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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臨期愛情 3539 2025-05-13 15:3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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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我與畫布上的林顏面對的那一刻,對他的感情已如打翻的染料。


     


    夾雜在一堆消息裡的還有周然發來的。


     


    【嫂子,你和子骞有啥心結,當面解開,他現在很痛苦。】


     


    我啞然,痛苦?


     


    有多痛苦?


     


    無非是一場將就的婚禮無疾而終,丟了面子。


     


    娶的不是今生所愛,他該有劫後餘生的痛快,而不是痛苦。


     


    我刪了周然,也退出了所有與賀子骞相關的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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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好奇的、探究的親友們的追問,足以讓我了解那天的兵荒馬亂。


     


    但都過去了。


     


    睡前,我爸給我打來電話。


     


    「寶貝啊,你想在外頭逛多久就逛多久,不是多大的事。」


     


    我本已沉靜的心又抽了抽,眼眶發酸。


     


    他甚至連理由都不問,隻知道我受了委屈再次躲進龜殼裡了。


     


    我抽了抽鼻子,掩不住的哭腔。


     


    「我明天回去,爸爸你來接我。」


     


    他歡喜得忙不迭應聲,掛斷前又狀似無意地補了一句。


     


    「那小子在咱家樓道待著不走。」


     


    我不覺冷笑。


     


    不走是吧?


     


    正好,我在龜殼裡也待夠了。


     


    我從始至終沒刪林顏。


     


    拋開憋悶的情緒,我是真的好奇,她為什麼當年不要他。


     


    7


     


    出機場,遠遠我就看到父母探頭不住往裡張望。


     


    衝著他們招了招手,我也看到了面涼如水的林顏。


     


    她看我時,眼神裡躲閃一如那天晚上。


     


    聲音怯怯的:「李夢,我覺得我有必要跟你解釋一下。」


     


    我笑了下,衝她伸出手來。


     


    「你好,他的前女友。」


     


    她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有點蒼白,飛快地低下頭去。


     


    我爸的目光在我們倆之間來回梭巡。


     


    但我媽不住地衝他使眼色,他隻得抿著嘴忍下滿腹的好奇。


     


    她在車上顯然很不自在,雙手絞緊放在腿上。


     


    這讓坐在她旁邊的我倒漸漸放松下來。


     


    她好幾次話到嘴邊又瞟了一眼前排我的父母,生生咽了回去。


     


    許久才狀似無意地問我。


     


    「你……怎麼想起來讓我來接你?」


     


    「賀子骞在我家門口,我想隻有你能勸走他,不是嗎?」


     


    許是我語氣裡的輕佻和嘲弄讓她有些不適。


     


    林顏的臉色沉了沉:「李夢,你沒必要這麼陰陽怪氣的。」


     


    話說出口,她又有些心虛地看了看我爸媽。


     


    那雙手絞得更緊了。


     


    我自認不是多勇敢的人,讓我自己面對她,我覺得我可能會示弱。


     


    可前排坐著我爸媽,說我仗勢欺人又能怎麼樣呢?


     


    本來,他們就是我最堅實的後盾。


     


    車子停穩,林顏猶豫地走在最後,幾乎是被我硬拉著上樓。


     


    她的臉色越來越差,渾身都僵硬著。


     


    到了門口,遠遠的我看到了賀子骞。


     


    胡子拉碴,頭發蓬亂,他坐在地上靠著門。


     


    整個人頹喪到極致,連抬頭時的目光都有些渾濁。


     


    哪兒還有當年讓我怦然心動的少年氣。


     


    他看到我,猝然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夢夢……」


     


    隻是看清我身旁的林顏時,卻又黯了黯。


     


    我面無表情地走過去開門,衝著他倆做了個請的手勢。


     


    「裡面坐,我的前任和前任的前女友。」


     


    8


     


    想要在線吃瓜的我爸,被我媽硬生生拖走了。


     


    家裡就剩了我們仨。


     


    林顏的臉上是大寫的尷尬,甚至還有些憤怒。


     


    她看了一眼賀子骞:「你們的事能不牽扯我嗎?」


     


    賀子骞倉皇地看她:「林顏,對不起。」


     


    我沒忍住笑出了聲。


     


    他該道歉的不應該是我嗎?


