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安全通道裡籠罩著黑暗，唯一的光亮隻有閃爍著安全出口的綠燈。
還有輕輕的啄吻聲和我劇烈的心跳。
「嘶……」
疼。
是時禮。
他咬破了我的唇。
血珠滲出來。
他惡劣地挑眉，拇指擦過我的唇瓣。
「這樣才是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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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
電梯到了的提示音響起。
「叮。」
8
「你的嘴唇怎麼了？」
我剛進電梯，沈嶼就問我。
「空氣太幹燥，不小心弄破的。」
沈嶼眯了眯眼。
沒多說話。
我將懷裡的平板塞給了他。
他擰著眉：「不追劇了？」
「嗯，不追了。」
或許是沈嶼發現了我的疏離。
咳嗽了一聲。
語氣很別扭。
「需不需要抱抱？」
沈嶼似乎陷入了一個誤區。
我的皮膚飢渴症，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
或許因為從小一起長大，他在我父母離婚後給我的關心最多。
所以讓我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依賴。
我偏頭看他一眼。
「沈嶼，我已經不需要你抱我了。」
我感受不到喜歡。
所以我也不喜歡你了。
「不喜歡我？」
他的眼角眉梢都是嘲弄。
「那這些是什麼？」
沈嶼將我昨天的瀏覽記錄全部展示給我看。
【韓劇吻戲集錦。】
【吻技不好的學習方法。】
【在嘴唇裡畫 abcd 真的有用嗎？】
【《五十度灰》……】
這一刻，我的耳根很燙。
昨晚時禮說我吻技不好，著實有些傷害我的自尊心。
所以連夜在 B 站找了這些視頻學習。
隻是沒想到沈嶼這廝居然看了屏幕使用時間，查我停留最長時間的 App。
沈嶼還在咄咄逼人。
「怎麼？簡單的擁抱已經滿足不了你了？
「現在還想要接吻嗎？
「昨天我沒回房間，所以你就拿這些做代餐嗎？
「而且我確實忘了，你本來就不需要我。」
他正視我。
「你確實是誰都可以。」
9
幾乎是一瞬間。
我發現了沈嶼對我日漸冷淡的原因。
高考前夕。
我曾經被沈嶼的小迷妹關在體育室。
隻是當時，還有一個男同學也在體育室。
跟我一起遭受了這種無妄之災。
而那天，我正好發燒。
糊裡糊塗。
沈嶼氣喘籲籲地找到我時。
發現我被那個男生抱在了懷裡。
他的態度逐漸冷淡。
但我現在才慢半拍地發現原因。
我想說。
有時候，我確實因為這種病，得不到安撫時就會煩躁易怒。
但並不是誰都可以。
隻有我喜歡的人。
那個男生抱著我隻是因為體育室太陰冷。
而我又發燒了。
以前不明白偶像劇裡的人們為什麼不把誤會解釋清楚。
現在才發現並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宣之於口。
特別是在這樣正義凜然質問我的沈嶼面前。
我已經失去了交流的欲望。
隻是。
「沈嶼，我確實並不是非你不可。」
我甜甜地微笑。
「你昨天沒來，我就點了男模。
「但他說我吻技不好，所以我才看這些視頻的。」
我對他眨眨眼。
「下次我一定會給他一點小小的震撼。」
10
到機場的時候。
時禮看見了我的身影，愣了一瞬。
「吵架了？」
我悶悶地「嗯」了一聲。
跟沈嶼不歡而散之後，我覺得沒有必要再繼續旅行下去。
隻是可惜了我的素材。
當下就買了最近一班回滬城的機票。
跟時禮同一班飛機。
候機的時候。
我們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直到時禮的手機彈出一條消息。
沈嶼：【相宜應該跟你同一班飛機，幫我照顧一下。】
時禮隻回了一個字。
【嗯。】
「沈嶼是什麼時候開始吐槽我的？」
我突兀地開啟這個話題。
時禮面上露出幾分尷尬。
我追問：「你在那個群聊的，對吧？」
「屏蔽了。」
「哦。」
「你有皮膚飢渴症？」
「嗯。」
我想。
他可能也和沈嶼一樣。
認為隻要有人抱我，都可以緩解症狀。
時禮沉默一瞬。
接著問我：「為什麼選擇我？」
「嗯？」
「昨天，為什麼選擇我？」
