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砚初答應和我結婚的那一刻，我的眼前突然出現一排排彈幕。
【這女舔狗不會真以為男主要和她結婚吧？男主不過是為了氣女主，管她什麼事。等著結婚當天被潑酒羞辱吧！】
【女配你要容貌有容貌，要身材有身材，為什麼這麼想不開？？】
我心尖一顫，忽略彈幕的狂罵，繼續細心交代婚禮各種事宜。
回到家後，我轉頭按照彈幕的提示打電話給在國外上學的竹馬顧彥澤。
【喂？有事？】
男生略帶清冷的聲線從那邊傳過來，我有一瞬間的怔愣。
許久沒聯系，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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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彈幕卻在瞬間刷起屏來：
【裝吧，裝吧！你小子就裝吧！小心叛你無妻徒刑！】
【女配快上啊，他想你想的都快瘋了！】
眼前的彈幕滾動的讓我眼花，猶豫一陣，我試探性地開口：
「你好，結婚？」
顧彥澤：「？」
彈幕：【？？？】
一直到婚禮當天，盛裝出行的宋砚初才發現，我婚禮的新郎不是他。?
?
1.
彈幕刷屏刷的越來越快：
【不是這女配認真的？她不和宋砚初結婚了？】
【所以她到底怎麼想的，是要下個月直接和兩個男人結婚嗎？之前怎麼沒發現她這麼會享受，粉了粉了。】
【不是樓上你這大沙避風了吧？真不想讓女配活了？】
我怔愣地看著眼前的彈幕，在腦中快速捋現在的狀況。
目前，我知道了自己是一本書中的炮灰女二，男主宋砚初今天答應和我結婚，是為了氣女主唐婉婉。
按理說我應該當真，等到結婚當天被追妻心切的男主當眾潑酒羞辱。
最後家族衰敗，S相悲慘。
知道自己結局的那一刻，我心中五味雜陳，總感覺自己罪不至此。
一時間，不知道為什麼，心中對宋砚初的執念似乎淡了很多。
畢竟想要享受男人，首先得自己活著。
我突然回過神，發現電話那邊的顧彥澤已經許久沒有說話。
頓時有些懊惱自己太急切：
「不好意思啊，如果你不願意的話，那也沒……」
「說定了。」
顧彥澤突然出聲。
彈幕上瞬間刷屏一堆：【yoooooo~~~~~~~】
「我會盡快安排好這邊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飛回國……什麼時候結婚？場地定了嗎？」
「下個月，定了。」
我懵懵懂懂地說，「你之前不是說，你在那邊很忙，不能輕易脫開身嗎？要不你……」
「寶貝，下個月見。」
還沒等我說完，他就幹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我盯著手機界面：「……」
彈幕此時已經狂笑成一片：
【你都免開尊口了，什麼事業學業？都是狗屁！】
【媽的這劇情轉變我喜歡，腦子一扔就是看！】
【女二不會是在戲耍我們澤澤吧？補藥啊我們澤澤都被吊成翹嘴了你補藥欺騙他……】
正想著，手機突然震動。
我低頭一看，是宋砚初。
「許澄，婚禮弄得簡約一點，場地不用太大，把那些無聊的環節都去掉！簡單走個過場就好……」
上來就是一堆長篇大論的指揮和說教，我嚴重懷疑他是不是吃豆角吃多了。
蹙了蹙眉，我不耐煩地打斷：
「可是我喜歡。」
宋砚初的聲音一頓，這是他第一次說話時被我打斷：「你說什麼？」
彈幕停滯了一瞬，隨即再次飛速刷起來：
【不是我看到了什麼？女二居然長嘴了？她之前不是一直以男主為中心的嗎？】
【女二這是舔狗覺醒還是鬧脾氣啊？】
「我說我喜歡。」
眼前的彈幕滾的我眼睛疼，我按了按眉心，「我喜歡盛大的婚禮和儀式感，喜歡所有親朋好友都為我獻上祝福。」
「而且，我覺得我配得上這樣婚禮，人一輩子隻有一次，為什麼要辦得小家子氣？」
那邊瞬間沉默了。
不知過了多久，宋砚初略帶嘲諷的聲音才響起：
「那你就按照你想要的辦吧，後果自負。」
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我若有所思地看著手機屏幕，心中暗暗思忖。
不就是婚禮當天要為了唐婉婉當眾羞辱我嗎？我早就知道了。
既然你不喜歡我的儀式感婚禮，那我也隻好換個男人了。
?
2.
