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稱呼從顧秋玉嘴裡說出來，還真是稀奇。
當初我弟弟開車撞我的時候，她就坐在副駕駛。
我被撞得奄奄一息時，她下了車，附在我耳邊，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醜八怪，你落到今天的下場，都是你咎由自取。不聽陳舟哥哥的警告，那就去S吧。」
此刻，周耀看到顧秋玉那依依惜別的模樣，突然轉過身，想跑過去對她說些什麼。
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行了，趕緊走吧。爸爸媽媽看到我們不見了，該著急了。」
短短幾分鍾，周耀就對顧秋玉產生了好感。
兩人要是再多接觸，還不知道他以後會為了她，做出什麼事。
我可不想看到上輩子的事情重演。
周耀隻得跟著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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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於沒看到，顧秋玉看到我們轉身離開後，那張沉下來的臉，哪還有半點無害小白兔的模樣。
6
這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我弟。
想來是趙善芳把我的話聽了進去。
在我的努力下，我再一次拿到了心儀學校的保送名額。
這一次，沒有人再從中作梗，我順利上了大學。
我爸媽還特地給我辦了個升學宴。
升學宴上，面對親朋好友的誇贊，我爸媽一臉的驕傲得意。
可提到周耀，他們的臉色就不太好看。
周耀學習成績很差，一天到晚就知道惹是生非。
這些年，他們打也打過，罵也罵過，家庭教師也給周耀請了不少，可他還是我行我素。
這其實是基因的劣根性。
要知道，周耀的親生父親陳膽就是這樣的性子。
我爸不清楚其中原委，隻能安慰自己：「周耀這孩子像我，大器晚成，以後有大出息呢。」
我媽也跟著附和：「沒錯，舒舒啊，你可千萬不要看不起你弟，讓你弟難受。」
「我不會的。」
我點頭保證。
我垂著眸，想到了上輩子我弟罵我醜八怪，沒人愛時，我爸媽絲毫沒有顧及我的自尊，反而誇我弟聰明，小小年紀就會押韻罵人了。
還讓我離我弟遠一點，免得我弟天天看到我那張猙獰的臉，晚上會做噩夢。
可真是雙標啊。
所幸，這次由於周耀實在是太差勁了，我爸媽已經決定讓我學習公司的事務了。
他們心知肚明，這家業交到周耀的手裡，遲早會被他敗光，還不如交給我。
我對周耀很好，平時他們打罵周耀，我都會擋在他前頭攔著。
想來等他們有一天不在了，我也會好好對周耀。
這也是我樂於見到的。
重來一世，我很清楚，隻有自己足夠強大，才不會被別人欺負，我必須抓住一切能讓我變強的東西。
我以為日子會一直平靜下去。
但我沒想到，有一天趙善芳會主動帶我弟上門。
7
起因是在周耀上高中的第三天，跟一個同學發生了衝突，最後被那同學打了個頭破血流。
而那同學不是別人，正是陳舟。
這事還是家裡的保姆告訴我的。
她說，陳舟的母親帶著他親自上門道歉了，為了求得我爸媽的原諒，陳舟的母親快把陳舟給打S了，可我爸媽就是不肯下樓見他們。
她問我：「你要不要去勸勸陳舟的母親。」
我當時還以為聽錯了，特地向她確認了一遍：「王媽，你說打人的同學叫什麼？」
「叫陳舟啊，我聽說他爸是在逃S人犯。隻能說有其父必有其子吧，他爸是個混混，他看著也是個愛打人的小混混。」
這下子，我越發確定，是我那親弟弟找上門了。
當年，那歹徒陳膽會想把我弟和他兒子掉包。
是因為他剛砍S了人，為了被抓後，他剛出生的兒子被人照顧得很好，他才動了歪心思。
我沒有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陳膽還沒有被抓到。
我更沒想到，趙善芳會突然發癲，帶我弟上門。
要知道我那親弟弟長得幾乎跟我爸一模一樣。
