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安然，你不是忘了我們親過的事吧？」
陡然又提起這茬，周圍又這麼多人，我惱羞成怒：「你說這幹什麼……」
「你是我女朋友，結果幾個月不聯系我，一進學校就和別的男生搞曖昧，還戴情侶手鏈，你夠渣的啊。」
我想起暑假時接到他電話就拉黑的事，一時有些心虛。
不過好大一鍋落下來，我又無語，又懵逼。
「我什麼時候是你女朋友了？」
「我們親過了，那就是在交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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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表情什麼意思，難道是準備不認賬，始亂終棄？不負責？」
「……明明是你強吻的我，我為什麼要對你負責？」
我抬頭瞪著他。
他悠悠地笑開：「那我也可以對你負責。」
無恥至極！
我推開他，不跳了。
冷不防身後忽然被人撞了一下，我受力往前，嘴唇貼上他下巴。
「這是想親回來？我不介意呢。」
我：「……」
9
本以為這隻是個小插曲。
沒想到那意外一吻被校內學生記者拍到了，覺得畫面好看，便放到了校內新聞網上。
一連幾天，我上課、吃飯，總感覺周圍人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
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說什麼「小三」。
一開始我還不懂是什麼情況，直到和室友去校內餐廳吃飯。
鄰桌坐下了三個女生。
有人看著我陰陽怪氣：「真搞不懂，現在的小三臉皮怎麼這麼厚，明明知道對方有女朋友，還要湊上去親。」
另一個也搭腔：「不過是小醜作怪罷了，周嘉漾天天和我們薇薇去自習教室約會呢！」
說到周嘉漾，我就知道她們在內涵誰了。
一旁一個叫姚薇的，適時嬌滴滴地開口：「別說了，吃飯吧，我相信有些人再怎麼努力，也終究是白費。人在做天在看，無愧於心就行。」
難道她就是周嘉漾的女朋友？
剛起這個想法，我又立馬否決。
不可能，周嘉漾那晚說了我才是。
雖然我不承認他的歪理。
但他既然這樣認定了，那就怎麼都不可能是眼前這個姚薇。
本不想搭理她們，但她們見我不說話，似乎認定了我心虛。
有個人竟然站起身來，衝周圍的人叫喊：「大家快來啊，這就是校內網上說的那個小三，你們看她臉皮真厚，勾引別人的男朋友，竟然還能淡定地坐在這兒吃飯。」
人類最是喜歡看熱鬧，一下立即湊上來。
我皺起眉，看著那個搞事的人：「你在說我？」
她見我終於說話了，更得意囂張了：「誰應了那就是說誰嘍。」
我拿出手機，按下錄像對著她：「請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誰是小三，誰勾引別人男朋友？」
「拍什麼拍，放下你的手機！你有什麼資格拍我！」
她作勢要打掉我的手機。
我的室友見狀，立馬也拿出手機拍她：「你打啊，我都錄下來了，壞了就讓你賠個新的！你知道安然這手機有多貴嗎，你怕是賠不起哦！」
聞言她看了眼我的手機，訕訕地放下手，不過仍不服氣：「誰知道這手機怎麼來的，說不準又是勾引哪個富商讓他買的呢。」
「你很懂的樣子，你做過？」
她一噎，剛要反駁，我冷聲打斷：「長這麼醜，嘴這麼臭，你還是換行吧。」
她被我氣上頭了：「你就逞口舌之爭吧，我說的本來就是事實，你臭不要臉，臭小三，你勾引薇薇的男朋友！」
「小禾，別說了！」姚薇拉住她，制止她繼續說，「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大家也都別傳出去，拜託了。」
說著，她看了看我，好像一副為了我好的樣子：「畢竟這種事對女生來說，不太好，她也許也不是故意的。」
人生頭一回遇到綠茶，我感覺新奇。
上下打量了她一會兒：「你真是周嘉漾女朋友？」
她緊抿著唇，不回答，但看起來極度委屈。