宋砚初一夜沒有回來。
夜晚，我做了一個夢。
夢中的我化著精致的新娘妝，在盛大的場地上當著所有親朋好友的面，向宋砚初走過來。
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旁邊的司儀舉起話筒剛想開口，卻突然被宋砚初搶了過去。
「借著這個機會，我想宣布一件事。」
賓客漸漸安靜下來，看著臺上的宋砚初。
他眼神裡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我，永遠不會娶許澄。」
「我根本不愛她。」
所有人瞬間發出驚訝的聲音，開始在下面竊竊私語。
「為什麼，許澄是做了什麼不檢點的事嗎？」
「肯定啊，不然怎麼會被嫌棄，肯定是在外邊玩脫了被發現，找宋總當接盤俠吧。」
「在婚禮上被拋棄，真是悲慘的女人。」
……
真是可悲的社會。
發生這種事情，他們不會覺得是宋砚初出軌的問題，他們第一想到的是我這個女人是不是做了什麼不檢點，對不起他的事。
我抱著手捧花，渾身僵硬地站在那裡。
各種帶著惡意的猜忌不斷湧入我的耳朵。
巨大的無助，震驚，悲傷，不敢置信瞬間將我包圍。
真正體會了什麼叫百口莫辯。
「我宋砚初非唐婉婉不娶，」
提到自己的心上人，他連語氣都溫柔了不少，「我和婉婉是真心相愛，希望在場的長輩們能成全。」
下一秒，大屏幕一閃，開始播放他的唐婉婉的親密照！
「歡迎大家來參加我和婉婉的婚禮！」
盛裝出席的唐婉婉突然出現在大眾視野，她手裡端著一杯紅酒，勾起一個惡意的笑，緩緩向我走來。
我大口大口喘著氣，我想躲，想跑，想給唐婉婉一巴掌，想把手捧花砸到面前這對渣男賤女的臉上。
但我的腳下卻像是灌了鉛，一步都動彈不得。
冰涼的紅酒自頭頂開始，將我的頭發粘成一縷一縷，順著發梢滴落在地。
宋砚初就這麼遠遠地看著我，被唐婉婉潑酒。
妝全部花掉，身上潔白的婚紗也被染成暗紅色。
一時間，婚禮在場的所有人都用一種可悲的眼神看著我，就好像我是這出戲裡唯一的小醜。
我用盡全身力氣牽動下颌的肌肉，想至少罵唐婉婉一句，突然。
「啊——！！」
我猛地坐起身，外面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映在瓷地板上。
第一視角的代入感實在太強，我大口喘著氣，意識到我這是做了噩夢。?
如果不是突然能看到彈幕，這應該就是我的那場婚禮的結局。
擦了擦冷汗，我再次躺下去，卻沒再睡好。
第二天。
我頂著黑眼圈，慢吞吞地起床下樓，忽然聞到廚房裡傳來一陣香味。
餐桌上擺著剛剛做好的早餐。
微微探頭，正好看到廚房裡忙碌的身影。
我以為是阿姨在給我做早餐，也沒多想，直接坐到餐桌面前，夾了一個剝好的水煮蛋。
溫熱的食物滑進食道，我正眯眼享受著，眼前的彈幕卻兜頭澆了我一盆冷水：
【吃吃吃就知道吃，大饞丫頭那是給你做的嗎？】
【好好看看廚房裡的是誰。】
【等一會人家男主出來就該羞辱你了。】
我一臉懵。
就算不是阿姨，宋砚初對我也沒什麼感情。
但我和他認識的這幾年，給他做飯沒有一千次也有一百次了，就當是還人情，也不至於連一個雞蛋不配吃吧？
不信。
正鬱悶著，宋砚初忽然端著一小碗清湯面從廚房走出來。
看到我碗裡咬了半個的水煮蛋，他臉色一沉。
我看著他慢慢走近我，一把搶過我面前裝著早餐的碗，臉色難看：
「誰讓你吃的？」
我：？還真是？
雖然我現在已經不喜歡他了，但我還是不明白。
喉嚨莫名有些幹澀，我抿了抿嘴，半晌，我艱難地說：
「我不能吃嗎？」
宋砚初冷冷地看著我：「都多大了還這麼饞，看著食物就想吃？和沒開智的動物一樣。」
說完，根本不管我的反應，直接把早餐全部帶走，揚長而去。
彈幕瞬間炸了：
【不是這男主腦子有病吧？幹什麼就開始罵人了？！】
【我是印刷工，這就是紙張。】
【男主怎麼越看越像偽人？這樣吧，女二你給男主喂點老鼠藥，如果S了那就說明是老鼠。】
我愣愣地看著面前空蕩蕩的桌子，不禁又想到了昨晚的夢。
心髒好像被什麼掐住了一樣。
好痛。
唐淺淺就在宋砚初的公司上班，這早餐是帶給誰吃的，不言而喻。
