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不知道她在哪，你若懷疑我，便S了我。」

我們僵持了好一會，魏祁面無閃躲，一副不畏懼生S的模樣，我繼續往前，匕首狠狠扎進他的脖子，那一串血珠變成了細流。

「不瞞你說，科舉之前，我曾讓沈卓去查了你，沈卓得到的消息是，被魏九昭找到之前，你一直生活在南洲一個破廟。

「你入京不過三年，一直待在宮中，涼月殿中都是魏九昭的人，不可能有人給你透露絲毫王府的消息，你是怎麼得知魏九昭從前會打我，又是怎麼得知我與怡紅快綠關系匪淺，會因為怡紅快綠被燒難過的？」

涼月殿內的燭火忽閃得厲害，燭火大概燃到了油底，不斷發出嗶啵聲，魏祁的臉在燈光的映照下越發清晰。

他勾唇笑了笑，抬手撫上我的臉，低聲道：「阿滿，我是為你而來，你信嗎？」

我搖頭：「我不信，我自幼無父無母，被賣給相府，後來又進了鎮南王府，從未去過南洲，我可以斷定在此之前，我從未見過你。」

魏祁眼神越來越遠，聲音卻在我耳邊越發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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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滿，我說的不是這一世，我是從上一世尋來的。」

18

魏祁告訴我，他S了，S在二十二歲那年。

魏九昭把持了朝政，對外宣稱他下落不明，實則將他囚禁在冷宮，不給他吃食，不給他一應物品，打斷了他的雙腿，折斷了他的雙手，他像個乞丐一樣活在冷宮裡，活不下去，也不能尋S。

他以為他的結局是餓S或者病S，卻遇到了偷偷去冷宮送飯的我。

我喂他喝水，喂他吃飯，為他偷偷上藥，讓他多活了三個月。

魏祁說，那時候的我已經不是姜太尉，而是魏九昭見不得人的外室。

「阿滿，你知道我為何會如此適時地出現在你被下藥那晚嗎？

「因為上一世你對我說過，便是那一晚，改變了你的後半生。

「藥是魏九昭下的，可他卻不要你，他將你丟給了鎮南王府的一個侍衛，你在他眼前被糟蹋，他不許你有自尊，他就是要折斷你的驕傲，讓你臣服在他腳下，再施舍你一個家。

「上一世，你為他衝鋒陷陣，壞事做盡，替他背負無數罵名，為了替魏九昭掃平前路，朝中肱股之臣都S在你手，你在街上走一遭，都會被百姓唾罵，你的意志一點點被摧毀，可你不敢停，因為你還有阿籬。

「你告訴我，你天真地以為，隻要魏九昭拿下天下，他就會放過你，放過阿籬，可是很遺憾，魏九昭是個畜生，他不允許你有任何退路。

「他登基前夜，讓你刺S最後一個人。魏九昭說，隻要你S了那人，以後他放你與阿籬遠走高飛，你去了，你的箭射得很準，正中那人的胸口，你轉身離去，卻聽到那聲音像極了阿籬。

「你走進了屋子，撕下她臉上男人的面皮，你才知道，魏九昭一點退路都不曾為你留下，為了報仇，你回到了魏九昭身邊，心甘情願做了他的外室。

「可魏九昭對你並不好，他得了天下，有無數美人在側。他怕你恨他，並不敢召你侍寢，你多次前去刺S他，都被那些暗衛發現。你漸漸發現人生沒有希望，大概同病相憐，你不忍看我S去，便日日來冷宮看我，那時我才知道，原來一直S伐果斷的姜太尉竟然是個小姑娘。」

魏祁抬起手輕輕託住我的下巴，他的聲音很輕：「我們一起待了三個月，你同我講了很多你的故事，我被割了舌頭不能說話，隻能靜靜聽著。我想像這樣撫一撫你的臉，我想告訴你，這不怪你，你隻是為了和阿籬一起好好活著。

「人想活著，有什麼錯呢？」

我的手落下，問魏祁：「我S了嗎？」

魏祁繼續道：「你為我續了三個月的命，我S在一個落雪的日子，你徒手為我挖了一個墳茔，那之後你便離開了冷宮。

「大概心有執念，我的魂魄一直跟著你，你出了宮，走在街上，百姓拿著雞蛋爛菜打你，你不躲也不閃，你跪在親手SS的老臣府邸外，一跪就是幾個時辰，你說你要懺悔，百姓們便想著法子折辱你，你受了很多苦。

「再後來，你上了山，自缢在阿籬墳前，之後，我便來了這裡。

「阿滿，這一生，所有的錯事都還不曾做下，我們的結局都可以更改。

「阿滿，這一生，我會護著你，你信我，我不會傷害任何你在乎的人，絕對不會。」

19

我不知道阿籬去了哪。

可我信了魏祁的話，大概因為他做的很多事的確很巧合，也大概是比起心狠手辣的魏九昭，我認為魏祁更適合做伙伴。

如果魏祁說的是真的，那麼眼下，無論阿籬在哪，都是安全的，隻要我還有用，魏九昭就不會動她。

我私下去找孫大人，老頭看到我十分嫌棄，指著大門不客氣道：「大門在那，想嫖娼左拐，老夫恕不奉陪。」

想到魏祁說，上輩子這些老臣S在我手裡的事，我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著磕了三個頭，頭磕得實誠，血灑了一地。