隻要我爸媽看到我弟弟，絕對能想到他們的孩子被掉包了。
難道是趙善芳良心發現，想把這兩個人換回來？
不對。
趙善芳要是真良心發現，就不會把陳舟打個半S了。
為了弄清楚趙善芳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我決定去看看她，還有我那多年沒見的弟弟。
我本想著在不驚動爸媽的情況下，見他倆一面，並把他倆支開。
可我下樓時，正好撞見我爸媽從屋裡出來。
我爸一見到我，就對我說：「舒舒你來得正好，跟我們一起去見見欺負你弟弟的小混混。」
「他敢這麼欺負我家周耀，我絕不會輕易繞過他的。」我媽一臉憤憤不平。
看來，我爸媽今天是注定要見到他們的親生兒子了。
我很快穩住了心神：「走吧。」
我已經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了，即使我弟重新回到了周家，也無法像前世那樣，肆意傷害我了。
8
在看到我弟的那一剎那，我終於明白趙善芳什麼會敢帶著他來見我爸媽了。
我弟毀容了。
他的臉上疤痕縱橫交錯，像是熱油潑在上面造成的，幾乎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不用想也知道，這是趙善芳幹的。
此時，他被趙善芳打得趴在了地上，身上滿是血，那雙眼睛仇恨地盯著我們，宛若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
我媽在看到他樣子的那一剎那，忍不住倒退了一步，捂著胸口道：「什麼醜八怪，嚇我一跳。早知道就不下來了，見了這張臉，晚上怕是要做噩夢。」
我弟受了刺激，憤怒地嘶吼：「你他媽給我閉嘴，我以前不醜的，是我媽把熱油潑在了我臉上，才變成這樣。
「為什麼每個人都要用看垃圾的眼神看我。
「難道長得醜，就不配活著嗎？」
我冷眼看著我弟。
想起了上輩子他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你這個醜八怪，活該被毀容，你的所作所為，配得上你遭受的苦難。」
如今這話應驗在了他身上。
那些原本落在我身上的惡意嘲笑，也統統落在了他的身上。
這算不算是報應呢。
趙善芳面對我弟的指責，撇了撇嘴：「我又不是故意的，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記仇。」
說著，她討好地對我爸媽笑笑，「我聽說我家陳舟打了你家寶貝孩子，這不，我帶他上門道歉來了，還狠狠地教訓了他一頓，希望你們能原諒他。」
她又拿出兩提補品，「聽說你家兒子還在醫院躺著。我真的很擔心他，我能不能去醫院看看他。」
原來如此。
趙善芳是放心不下她的親生兒子，才會膽大包天帶著我弟上門。
她話音剛落，我弟就唱起了反調，他梗著脖子：「我沒錯，誰讓他嘴賤罵我醜八怪，還要搶走我的秋玉妹妹，他該打。」
趙善芳對著他的頭就是一棍子：「行了，你有完沒完。周耀是誰，他可是周家大少爺，生來就是眾星捧月的人。你給他提鞋都不配，他罵你兩句怎麼了？」
我弟滿臉失望：「你還是我媽嗎？處處為別人說話。像周耀這樣的爛人，不就是投了個好胎嗎？你有必要處處捧他的臭腳嗎？
「哪像我，靠著優異的成績，進入了貴族學校，學校還要給我豐厚的獎學金。」
話音剛落，他就又挨了趙善芳一棍。
「你給我閉嘴，你成績好又如何，周耀以後可是要當大老板的，而你，隻配給他打工。」
我弟冷笑：「他做個屁的大老板，他就是一坨扶不上牆的爛泥。我聽說了，以後繼承家業的是他姐，不是他。」
趙善芳霍然變了臉色，她向我爸媽求證：「是這樣嗎？」
我爸冷著一張臉：「這是我的家事，跟你沒關系。」
趙善芳賠著笑：「周總啊，你聽我說，女兒以後是要嫁人的，歸根到底是外人。這家產，還是要給兒子來繼承。」
她得知家產要給我繼承，快急S了，不斷地勸著我爸媽改變主。
我爸媽聽了，都無語S了：「我的家產，愛給誰給誰，你管得著嗎？行了，趕緊給我滾吧。」
他們看到陳舟被趙善芳教訓得那麼慘，歇了給周耀出口氣的心思。
最終，我爸媽把趙善芳請了出去，沒讓她見到周耀，但我知道這件事沒完。
