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沈家的孩子豈有打掉的道理！」
婆母不管我的假意阻攔，執意衝出去。
卻是把沈度身後的女子嚇了一大跳。
見來人是我，姜南姝馬上將臉捂嚴實。
還不等婆母上前拉扯姜南姝，沈度便將她SS拉住。
姜南姝也不是傻子，見事情不對，馬上在婢女的掩護下從後門離開。
吃了癟的婆母不分青紅皂白：「糊塗！不管那女子是何身份，有了我沈家的孩子便迎進門，收為姨娘也是好的！」
沈度沒有理會婆母，卻將矛頭對準我：「你怎麼會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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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本就壓著一團火，一下便哭了出來：「夫君，你欺瞞我好苦。若是你早日告訴我你有心上人，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何必為了不碰我讓我背上這麼大一口黑鍋！」
一時之間，沈度也不知道如何回話。
「夫君，我一心為你，你卻為了那個女人連無法生育這種話都編得出來。現下連孩子也有了，你不如一紙休書給了我！」
回去的馬車上，婆母一直在詢問那女子的身份，咄咄逼人的語調讓沈度的臉越發烏黑。
而我和沈度則一路無言。
11
到了沈府，我假意傷心往房中去，沈度見狀馬上跟了上來。
「夫人，你聽我說，她於我有救命之恩……」
「夠了。」
我喝止，攥緊拳頭SS盯著他：「夫君原來喜歡的是姜小姐。」
沈度愣了幾秒，或許是沒想到我已經認出了姜南姝，他眼中頓時生出陣陣陰寒。
「既然知道了，那便閉嘴。」
我冷笑一聲：「既如此，夫君為何不同我和離？」
沈度沉著臉，眸底裹挾著幾分薄怒。
「如今你的父親已經年老，若是讓他知道我們夫妻不和，必定要傷心。你可是他唯一的女兒，你忍心嗎？」
我沉默了，低頭攥著自己的帕子。
似乎是因為自己的拿捏了我，他又放緩了語氣，假意安慰我：「我看中的隻是姜南姝背後的權勢，如今她相府有把柄在我手上，還愁她父親不肯幫我。」
「你可是我唯一的妻子，若是我水漲船高，你不也跟著沾光，至於這些事情，你便當作不知道。」
三言兩句，沈度便將自己摘得幹幹淨淨。
我定了定神，答應會替他保守秘密。
他點了點頭，滿意地離開，連多一秒都不願停留。
卻不知道在他走後，我拿出妝匣裡早就備好的信件。
12
我將姜世延約在城外的小酒樓裡。
他早早便等在那。
「當真如夫人所料。」
姜世延一臉玩世不恭，半倚在窗戶邊。
我不多客套：「想必公子已經知道，你的嫡妹已經有了身孕。」
他嘴角微微勾起：
「夫人當真是好手段。
「不妨告訴夫人一件事情，我那嫡母知道了這件事情後，竟將我妹妹身邊的婢女盡數發賣了，還是那最低等的窯子，隻因她們沒看好小姐。
「今日陛下的聖旨已經到了，我妹妹馬上就要入宮了，如今卻是借著傷病一拖再拖。」
他絲毫不避諱。
「陛下對我嫡妹當真是愛重，竟還囑咐我爹要她好好養病，入宮的事情不急於一時。」他搖了搖頭，「隻怕……再等下去，我妹妹孩子都落地了。」
突然他話鋒一轉：「不過這劉大夫果真是有幾分本事的。」
姜世延將姜夫人的打算都告訴了我。
姜南姝入宮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而那劉大夫則趁機獻策，勸姜夫人放心，隻要姜夫人能將入宮的時日拖住，他便有法子瞞天過海，讓姜南姝即便是生過孩子，也能如妙齡少女一般看不出破綻。
「我那嫡母很是滿意，更是放了心，眼下她隻需要等我嫡妹順利生產便好。」
我面沉如水，不緊不慢地回道。
「這可是我夫君的孩子，當然要好好護著。」
不多時，姜世延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面上是掩飾不住的興奮。
「既然我嫡母不願父親知曉，我不妨幫她一把。
「我倒是好奇，若是我爹知道他最器重的女兒做了這種事情，臉上會是什麼表情。」
我察覺到他眼中隱秘的恨意，他卻說得興奮。
我心想，便是如他這般有城府的男子也終究過不去一個「情」字。他到底是記恨自己父親，如今這一切，不僅是為了報復嫡母，也是為了報復那負心的爹。
我低下頭，浮現的卻是父親那張慈愛的臉。
出嫁前，父親拉著我的手，神態從容，眼中卻泛著淚光：「佩雲，若是以後受了委屈，還有爹為你做主。」