她朋友立馬就怒了：「人家不是，難道你是啊？！
「我們薇薇，家世好，學習好，又漂亮，你哪點比得上，怎麼好意思搶別人男朋友？」
「我什麼時候是她男朋友了？」
周嘉漾的聲音從人群開外傳來，大家聞言，八卦的心立即就飆到頂峰，自動讓路。
姚薇面色一驚，有些慌亂，企圖想走，但周圍都是人，她走不掉。
而周嘉漾已經走到我跟前，冷眼看著姚薇的朋友：「你前一句說對了，阮安然還真就是我女朋友。」
沒想到會有這麼大的轉折，眾人又是一驚，不可思議。
「什麼情況啊？姚薇和周嘉漾不是男女朋友嗎？那為什麼總約自習室？」
周嘉漾一聽到這話，嚇了一跳，趕忙轉頭和我解釋：「你可別誤會，我和她是同班同學，課外小組作業被老師分到一起而已，我們組還有其他人，大家隻是為了學習。」
我輕聲嗤了一聲：「跟我解釋做什麼？無緣無故被傳成你的小三，我還嫌晦氣呢。」
「誰敢說我女朋友是小三？」
姚薇那兩個朋友都蒙了，看了看周嘉漾，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姚薇。
姚薇笑容僵硬：「大家可能有點誤會，我從來沒有說過和嘉漾……」
周嘉漾發揮他的毒舌天賦打斷：「先不說我女朋友比你們漂亮千倍，她可是省文科狀元，你們好意思在她面前吹成績？」
「文科狀元？！」
眾人一驚，有人不可置信：「原來是她啊，早聽聞文科狀元也在我們學校，沒想到竟是她……」
「太離譜了，所以說姚薇喜歡人家男朋友，就造謠人家女朋友是小三？剛才那架勢，你們還記得嗎？她們仨可囂張了。」
「哎喲，想想都丟人哦。」
姚薇臉色紅了又白，這回是真哭了：「嘉漾，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各自分開上高中時，明明說過，上了大學就在一起，你現在有了女朋友，就翻臉不認賬了是嗎？」
此話一出，眾人又是驚疑：「怎麼回事？難道是周嘉漾渣男變心了，在給前女友潑髒水？」
「姚同學，我們隻是初中時同校過，哪來的一起長大？」
周嘉漾表情變得有些陰冷，我從未見過這樣的他。
「至於你說的約好上大學就在一起這件事，抱歉，我沒說過，你要麼是腦子有病，要麼是將我爸媽流落在外的雙胞胎兄弟認成了我，但我很確信，我爸媽隻有我一個兒子。」
此話一出，姚薇臉上又是一白。
她看向她周圍的兩個朋友，企圖讓她們幫她說話。
但那兩個人此刻都沉默地看著她。
她咬著唇，一臉委屈：「反正我也沒有證據，你現在愛上了別人，想怎麼改口都行，行，都是我的錯，是我自作多情了，你沒有說過那話……」
「你……」周嘉漾震驚到失語，顯然是沒想到她竟然以退為進，陰了他一把。
周圍人議論紛紛，不知道該信誰。
姚薇故作委屈想跑，我叫住了她：「剛你朋友說你家裡很有錢？」
她皺眉，回頭來瞪著我：「你還想怎樣？想炫耀你的成功嗎？區區一個男人，你以為我會在乎？我人生的高度，你們永遠也比不上！」
「是嗎？」
我笑了一下，看著姚薇手上的包：「那你家最近是破產了嗎？為什麼背個假包？」
此話一出，眾人一愣，轉頭望向姚薇手上的包。
「還是家世好的，也分不清真包假包，被人騙了？」
「同學，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我這是真包，你沒見過我能理解的。」
姚薇語帶委屈。
低下頭去掩飾住心虛的神色。
我冷笑：「你這款包和官網上的不一樣呢，真包底部的縫線是棕色的，可你的是紅色的耶，還有，你的 logo 都掉色了，你沒發現嗎？」
眾人見我說得有板有眼，忍不住去搜了真包圖來看，這一看就發現了明顯的不同。
頓時看向姚薇的臉色變了又變。
有人小聲嘀咕：「不是說她家裡很有錢嗎？怎麼會背假包？」
「裝有錢的吧？這種人，滿嘴謊話，估計剛才說周嘉漾變心，也是假的。」
姚薇臉色變得也很快，皺著眉，一臉無辜：「我真的不知道……我應該是被坑了。」
「喂，你們兩個既然是她的狗腿子，那她平時應該對你們很好吧？」
我突然朝姚薇身邊兩個人說。
「她有請你們去過高級餐廳吃飯嗎？有給你們買過奢侈品衣服或者包包，或者化妝品嗎？」
兩人本來有點生氣我說她們是狗腿子，但又聽到我後一句。
