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傻子，沒有人喜歡我。
阿娘S的時候，讓我好好跟著江淮，說他會保護我。
可是他分明恨我。
他把我一個人拋在野外，野狗咬壞我的臉。
他帶我御劍飛行，卻把我從高空拋下，我腳摔傷的時候，他說我活該。
我給他跳阿娘教我的舞蹈，他說我是娼妓之女，勾欄之術，又問我怎麼還不病S？
可是後來。
我給別人跳這支舞的時候，他卻哭了。
Advertisement
等我要S的時候，他又求著我不要S。
1
江淮被她媽媽帶進我們這逃難的時候，我一眼就瞅見了他。
他小小的，束著發髻，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了。
可是我靠近他的時候，他一把就推開我，厭惡的說：
「離我遠點。」
「傻子。」
很多人都說我傻。
好像是因為我三歲時發高燒，把腦子燒壞了。
可阿娘從不嫌棄我。
阿娘隻會抱著我，說阿瑤最聰明。
我最愛我的阿娘了。
可是晚上，阿娘就沒了。
那頭追著江淮的野獸追到了群芳院，一口咬斷了阿娘的身體。
阿娘滿身血，留給我的最後一句話是，讓我好好跟著江淮哥哥，他會保護我的。
於是，江淮脫困之後，我就被帶到了江家。
2
我不知道江淮的母親叫什麼，她讓我喊她周姨。
周姨對我很好。
她說他們家欠我一條命。
還對江淮說，以後要娶我為妻，不能讓人欺負我。
可是江淮一點也不聽。
他跟別人玩的時候，我跟在他後面。
我聽到他們都對江淮說：
「這就是江大少爺的童養媳？哈哈哈好蠢啊。」
江淮氣急敗壞，大聲說：「我才不會娶這個傻子呢！」
撿起地上的雪就砸到我頭上。
砰的一聲，雪球裂開，裡面的小石子從我腦袋上彈走了。
我有點疼。
可是江淮已經帶著他們跑遠了。
我跟不上。
然後一個人在雪地裡迷路了。
江家好大啊，得有幾十個群芳院那麼大。
晚上，夜深了，狗吠聲從遠處響起，離我越來越近。
我要嚇S了，卻跑不動。
野狗撲上來，咬掉了我的一塊臉皮。
我終於爬到樹上，抱著樹枝發抖。
直到天明，才被佣人尋到。
江淮看到我的臉，愣了愣，臉上有些歉疚。
周姨很生氣，狠狠斥責了他。
他大聲反駁：「她不跟著我不就沒這麼多事了嗎？」
「她活該！」
然後一個人跑了出去。
我想摸摸自己的臉，可是上了藥，不能碰。
其實我很怕江淮，就算他好看，可對著我總是兇巴巴的。
隻是阿娘讓我好好跟著他。
我要聽阿娘的話，不然阿娘在天上肯定不高興。
3
第二年，江淮和江伯伯出門打獵，數月未回。
也是這時候，周姨染了天花。
我怎麼照顧她，也沒有用，她還是要S了。
她讓我帶話給江淮。
我知道我腦子笨，所以很認真的用筆寫了下來。
可是周姨S了後，我也染了一場天花。
江伯伯帶江淮跑廢了三匹馬，趕了回來。
江淮啞著嗓音問我：
「我娘，跟我說了什麼？」
我躺在床上，卻想不起來。
江淮把我記下的字拿給我看。
可是病了一場，我自己都看不懂了。
江淮捏著那張紙，憤怒地瞪著我。
「你、你……」
他又生氣的走了。
隻剩我一個人在床上熬。
一場天花，幾乎要了我的命。
幸運的是，我還是活了下來。
可江淮更加討厭我了。
看到我站他面前的時候，他生氣的說：
「你怎麼不幹脆病S？」
我知道，我對不起他。
阿娘留給我的最後一句話被我翻來覆去地記著，可我卻記不住他娘給他留下的話。
4
很快到了江淮的十歲生辰。
在他生辰宴的時候，我偷偷把他拉出來，到後花園。
那裡被我提前鋪了好多花，我就站在花裡給他跳了一支舞。
這是我娘教我的舞蹈，她讓我以後跳給心上人看。
我不懂什麼是心上人，隻知道這是我唯一會的東西。
我跳的累極了，氣喘籲籲。
