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還沒開拍就累了？哥們，你有點虛啊。
正式開拍，一切順利。
傅臨深的演技絲滑得就像呼吸一樣簡單，外人或許看不出來，但作為對手戲演員，我卻感覺有一絲絲微妙。
拍到吻戲的鏡頭，他掐著我的下巴，俯身湊近，最終親在了自己的大拇指上。
我瞳孔微顫，顧不得細想緣由，按照楚導說的繼續往下演。
「Cut！」楚導聲音透著滿意，「這條過了！」
我去看了回放，那段吻戲雖是借位，詮釋出來的效果卻很完美，足以證明傅臨深的專業。
可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冒出來一個奇怪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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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親，會是什麼感覺……
我猛地甩甩頭。
瘋了，是打工不是打啵，醒醒！
「傅老師，S青大吉，拜拜～」我想我和傅臨深應該不會有什麼交集了。
傅臨深垂下眼睫，情緒不明。
「等會兒！再補個鏡頭！」楚導指了指傅臨深，又指了指我，「你倆去地上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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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抱，就是一個小時。
原因無他，是楚導覺得地上的碎玻璃不夠有美感，硬是和道具師一點點調整擺放。
其間我想悄悄挪遠一點，被楚導瞪了眼，訕訕一笑沒敢動彈。
地面是涼的，擁著我的懷抱卻熱得近乎滾燙。
傅臨深全程紳士手，沒有任何冒犯，但第一次和異性抱這麼久，我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好在傅臨深的心聲很安靜，隻偶爾嗚嗚啜泣兩聲。
為了驅散尷尬，我主動打破平靜：「傅老師，你也是 A 大的啊？」
「嗯，17 級的。」
「我 20 級的，說不定我們在校園裡曾經擦肩而過。」我硬著頭皮沒話找話。
傅臨深沒吭聲。
我以為他不想和我尬聊，沒想到他的心聲突然活躍起來：
【嗚嗚嗚，梨寶果然不記得我了！】
【都是我不好，沒有好好保養，梨寶才不記得我的臉。】
【可是梨寶給我摘的柚子好甜！她自己都舍不得吃給我吃！她好好！我好愛！嗚嗚嗚！】
柚子……
電光石火間，我想起來了。
我們學校綠化特別好，尤其農學院，種了不少果樹。
到收獲的季節，院裡通知師生可以採摘食用。
我哼哧哼哧爬樹摘了一堆柚子，才看到班群都在吐槽這個柚子皮厚肉澀，也就柚子皮放宿舍能祛味，尤其適合男寢當空氣清新劑用……
我就把柚子全送給了一個路過的大帥哥……
他懷裡捧不下，我甚至往他衛衣帽子裡塞了一個柚子……
那張無奈的臉，和眼前傅臨深的輪廓漸漸重疊。
不是……那麼澀的柚子，他怎麼吃出甜味的啊？
我心虛極了，埋在傅臨深懷裡不敢抬頭。
「學妹喜歡的人，是我們學校的嗎？」傅臨深似是不經意地闲聊。
「啊？」我愣了下，「那倒不是，但我敢保證，我喜歡的人，全國男女老少沒有不喜歡的！」
不知怎的，傅臨深語氣聽上去有點陰陽怪氣：「是嗎？原來學妹喜歡萬人迷。」
「何止是萬人迷！是億萬萬人迷！诶？傅老師，難道你不喜歡錢嗎？？」
不是吧，你真的很裝哎哥們。
傅臨深的沉默震耳欲聾。
沉默是他的嘴，震耳欲聾是他的心聲。
【哇啊啊啊啊啊！！】
【哇嗚嗚嗚嗚嗚！！】
【哇貼貼貼貼貼～～～～】
「……」救命，怎麼又聽出波浪線了！
15
這場鏡頭補完，傅臨深正式S青。
雖是客串，但劇組還是給他安排了花束和蛋糕。
大合照拍完，我急著去搶蛋糕，阿北卻攔住我：
「鹿老師，能不能和我們傅哥拍個合照啊？」
「可以是可以。」我面露難色，「能不能等我一下……」
話音未落，卻見傅臨深擠進人群，憑借身高腿長的優勢，輕而易舉搶到一塊蛋糕。
他逆著人流，折返回來：
