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下意識想扶起她,但當我剛靠近她時。
葉春霏忽然睜開眼睛,眼神變得兇狠。
她抓向我的手腕,我現在隻是一個鬼,沒想到她竟然能抓住。
我感覺自己被吸進一個完全黑暗的小盒中,什麼都看不到,卻能聽到外面的聲音。
我大喊:「你想做什麼?」
葉春霏沒理我,我聽到木門打開的聲音。
隨即久違的宋銘昭的聲音響起。
「章寶月,你真是沒一點長進,還是這麼容易被騙。」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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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銘昭總是嫌我笨。
之前他見我不識字,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難得一時興起要教我認字。
可是我白日裡要種田澆水喂養雞鴨,晚上還要在油燈下做繡活。
當終於騰出時間跟宋銘昭學認字時,雖然也努力了。
但往往不出一刻鍾,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這樣睡了幾次後,宋銘昭便嫌我既笨又懶,無論我怎麼纏著他,也不肯教我認字了。
因此到現在,我也隻會寫自己的名字。
沒想到我都S了,他一見我還是嫌棄。
葉春霏的聲音嫵媚中帶著兇狠。
「宋道君,張員外那老東西已經被你S了,你就放過無辜的妾身好不好?」
我聽到宋銘昭說。
「你把章寶月的魂魄放出來的話,我能給你留個全屍。」
宋銘昭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威脅,我心想他這樣與人說話,對方能答應才怪。
我又想到,宋銘昭根本沒反駁葉春霏指責他S張員外的話,難道他真破S戒了?
葉春霏反過來威脅宋銘昭。
「你敢動我,我就捏碎你老婆的三魂七魄,讓她永世不能——」
她還沒說完,我就聽到了一聲慘叫。
周圍的黑暗瞬間變得刺眼,我遮住眼睛,片刻之後發現自己竟然站在宋銘昭身邊。
葉春霏躺在地上,胸口多出一個血淋淋的大窟窿。
當我看到宋銘昭右手握著的東西時,嚇得直往後退。
他居然把葉春霏的心挖了出來。
宋銘昭扔掉手中的心髒後,慢慢地靠近我。
「章寶月,之前我無論如何招魂,你都不肯出現,原來就等著別人來騙你。」
宋銘昭看起來與以前很不一樣。
雖然他以前也高冷倨傲,但不像現在,眼中沒有一絲人氣。
他朝我伸出手,我下意識偏過頭躲避。
宋銘昭一愣:「你怕我?」
我不敢回答,又不敢問他是否修煉了邪功。
他忽然抬起血淋淋的右手,食指猛地戳向我的額頭。
我隻感覺到一陣劇痛,便昏了過去。
倒下時,我看到葉春霏的屍體變成一隻紅色的狐狸。
6
「章寶月,醒醒。」
有人在摸我的臉,觸感溫柔。
我睜開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宋銘昭的臉,嚇了一跳。
猛地坐起來,居然撞到了宋銘昭的懷中。
我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又看看自己的手。
發現自己已經不是鬼魂,不知道宋銘昭用了什麼辦法,讓我復生了。
我問他既然我的屍體在這裡,為什麼又給我立了一座豪華的空墳。
宋銘昭說:「厚葬之事,S者不知,生者不得,我沒有為你建墳立碑。」
我更疑惑了,不是他還能有誰會給我修墳?
