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S喪屍的時候，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上輩子，為了生存，我S到麻木。
這輩子，那一刀穿頭，就像命運把我從太平盛世中一腳踹出，嘲笑地跟我說：夢醒了，準備好迎接新一輪的絕望嗎？
天色漸晚，換班的部隊頂上前線，換下第一波人員。
滿編的三千人部隊，此時隻剩下幾百人。
他們滿身血汙，眼神麻木，手中零零散散地握著士兵標牌。
在夕陽的餘光下，金屬質地的標牌泛著血紅的光。
那是掛在兄弟脖子上的身份證明。
就在今天早上，他們以血肉之軀集結成防線，阻擋喪屍的無差別啃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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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免會有士兵被喪屍啃到。
剛開始，沒人下得了手，眼睜睜看著朝夕相處的戰友在痛苦中變成猙獰的喪屍，最終，還是被自己人一槍爆頭。
接下來，就形成了默契。
被傷到的，被傳染的，自己將槍口對準自己。
餘下的人，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赴S，屍體也無法帶回，隻有人手一個的士兵標牌，證明他們曾經並肩作戰過。
7
隨著戰士歸來的，還有幾輛戰損版大巴車，裡面載滿了搜救出來的幸存者。
基地裡負責安排的人員已經上前接應。
我們沒做停留，因為已經到了異能開放時間，我需要把空間裡的那群科研人員放出來。
誰承想，剛走沒幾步，大巴車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佳佳，柔柔，我終於找到你們了！」
打不S的渣男宋鴻，居然從喪屍手下逃脫，並走了狗屎運一般遇到救援部隊，來到基地。
我跟程柔四目相對，低頭猛走，都不想跟這個渣男有半分接觸。
但宋鴻不一樣啊。
在末日之下，能遇到對他S心塌地的新歡舊愛，無論是出外尋找資源，還是出賣美色換取物資，他這個一家之主還能餓著？
他扒開人群，跟蒼蠅一樣，觍著臉就貼上來。
「你們沒事真的太好了，在ťù⁹喪屍撲向我的時候，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們！」
「一想到你們兩個女生還在外面，危險重重，我心如刀割……」
Yue！
我打斷他，「是你耳朵有毛病還是我沒講清楚？咱倆結束了，你既然逃到這裡就好好待著，別挨我！」
宋鴻一臉無奈：「佳佳，都末世了，你怎麼還在生氣？乖，和好吧，這種亂世，沒有我你可怎麼活？」
我忍不了，我想拔刀。
有人拔得比我更快。
陸東城把人推開，拔出匕首橫在宋鴻脖頸前。
「再靠近，S！」
宋鴻看到陸東城身穿迷彩服，還二話不說就衝他亮刀子，瞬間情緒上頭：「哎哎哎，一當兵的居然衝老百姓動刀子？我要找你領導！我要投訴你！」
他伸著脖子耍賴：「來來來，有種你就砍我，告不S你！」
他還以為是在和平年代。
殊不知，末日降臨的那一刻，已經全面轉為軍事化管理。
不遵守規則的人，可沒人慣著。
陸東城人狠話不多，求刀得刀。
一把匕首直插肩膀。
看著他瞬間慘白扭曲的臉，陸東城低聲問：「舒服麼？再送你一刀？」
「不……不不……」宋鴻連連後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然後兩眼一翻，暈過去了。