時禮聲音低沉，目光淡漠。
我打著哈哈。
想蒙混過關。
「因為我喜歡你啊，你這種帥哥，我最愛了。」
時禮嗤笑一聲。
「這樣啊，我還以為你是為了報復沈嶼呢。」
我愣住。
「本來真以為你喜歡我，剛剛你提起那個群聊我才猜到原因。」
他重新戴上耳機。
閉目養神。
顯然失去了交流的欲望。
我的心髒微微有幾分酸澀。
其實時禮說得沒錯。
看到群聊的時候。
確實羞憤、難堪。
所以知道時禮會回酒店時。
我就想用這種方式報復沈嶼。
我並不是非他不可的。
但是時禮不知道。
我確實喜歡他。
本來隻想讓他抱抱我。
但後來還是見色起意。
不然。
如果真的想跟他那啥。
怎麼可能隻帶一千塊錢。
11
下飛機後。
已經有時禮的司機在等他。
雖然一路都在沉默，但我還是打算體面地離開。
所以我揮了揮手。
「我先走啦。」
說罷，我便提著行李箱往反方向走。
時禮散漫地拎住我的羽絨服衣領，我由於慣性，向後走了幾步，直直地撞進時禮的懷裡。
時禮的手指冰涼，觸摸到我後頸的皮膚。
我打了個戰。
「等著。」
他徑直拖過我的行李箱放後備箱。
司機把鑰匙扔給他。
他穩穩地接住。
拉過我的手腕，把我塞進副駕駛。
「其實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時禮手指搭在門框上。
假惺惺地笑。
「沈嶼不是叫我照顧你嗎？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照顧」兩個字他咬得很重。
他真的好像很生氣。
車子駛進我家樓下。
我和沈嶼家就住對門，是在老小區。
還是步梯那種。
還好是在二樓。
時禮幫我提行李箱。
等放下之後。
時禮轉身要走。
我下意識地拉住他。
時禮挑眉，饒有興致地看著我。
不知道為什麼。
我總覺得。
要是讓時禮走了。
我們之間可能就真的沒有任何結果了。
「能不能抱抱？」
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解釋我不讓他走的理由。
時禮都被氣笑了。
「就這？」
我抿了一下唇。
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那你想不想來家裡坐坐，我家貓會後空翻。」
12
我也不知道一切是怎麼發生的。
或許是我先親的他。
時禮問我：「喜歡我嗎？」
「不喜歡。」
我沉默了一瞬，猶猶豫豫地開口。
「你不會喜歡我吧？」
時禮微勾唇角，眼裡延伸出危險的信號。
「不喜歡。」
我幹笑了兩聲。
那我們現在可能是在做恨吧。
中途。
我的手機鈴聲響了。
而我的手機鈴聲正好是天府樂。
性縮力滿滿。
時禮笑了，輕吻我的背脊。
「現在跟天堂也沒兩樣了。」
有種在南天門男歡女愛的禁忌感。
我本來準備掛掉。
但一看是沈嶼。
我又犯病了。
我接了電話。
「你到家了嗎？」
時禮聽見沈嶼的聲音，明顯地僵了一瞬。
「到家了。」
沈嶼的聲音染著疲憊。
我忍著喘息聲，在時禮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時禮不自覺地吃痛。
「嘶……」
很輕。
很低沉。
沈嶼明顯地聽見了。
「孟相宜，你跟誰在一起呢？」
我徑直掛了電話。
時禮握住我的手腕，力氣很大。
我撒嬌：「疼……」
他淡笑：「膽子那麼大？」
我嬌笑著摟著他的肩膀。
「還好吧，你不會生氣了吧。」
「沒有。」
我抿抿唇。
他現在的狀態。
明顯生氣了。
13
後來的幾天。
時禮再也沒聯系過我。
馬上到二月底。
開學的日子。
初雪說要去滬城最大的酒吧玩。
她見我一直看著手機出神。
眯著眼睛問我：「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我還沒有告訴她我和時禮的事情。
所以簡略地把來龍去脈跟她說了。
她張大了嘴唇。
「不會吧，你別告訴我，你真的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怎麼說呢？
「有是有，但有時候開始得太快，就不知道怎麼正常地繼續了。」
況且上次之後。
他就不怎麼理我了。
初雪兩隻手捧著我的臉。
「寶寶，這是你天菜诶。
「喜歡就去追，追不到換人。」
她壞笑著用手指劃過我的胸線。