跳完了，他卻一腳把我踹倒了。
「娼妓之女，勾欄之術。」
說完這話，他就走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想著他的神情，覺得江淮哥哥越來越像個大人了。
不過……
娼妓，是什麼意思呢？
而且他沒有誇我，我好像有點難過。
5
府裡請來了一位新先生，教江家的孩子學書御劍。
江淮哥哥是所有人裡最聰明的那個，已經學會把劍馭起，飛到天上去。
我纏著他帶我，阿瑤也好想上天啊。
我以為他會拒絕，可他居然勾起唇角。
「好啊。」
他拉著我，站在劍上，慢慢飛起來。
我覺得好稀奇，睜著眼睛四處看。
可突然，眼前天旋地轉，我就掉到了地上。
好痛啊！
他馭劍下來，垂著眼皮看我。
「你自己摔下去的。」
我想說不是的，我感到他推我的那一下。
可是卻不敢反駁他，隻是指著自己的腳：
「阿瑤好疼啊，江淮哥哥。」
摔下來時，地上一根尖銳的刺正好就卡中了我的腳踝。
血流出來，我有點暈。
他似乎也沒想到，沉默一瞬，吐出兩個字。
「活該。」
他轉身要走，我知道他走了不會回來，連忙求他：
「江淮哥哥！」
他腳步一頓，問我：
「秦瑤，我娘S前到底跟你說了什麼？」
我答不出來，我想不起來。
他冷笑著就走了。
留我一個人。
我知道，這是他給我的懲罰。
6
那次之後，我的腳也不好使了。
現在我跟著江淮，又醜、又跛、腦子又笨。
有時候，一些小孩子把我圍起來，石頭、泥土往我身上砸。
我隻能抱著頭把自己蜷起來。
有時隔著那群人的縫隙，我會看到江淮的眼睛。
他在看著我。
又冷，又嘲弄。
我隻能把眼睛也閉上。
閉上了，就看不到了。
下次就可以繼續一無所知的去跟著他了。
7
江叔叔從外面回來，好像因為我的事情，訓了江淮一通。
江淮垂著眼聽訓。
從那之後，倒也不會像以前趕我走了。
他還允我做了他的伴讀。
就是每天幫他拎書包，在學堂外面等他下課。
其實我也很想跟他一起進學堂。
可是好像，因為我是傻子，所以大家都不讓我進去。
我覺得傻子也得貢獻點力量，就去後廚學了點手藝，每天帶飯給江淮哥哥吃。
江淮沒有拒絕，有時候他吃不下了還會分給別人。
我好高興啊！
隻是有次，我聽到學堂裡有人問他：
「江淮，你以後真的會娶那個傻子嗎？」
他說了兩個字：
「做夢。」
我抱著手裡的甜點有些發愣，可很快又覺得沒什麼了。
阿娘隻說讓我好好跟著江淮，又沒說要嫁給他呀！
8
我待在江家，時間忽忽就過去了五年。
這五年裡，大家好像都知道我是江淮的小尾巴了。
這天我在花園樓臺上看蓮池。
滿池荷花中，有小魚竄竄躍躍。
真好看啊！
突然一個女聲響起。
「你就是江少爺要娶的那個未婚妻嗎？」
我扭頭去看，發現我好像見過她。
是來家裡做客的客人的女兒。
抱著手裡的糕點，我不知道說什麼。
她輕蔑的看著我。
「果然是個傻子。」
下一刻，我瞪大眼睛。
我居然被她掀翻進了蓮池裡。
我在水中撲騰不住。
察覺到樓臺上好像有人來了。
我聽到那個女生語氣突然無限嬌羞，說：
「江少爺，你還記得我嗎？」
「啊，那個傻－－秦小姐是自己不小心摔進去的，跟我無關啊。」
阿娘跟我說過，騙人的是小狗。
她肯定是狗妖成了精。
這麼一走神，我又平衡不穩，在水裡摔倒，撲通喝了好大一口水。
動靜有些大了，在附近的江叔叔也來了。
他著急的讓人去把我撈起來，要向那個女生問責。
可是江淮卻說：
「爹，我親眼見到秦瑤自己摔下去的，怎麼能怪阿枚？」
我曾經一直希望江淮哥哥能叫我一聲阿瑤，他從不理會。
可卻這麼叫了別人。
其實我水性很好，可是聽到他喊的那兩個字，突然沒有力氣了，就沉進了水裡。
我終於想起了阿娘跟我說的後半句話。
阿娘說，江淮哥哥會保護我的。
可是，真的嗎？