陸東城揮揮手，叫倆人把他抬走包扎。
「前男友？」
「兩女奪一夫？」
陸東城看著我和程柔，臉色一言難盡。
「你們眼瞎了吧！」
8
基地深處的研究區內，氣壓低沉得可怕。
一群博士圍著牆根站著，垂頭喪氣。
屋子的中間，頭發全白的陳泰鬥，手裡SS攥著試劑盒子，哭得像孩子一樣。
「全汙染了，全完了！」
跟隨著末日一同降臨的，是喪屍病毒。
它並不能隨空氣感染人類，但是它卻能侵襲每一寸土地。
研究院夜以繼日，耗費半年的喪屍疫苗樣本，瞬間全毀。
這不光是他們的心血，還是人類的未來。
氣氛過於低沉，我不便開ťŭₔ口，默默走到一個牆角，打開空間，放出裡面的研究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人還沒出來，先傳出一大串爽朗的笑聲。
這聲音在屋子裡的人聽來，十分刺耳。
抱頭痛哭的陳泰鬥跳起來把試劑盒子扔到空間口：「笑笑笑，笑你踏馬的……」
笑聲戛然而止，片刻後，一個老頭小心翼翼地出來，環視四周，問：「誰S了？」
「你媽S了！！」陳泰鬥沒好氣兒，修養也沒了。
鄭老頭摸摸頭：「我母親早S了呀？疫苗都快成了！你們愁眉苦臉的幹什麼？」
陳泰鬥來了精神。
「你的樣本沒被汙染？」
「沒有啊……」
倆人，不，一屋子的聰明人，齊刷刷地看向我。
我：……
看我幹什麼？學渣一無所知。
十分鍾後，這群人類最強大腦經過對比實驗，迅速得出結論：空間是獨立循環存在的個體。
換一句話講：它是研制疫苗最後的希望。
十二分鍾後，我的安保等級升至最高。
不是保我，是保空間。
我這個載體，雞犬升天。
十五分鍾後，基地上空再次引發警報。
同時而來的，是前線發來的喪屍運動軌跡。
它們不約而同地調轉行動路線，全部直奔基地而來！
9
全屋子的腦瓜子再次齊刷刷看向我。
為什麼還看我？上輩子沒出現過這種情況呀！
鄭老頭摸了一把聰明的腦門，沉吟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你上輩子太廢了，隻把空間儲物，並沒有發揮它應有的作用，所以喪屍就沒把它當回事兒？」
哎……
你這老頭，罵得真難聽！
但是可恥的，他說的居然挺有道理！
「而這輩子，隨著空間純淨氣息一同出現的，還有喪屍疫苗的半成品。」
「沒有被汙染的領地天然吸引著喪屍的攻擊，疫苗又是喪屍的勁敵。兩方重疊之下，就成了喪屍要毀滅的首要目標！」
鄭Ṭůₕ老頭一錘定音。
「跑！趕緊跑！」
「這個基地隻是生活基地，抵抗不了大規模的喪屍潮！」
「一旦空間被毀，人類滅絕的情況會再次出現！」
要是再S一次，可沒人保證還能回檔重來！
陸東城迅速做出判斷。
「你的空間還能裝幾個人？」
我估算一下：「滿載 1 萬，今天消耗一輪，最多載量 100。」
陸東城點頭：「科研人員全部進空間，剩餘空位優先軍屬兒童。」
「士兵上槍！」
「目標東北角停機坪，不惜一切代價，將林佳送往最近的太行軍事基地！」
剛從前線退下的士兵來不及修整，一個個迅速行動起來，裝填子彈，組成小隊沿路布防。
我將空間擴充到極限，也才堪堪裝上一百多個人，其中還有一半都是孩子。
看著這些懵懂無知的幼崽，我前所未有的緊張和惜命。
我可不能S啊。
我要是S了，這些半大孩子抱出來，可都活不下去哇！
陸東城比我還怕我S。
他把一切能綁在我身上的護甲全往我身上加。
從頭到腳，穿了兩層，最後還在我頭上扣了個頭盔。
「行了，活爹，再穿我就走不動了！」
這一套裝備，哪怕在喪屍堆裡滾兩圈，也能全身而退。
陸東城手停下來，落在我的肩膀上。
他那張帥臉，隔著頭盔抵在我頭上。
帥氣逼人，卻沒由來染上一絲悲傷。
「如果能活下去……」
