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瑤添滿酒，一飲而盡，興許是覺得酒吧的音樂嘈雜，索性砸錢讓 DJ 唱情歌。
我飄得累了，搖搖頭：
「沈思瑤，你我心知肚明，又何必在這裡買醉呢？」
她自嘲地笑了，仿佛在回答我：
「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肯見我？
「我花了好多錢僱人去找你，你怎麼能做得如此天衣無縫，真的人間蒸發了？
「好，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就真的不要你了。」
江玄出現，不爽地趕走了她身邊的成堆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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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瑤，你這副樣子讓我覺得好陌生。」他給自己添酒，「說句實話，他沒那麼愛你，男人嘛，都一個樣。」
沈思瑤突然想到什麼，冷聲質問江玄：「那天晚上我喝醉斷片之後，你對我做了什麼？」
江玄臉色一白，目光閃躲。
沈思瑤顫抖著站了起來，音量拔高：「你說啊，你是不是在我酒裡放了東西？」
他擺擺手，索性直接攤牌：「呵呵，是你自己先說想我的，也是你主動約我出來見面的，三亞酒店都是你定的，你現在問我這些話，不覺得可笑嗎？」
沈思瑤一巴掌扇到江玄臉上：「我從來都沒答應你做那種事！」
我心中滿是失落。
如果她心裡沒有江玄，又怎麼可能去陪他？
退一萬步說，就算真的沒有做出背叛我的事。
她去見他，縱容他，精神上已經背叛了我們的婚姻，不是嗎？
江玄捂著臉不敢置信：「沈思瑤，我才是你愛的男人，你現在做這些隻是覺得愧疚！這次我回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你和他離婚，沒想到他跟個縮頭烏龜似的。」
沈思瑤瘋了一樣跑出酒吧，宛如一頭失控的野獸，臉上布滿淚水：
「老公，對不起。
「不要消失好不好，不要丟下我！」
她跑回了我們的家，瘋狂地尋找關於我留下的蛛絲馬跡。
沒有，什麼都沒有。
凌晨，她的手機提示信息響了。
那是我定時發送的郵件。
【照顧好我的狗，我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如果有下輩子，我不想再遇見你了。】
沈思瑤再也忍不住嘶聲大叫了起來，徹底崩潰：
「不可能，人不可能就這樣平白無故地消失了！我不信，我不信……」
13
我的「義子」肖展輸入密碼走進門，看到泣不成聲的沈思瑤，厭惡地冷哼了一聲。
他已經把我的哈士奇接了回來。
此時狗狗親熱地跟在他身後，尾巴搖個不停。
其實這隻哈士奇是我和沈思瑤在馬路邊上撿到的。
那時候的它身上已經開始有蒼蠅在飛繞，看起來奄奄一息，命不久矣。它看到有人靠近，拼命掙扎想要站起來卻做不到，隻能輕輕搖著尾巴。
這副樣子，深深觸動了我。
我決定送它去醫院，隻要能保住它的命，哪怕花再多的錢。
而它也很爭氣，熬了過來。
這小家伙估計也知道是我救了它，所以隻對我一個人特別親近。
我消失之前，悄悄抱著它哭了。
它什麼都不明白，小心翼翼舔幹我臉上的淚。
當時我就在想，寵了這麼多年的老婆連隻狗都不如。
我在她身上花了這麼多錢、心思和愛。
如果不是我，她畢業之後就算吃再多的苦頭，也坐不上今天的位置。
