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不動聲色地提了個建議，想要試探兒子的底線。

 

如果兒子同意，那我就要考慮改變對他的教育方式了。

 

【那不行！】

兒子果斷搖頭拒絕了我的提議。

 

【為什麼？】

 

我松了口氣又問道。

 

【解決問題也要講理，靠的是自己的實力，咱家有錢所以你可以花錢焊圍欄，因為你維護的是自己的車位，任何時候你都是佔理的。】

 

【再說你的錢都是合法掙回來的，用合法的錢做合法的事，誰也不能說你不對，就算不滿，也隻是嫉妒而已。】

 

【可要是僱人行兇，那就是犯法了，我們不應該用暴力解決問題，手段可以強硬，但絕對不能沒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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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又一本正經地給我講起了大道理。

 

看著兒子用稚氣的聲音說著這種話，我心裡就一個感覺。

 

為父甚感欣慰啊！

 

【爸爸，你放心，咱們爺倆在一起這麼多年，我了解你，所以我才會無條件相信你，我已經長大了，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和你一起擔著，咱們同舟共濟！】

 

兒子似乎是情緒到位了，小大人似的跟我表決心。

 

差點沒把我的眼淚說出來。

 

真是沒白費我這些年的苦心，這孩子小小年紀就明理曉義，比我強。

 

物業經理的提醒我放在了心上。

 

就光頭男那種人，被我整成這樣，心裡肯定不服氣。

 

報復我是肯定的，隻是我沒料到他們的手段如此下作。

 

自從那晚在我家裡談崩了以後，光頭男就再也沒找過我。

 

被圍欄困住的那輛車，他好像也放棄了。

 

我有鍛煉的習慣，小區裡有場地，每天晚上我都會下樓跑步。

 

最近這幾天，我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隻要我一出現在小區裡，背後就有人指指點點。

 

我又不是什麼知名人士，搬過來還不到三個月，認識的鄰居也沒幾個。

 

什麼時候被眾人所熟知了。

 

每天下樓跑步我也結識了幾個朋友，有男有女。

 

可最近這幾天一起跑步的全都是男的，那幾個女的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休息的時候我詢問其中一個男的，結果那人猥瑣一笑。

 

【她們老公看得緊！】

 

跑步和老公有什麼關系？真是莫名其妙。

 

這天兒子放學回家比平常晚了半個多小時，進門的時候也悶悶不樂。

 

我一眼就看出兒子是遇到什麼事了，便詢問他。

 

起初兒子還不肯說，直到我搬出他那晚說要跟我同舟共濟的話來，他才告訴我真相。

 

原來小區裡最近流傳著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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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我單身多年，心理和生理都很空虛，偶然間遇到了光頭男的老婆，然後就被她迷住了，一直想要跟她發展成情人關系。

 

可光頭男的老婆忠貞不渝，幾次明確拒絕我，但我還不S心，對她糾纏不休。

 

於是光頭男的老婆隻能讓光頭男出面警告我。

 

據說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我被光頭男堵在樓道裡打得口鼻噴血，這才放棄了對他老婆的覬覦之心。

 

不過為了報復，我找機會把車位焊S，把光頭男的車給圍住了。

 

這個狗血的故事堪稱圍欄困車事件的反轉。

 

我恍然大悟，難怪最近小區裡的人對我指指點點，難怪那幾個一起夜跑的女的都不見了，合著我被人造謠當上了曹孟德。

 

【那你相信爸爸會做出這種事嗎？】

 

等兒子說完後，我哭笑不得地問他。

 

【當然不信了。】

 

兒子搖著頭很堅定地說道。

 

【那你有什麼不高興的？別人願意說什麼就讓他們說去好了，謠言總有不攻自破的時候。】

 

我笑著摸了摸兒子的腦袋安慰他，不希望他因為這種謠言受到影響。

 

【爸，別人在背後造謠汙蔑你，我很生氣，我不高興是因為剛才在樓下跟人吵架吵輸了。】

 

兒子噘著嘴，說出了他不高興的原因。

 

原來晚回家半個小時是跟人吵架去了。

 

【為什麼跟人吵架呀？】

 

我不禁有些好奇。

 

兒子的脾氣很好，這些年幾乎沒跟人紅過臉，光頭男那次例外。

 

到底是因為什麼事能讓他跟別人吵了起來，還吵了這麼久。

 

【我在小區裡遇到一個不認識的阿姨，她說我馬上就要有後媽了。】

 

【我說她胡說八道，她說是真的，說你一直纏著別人的老婆，然後我倆就吵了起來。】

 

【她說話太快，罵人又髒，我沒吵過她。】

 

兒子越說越委屈，都快哭了。

 

【走，咱們去找她，爸爸幫你跟她吵！】

 

我一聽也火了。

 

造謠就造謠吧，把我兒子也扯進去，真當我兒子能隨便欺負？

 

兒子帶著我在小區裡找了兩圈，也沒找到那個跟她對吵的人。

 

我們父子倆隻得心有不甘的回家。

 

本來我以為隻是一個謠言而已，不用太當回事。

 

可現在都傳到我兒子那了，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出面幹涉一下。

 

今天能跟我兒子說他要有後媽了，誰知道明天會說出什麼來？

 

他這個年紀很容易被外部因素影響的。

 

交代兒子自己在家寫作業，我拎上兩瓶酒，去了一個相熟的鄰居家。

 

幾杯酒下肚，那個鄰居跟我講起了和謠言有關的事。

 

我這才知道從兒子口中聽到的消息還是片面了。

 

說我覬覦光頭男老婆的謠言隻是其中一個版本而已，還有諸多其他版本。

 

比如光頭男的老婆其實是我的初戀，我搬到這個小區就是為了重續前緣。

 