「鹿老師，給你。」
怦怦——
那一刻，我差點以為傅臨深也能聽到我的心聲。
「謝、謝謝。」
接蛋糕時，我和傅臨深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一觸即離。
他看上去不動聲色，高冷自持，殊不知心聲聒噪得像三千隻鴨子同時叫喚——
【啊啊啊！牽手！怎麼不算和梨寶牽手呢？！】
【四舍五入，我們已經在婚禮現場宣誓了。】
【婚禮的蛋糕也要定提拉米蘇！梨寶喜歡！嘿嘿。】
咦，喜歡吃提拉米蘇，我好像隻告訴過兩個人。
一個是小妍，另一個是林姐。
傅臨深怎麼會知道？
難道是……
巧合？
畢竟我的口味挺大眾的。
「3、2、1……我拍了哦！」阿北手裡的拍立得閃光燈亮起，定格這一瞬間。
相紙彈出，影像顯現。
【啊～是和梨寶的第一張合影～～】
【穿白裙子的梨寶好乖好可愛，寶寶你就是一塊小蛋糕～～】
【婚紗照！我宣布這就是我和梨寶的婚紗照！】
【我要隨身攜帶，這樣每晚都可以和梨寶一起睡了！耶吼！！】
「咳咳……」我抱著蛋糕，落荒而逃。
總感覺後面的內容，不適合我再聽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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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拍了兩場戲，我也S青了。
萬萬沒想到，我這種十八線小糊咖居然上了熱搜。
#鹿梨金主#四個字，明晃晃刺人眼。
營銷號捕風捉影，添油加醋，說我的應援餐車都是背後金主安排的。
底下網友的評論含媽量極高。
「他們怎麼這樣啊？！」小妍氣得不輕，「什麼河童金主，簡直是危言聳聽！我們林姐怎麼也得是個青蛙王子，哦不……青蛙公主吧！」
我倒是無所謂。
窩囊廢賺窩囊費嘛，被罵兩句怎麼了！
這麼高的片酬，當然包含了我的精神損失費！
文姐打來電話，語氣強勢：「鹿梨，我再問你一遍，你這個大粉真是女的嗎？」
她把我問住了。
我忽然意識到，林深見鹿從來沒說 TA 的性別，隻是我覺得 TA 說話溫和有禮很像女生。
「七分……八分……女吧？」我不確定地說。
「我還八分熟呢！」文姐暴跳如雷，「網友扒出來了！他不僅是個男的！還已婚！！」
原來有網友翻出了林深見鹿四年前發的一條微博：
【老婆送我好多好多禮物，我要送老婆大鑽石！大金條！大存折！】
配圖是幾個絲絨盒子，還有一隻骨骼感強、修長分明的手。
一看就是男人的手。
「所以呢？」我有點蒙。
文姐不留情面：「所以你現在必須立刻發道歉聲明，安撫粉絲！」
我沉默了幾秒，問：「如果是白嫣，你也會選擇這樣的處理方式嗎？」
文姐似乎被噎了下，冷冷一笑：「好好好，翅膀硬了是吧？行，那我不管你了，你回家賣橘子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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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我又接到了文姐的電話：
「你人呢？怎麼不在劇組酒店？」
我拿著果樹剪，老實回答：「我在摘橘子，等會兒賣橘子。」
我們包子除了咬狗子，也會撂挑子呢！
文姐：？？？
「誰讓你賣橘子的！你是要氣S我嗎？」
「你呀！」
「我說你這孩子怎麼回事？之前那麼聽話，這回這麼S腦筋？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白嫣……」
我忙著摘橘子，文姐後面的話我都沒聽清楚。
一開始答應文姐出道，是因為文姐說我火了可以幫家裡賣更多的橘子。
她希望我成為一個又白又瘦又飽讀詩書的女藝人。
很遺憾，我現在隻是個很飽的女人。
「梨梨，來給我的家人們看看今天的新鮮橘子！」
老鹿現在洋氣得嘞，都成大主播了。
我提著一大筐橘子過去，直播間頓時狂刷問號。
「家人們，點關注，不迷路，動動小手點亮粉絲燈牌，我們就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老鹿嘴皮子那叫一個利索，拍了拍我的肩，「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閨女，鹿梨！」