沈思瑤質問肖展：「他消失之前跟你說了什麼？」
肖展板著張臉：
「他說綁定了什麼系統，隻要你背叛了他，他就會被系統抹S。
「沈思瑤，他冒著會S的風險在你身邊，你真不是個東西啊。放心，財產分割，一分錢都不留給你，房子裡所有東西都委託我搬走，包括狗。
「這事兒，你信不信跟我沒有關系！反正我信了，他要是留言讓我宰了你們，我也不會猶豫。「今天我趕回來其實挺無語的，你不問問你自個兒做了什麼事情，反而去找桑寧的麻煩，真夠癲的。」
沈思瑤雙手捂住臉，試圖制住自己的嗚咽聲。
我知道，這一刻，她信了。
若是賭氣，我根本不會消失那麼久，也不會讓肖展千裡迢迢回來。
肖展聯系搬家公司連夜打包，沈思瑤想要去摸哈士奇的狗頭。
突然，哈士奇抬腿，尿滋了出來。
我忍不住鼓掌叫好。
她眼淚不知不覺又掉了出來：「你也不願意跟我嗎？」
江玄醉醺醺地趕過來，見狀勃然大怒：
「你們在幹嗎？都住手！」
14
在肖展動手之前，沈思瑤目眦欲裂地指責他：
「江玄，你怎麼可以這樣！
「他的S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回國，我和景川還是像從前那樣恩愛，是你給我下的藥！你太無恥了！」
江玄笑紅了眼，手指著沈思瑤：
「你跟我不是一類人嗎，當初我和你從小鎮一起考出來，不就是為了做人上人嗎？
「沈思瑤，你說我無恥？我至少比你強，我靠的是自己，你呢，你靠的是你那張臉蛋。沒有俞景川，你算個屁！
「對，實話告訴你，我回來就是衝著你來的。我當初找他拿錢出國，把你賣了，這麼多年就想知道你是個什麼滋味，值不值那一百萬！」
沈思瑤氣得喘不上氣，捂著心口咳嗽。
我沒有一點兒同情她。
出軌的女人，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無論什麼原因。
這件事之後，沈思瑤和江玄徹底鬧掰了。
江玄根本不會去什麼國外發展，這都是他的借口。
他在國外的錢早就用光了，這次回來本來是想再找我撈一筆。
結果我失蹤了。
而且因為籤了婚前協議，根據我的遺囑，沈思瑤什麼都分不到。
這段時間的沈思瑤過得渾渾噩噩，日夜不分。
一個人關在屋子裡發瘋叫我的名字：
「老公，三個月了，我好想你……
「還在生氣呢，能不能不要怪瑤瑤，我真的知道錯了，求你了……」
「你回來好不好，我陪你到老，我隻想和你在一起。」
我在空中聽她放屁，呸了一聲：「渣女！」
看著她折磨自己的樣子，我居然沒有以前那樣心疼，難過。
反而有一絲爽感。
就在我以為她會因此抑鬱的時候。
她又主動聯系上了江玄。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15
江玄在國外沒混出個名堂，找了家小公司上班。
他之前的包裝全是高仿。
如今沈思瑤願意回頭找他，他自然開心不已，還特意買了一束鮮花。
「思瑤，你知不知道我接到你的電話好開心，你能想通真是太好了！」
氣氛有些尷尬，沈思瑤開著車，沉默不語。
江玄悻悻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們去哪兒？」
「去看大海。」
江玄一聽眉眼笑開了花，點頭答應：
「好，我最喜歡大海了。你記得嗎，我們前不久去三亞，海邊的日落配上你的背影，簡直迷S我了。」
可隨著車速越來越快，江玄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思瑤，開慢點，都一百四了，這樣行駛很危險。」
沈思瑤擰眉，表情冷冽：「你也知道危險嗎，你個人渣！」
說完又猛踩油門提速。
江玄急得去搶她的方向盤：
