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醉煙波》收官慶典上，孟冉被觀眾提問。
「若是在現實中，冉冉會選哪位男演員當男友呢？」
她的目光在三位男主角中移動，沒看過角落裡身為男友的我一眼。
隨後直接拉起男主之一林飛源的手：「我選林老師。」
那觀眾應該是她多年老粉，繼續問：「之前冉冉不是選的江老師嗎？」
江老師就是我，江丞，也是孟冉的地下戀男友。
她做可愛狀，轉頭問我：「呀，江老師應該不會介意吧？」
我笑得牽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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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不會介意的，反正也是最後一次了。
01
「當然不介意。」
我搖了搖頭，含笑打趣。
「紀盛心不是也選的邱牧錦嗎？她更喜歡熱烈如朝陽的邱公子，駱十一的守護可能微弱如螢火吧。」
確實，劇中我飾演的男配駱十一，雖多年守護，換來的還是女主紀盛心不顧一切，奔向男主邱牧錦。
孟冉有些聞言有些怔愣，似不知道我是真的在說劇中角色，還是在隱喻我們的關系。
一時間無人應答，原本喧鬧的場子突然安靜了ƭű⁴下來。
不過主持人非常專業，見孟冉遲遲不說話，她趕緊出聲控場。
「都說男主是女主的，男配是大家的，即使螢火之光，也有很多人喜歡。大家說是不是？」
她適時將話筒伸向觀眾席，這些觀眾也是配合，異口同聲：「是！」
這聲「是」的回響還沒結束，主持人又開始 cue 下一個環節，引來了現場觀眾更激烈的歡呼聲。
「接下來我們將由我們的孟冉，和劇中的三位男主角一起！為大家重現劇中的名場面！」
即使有剛才那一出，身為男四號的我也隻能同其他演員一樣，在一旁充當背景板，掛著標準化的微笑，給他們幾人鼓掌。
「大家想先看哪對 CP？」
主持人的話音未落，觀眾席就傳來了孟冉和三位男主角的 CP 名的喊聲。
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喊紀盛心和邱牧錦的人最多，另外兩位的聲量不相上下。
從這些喧鬧的聲音裡，我聽到一聲「紀盛心和駱十一」，還未辨認出方位，它就淹沒於其他叫喊之中，仿佛剛才隻是錯覺，從未出現。
邱牧錦這個角色人設極好，吸粉無數。
再加之邱牧錦的扮演者林飛源本就有粉絲基礎，來的粉絲自然比其他男演員多許多。
所以這個環節，毫無疑問由他們兩人先上場表演。
他們一連重現了背後環抱、執劍決裂等四五個名場面，底下觀眾尖叫聲不斷。
主持人與臺下觀眾互動，準備引出下一位演員。
「看夠了嗎？」
「不夠！」
臺下整齊劃一地喊出這兩個字。
還沒等主持人說話，孟冉就往前走了兩步，站到臺前，拿著話筒直接問觀眾。
「那我們再給大家送上一個神秘福利好不好！」
「好！」
主持人側過身快速翻動著手中臺本，怎麼也沒找到還有神秘福利這一環節。
她緊盯著孟冉，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面上卻一點不顯，表現出有些驚訝的樣子。
「哦？是冉冉給大家準備的驚喜嗎？」
02
孟冉回了聲「是」，卻沒有看她，而是看向林飛源的位置，伸出了手。
「我和林老師再現劇裡的楓葉吻，當作給大家的福利！」
他們應該是商量過這事，孟冉的話說完，林飛源一點驚訝也無，朝著孟冉一笑，隨即便回握住她的手，十指緊扣。
兩人的手剛牽上，整個現場都沸騰起來了。
一般這種慶典上雖然會設置互動，但基本不會涉及太過於親密的舉動。
即使是擁抱，很多演員也會保持一定的距離。
畢竟不是在拍戲，過於親密惹人闲話。
再者就是，容易讓觀眾將角色和真人捆綁在一起，接下部劇時容易被罵。
所以不管是臺上的演員和主持人還是臺下的觀眾，都沒有想到女主角孟冉會主動提出在臺上重現親吻的劇情。
觀眾的起哄聲越來越大，主持人就算想要阻止，也不得不考慮現場情況。
