

 

我無奈：

 

“沒有別的辦法了，媽。你就忍一下吧。”

 

媽媽深深呼出了一口氣：

 

“行吧，我們現在去火車站找你。”

 

又過了二十分鍾，媽媽的電話打來了：

 

“我們已經上了火車，你在哪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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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座位上怎麼坐著一個中年男人，一臉的絡腮胡，長得有點嚇人呢？”

 

我一臉無辜：

 

“我在火車上上廁所呢。那個男人霸座了，你讓他起來，就說是你的位置。”

 

媽媽點點頭：

 

“我分分鍾讓他站起來，把座位還給我。”

 

弟弟不耐煩地嘀咕：

 

“懶人屎尿多！媽，待會兒見了梁梨梨，你一定要罵她。”

 

我心裡冷笑。

 

我這次給他們買的硬座，跟上一世並不是同一個位置，但因果輪回，還是被那個打S我的男人給佔了。

 

他們以為我也在火車上，其實，我坐上了飛機頭等艙。

 

飛機起飛。

 

空姐時不時問我需要點什麼，態度親切。

 

我舒服地眯了一會兒，很快，飛機到達新疆。

 

關閉飛行模式，好幾個來自媽媽的未接電話。

 

“怎麼了媽，有事嗎？”

 

“S丫頭片子去哪裡了？S在廁所裡了？”

 

5

 

媽媽火氣十足，我不驕不躁：

 

“手機信號不好。媽，我現在在其他的車廂裡呢。”

 

媽媽瞬間氣不打一處來：

 

“你弟弟被人打了，你還當縮頭烏龜呢，真不要臉！”

 

聽媽媽的語氣，弟弟雖然被人打了，可是卻沒有生命危險，我不免有些失望：

 

“好好的，怎麼會被打呢？”

 

說到這裡，媽媽哽咽了：

 

“你弟弟就是太孝順了，一看到我被人扇巴掌，就擋在我身前。那個霸座的絡腮胡男人身強力壯，騎在你弟弟身上扇了十幾個巴掌。你弟弟臉都腫成豬頭了，還不能看醫生。”

 

媽媽痛心不已:

 

“我們現在躲在廁所門口。站了三個小時了，腰酸背痛。”

 

我對媽媽說：

 

“怎麼能咽下這口氣？你去找乘務員過來申冤啊！”

 

媽媽被打怕了，瑟縮拒絕。

 

我給她加油鼓氣：

 

“位置本來就是你的，幹嘛要白白讓給別人？”

 

弟弟年輕氣盛，很認同我的話。

 

他嫌棄地看向媽媽：

 

“媽，你剛剛就不應該攔著我跟他打架，我剛才是讓著他。”

 

媽媽猶豫：

 

“叫乘務員，真的有用嗎？”

 

弟弟轉身去找乘務員。

 

過了一會兒，弟弟信心滿滿地回來：

 

“乘務員說，馬上就會過來，我們已經有幫手了，媽。”

 

接著，他自信地走向絡腮胡男人。

 

這一次，他直接揪起男人的衣領，回擊了對方一個巴掌。

 

還吼著:

 

“乘務員馬上過來了，你怕不怕？”

 

男人生生挨了這一巴掌。

 

怒火燃燒了起來。

 

他揪住弟弟的後脖頸，單手拎起弟弟的頭，往地上砸。

 

砸了一下，再拎起來，再往下砸，如此反復。

 

弟弟毫無招架之力。

 

口鼻都是血，媽媽跪下：

 

“大哥，你別打我兒子了，求求你放過他，求求你。”

 

男人冷哼一聲，猛地將弟弟甩到一旁，伸手打媽媽巴掌。

 

媽媽逆來順受，吃痛捂著肚子求饒：

 

“你消消氣，大人不跟小人過。”

 

“現在才知道求饒？我告訴你，已經晚了。”

 

男人又朝著媽媽的肚子，打了幾拳。

 

媽媽被錘得吐出苦水。

 

她一邊狼狽地嘔吐，一邊急切地求饒：

 

“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

 

男人總算停下手來，轉身想回到座位。

 

可是，當他路過弟弟時，聽到弟弟滿口鮮血地喃喃自語：

 

“王八蛋，王八蛋。”

 

弟弟憑著最後的意志，發出極其微弱的咒罵聲。

 

再次激怒了男人。

 

男人直接將弟弟的後脖領拎起來，最大力氣朝著地面砸下去。

 

媽媽怎麼都攔不住，顫抖著大喊：

 

“救命啊，快點救命啊！”

 

6

 

周圍的人隻是冷眼看著這一幕，還有人拿起手機拍照，甚至有人開啟了直播，將這一幕直播出去。

 

但是，沒有一個人伸手。

 

媽媽急切地給我打電話：

 

“梁梨梨，你快點，快點過來二號車廂呀，你弟弟快要被人打S了，你快點替他擋著！”

 

此時我正吃著果盤，佯裝驚訝：

 

“什麼？弟弟快要被打S了？坐個車怎麼會被打S呢？媽媽，你別開玩笑了。”

 

媽媽卻十分焦急：

 

“我沒有騙你，是真的。你快點過來，你弟弟剛剛說，乘務員會過來幫忙，可是到現在也沒看到人影。”

 

我點點頭：

 

“好的，我馬上就過去。你們堅持住。”

 

掛斷電話，我冷笑一聲。

 

上一世，我體會過的痛苦和絕望，此刻終於讓他們也重新體驗了一遍。

 