我繼續問他,我是怎麼S的。
他沒回答,反而摸出一粒花生大小的肉色珠子,喂到我嘴邊:「吃了。」
那顆珠子散發著濃重的腥膻味。
宋銘昭也沒說清楚是什麼東西,我不敢吃。
他直接就捏著我的下巴塞進我嘴裡,又捂住我的嘴免得我吐出來。
我瞪著他,咽下去後一口咬住他的手。
但很快我發現五髒六腑以及四肢關節處熱了起來,身體沒那麼冷了。
「宋銘昭,你把我的屍體帶回來,又幫我活過來,你該不會是舍不得我吧。」
我一邊問,一邊靠在他懷裡,他居然沒躲。
我和宋銘昭雖然做了三個月的夫妻,但沒有任何肌膚之親。
每次我打算與他親近,都會在他疏離拒絕的眼神中落荒而逃。
我明明已經嫁為人婦,S時還是個黃花大閨蜜,想想就不甘心。
宋銘昭的眼神終於有了波動,我忍不住伸出手摸摸他的眉毛和眼角。
他這雙眼,與我印象中居高臨下冷漠俯視我的模樣重疊在一起。
我忽然沒了逗他的心情。
我收回手時,宋銘昭卻抱住我。
他將臉貼在我的脖子處,喃喃道:「是,我舍不得。」
7
宋銘昭毫不在意地S了葉春霏的模樣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
雖然他曾經也S過不少妖物,但葉春霏的S好像不太一樣。
但宋銘昭根本不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我想離開。
他卻說:「你現在雖然覺得自己與活人無異,但終究是一具屍體,我若是不在你身邊,萬一你遇到別的道士要收了你怎麼辦。」
我忽然覺得,這樣活著好像也沒什麼意思。
當我的身體再次變得冰冷僵硬,皮膚上出現有許多舊傷似的紅印時。
我問宋銘昭怎麼回事,他隻說:「該吃藥了。」
宋銘昭說要下山為我配藥,叮囑我不要離開洞府。
他一下山就是好幾天,幸好我現在不用吃飯喝水。
但一個人住在山上,實在孤單。
我坐在洞口看天上的大雁時,發現有兩個身影往這邊來了。
等他們靠近後,我才發現是白泉道長和那日用小葫蘆收我的小道士。
我還沒來得及向他老人家問好。
道長既震驚又痛心地看著我:「一定是銘昭那孽徒用邪術逆天而為。」
我很疑惑,聽了小道士的解釋才知道,宋銘昭用狐妖的金丹維持我的肉身。
變成狐狸的葉春霏,吃下的那顆奇怪珠子,這一切都聯系起來了。
小道士說:「但這樣不是長法,你需要不斷地吃妖物的金丹才能維持下去。」
道長說:「難怪老朽聽說銘昭下山S了幾個妖物,居然是為了金丹。」
原來這就是宋銘昭所說的「配藥」。
道長憐憫地看著我:「徒媳婦,老朽知道你無辜慘S十分可憐,但S者已矣,你需要看淡放下才能重入輪回。何況,你總與銘昭在一起,也會有損他的修為和陽壽。」
看來道長知道我的S因,我連忙求他告訴我。
白泉道長咬破手指按在我的眉心,我的腦袋瞬間被無數聲音和畫面充斥。
頭越來越疼,我緊閉著眼睛捂住頭大喊:「我不要看了,停下來,我不想知道了。」
可那些熟悉的慘叫聲,一直在我耳朵裡鼓動。
我聽到道長說:「徒媳婦,老朽這就送你去往生之路。」
我沒有躲,卻有一條手臂環住我的腰,帶著我退開幾丈遠。
8
我睜開眼睛,看到是宋銘昭,立刻就要推開他,卻被緊緊鉗在懷中。
道長見到他便罵:「銘昭,徒媳婦已S,你用妖丹如飲鸩止渴,可曾想過以後怎麼辦?」
宋銘昭答道:「師父,天下既然有收不盡的妖物,那就有取之不盡的金丹能維持寶月肉身長生。」
這話在我耳中猶如雷擊,道長也變了臉色,氣得胡須直顫。
「住嘴!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你現在與那些逆天改命,不惜禍害百姓的妖孽有什麼區別?」
隨後,道長又放緩語氣,苦口婆心繼續勸:「你之前S了張員外,尚且算你有正當理由,但現在用這些歪門邪道復生絕對不行。
「銘昭,入了輪回,徒媳婦就有下一世,隻要你們緣分未斷,還是有機會重逢的。