比如我兒子其實是光頭男老婆生的，當初她未婚先孕，生了孩子後就丟給我撫養。

 

比如我和光頭男老婆早就勾搭成奸，被光頭男捉奸在床，我們的矛盾根本就不是車位。

 

還有說我是光頭男老婆的前夫，因為不能生育才離的婚，現在這個兒子是我花錢買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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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眾說紛紜，有七八個版本之多。

 

共同點都是我和光頭男的老婆有一腿，然後我兒子的身世有謎團。

 

聽上去像是一個八卦的豔情故事，但針對的卻是我和我兒子。

 

不能再任由這些謠言傳播下去了，我可以不當回事，可我兒子不行。

 

十二三歲正是愛面子的年紀，每天被人在背後戳脊梁骨，他怎麼可能不受傷？

 

而且這個小區裡有不少孩子和他在同一所學校上學，用不了多久謠言就有可能傳到學校去。

 

【你爸爸勾引別人老婆，你是個私生子！】

 

【你爸爸生不了孩子，你就是個從垃圾桶裡撿回來的孤兒！】

 

……

 

我似乎已經能夠預見兒子會遭受到怎樣的語言霸凌。

 

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根本沒能力抵擋這些。

 

如果說一開始我隻是把這些話當謠言，那麼多當我想明白這些問題後，就意識到這不是普通的謠言。

 

這些謠言的目的很明確，想要制造輿論攻擊我和我兒子。

 

那麼始作俑者是誰，也就不用猜了。

 

這招玩的夠陰狠，以身入局，不惜搭上名譽也要把我和我兒子拖下水。

 

這是知道來硬的不行，開始從背後捅軟刀子了。

 

我很氣憤，可一時間也無計可施。

 

畢竟眾口成金，總不能把所有人的嘴都堵上吧？

 

我第一次萌生了妥協的念頭。

 

要不要換個地方住？重新給兒子找個學校？

 

換個新環境，自然也就不會被這些謠言困擾了。

 

可惜我其他幾套房產附近都沒有太好的學校。

 

不過這也不是問題，多花點錢再買一套學區房就是了。

 

【爸，你怎麼看上這個了？不會是想要給我轉學吧？】

 

這天晚上，我正盯著電腦搜索優質學區房信息的時候，兒子突然站在我身後問道。

 

不可否認，兒子確實很聰明，這一點像他媽媽。

 

【其實換個新環境也沒什麼，還能培養你的適應能力。】

 

我笑了笑，愈發堅定了自己的想法，這麼好的兒子，不能就這麼被毀了。

 

【是因為那些謠言的事嗎？】

 

兒子又問道。

 

我沒說話，算是默認了兒子的猜測。

 

【爸，我知道你是為我考慮，可我不想走。】

 

【我長大了，我也是個男人，面對困難我們不能想著逃避，勇敢面對才是正確的方式。】

 

【爸爸，咱們就把這件事當成一個挑戰，咱們父子倆一起來解決，父子同心其利斷金！】

 

兒子關掉電腦，一臉堅決地看著我說道。

 

對呀，為什麼要逃避呢？做錯事的又不是我們。

 

兒子的話就像是一劑強心針，重新激起了我的鬥志。

 

【最近挺忙的吧？咱們聊聊怎麼樣？】

 

我主動給光頭男打去了電話，約他喝茶。

 

【還以為你多牛逼呢，這才剛開始就受不了了？行，我給你個面子。】

 

光頭男在電話裡嘲諷了我一句，答應見面談。

 

【禍不及妻兒，你們這事做的有點過分了，非要折騰到不S不休才甘心嗎？】

 

茶樓的包廂裡，我給光頭男斟上茶，平靜地問道。

 

【少在我跟前裝社會，真拿自己當人物了？老子要想整你，法子有的是。】

 

光頭男點上一根煙，無比囂張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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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說吧，怎麼才肯收手？】

 

我耐著性子問到。

 

【簡單，車位給我！】

 

光頭男斜靠在椅子上，連著吸了好幾口煙，把剩下的半截煙頭丟盡茶杯裡說道。

 

【不可能！】

 

我直接就拒絕了。

 

這胃口也太大了點，幾十萬的車位，說要就要，跟明搶有什麼區別？

 

【我知道你不甘心，畢竟是好幾十萬買回來的，不過跟你兒子比起來，一個車位也算不上什麼吧？】

 

【你兒子在哪個學校哪個班，我可是一清二楚啊！哈哈！】

 

光頭男又點上一根煙，囂張地笑了起來。

 

【你還要不要點臉了？】

 

我強忍著怒火說道，放在桌下的雙手都快要攥出血來了。

 

要不是這次談話有別的目的，我早就走了。

 

【我要臉幹什麼？你看我像是要臉的人嗎？至於你們父子倆要不要臉，你自己看著辦。】

 

【聽說最近有不少中學生因為受不了同學嘲笑跳樓自S，真是太脆弱了。】

 

【你說到底是臉面重要，還是命重要？】

 

光頭男厚顏無恥地說道。

 

【你威脅我？】

 

我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我還就是威脅你了，你能拿我怎麼樣？】

 

【要麼把車位給我，我保證讓謠言消失，要麼你兒子發生點什麼，我可不負責！】

 

光頭男直接把話挑明了。

 

我沒有吭聲，像是在猶豫。

 

【我知道你不是什麼有錢人，開個那破車估計也強不到哪去。】

 

【你是不是真以為說那圍欄花了幾十萬我就相信了？我隻是不拆穿你而已，發票是假的吧？】

 

【幾根破鋼筋焊的東西能值幾個錢，要不是為了車位，那破爛我早就拆了。】

 

【我給你點時間考慮，明天回復我！你的茶我就不喝了，事情辦完了我請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