他開口，剛起個頭，就被我打斷。
「肯定能活下去！」
「我S了，都得S！」
「你S了，我就把你刨出來做成喪屍標本，永垂千古！！」
他被我的發言鎮住，張了張嘴，無法反駁。
片刻後，就又露出我熟悉的，痞氣中帶著不可一世的傲氣：「敢刨你爹的墳，欺師滅祖！」
10
喪屍潮來得比預計還要快。
一架直升機載不了太多人，所以沒有武力值的程柔等人，由一隊士兵護送進入地下掩體，將乘坐裝甲車撤離。
臨走前，程柔將暈倒的宋鴻塞進一輛野營拖車上拉著走。
過程難免粗暴，我倒吸著冷氣說，別把人磕S了。
程柔很有怨氣：「挑什麼挑？要不是認識這麼多年，我逃命還能帶著他？」
她停下喘口氣，又繼續幹活，「罷了罷了，雖然人是渣了點，但罪不至S！」
「我把他拖走，能活到什麼時候，就看天意吧！」
彼此分別，陸東城和一隊異能者護送我上停機坪。
夜幕降臨，黑色籠罩著基地，濃稠得如同一鍋墨汁，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四周S一般的寂靜，偶爾從深山中傳來幾聲不知名的嘶吼，在這空曠的荒野中顯得格外陰森。
突然，不遠處傳來一聲低沉的嚎叫聲，打破寂靜。
地面微微顫抖，四面八方出現星星點點的暗紅色雙眸。
「打！」
隨著子彈出膛，一道道火舌噴向荒野深處，照亮扭曲爬行的喪屍。
士兵組成一道防線，在黑暗中岿然不動。
但是喪屍太多了。
多得讓人絕望。
在黑夜中，擰成一股黑色洪流，衝著基地的血肉防線，瘋狂撲來。
我跑出我這輩子最快的速度。
可能我跑得快一點，再快一點，後面布防的士兵，就會有那麼一兩個，還有機會躲進地下掩體逃命。
可是，在我登機回望時，那道微弱的血肉防線，已經被滾滾黑流吞噬殆盡。
「別看！」
陸東城聲音緊繃，操縱著直升機飛起。
然而剛起飛，頭頂就是一陣異響。
有喪屍趁亂爬上了直升機頂。
「踏馬的，沒完沒了！」
罵出聲的是老王，一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長途車司機，火系異能者。
片刻後，起飛的直升機出現傾斜。
「飛不了了，準備迫降到掩體口！」
飛機一個側翻，重重栽在地上。
荷花姐來到我身邊，抓住我的胳膊示意我跟緊。
我還沒搞懂她什麼意思，隻見老王一腳踹開直升機門，兩道刺目的火舌從他手中噴瀉而出。
「草……%&%，都給爺爬！」
熾熱的火焰之下，外面被清出一片真空。
一隊人看準時機，在火焰消退的瞬間，拎著我衝向地下掩體。
密密麻麻的喪屍緊追其後，愣是卡住了通道的防護大門。
荷花姐一腳把我踹進去。
「有機會幫我找個對象！」
荷花姐喊著，抽出一把唐刀，砍翻卡門的喪屍。
貼身肉搏之下，喪屍的爪子在她虬勁肌肉上留下血痕。
一道道灰黑色蛛網一般的喪屍毒，在傷口周圍蔓延。
防護大門快速關閉。
荷花姐瞅了一眼傷口，扔掉唐刀，示意隊友進門，留她斷後。
她取下身上所有的手榴彈。
拔掉插環，喊道：「記住了，要找個好看的！」
一聲巨響，她的身體在爆炸中寸寸碎裂。
11
大門轟然關閉，我耳中隻剩下爆炸後的耳鳴。
沒有傷感的時間，幾乎在荷花姐赴S的瞬間，我們轉身就跑。
周圍是零零散散，不知從哪裡鑽進來的喪屍。
轉過幾道彎，耳鳴消失，鑽進我耳朵裡第一道聲音有點熟悉。
「你們怎麼來這兒了？飛機呢？」
居然是程柔。
她手持一把大砍刀，身上全是血汙，而她的脖子上，已經出現一絲一絲的喪屍毒。
她不在意：「不小心被撓了一下。」
「其他人已經逃走了，我跟宋廢物斷後。」
「你們快走吧，我們走不掉了，還能給你擋一擋喪屍。你救我那一命，算扯平了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