我閉了閉眼，將快要溢出來的眼淚收了回去。
隻需要再等等，很快我就能守在爹爹身邊一輩子。
13
三月過去，算算日子，姜南姝也快顯懷了。
朝賀的日子也快到了。
今年的朝賀宴會很是熱鬧，京中的達官貴眷都受邀前來。
歌舞升平，觥籌交錯。
除了新科狀元沈度外，榜上有名的幾位才子也紛紛落座。
因著陛下的恩賜，臣子家眷也能夠出席宴會。
我安安靜靜地坐在沈度旁邊，他的眼神卻時刻落在姜南姝身上。
兩人眉目傳情，旁若無人。
「夫君，你在看什麼？」
我挽著他的手臂，好似恩愛夫妻。
而對面席上的姜南姝臉色卻突然沉了下來，沈度也十分不自在。
「夠了，你想怎麼樣？」
沈度拿起桌上的酒杯假意喝酒，臉陰沉得好似下一秒就能下起陣陣陰雨。
他不顧同僚的目光，自顧自把酒往嘴裡送。
我看了一眼姜南姝。
自她被診出身孕後，這還是她第一次在外頭露面。
這些日子來她整個人憔悴了不少，本是少女最好的年紀，可她眉眼間已經有了淡淡的疲勞之態。
為了掩飾憔悴，她塗了極厚的香粉。
不過她這胎養得倒是極好。
即便面上憔悴，可周身看起來倒是豐腴了不少。
宴席之間，陛下的眼神時時落在姜南姝身上。
到底是京中有名的美人，即便略顯憔悴，卻也讓人移不開眼。
「南姝妹妹，你今日看著憔悴，可是身子還未好全？」
陛下關切地問。
姜南姝嫣然一笑。
「謝陛下關懷，這病不打緊，隻是需要時日休養。」
身邊的沈度衣袖下卻是攥緊的拳頭。
「既如此，那便是以身子要緊。」
我眼眸一動，和姜世延對上了視線。
他隻是勾了勾嘴角，微微點頭，我便知道事已經成了。
14
早在宴會前，我便交給姜世延一帖藥。
想必他已經按著我的叮囑，吩咐姜南姝的貼身婢女，將那藥下在姜南姝的酒水中。
姜南姝身邊的婢女都是夫人精挑細選的，難以收買。
可她忽略了一點，人心都是肉長的。
若是不善待下人，總有一日會栽在自己人手裡。
姜南姝原先的婢女被發賣到最下等的窯子。
而現在，她身邊的婢女，便是被發賣婢女的親姐姐。
姜世延不費吹灰之力，便讓這個小婢女心甘情願為他賣命。
那藥是一味合歡散。
我看著姜南姝喝完了自己杯子裡的酒，似是在排解心中的不滿。
眼下隻待藥效發作，好戲便要上演了。
宴會照常進行，廳前清歌雅舞，絲竹悅耳。
觥籌交錯間，諸位臣子妃嫔相談甚歡。
沈度面上也露出陶醉的笑。
很快姜南姝便坐不住了。
她的呼吸急促，臉頰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
她突然扶著案桌手抖，連桌上的酒杯都跟著搖晃起來。
沈夫人突然面色一驚，扶著姜南姝在她耳邊問著。
見時機差不多了，我故作驚訝出聲詢問。
「姜小姐這是怎麼了？」
沈度怨毒地看了我一眼，要我閉嘴，隨即關切地看向姜南姝。
隨著姜南姝「啊」的一聲慘呼出聲，捂著肚子跌倒在地。
「怎麼回事？」
姜南姝突如其來的舉動讓人嚇了一大跳。
她的面色慘白。
席面上頓時亂了。
15
「妹妹這是怎麼了？莫不是中毒了？」
姜世延看向姜南姝，憂慮地問。
「中毒」此話一出，席面上頓時亂作一團。
姜世延不依不饒：「莫不是有刺客混了進來，竟敢當著天子的面下毒？！」
聞言皇上也是臉色一變。
隨即守在外頭的護衛全部都湧了進來，目光閃爍，盯著周圍的動靜。
沈度也意識到了不對，額頭上的汗沁了出來。
一旁的婢女趕緊上去攙扶：「啊！小姐……小姐流血了。」
聲音之大，生怕其他人聽不見。
這倒是合了我的意。
姜南姝捂著肚子昏迷了過去，緊接著裙擺下滲出大片殷紅。
眾人被嚇得不輕，尤其是一些膽小的貴眷。
「放肆！竟然有人敢在朕眼皮子底下下毒！」
皇上一個箭步便到了姜南姝身邊：「快宣太醫！一定不能讓南姝出事！」
「不可！」
姜夫人尖叫著阻攔。
可話一出她就意識到不對。
連丞相都有些驚慌：「糊塗，連女兒的性命都不顧了嗎？」
見狀，沈度也顧不得什麼，起身便要往姜南姝那個方向衝去。
我趕忙拉住了他：「夫君這是要做什麼？竟忘了這是什麼場合！」
他很快鎮定了下來。
這麼重要的一出戲，我可不能讓沈度破壞了。
不然他們珠胎暗結的事情怎麼會大白於天下呢。
16
太醫很快就來了。
姜南姝被陛下親自抱到偏殿。
眾人見事態不對，也都紛紛跟了上去。
姜母跪在一旁，渾身顫抖。
診斷完，為首的太醫卻是跪了下來。
偏殿裡寂靜得能聽見心跳聲。
「啞巴了嗎？在朕面前也敢支支吾吾。」
皇上急得眼眶都紅了，音量大得連站在殿外都能聽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