在接收到導演的同意後，她還是主動為孟冉找了道具。
孟冉拿著那片楓葉放到她和林飛源的中間，兩人的距離漸近，呼吸也交纏在了一起。
他們就這樣隔著一釐米的距離看著彼此，突然，林飛源伸手摟住了孟冉的腰。
孟冉似沒預料到他這突然的舉動，楓葉沒拿穩，從手指尖滑落。
兩人就這樣毫無距離地貼在了一起。
觀眾本就極大的起哄聲越發大了，似要把體育館的頂部給掀翻，臺下甚至喊起了「結婚」。
孟冉的目光和我對上，眼中閃過一絲驚慌和無措。
不過也隻有一瞬，她的目光在林飛源的吻中變得迷離起來。
一二三四五，我心中默念著時間，連指甲陷入肉中也不覺疼痛。
他們分開了，孟冉的眸中泛起了一層潋滟水光。
我親她時，她也是這副表情，一模一樣。
孟冉不愧是專業演員，對象是誰，都能做到本色出演。
03
這場收官慶典，除了我，大家應該都是開心的。
線上近千萬的門票和近億的播放量，獲得了話題量和討論度的演員。
散場後我避開工作人員，找到孟冉。
「孟冉，回家我們聊聊。」
她正坐在休息室中看著手機，聽到我的聲音頭也不抬，隻應了聲「好」。
我看著她不停滑動著屏幕，眼中藏不住的驚訝與欣喜，完全不覺得剛才場上那一幕應該需要跟我解釋些什麼。
孟冉又刷了一會兒手機，就抬起頭舉著手機快走幾步到我的面前，想將她的開心與成果展示給我看。
「江丞你快看！我今天單微博這個平臺一天就漲了十幾萬的粉絲。」
「短視頻平臺的一個視頻剛發一小時播放量就破百萬了。」
我陷入她彎彎的眉眼之中，還是勉強扯出一抹笑：「嗯，你很棒。」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休息室的門被打開，進來的是孟冉的助理芳芳。
芳芳沒想到休息室除了孟冉還有其他人在，愣了一下。
不過她是知道我倆關系的，倒也沒有問什麼，隻是看著孟冉有些猶豫，兩手交疊摩挲著，欲言又止。
「怎麼了？車準備好了？」
芳芳看了看孟冉，又轉頭看了一眼我的方向，大概是有什麼不方便的事不好直接說。
我剛要離開，給她們說話的空間，就聽到孟冉又問了一聲。
「怎麼了？你直接說吧！」
她剛才一直在刷手機，並沒有看到芳芳往我這邊瞧那一幕。
芳芳語氣也帶了些無奈：
「我們可以走了，不過林老師的車壞在半道上了，他助理說他們想跟我們的車一起回去。」
「可以啊，你去跟他們說一聲吧！」
孟冉答應得爽快，沒有一絲猶豫。
待芳芳走後，她環抱著我的胳膊，用著平常撒嬌的語氣。
「江丞，你晚十分鍾再出去吧？被人看到不好。」
「我今晚好累，你能不能回去先幫我熱一杯牛奶？」
「我先走啦！」
說完便毫不猶豫松開了手，提起她的包就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嘴唇張張合合，我還是沒能把想說的話說出口，終究還是咽了回去。
我進出休息室都要避開人，她和林飛源上同一輛車，反而不擔心被娛記拍到是嗎？
04
回到家我將牛奶熱好放保溫杯裡溫著，在客廳中等了一小時，孟冉還沒有回來。
看著時鍾的指針一點點移到十一點，我掏出手機準備給她打電話。
「哐當。」
玻璃碎裂的聲音從臥室裡響起，我起身去看。
原來是貓咪躍上櫃子時將上面擺放著的相框擠掉了，相框摔落在地，玻璃碎片散落一地。
地上那張我和孟冉的合影被碎片劃出一道長長的痕跡，正好橫貫在我們兩人的中間。
我拿起那張相片，描摹著她在上面的樣子。
這相片是什麼時候照的來著？好像是我們在一起一百天的紀念日。
那時我們因戲生情，假戲真做。
劇裡那段充滿遺憾的校園戀情，在現實裡得到了延續。
「江丞，以後我們每年紀念日都拍一張照片，你覺得像不像是記錄張鈺和李昕另一個平行時空的生活！」
「張鈺和李昕雖然因為現實沒有在一起，可是我們在一起了呀，而且還會結婚、生子、白頭到老。」
這些話當時聽來皆是對未來的憧憬，現在想來，張鈺和李昕的遺憾可能也是另一種完滿。
不然，也可能和我們一樣。
05
「江丞，你手流血了！」
孟冉的驚呼聲將我喚醒，我剛才出神，也沒聽到她回來的聲音。
她握著我的手皺著眉上下翻看，我也順著她的動作在手心靠近腕部的地方看到一處血痕。