仔細想想，入學一個多月了，好像確實是沒有，隻會口頭上畫餅，但從來沒有付出過實際行動。
想到此，她們臉色頓時就黑了。
我一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笑得肆意：「骨頭都沒咬到，就這麼盡心盡力地給人當狗腿子，你們還真是便宜啊。」
10
最後的最後，姚薇灰溜溜地走了。
周嘉漾看著我挑眉：「不愧是你，夠毒舌。」
「比不上你。」
我諷刺地看了他一眼，正準備走，他巴巴地跟上來：「都是你老是不跟我一起走，別人才會誤會我和別人。」
說到這個我就來氣：「那大家怎麼就不會誤會我和別人，就誤會你？明明就是你自己不潔身自好，愛勾搭別人，不懂分寸，中央空調……」
「你吃醋了？」
「……沒有。」
他忽然勾唇一笑：「你剛才沒否認和我的關系。所以，我們現在就是男女朋友。」
還帶這麼強買強賣的？
「同學，強買強賣不好吧？」
付擅言不知何時來的食堂，突然走到我們跟前。
他將我拉到身後，敵對地看著周嘉漾：「安然剛上大學，就因為你遭受無妄之災，你不覺得你應該道歉嗎？」
「你是她什麼人？」
問的是付擅言，看的卻是我。
我擔心付擅言說出什麼來，趕忙搶過話：「我媽媽朋友的兒子，我鄰居。」
付擅言面色一滯，看著我。
我莫名地心虛，沒敢看他。
周嘉漾開心了，得意道：「安然，那你不跟你鄰居介紹一下我嗎？」
「擅言哥，這是我高中同學。」
周嘉漾臉色頓時黑了，哀怨地看著我。
付擅言心情又好了：「既然是你同學，那作為你的擅言哥，我自然得請他吃個飯。剛好你室友也在，大家一起吧。」
聞言，我一旁看戲的室友弱弱地走過來。
她害羞地看了眼付擅言, 快速低下頭去：「我沒問題的。」
最後，我們四人吃了一頓古古怪怪的午飯。
我原本還有些愧疚，想著過後和付擅言解釋一下。
但他當天主動來找了我。
上來就告了白，把我嚇了一跳。
見我不說話, 他失落地笑了笑：「也許是我以前太自信了，總覺得你高考結束，我們就能在一起。你那時候選擇考我這所學校，我以為你和我想法一樣。」
我低著頭, 沉默不語。
高一時，我真是這樣想的。
但人真的很善變，後來我選擇 B 大, 也許……
有了別的原因。
「我看得出來，你喜歡周嘉漾。」
他突然說, 我一怔。
「怎麼看出來的？」
「你爸媽, 周圍鄰居, 包括我，一直以來都覺得你是特別乖巧聽話文靜的女生, 可是今日我才發現，我根本不了解你，你在他面前不是這樣的。你在他面前更鮮活。」
11
付擅言的話，讓我思考了許久。
連周嘉漾什麼時候到我跟前, 我都沒發現。
他和我一起，坐在綜合樓前的階梯上，看著下面的人在玩溜冰。
「你看這手鏈很久了，就這麼喜歡？」
我回過神來, 忽然轉頭定定地看著他。
他被盯得難得眼神有些飄忽：「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又笑了笑, 故作輕松：「他跟你告白了？你準備把我甩了？太狠心了吧？」
「周嘉漾，你再親我一下。」
「……？」
呼吸很近，我甚至能聞到來自他身上的淡淡檸檬味。
「（你」我起身要走。
他拉住我手腕，也跟著起身：「現在？這裡？」
「你害羞？」
「不。」
他揚眉：「我怕你會害羞。」
……
後來, 當晚，手腕上的串珠被扯斷，掉落一地，發出清脆聲音，混雜著呼吸的糾纏聲, 久久未停。
我幾乎要站不穩, 終於知道他為什麼說我會害羞了……
這人，太會了。
而我也確定, 我是喜歡周嘉漾的。
因為付擅言和我告白時, 試圖靠近我，想要親吻。
但我當時隻有厭惡和排斥。
高考畢業那晚，周嘉漾吻我, 我卻沒有，甚至心跳還會失衡。
「接吻還能走神？」
「在想什麼？心疼那串珠子？」
「醜S了，不要撿了, 我重新送你一條更好看的。」
低沉沙啞的聲音落在耳側, 我的手腕突然一涼。
我低頭一看, 竟然是一條手鏈，上面的精細處刻著兔子的形狀。
「你很喜歡兔子？」
他幫我挽過耳邊的碎發，喉結輕滑了下, 眼眸漸沉：「不，我喜歡你。」
你，就是我一直在守的那隻兔子。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