「停！停車！你瘋了？當初我親你，你也沒躲啊，不要做傻事可以嗎？和我在一起吧，我們像以前一樣！我會好好愛你的！
「求你了！停車！會S的！我給你道歉，對不起，我叫你姐！我叫你媽也成！」
沈思瑤低頭咬到江玄握方向盤的手上。
他痛得驚呼一聲，抽開手的瞬間搬動方向盤。
車以不可控制的速度撞向防護欄，飛向海的方向，在空中翻滾好幾圈之後發出刺耳的撞擊聲, 最後底朝天落在了巖石上。
車速太快，我靈魂都被甩了出去。
趕過去的時候。
車裡的安全氣囊全部啟動，遍地的汽油，還燃著火焰。
江玄早已流血昏迷過去。
可沈思瑤卻還有意識, 拿出手機卻沒有求救, 反而直直地看著屏保上我們倆的合照。
明明空間足夠她逃出來的, 她此時似乎已經放棄了求生的欲望。
我嘆了口氣。
從沒有想過她會這樣做，實際上她可以繼續過自己的人生。
何必呢？
沈思瑤苦笑搖頭，閉上了眼：
「錯的人是我，為什麼懲罰的是你？老公別怕，我來陪你了。」
16
肖展在最後關頭將沈思瑤拖了出來。
江玄隨著爆炸聲響起永遠留在了裡面。
我沒想到這個「義子」會跟蹤他們，難不成他還真想做什麼傻事？
不值得啊。
沈思瑤被送進了急救室, 手術結束後醫生面露遺憾。
她的雙腿保不住了，餘生都需要在輪椅上度過。
不知道她醒來之後會是個什麼表情。
而肖展就這樣一直陪在沈思瑤身邊，等她蘇醒。
甚至格外關心她的脈搏心率，稍有波動就在醫院裡大呼小叫。
三天後，沈思瑤終於醒了。
肖展在我極其震驚的目光下火速掏出了包裡的離婚協議書，把筆塞到她手中：
「快籤字！我川哥最後的心願就是要和你離婚，你要是愛他，就成全他！」
一滴淚從沈思瑤的眼角滑落。
我心中不是滋味。
「義子」為了我交代的事，這幾個月人都瘦了幾圈。
不枉我給他在B險櫃裡留了一箱黃金。
沈思瑤虛弱提筆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這一刻，我和她的回憶在腦海中如電影般播放。
與她相遇，相知, 相愛。
在朝朝暮暮的歲月裡, 車水馬龍的人間。
我小心翼翼地呵護著這份愛情。
哪怕知道可能會有一天，山崩地裂，血肉模糊。
我問自己恨不恨她。
這羞恥的綠色永遠文在了我的身上。
如果沒有這戲弄毀滅我的任務, 我絕對會瘋狂地報復他們。
可是看著她痛不欲生的時候, 我心又軟了。
為什麼非要在失去的時候, 才知道自己的愛有多濃烈。
17
肖展在沈思瑤出院後, 把她送到了療養中心。
能不能站起來，需要靠她自己的毅力。
可兄弟做到肖展這份上, 我還是很感激他。
他說，S了太便宜，不如就在悔恨中反復感悟人生。
肖展牽著哈士奇回到了我的房子, 鄭重地拿出幾份文件擺在桌子上，其中包括那份離婚協議書和委託書。
他咬著牙，將刻有我名字的印章蓋在了上面, 深呼吸了一口氣：
「川哥，你還記得我們一起玩遊戲闖關嗎？
「除了找到快速通關的辦法, 我們更愛從規則中找到遊戲的 BUG。」
我不明白他在做什麼。
可是我的靈魂開始消散, 隻聽機械的系統聲音：
【宿主處於未婚狀態, 攻略任務已自動刪除。】
下一秒，我出現在了肖展的面前。
他驚恐地愣了幾秒鍾之後，大笑出聲狠狠捶了我一拳：「再不出現, 我就真把你的錢全捐了，到時候你回來隻有和我去非洲了。」
我惶恐不安地在客廳裡來回踱步。
「該自」哈士奇跳起來蹭我的手。
我揉了揉他。
「喂。」
肖展把手挽在胸前，對我挑挑眉：
「離婚就能解決的事情, 亂接什麼任務，很愛嗎？」
我搖頭。
能輕易失去的，都談不上遺憾。
自我攻略在現實中也叫作戀愛腦。
該罵！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