手機彈出一條消息，我點開，居然是一個直播間，直播間裡，就是弟弟被毆打的畫面。

 

媽媽嗚咽著抱住男人的大腿：

 

“真的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停下來吧。”

 

男人冷哼一聲，猛地將弟弟摔在地上。媽媽趕緊上前去看，卻發現弟弟早就已經沒有了聲息。

 

她無助地大聲吼叫著：

 

“梁桂林，我的兒子。”

 

“快來人呀，誰來救救我兒子？”

 

“乘務員，乘務員，快點來，S人了，出人命了！”

 

男人一看，居然失手S了一個人，瞬間慌了。

 

他朝著周圍看了看，一個轉身，消失在人群中。

 

媽媽無助地大喊：

 

“醫生，醫生，你們誰是醫生啊？”

 

回應她的，隻有手機拍照的閃光燈。

 

整個車廂都靜得可怕，人性的冷漠在這一刻體現得淋漓盡致。

 

乘務員聽到聲音，不耐煩地走過來：

 

“幹什麼幹什麼？一天天像催命似的。”

 

一看到滿地的鮮血，他瞬間愣在了原地，嘴唇哆嗦著拿起對講機：

 

“乘警乘警，快點過來！出人命了，出人命了！”

 

弟弟搶救無效，S亡。

 

媽媽號啕大哭：

 

“庸醫！你故意陷害我兒子，不給我兒子治病！我要告你！”

 

醫生整整給弟弟搶救了十個小時，卻沒想到隻得到媽媽的一句咒罵。

 

搖著頭走開了。

 

媽媽朝著醫生的背影罵個不停，卻始終不敢去看弟弟的遺體，因為她不肯相信弟弟真的已經S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跌坐在地上，雙眼無神。

 

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拿出手機：

 

“梁梨梨，你人呢？我告訴你，你害S了你弟弟。你是S人犯！”

 

我本來想著，像上一世媽媽和弟弟那樣，在新疆玩個痛快再回去。

 

可我終究還是沒有達到他們那樣的境界:家裡S了人，還能在外面旅遊。

 

即便我恨他們，還是定了一張機票，飛了回去。

 

媽媽一看到我，跳過來就扇我巴掌。

 

我眼疾手快地躲開，媽媽一個踉跄摔在地上，口鼻出血。

 

她嘴巴裡咒罵著：

 

“都是你害S了你弟弟！都是你這個賤人！為什麼S的不是你？S的人就應該是你啊！”

 

7

 

我有點後悔，自己幹嘛那麼早從新疆回來。

 

壓下心裡的火氣：

 

“媽，事已至此，我們一定要給弟弟報仇。那個打S了弟弟的男人！一定要讓他受到法律的制裁。”

 

我並不是想給弟弟出氣，而是想給上一世的自己出氣。

 

上一世我被男人打S，我一定要親手把他送進監獄。

 

媽媽回過神來：

 

“是啊，我們現在就去報警，讓警察抓他。”

 

我點了點頭：

 

“還有那個乘務員，遲遲沒有趕來處理霸座的事情，才導致矛盾越來越大。他這是瀆職，我們也不能放過他。”

 

媽媽不住地點頭：

 

“一定要讓所有人血債血償。”

 

我給男朋友打電話：

 

“步儀，你過來幫幫我吧。”

 

男朋友的父母都是律師，他自己也是法律專業。

 

男朋友很靠譜，快速趕了過來。

 

見到凌步儀，我抱住他，忍不住哭出來。

 

“梨梨，別傷心。”

 

他以為我是因為弟弟的離世感到傷心，其實我是為自己能再次活一次，再次擁抱愛情，而感到激動。

 

意外的是，很快就抓到了打人的男人。

 

他躲到了老家。

 

但因為性格兇悍，得罪不少人，有鄰居偷偷舉報了他。

 

男人被抓住，痛哭流涕：

 

“我真的沒想到，會打S人啊！”

 

此刻，他已經完全沒有了氣勢，跪在地上仰視著我：

 

“求求你，讓你媽原諒我吧！求求你不要讓警察給我判刑。”

 

我冷哼一聲，不想再跟他多說。

 

他被判了35年有期徒刑。

 

而瀆職的乘務員被開除。

 

丟了工作，還需要賠償十萬塊錢。

 

整整一個星期，我忙活著弟弟的葬禮。

 

這天。

 

回到家，就看到媽媽坐在沙發上，眼中淚水滑落。

 

這幾天，她都是這副模樣，仿佛失去了靈魂的木偶。

 

然而，我並不感到心疼。

 

我隻是不斷地回想起上一世，我S後，她還沒有現在一半傷心。

 

“媽，步儀今天跟我提起了結婚的事……”

 

8

 

媽媽眼前一亮：

 

“他打算給多少彩禮？”

 

凌步儀是個真誠的男孩，他真心想和我共度餘生，也主動提起了彩禮，願意給一百萬。

 

但我卻對媽媽說：

 

“我不要他的彩禮。”

 

媽媽立刻爆發：

 

“你這是什麼話？我養你這麼大，難道你想讓我虧本嗎？”

 

我輕笑:

 

“我就是不想被當成商品賣。”

 

凌步儀的一百萬彩禮，我會接受，但不會給媽媽，而是留給我自己。

 

我轉移話題：

 

“弟弟已經S了，家裡的房子車子，以後都是我的了吧？”

 

媽媽冷哼一聲:

 

“你放心，家裡的房子、車子，沒你的份。”

 

我愣住了，沒想到媽媽會說出這樣的話。我以為，即使媽媽不情願，也會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