9
後來我被佣人撈了起來。
還算命大。
隻是他們說我腦子進了水，更笨了。
這天，江淮帶著府裡的小廝放風箏。
風箏線到一半就斷了，我隻能任勞任怨地去找。
跑到江府門口，才看到落在地上的風箏。
可那風箏卻先被一隻手撿了起來，遞到我手裡。
「這位姑娘，給。」
我抬頭，看到他時，卻突然覺得有些頭暈目眩起來。
真是好好看的一位公子啊！
站在那裡，就像玉一樣。
我接過風箏，怯怯地說了聲「謝謝」，轉身跑了。
把風箏遞給江淮要走時，他卻突然問我：
「你剛剛見到誰了？臉這麼紅？」
我摸了摸滾燙的臉頰，訥訥的：
「啊……」
我嘴巴比別人笨好多，說不出什麼伶俐話，不然我會好好向別人誇誇那個公子的。
看我這樣，他不耐了。
「估計是曬的，你走吧，別煩我。」
我走到水池邊，對著湖水一照。
發現我的臉，果真跟猴屁股一樣紅！
10
我在府裡打聽了一下，原來那位公子叫長煥，是長家大公子，來江家求學的。
有時候給江淮送餐點的時候，就會看到他坐在學堂裡和別的世家公子一起聽課。
可我很快就顧不上了。
因為江淮居然和別人打起來，還落水了。
我嚇了一跳，連忙跳進水裡，把他撈了起來。
他閉著眼睛，我真怕他溺水S了。
什麼都顧不上，捧著他的臉去給他渡氣。
呼呼呼。
吹的我累S了。
我要給他按按胸口，卻看到他醒了，然後一把就把我推了出去。
這時周圍已經圍了好多人。
大家都盯著江淮的－－嘴唇，還看著我，指指點點。
江淮臉上一陣青一陣紫，說：
「你……」
哗的一聲，他把劍拔出來對著我。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兇。
我救了他，他不感謝我，還兇我。
可我不敢反抗，怕S了，閉著眼睛發抖。
眼前投下一道陰影。
長煥公子擋在我面前，皺著眉頭對他說：
「江公子，劍是用來上陣S敵，不是欺凌弱小。」
江淮也冷靜下來，把劍收了回去，轉身走了。
下一刻，一隻潔白的手帕又遞到我的面前。
「姑娘，給。」
「擦擦吧。」
這是他第二次跟我說類似的話。
我好像這才發現，我全身都是水。
我抬頭看著他，他的身上如玉一般淨透，幾乎讓我不敢直視。
遞給我帕子後，他微微一笑，然後就離開了。
我摸著柔軟的帕子，是我從沒用過的好料子。
11
第二天，我照例去找江淮。
發現他待在房間裡，怔怔的，摸著嘴唇，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好奇怪，在他面前揮揮手他都看不到我。
突然他反應過來，嚇了一跳。
「你怎麼來了？」
「出去，給我出去。」
我就隻能去外面等他。
莫名的，我也摸了摸嘴唇。
我想到了長煥公子。
如果……昨天落水的是他多好啊。
反應過來，我搖搖頭。
我怎麼能咒長煥公子落水呢！
江淮突然喊我：
「秦瑤，走了。」
我反應過來，跟上了他。
今天，學堂不上學，是難得的空餘時間。
他們去後園裡射樹上的蘋果，我就去給他們一個個撿。
突然有人說要不換個玩法，讓秦瑤頂著蘋果，這樣更刺激。
秦瑤，不就是我嗎？
江淮有些猶豫，但沒反駁。
「隻要你站穩，我就不會射中你的。」
他讓我站到牆邊，頂著蘋果。
看到長箭對準我的時候，我身體直發抖。
嗖的一聲，箭射到我手旁。
然後又是嗖嗖嗖。
我閉著眼睛，聽到江淮說：
「這遊戲沒勁，咱們走吧。」
我松了口氣，要走，卻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箭矢沿著我的身體，釘在我衣服上，釘成一個人形。
他們也注意到了，嘿嘿衝江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