應該是剛才拿照片時不小心割到的。
孟冉拉著我去客廳上藥，她坐在地上低著頭往傷口上擦藥，我的大半個手掌都被塗上了藥水。
一絲酒氣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你喝酒了？」
她抬首對上我的眸子，神色有些恍惚，臉頰上微微泛紅，連唇色也比之前深了些。
孟冉比畫著一點點的手勢：「隻有一點點。」
我清楚她的酒量，她這樣子，分明處於半醉半醒之間。
今晚這樣子，實在不適合再談些什麼。
我將她從地上抱起，讓她能在沙發上靠得舒服一些。
「你等會兒，我給你去煮醒酒湯。」
……
醒酒湯煮好時，孟冉已經躺在沙ƭű̂⁼發上睡去。
我將醒酒湯放在桌上，剛想叫她起來把湯喝了再睡。
一低頭，看見她的手機跌落沙發和茶幾的中間。
我將它撿起，手機界面正好停在微信的聊天界面，對象是林飛源。
林飛源問孟冉：「什麼時候到現場」。
孟冉回他：「你問很多次啦！還在堵車呢。」
對話的時間發生在今天下午三點。
而我的手機裡，兩點鍾發給孟冉的消息至今沒有回復。
我呼出一口氣，還是按捺住了往前翻閱兩人對話的心。
不過還沒等我按滅手機屏幕，手中的手機又振動了起來。
【寶寶，你到家了嗎？】
【看到信息回我～不然我會擔心你。】
林飛源又發了幾條，我就這樣看著手機振動，屏幕漸漸暗下，最後隻映出一張毫無表情的臉。
06
孟冉醒來已是第二天十一點。
我看著她吃完我做好的午餐，思忖許久，還是開口了。
「孟冉，我們分手吧。」
她先是一愣，隨即有些猶豫地問我。
「今天……是愚人節？」
見她似要拿出手機確認，我攔住了她。
「不用看了，今天三月三十一日。」
孟冉站起身，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你在開玩笑的是不是？」
「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分手！」
「是不是因為昨晚的遊戲？那是假的。我是為了我們的劇啊！好不容易火了一部劇，難道要放棄這個熱度嗎！」
她的聲音越來越大，話語間帶上了哭腔和質問。
一時間我有些恍惚，好像是我的錯一般。
可是，我們一直沒有官宣過戀情。
一年多以來放任她和林飛源的緋聞越鬧越大，而沒有任何的澄清。
還有昨晚的手機信息。
難道都是假的嗎？
「你坐下來，我們好好聊一聊可ṱúₛ以嗎？」
那麼多年的相處也不是假的，我還是想和她和平解決這件事情。
孟冉雖然還在啜泣，不過也還是將話聽了進去，坐了下來。
芳芳的電話就是在此時打來的。
「你先接電話吧，我等你。」
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麼，孟冉的臉色越來越差，我的位置隱約隻聽到了熱搜兩個字。
她的這通電話剛結束，另一通電話又響了。
孟冉看了下屏幕，又看了下我的臉色，留下一句「我去接個電話」就小跑回臥室了。
也不需要我去打探些什麼，手機屏幕就自動彈出一條微博推送。
【林飛源、孟冉深夜公寓激吻，疑似假戲真做，戀情曝光。】
07
大概是收官慶典上那一吻已經讓我有了心理準備，現在看到這條消息，即使心裡仍覺刺痛，但仍是能平靜面對。
孟冉接完電話從臥房出來時已經穿戴整齊，似要出去的樣子。
「我有事出去一趟。」
她的目光有些飄忽，拿著手機和背包就往門口走，說話也沒看我一眼。
「孟冉。」
我喊住她。
「你們能解決這件事嗎？需要我出面嗎？我還有些渠道，應該可以處理。」
「不，不用擔心了，芸姐那邊會幫我解決的。你……說的那件事，我們回來再說吧。」
……
是的，她的經紀人那邊的確能幫她解決。
不到半天，全網就推送了林飛源和孟冉官宣戀情的消息。
08
【東西我這兩天內會搬走。】
我略過那些推送的消息，打開手機給孟冉發了信息。
她那邊並沒有什麼回復，大概還在忙著處理後續事宜吧。
公寓裡的很多東西都是我和孟冉剛搬來時一起採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