直播間的觀眾恍惚了。
【啊這，是誰說鹿梨是賣橘子的貧困生？】
【我沒記錯的話，果園、菜園、藥材園……這座山都是老鹿家包的吧？】
【怪不得昨晚白嫣道歉，說自己不該抹黑鹿梨，原來是踢到鐵板了！】
……
評論刷得我眼花繚亂，我勉強看清幾條，正想拿起橘子給大家介紹，身後忽然傳來一道低沉嗓音：
「鹿老師，好久不見。」
好家伙，這下直播間的評論，徹底看不清了。
18
傅臨深來了。
來都來了，他還幹起了活。
幹都幹了，他像打了雞血。
連老鹿都在旁邊小聲嘀咕：「這新姑爺，比驢都能使。」
直播間裡也在刷：【我給嶽父裝樣子，嶽父拿我當祥子！】
我耳朵發燙：「爸！你別誤會！」
「那你臉紅什麼？」老鹿笑眯眯的。
「……我這是曬的！」我看了看傅臨深，他冷白的肌膚被曬得微微發紅。
我連忙搶過老鹿的草帽，跑去給傅臨深戴上。
老鹿：「嘖嘖嘖。」
這草帽的防曬效果好像有點差，戴上之後傅臨深的膚色更紅了。
「你怎麼來了？」我問，「你對農家樂感興趣，也不至於跑這麼遠啊……」
拍戲的雲城，離我家好幾百公裡呢。
傅臨深抿了下唇：「我是來向你道歉的。抱歉，有件事情，瞞了你很久。」
「我就是『林深見鹿』, 我為隱瞞身份給你帶來的困擾說聲對不起。」
「還有一件需要向你坦誠的事。」他耳朵緋色幾乎滴血，「我在微博偷偷喊的老婆不是別人……」
他的心聲，和他的聲音同步響起：
「是你。」
【是你。一直都是你。從來都是你。】
轟——
這句話太具衝擊性，我當場愣住。
老鹿還在直播, 傅臨深的這句話，恰好整個直播間的觀眾全都聽到。
【？？？？】
【臥槽？原來鹿梨的頭號大粉, 竟然是傅影帝？！】
【媽呀，所以傅影帝一直暗戀鹿梨，還暗戀了好幾年？！】
19
也許是早有心理準備，比起傅臨深的告白，反倒是他掉馬甲更令我震驚。
我猶豫許久, 才終於下定決心：「其實我也有一件需要坦誠的事情……」
「嗯？」
我剛踮起腳尖, 傅臨深就彎了腰，是剛好適合說悄悄話的高度。
他這麼貼心，讓我更於心不忍。
幾句隻有我們兩個能聽到的耳語後——
傅臨深端方正經的神情，一寸寸皲裂。
「我, 我也不想說的，但我覺得瞞著你不好……」我小小聲說, 「就, 就真的還挺吵的……」
我偷瞄了眼傅臨深，他整個人都快碎掉了。
他似是不S心，垂S掙扎：「都聽見了？」
我耿直點頭：「都聽見了。」
有的人肉體還在地球, 但靈魂大概迫不及待想逃去火星。
「那我先走一步……」我覺得傅臨深需要點空間一個人靜靜。
手腕倏地被攥住, 傅臨深往前一帶，我險些撞到他胸口。
「我怕信息傳遞得不夠準確到位, 為了避免出現誤解的情況, 而且……我長嘴了，有些話我覺得應該親口告訴你。」
「很想告訴你，我一直喜歡你。」
「梨寶，在你送我柚子以前，很久很久以前, 我就對你一見鍾情。」
我徹底愣住。
我想過傅臨深得知我能聽到他心聲後, 會尷尬, 會不安, 甚至會惱羞成怒。
但我沒想到, 他會直接，把他的心聲說給我聽。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我, 腦海中莫名浮現小妍那句不親白不親，身體動作比大腦理智更快, 我的嘴有它自己的想法——
啵的一下, 親在了傅臨深臉頰。
老鹿眼珠子瞪大了。
直播間裡更是熱鬧不已。
【按頭小分隊集合！】
【純愛戰士應聲倒地！】
【親！給我使勁兒親！嘴唇子不親禿嚕皮不許分開！】
【我的發型沒亂吧？都說發型是男人最好的醫美，我特地剪了頭來的！】
「老啊」我內心慌得要S, 強裝淡定：「你覺得呢？」
傅臨深很謹慎：「……親朋好友？」
「回答錯誤，是男女朋友。」
在說完這句話後，傅臨深的心聲嗞嗞兩下，沒了動靜。
哦豁？難道我的讀心術失效了？
也好, 聽不到就聽不到了……等等，這玩意兒怎麼還帶升級的？
音頻版怎麼變成視頻版了？！
啊啊啊你小子滿腦子想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有辱斯文的玩意兒？！
老天奶，給我個暫停鍵啊！！！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