「反正聽你描述，你們在床上還是很和諧的。」
我笑罵著打開她胡鬧的手。
「滾，不過我真要把鈴聲換了，換成《got it》，上次的天府樂太破壞氛圍了。」
「對了，沈嶼後來給你發消息了嗎？」
我邊換鈴聲，邊漫不經心地回答。
「發了，但是我沒回。」
「真的沒感覺了？」
我撇撇嘴。
「徹底下頭了。」
「早就想說你，別吊S在一棵歪脖子樹上。」
初雪伸手摟著我的脖子。
緊緊地抱著我。
順帶狡黠地問：「喜歡嗎？」
我也抱住她。
「超級喜歡。」
我最喜歡這種富有安全感的抱抱了。
14
我和初雪特地打扮了一番。
上次長白山的 Vlog 因為素材太少，沒能發布。
我經營的賬號活躍度都變低了。
這次我打算多拍點美照。
在家裡布景拍了很久。
滬城梧桐樹很多。
也拍了許多氧氣感照片。
初雪還順帶幫我修了圖。
一路停停走走。
終於到了酒吧。
我們還叫了不少女生朋友。
喝到正起興時。
一個朋友湊過來。
語氣裡壓抑不住地興奮。
「相宜，我遇見我理想型了。」
我挑眉：「哪個帥哥？」
她往一個方向揚揚下巴。
我順著那個方向看去。
不遠處的卡座上。
時禮坐在中央。
穿著牛仔褲和白色無袖上衣，皮膚很白，桃花眼旁有一顆不起眼的小痣。
他手裡晃著一杯酒。
他拿起喝了一口，喉結滾動，可能有些暈了，瞳孔特別黑。
活脫脫一個人間妲己。
我朋友拉著我的手搖晃，激動得花枝亂顫。
我殘忍地告訴她：
「不好意思啊，他，我在追。」
我朋友可惜了一下。
隨即對我說：「那你得抓緊了，看起來挺多人想追的。」
嗯？
原來已經有一個超有品的姐姐坐在時禮身邊。
看樣子是在搭訕。
我和時禮的方向是正對著的。
他偏頭，眉心緊皺。
卻看見了我一般。
眉頭舒展了一下。
我笑著給他打招呼：「嗨~」
他沒理。
表情卻從剛才的不耐煩變成了戲謔輕佻。
拿著酒杯跟那位姐姐碰了一下杯。
還特地湊近姐姐耳邊。
姿勢有些曖昧。
不知道在說什麼。
眼睛卻瞥向我。
我心中有幾分不悅。
面上仍是一副灑脫模樣。
笑嘻嘻地給他豎了一個中指。
15
我提前回了家。
不想看到時禮和別的女生調情。
但還是有些氣不過。
從出租車上下來。
上樓梯的時候。
我從相冊調出一張照片。
兩天前照的。
鎖骨下方的吻痕。
時禮這個狗東西力道特別重。
吻痕的位置很曖昧。
而照片裡的我，坐在沙發上，隻穿了一件白色的細吊帶，我很會拍照，至少整張照片看起來很純欲。
我沒出息地發給了時禮。
在三天前，我還給他發了一張風景照，指望他回我，他都沒有回。
顯得我太舔狗了。
所以這次，要是再不回。
我就徹底放棄他。
不會再想了。
我手指往上劃，試圖看看消息有沒有刷新。
魂不守舍地走上樓梯。
快到家時。
才發現一道高大的身影早已等候在家門口。
是沈嶼。
他眼底有些青黑，斜倚在我家門口。
也可以說是他家門口。
畢竟我們就住對門。
沈嶼開口：「這幾天都沒看見你。」
我正欲回答。
手機傳來微信提示音。
我下意識地拿手機看。
屏幕還停留在與時禮的聊天界面上。
時禮：【？】
時禮：【圖片】。
發來的圖片背景在浴室。
時禮背對著鏡子。
上半身赤裸，下半身圍了浴巾。
他的肩膀上還有一道挺深的咬痕。
而鏡子裡反映出的後背存在著一些淡淡的抓痕。
而他的表情則是一副質問我「看看你做了什麼好事」的樣子。
沈嶼生得高。
微微低頭就讓我的屏幕顯得清晰可見。
而現在的聊天界面像極了鬥黃圖。
我並沒有給時禮備注。
或許認頭像也可以認出來。
但沈嶼顯然被憤怒衝昏了頭腦。
氣勢很強，聲音裡掩蓋不住的失望。
「所以，你就在網上這麼聊……」
我知道。
難聽的字他及時止住。
我皺著眉：「沈嶼，我做什麼關你什麼事？這明顯並不犯法。」
「這是犯法的事兒嗎？！」他厲聲道。
我冷靜地問他。
「所以這怎麼了？男歡女愛，很正常，還是因為我沒有滿足你心中乖乖女的期待，所以你一時間氣急敗壞？」
沈嶼被我的話堵住。
一時間那張好看的臉上表情十分精彩。
最後。
他仿佛妥協了一般。
「上次是我說話不妥當。」
我打斷他：「這次也不妥當。」
他點頭：「好，對不起，相宜，為我這兩次說錯的話。」
我搖搖頭。
「我不接受。」
他愣住了。
「理由。」
我微笑：「不接受就是不接受，不需要理由。」
16
我進門的時候才發現時禮發了許多條消息。
【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