     


    林顏沉著臉坐下,平息了情緒。


     


    再開口時,語調裡多了幾分奚落。


     


    「我和他之前是有過一段,那都是幾年前的事了,你現在咬著不放有意思嗎?」


     


    她瞟了我一眼,冷哼了兩聲。


     


    「如果你是因為我才逃婚的,大可不必,我沒有要吃回頭草的打算。」


     


    這話讓賀子骞的頭又低垂了幾分。


     


    我點了點頭。


     


    「我知道。」


     


    她訝異地看我:「那你興師動眾拽我來是做什麼?」


     


    「我好奇啊,抱持著對人類的好奇。」


     


    「賀子骞,一個拋棄你和你最好的朋友走到一起的人,就這麼讓你放不下嗎?」


     


    他額頭不斷地滴落汗水,整個人如坐針毡。


     


    他絮絮地解釋,那天隻是喝醉酒。


     


    我抱著雙臂靠在沙發上,果然在自己家連底氣都足了幾分。


     


    「好兄弟?你是怎麼好意思當著我的面,這三年跟你的前女友勾肩搭背說是好兄弟的?」


     


    他的目光裡滿是心虛,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一個字。


     


    反倒是林顏嗤笑了下。


     


    「分手了做朋友很正常,我和他認識那麼多年,做不了愛人做兄弟也不行?」


     


    她嘆了口氣,又目光幽幽地看著我。


     


    「李夢,他如果不愛你照實說就行了,何必這麼藏著掖著呢?」


     


    我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茶味燻得有點眼花。


     


    下意識地伸手指了指洗手間。


     


    「好兄弟,你倆上廁所也一起嗎?好兄弟?」


     


    「你真粗俗。」她柳眉倒豎,臉漲得通紅。


     


    但我一臉認真地看著他倆。


     


    「還有,你那個在異國他鄉讀博的男朋友,知道你和前任是好兄弟嗎?」


     


    「知道你隔三差五,一個電話大半夜叫他去家裡嗎?」


     


    9


     


    林顏的臉色一下子由紅轉白。


     


    我卻心情暢快多了。


     


    在療傷的那一周裡,每每想起過去三年與賀子骞的相處都讓我難過。


     


    好兄弟,前女友。


     


    出於對他的信任,我相信了好兄弟的設定。


     


    哪怕我最初對一個女孩混跡在他和兄弟之間,與他過分親密的舉動心生不快過。


     


    但他次次都給足了安全感。


     


    深夜林顏很多次打來過電話。


     


    賀子骞開著免提,笑盈盈地接:「我和李夢在吃宵夜,給你點一份?」


     


    如今聽來,他次次都在給她打暗號。


     


    以為是兄弟。


     


    他的手機從來不介意讓我看。


     


    聊天記錄裡偶爾出現讓人臉紅心跳的信息。


     


    他也能坦然地自圓其說:「她啊,大概又是微醺發錯了。」


     


    林顏在海外讀博的男友像他們倆的擋箭牌。


     


    擋住了我的猜忌。


     


    卻擋不住賀子骞的蠢蠢欲動吧?


     


    再看向他時,我的眼裡已沒有一絲留戀,隻剩了厭倦。


     


    「所以你還來找我做什麼呢?」


     


    「賀子骞,不愛的人連分手的必要都沒有吧?」


     


    他耷拉著肩頭,許久站起身來。


     


    他不由分說地拉起林顏,走到門邊時卻堪堪停下腳步。


     


    他沒回頭,聲音裡滿是疲憊。


     


    「李夢,你還沒冷靜下來,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談。」


     


    他微微地偏了下頭,卻仍是不敢看我的樣子。


     


    「我不同意分手,婚禮我推後了。」


     


    那句話輕飄飄的,我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


     


    「或許是我以為不愛……但我怎麼會願意娶一個不愛的人呢?」


     


    我不知道他是在對我說,還是在試圖說服他自己。


     


    這顆被我捧在手心的星星,好像已經失去了光澤。


     


    10


     


    我的生活重又恢復平靜。


     


    換了工作,依然是朝九晚五的社畜。


     


    新同事沒人知道我和賀子骞的關系,這讓我過得格外安逸。


     


    隻是偶爾搭地鐵時,會看到廣告牌上賀子骞的畫展海報。


     


    抽絲剝繭的記憶逐漸拼湊,我時常想起周然酒後失言。


     


    「賀子骞的前女友是他的創作繆斯,他那時畫人像天下無敵。」


     