我清楚地看到，趙善芳離開時，向我投來的怨毒目光，大概是覺得我搶了本該屬於周耀的公司。
9
重來一世，我活得格外謹慎，當即就給自己安排了兩個隨行保鏢，一男一女，去哪裡都讓他們跟著。
做完這一切，我才去醫院看望了周耀。
這一路上，我能感覺到有人在暗中窺視著我。
我回過頭，卻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但我心裡對跟蹤我的人，已經有了猜想。
到了醫院，我撞見了顧秋玉在給周耀喂粥。
我微微挑眉，這是怎樣的緣分，上輩子有交集的幾個人，這輩子又以這樣的方式重聚了。
見我來了，顧秋玉局促地站了起來：「姐姐你好。」
周耀看我神色冷淡，安撫地拍了拍顧秋玉的手：「姐，這是秋玉，我女朋友。」
我點點頭：「秋玉同學，你先出去吧，我有話要跟我弟弟說。」
「好的，你們慢慢聊。」
顧秋玉勉強擠出一絲笑，神情黯然，仿佛我欺負了她一樣。
等她一走，周耀就有些不滿地對我說：「姐，你是不是對秋玉有意見。我跟你說，秋玉她人可好了，還上進。就是好多女生都欺負她，搶她的獎學金。」
「獎學金？這不是學習好的人才能得到的嗎？這還能搶啊。」
周耀不以為意：「話是這麼說，但我們貴族學校的人都不缺錢，有必要故意拿那獎學金嗎？」
得了，這個也是跟我前世的親弟一樣拎不清的。
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坐下來給周耀削了個蘋果：「這段日子，你要注意安全。」
周耀感到莫名其妙：「姐，我有什麼好注意安全的啊。最近也就陳舟會跟我過不去。我都聽說了，陳舟被他媽打了個半S，可沒精力搞我。」
我把玩著手中的水果刀：「剛剛我進醫院的時候，看到有個人鬼鬼祟祟，在你病房門口徘徊。等我一走近，他就跑開了。那人戴著鴨舌帽，我看不清模樣，隻看到他嘴角有顆痦子。你知不知道，陳舟他爸叫陳膽，是個在逃的S人犯，他嘴角也有顆痦子。」
「靠，他這是要為陳舟打抱不平嗎？」
周耀終於慌了。
他這人雖然無法無天慣了，但惹的都是能惹得起的人。
總的來說，他還是惜命的。
我看了他一眼，不緊不慢道：「我有個方法，可以一勞永逸。」
周耀眼睛一亮：「姐，你說。」
10
十分鍾後，周耀給陳舟打了一個電話。
他氣息奄奄：「陳舟，我大概是活不了了。我欠你一聲對不起，我對你做的事……咳咳……實在是太過分了……不怪你反擊……」
電話很快被趙善芳搶了過去：「周耀，好端端的，你怎麼會S呢。」
「我姐……不知道從哪裡聽說，我爸媽改了主意，要把家產留給我。突然就帶了兩個……兩個保鏢，S到了我的病房。」他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像是吐了血一樣，「我被捅了好幾刀，現在在洗手間躲著。等我姐的保鏢闖進來，我就離S不遠了。」
話落，劇烈的踹門聲，就傳到了趙善芳的耳朵裡。
趙善芳急得臉色煞白：「你一定要撐住。我這就叫你爸過來……」
她跑到了洗手間，撥打了一個很久沒有聯系的號碼。
她沒有注意到，身邊的陳舟在聽到她和周耀的通話後，霍然變了臉色，雙手握成了拳，指甲幾乎要掐進肉裡。
11
隻過了五分鍾，緊閉的病房大門，就被人從外頭粗暴地踹開。
那人看到周耀好好地躺在病床上，先是一愣，隨後轉身就要走。
然而已經晚了，藏在門邊的兩個保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腳把他踹在了地上。
那人雙手被反剪，被SS壓著，動彈不得。
我走了過去，摘了那人的鴨舌帽一看。
我猜對了，跟蹤我的人，果然是陳膽。
這趙善芳得知我爸媽會把家產留給我，急了，所以想讓陳膽把我給S了。
周耀看清陳膽的模樣，哈哈大笑起來：「姐，你猜對了。這趙善芳想讓陳膽戴罪立功，果然讓他來救我了。」
「這是你的主意？」
陳膽雙目赤紅，一副要把我生吞活剐的模樣。
他劇烈地掙扎著，但被兩個保鏢壓得SS的。
「沒錯。」坦然承認後，我重重在他臉上，身上踹了幾腳，「還敢找上門，趕緊去S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