孫大人當即就驚呆了，手忙腳亂地來扶我，不解道：「想嫖娼就去，你這是做什麼，大不了這一次老夫不去告你。」

我搖搖頭，握住孫大人的手臂，認真道：「魏九昭想造反，我有他所有意圖謀反的證據，大人願不願意助我一臂之力？」

孫大人看著我久久不能平靜，許久之後哆哆嗦嗦地問：「當真嗎，這一次，你不诓老夫？」

魏祁從門外走進來，聲音不是平日故作的柔弱：「有朕作保，大人信嗎？」

孫大人當即激動得落了淚，跪在地上朝著老天磕了三個頭：「先帝顯靈了，果真來收這些逆賊了！」

20

之後的日子，我表面上日日去王府商議謀反。

晚上便同一群老臣躲在涼月殿商議對策。

應了魏祁所說的囚禁，魏九昭果然起了囚禁他的想法，大概因著這一世我沒有被侍衛糟蹋，便也沒了後邊為魏九昭衝鋒陷陣的事情，導致魏九昭的境況並不比上一世順利。

為了給自己登基尋個合適的由頭，他打算先將魏祁關上兩年。

老臣們一聽氣得直哆嗦，若不是年事已高，恨不得當即拿了劍一刀S了魏九昭。

魏祁也不在乎，隻笑著看我，似是十分相信我一般。

可我太了解魏九昭的心狠手辣，為了魏祁的安全，我打算對外稱他得病，找個人在京中扮他，先將他送出城外。

老臣們也十分贊同，由孫大人為魏祁選個合適的去處，為防將來有人被抓走露風聲，此事除了孫大人再無人知曉。

離京之前的前夜，魏祁抱著我不撒手，像條小狗似的一個勁往我懷裡拱。

「等魏九昭S後，我們就成親好不好？

「阿滿，我一定會好好愛你，沒有後宮佳麗，隻你一人好不好？

「阿滿，我走以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不準受傷，不準離他太近，更不準與他單獨在一個房間。阿滿，你記住沒有？」

我嗯嗯應下，握著他的手道：「皇上在外也要格外小心，魏九昭疑心極重，一旦發現皇上不在京中，定然會大肆搜捕，皇上一定不可輕信旁人，凡事顧自己。」

魏祁輕輕湊過來，小心翼翼地啄我的嘴唇，慢慢加深，最後一發不可收拾。

21

第二日魏祁離開的時候，我還未起身。

當日上朝，孫大人便宣布了皇上身染惡疾，需臥床靜養的消息。

魏九昭得知消息很是不可思議：「得了什麼病，本王去瞧瞧。」

孫大人冷哼一聲：「不勞王爺掛心，皇上聖旨已下，侍疾期間，老夫伺候即可，無須旁人。」

魏九昭冷哼一聲：「孫大人人都快埋進棺材板了，自己都顧不得，還能顧得了皇上？」

孫大人狠狠拿著拐杖砸了一把地板，很是有氣勢道：「王爺放心，老夫就算是要S，也得拉著王爺一同下地獄。」

魏九昭當即臉就白了，一場早朝，不歡而散。

22

「小滿，拿著虎符去調兵，大軍入城那日，本王要圍了皇宮，S了這些老東西！」

魏九昭顯然已經氣瘋了，理智全無，他將一塊虎符遞給我，整個人像是一頭暴怒的獅子。

「是，臣即刻就去。」

怕遲則生變，我不敢耽誤，連夜出城，一路往軍營的方向疾馳。

可軍營在榆關，離京城需五日的路程，我一停不敢停，策馬狂奔，馬蹄子都跑出火星子。

終於在五日後我進了軍營，守營的將士並不認識我，卻還是入帳通報。

過了一會，便有一將軍匆匆趕來，我遞上虎符著急道：

「京中生變，還請將軍快些帶人入京救駕。」

可將軍將虎符翻來覆去看了好一會，突然將虎符扔在地上，大手一揮道：

「哪裡來的騙子，你當軍營也是可以戲耍的，這什麼狗屁虎符，誰家虎符是銅打的？」

幾個將士立馬來轟我，我快速拾起地上的虎符，狠狠咬了一口。

魏九昭！

他是怎麼發現的！

23

我趕回京中時，京中已經生變。

魏九昭的鎮南大軍早就入了城，以孫大人為首的老臣們被綁了吊在城門，幾日不吃不喝，個個奄奄一息。

魏九昭在城門上看我，心情大好：「小滿，你看，這便是朕為你打下的江山，快上來，以後你就是朕的皇後，朕同你共享這天下！」

我不動，隻站在原地仰頭問他：「阿籬呢？」

魏九昭愣了愣，繼續哄我道：「小滿，阿籬還在找，本王答應你，便是掘地三尺也會找到阿籬的，你先上來。」

我冷笑一聲，深覺這個男人的可怕。

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衝著城下的百姓大喊：「鎮南王謀權篡位，狼子野心，你們為什麼不反！

「你們難道忘了道士的話，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你們若奉他為君，這便是你們的下場！

「你們知不知道，他鎮南王的稱號因何得來？他當年在關外打仗，為貪得軍功，不惜在S敵人數上作假。為了數目龐大，他連著屠戮魏國邊城三座城池，那些百姓皆是我魏國子民，他們何其無辜，皆成為鎮南王登頂路上的基石，前車之鑑，後事之師，這樣的帝王，你們如何奉他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