    那時坐在他手邊的林顏面色如常,甚至還能微笑著給我遞酒杯。


     


    我像陷在一個織就的嚴密的網裡。


     


    新同事隨手拿了放在展架上的折頁海報。


     


    看到興起處,指著讓我看:「藝術圈的浪漫大抵就是這樣吧。」


     


    他不住地嘖嘖:「動不動就是致敬吾愛。」


     


    我循著他的手指看過去。


     


    海報上是賀子骞的側顏,底下一行加粗的字體。


     


    【致敬吾愛,留住光,留住你。】


     


    我不覺啞然失笑,想起那畫架上的林顏。


     


    那畫面像用刻刀鑿在我心間,想忘也忘不掉。


     


    每每想到賀子骞是在什麼心境下去落下每一筆的。


     


    我對他的感情就在不斷地衝淡。


     


    到了最近,我已經很少會想起他來了。


     


    我身邊的情感大師我媽說過,當你不是時時想著他。


     


    而是偶然才想起,你可能已經不知不覺忘了他。


     


    我覺得她多少說得有些道理。


     


    幾天後和同事團建,對面包房的門打開走出來個人。


     


    彼此抬頭打了個照面,一時之間都愣了下。


     


    周然率先反應過來,有點驚喜。


     


    「嫂子,你來找賀子骞的?」


     


    「不是……」


     


    我話音未落,他已經抓著我的胳膊著急往包房裡帶。


     


    「賀子骞,嫂子來接你了。」


     


    他喝得有點懵,手勁兒不小,我掙脫不開。


     


    抬眼正對上坐在當中的賀子骞。


     


    他有點驚慌地猝然站起身來。


     


    原本靠在他懷裡的林顏一時脫力往旁邊歪倒。


     


    他本能地伸手想扶,又在觸及到我的目光時堪堪止住。


     


    我不覺失笑。


     


    緩緩松開周然的手,順帶揉了揉手腕。


     


    「我不是來找你的,碰巧了而已。」


     


    他眼裡一瞬間滑過失落,連嘴角也往下撇。


     


    我看向周然,語調平常。


     


    「以後別瞎叫,我和賀子骞已經分手了。」


     


    11


     


    賀子骞倉皇地朝我走來。


     


    醉得雙眼迷離的林顏卻拉住了他的衣角。


     


    她的聲音軟綿。


     


    「子骞,別不要我。」


     


    「我隻有你了……」


     


    聲音裡的委屈和哭意,配上他神色中的復雜。


     


    絕了。


     


    我失笑了下,轉身往外走。


     


    回到和同事們的包廂,有人正在扯著嗓子唱得跑調。


     


    「愛不愛我已經沒關系。」


     


    「一點小傷而已。」


     


    我啞然地低頭輕笑,可不嗎?


     


    一點小傷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唱到凌晨,同事們三三兩兩地打招呼散了。


     


    賀子骞從路邊朝著我看過來,兩眼通紅,緊抿著嘴唇。


     


    我面無表情地從他身邊經過。


     


    他伸手有點怯怯地抓住了我的手臂。


     


    「夢夢。」


     


    我有點好笑地看著他:「有事?」


     


    他卻像是脫力似的緩緩蹲了下去,隻是抓著我的那隻手始終不肯放開。


     


    「我好幾天沒睡了,你讓我緩緩。」


     


    我想起他從前每次辦畫展都是幾天幾夜不睡。


     


    有興奮也有緊張。


     


    那時我還好奇地問他:「你都辦了多少次了,怎麼還這麼容易焦慮?」


     


    他無奈地笑,伸手揉亂了我的發頂。


     


    「無論多少次,都一樣緊張。」


     


    「就像我們已經三年了,我每次看到你還會緊張,怕你隨時會拋下我。」


     


    我那時鄭重其事地衝他做保證,如今想來隻覺得可笑。


     


    後來倒是越來越彼此信賴了,隻是如果一切都是建立在虛假之上的。


     


    又有什麼可留戀的?


     


    許久,他有點蒼白的臉色回了些色澤。


     


    他站起身來,定定地看著我。


     


    「我想這些事由我來告訴你比較好,然後……你再考慮要不要離開我。」


     


    12


     


    他說林顏分手了。


     


    在異國他鄉讀博的那位好兄弟,輕描淡寫地打了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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