「但你執迷不悟下去,你們反倒要魂飛魄散,永世不入輪回。」
若是我,肯定選擇去投胎重新做人,但宋銘昭卻說:「師父,我隻求這一世。」
道長見說了沒用,直接動手。
宋銘昭連挨了幾掌,口中吐出的血已將前襟染透,依舊不肯讓道長處置我。
我掙開他:「宋銘昭,我是已S之人,你為什麼不放我入輪回,我又不想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宋銘昭求我:「肯定有恢復的辦法。」
我盯著他:「宋銘昭,我已經知道自己是怎麼S的了,我不管你是不是想補償來讓自己心裡好受些,還是為了別的,總之,不要再拖著我不放。
「道長說得對,我應該去投胎。」
宋銘昭聽我這樣說,神色從愧疚到萬念俱灰。
我準備走向道長,宋銘昭卻從身後抱住我,拖著我往後退,我看著他神色變得偏執。
道長見宋銘昭這樣,直接下了重手。
宋銘昭渾身快被血浸透了。
我此刻雖然怨恨宋銘昭,但仍舊不希望他出事,護住他求道長可以先把我處置了。
宋銘昭是他徒弟,至少留他一命。
但宋銘昭無論如何都不肯放手。
僵持之間,一直在旁邊看熱鬧的小道士忽然撲過來。
抱住道長的腿:「師祖啊,銘昭師叔隻是被喪妻之痛迷昏了頭,你把他帶回去教育一番,回頭又是你驕傲的入室弟子,你現在把他打S了,以後誰繼承你的衣缽啊。」
小道士一面哭天搶地,一面朝我和宋銘昭使眼色。
宋銘昭趁他拖住了道長,帶我逃走。
9
宋銘昭不顧我的掙扎,將我帶出翠微山。
他重傷在身,跑不了多遠,我們隻能暫時躲在一座破廟中。
我已經知道自己的S因,對他沒有一絲好臉色。
我去繡坊送繡品時,遇到帶小妾來買東西的張員外。
他府中養了無數美妾,不知怎麼就看上了我。
我搬出宋銘昭:「民女已經嫁人。」
張員外雖然好色,但也不至於昏了頭去搶眾妙觀道君的媳婦。
當我與宋銘昭和離後,並沒有告訴任何人。
反而依舊借著有夫之婦的身份省去不少麻煩。
但是有天,我被人強行帶到張員外家中。
當我剛說自己已嫁人時,卻被張員外肥胖的手摑了一巴掌:
「還敢騙我?前些日子我去翠微山進香,碰到了宋道君,他說早把你休了。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氣,少給臉不要臉。」
我問宋銘昭:「你告訴他我們和離,這是事實,我無話可說。但你為什麼要對那老東西說我『早失怙恃,孤茕一人,若是中意,自取之』這種話?自取之?」
「我在你眼中,隻能算個物件嗎?」
宋銘昭面如金紙,抓住我的裙擺拼命解釋。
「當然不是,我那時說的全是氣話,也是希望他能顧及你沒有家人,多照顧關心你,我沒想到他會傷害強迫你。」
「氣話?我哪裡惹到你了,讓你說氣話?」
「我回觀裡隻是因為三月之期到了,我擔心你提起婚約到期,又不知該如何告訴你,我想讓那婚約變成真的,隻能暫時回觀內想清楚如何跟你講。沒想到你卻上山要放妻書,還說自己要趕緊恢復自由身嫁給別人,我寫了放妻書後便後悔了。」
「當姓張的來翠微山,在我面前提到你時,我以為你要嫁的人便是他,一時說了氣話。我聽繡坊老板說你出事後,便趕到張家,他們說你病S了,我要見你的屍體,他們又說已經埋了,我到處找你的屍體。」
葉春霏確實是張員外的小妾,還是最受寵的那一個。
我不願依從張員外,她便出主意折磨我。
張員外其實早對渾身是傷幾近毀容的我失去興趣,但他們還是沒有放過我,完全是以此取樂。
我被他們兩人折磨致S後,屍體被扔到了荒郊野嶺。
張員外見宋銘昭找上門,才隨意找了一身衣服放進空棺中,修了一座空墳糊弄宋銘昭。
宋銘昭明知是空墳,仍讓他們立了一塊石碑。
接著便是他找到我殘缺不堪的屍體,S了張員外,綁了葉春霏,利用她的妖丹養屍。
此刻我四肢冰冷,手背上浮現鮮紅或者青紫色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