【感覺女二快哭了。】
【抱抱女二小寶貝，好可憐嗚嗚嗚】
【顧彥澤呢？喂？有人欺負你老婆！】
看著彈幕上數不清的安慰我的話，我抽了抽鼻子，心中莫名好受了一點。
下午，我和宋砚初約好來拍婚紗照。
原本約定的時間是三點，他卻遲到了將近一個小時。
雖然我並不打算和他結婚，但這之前的戲要做足。
但顯然不是所有人都這麼想。
我千算萬算，也沒想到就連拍婚紗照，宋砚初居然也會帶著唐婉婉一起來。
宋砚初先從駕駛座上下來，非常有紳士風度地給唐婉婉打開車門，將她從副駕駛上迎下來。
唐婉婉顯然還在生他的氣，肢體動作都比較疏離。
但路過我身邊時，她還是忍不住向我挑釁地看了一眼。
我撇過臉，忍不住冷笑。
宋砚初看到我，走過來解釋：
「別想多，婉婉隻是好奇婚紗照，來看看的而已。」
說著，他滿眼寵溺地向後看去。
唐婉婉向我勾了勾唇角：
「是啊，我隻是好奇而已，許姐姐不會介意吧？」
就算早就沒對他報多大希望，但這種明顯是沒把我當正常人對待，心中仍然忍不住閃過一抹怒火。
但他們根本不等我反應，直接越過我走進攝影店。
他們兩個人在前面走，我一個人在後面。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他們的拎包助理。
前臺的侍應生也顯然這麼認為。
「兩位小情侶，是預約來拍婚紗照的嗎？」
聽到這話，唐婉婉忍不住低頭嗤笑起來，在宋砚初看不到的地方，挑釁地看向我。
「我們不是拍婚紗照，但是如果和婉婉的話，有沒有別的照片可以拍？」
前臺接待一愣，立刻明白了。
他笑著說：
「當然有，我們店前幾天推出一個『男女閨蜜』套片，要試試嗎？」
說著，他拿出一本相冊，讓他們挑選。
上面的男女模特姿勢親密而曖昧，和情侶照片根本沒什麼區別。
眼看著兩人開始挑選他們的親密照片，彈幕罵聲一片：
【渣男賤女，我呸！】
【男~女~閨~蜜~套~片~我 yueyueyue……】
【之前怎麼沒發現女主這麼茶？？】
【給女主兩巴掌，男主更是降龍十八掌！】
我深吸口氣，攥了攥拳頭，再也忍不住：
「宋砚初！」
他根本不理。
如果放在以前，我肯定會為了和宋砚初拍婚紗照而在一邊忍氣吞聲。
但現在，我一點也不想在這自討沒趣，轉身就走。
我剛剛邁出去一步，卻被宋砚初拉住了：
「走什麼？和你拍就是了。」
聲音聽起來很煩躁無奈。
就好像我在無理取鬧一樣。
我猛地甩開他的手。
接待人左看看又看看，這才反應過來，我才是婚紗照的另一個主角，立刻點頭哈腰地賠禮道歉：
「不好意思小姐，剛剛怠慢了…本店新來了一批裙子！都是大師設計，面料極好！小姐這邊看看……」
接待人在我發怒的前一秒將我推到了別處。
走之前，我最後看了一眼宋砚初。
他仍然滿臉溫柔地和唐婉婉挑著拍攝模板，沒有半個眼神是分給我的。
心髒處不可控制地傳來一陣酸脹，刺痛。
我深吸一口氣，攥著拳頭徑直走出店門，任身後的服務生怎麼叫喊，也沒再回頭。
?
3.
宋砚初打來電話的時候，我正坐在家中，開始收拾東西。
既然已經決定和顧彥澤結婚，等到他來到這裡，肯定不能頂著我和宋砚初的合照過日子。
我把牆上的相框都拿下來，還有他送我的一些禮物，都盡數扔掉。
「許澄，你又在鬧什麼？！」
宋砚初不耐煩的聲音在電話那邊傳來，
「我不是答應和你拍了嗎？你到底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砰。」一聲悶重的響聲。
我將他之前送我的禮物連帶盒子，隨意扔進垃圾桶：
「誤會了，我隻是怕耽誤你們。」
聽出我的語氣不對，宋砚初愣了一會，怒極反笑：
「婉婉沒來過這種地方，就是有些好奇而已，更何況我們認識這麼久，要是真有點什麼事，還輪得到你嗎？」
「確實輪不到我。」
我認同地點點頭，「你們繼續吧，不用管我。」
說完，直接掛掉了電話。
?
4.
夜晚。
宋砚初已經許久沒有在十點之前回來了。
一陣門鎖轉動的聲音，我知道是宋砚初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