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絮鶯 3927 2025-04-17 14:47:55

京城第一紈绔為我棄武從文,懸梁刺股,高中狀元。


 


少年張揚的愛意人盡皆知。


 


我求來聖旨,自請下嫁。


 


卻撞見他與狐朋狗友逛花樓,「她答應和我成親,賭約是我贏了。」


 


「要不是這輩子還沒有睡過公主,真以為我受得了她那副S人樣?」


 


「高高在上的,沒有半分情趣。」


 


我撕碎了聖旨,在成親的前一天踏上了和親的喜轎。


 


選擇了那個小心翼翼肯為我低頭的草原野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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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第一紈绔不眠不休把汗血寶馬累S了,也沒有追上和親的隊伍。


 


1


 


我磨了父皇一個月,才拿到給我和顧止淵賜婚的聖旨。


 


侍女卻匆匆趕來告訴我,說顧止淵正在和朋友逛花樓。


 


煙花之地,顧止淵怎麼會去這種地方?


 


我不信,束了頭發換了男裝匆匆潛進花樓。


 


卻真的在最華麗的包廂裡看見了顧止淵的身影。


 


我脾氣上來,正要闖進去。


 


卻聽見他懶洋洋的聲音從房間裡傳出。


 


「她答應和我成親,賭約是我贏了。」


 


我準備推門的手就這麼僵在空中。


 


賭約?


 


「能把那位昭陽公主追到手的,也就隻有你了。」


 


「不愧是京城第一紈绔啊!」


 


「調教女人不在話下!」


 


「嘖嘖!」


 


「我聽說啊……還是公主請求下嫁的,太有本事了,教教哥幾個。」


 


透過虛掩的門縫,我清晰地看見顧止淵的手指在衣著清涼的女人身上流連忘返。


 


聽到周圍人的阿諛奉承,他臉上露出得意又不屑的笑。


 


「要不是我顧止淵這輩子還沒有睡過公主,真以為誰受得了她那副S人樣?」


 


「高高在上的,沒有半分情趣。」


 


我仿佛在十二月的天裡被人狠狠潑了一頭冷水。


 


往日的甜蜜驟降成酸澀的雨滴砸進了我的眼晴。


 


跳動的心慢下了步伐。


 


原來顧止淵,一直是這麼想我的?


 


我絞緊了手指,卻硌到一樣東西。


 


我呆呆地低頭,從寬袖裡掏出了那封明黃色的聖旨。


 


想起父皇蓋下國璽,瞧著我即將嫁人欣喜的模樣。


 


難得摸了摸我的頭,說我一定要幸福。


 


我不由得落下淚來。


 


我明明是那麼期待這場被全天下人祝福的婚禮的。


 


可顧止淵說,他隻是為了睡我,睡高高在上的公主,才假裝愛我那麼久。


 


我顫抖著手,把那聖旨撕得粉碎。


 


2


 


京城第一紈绔為我棄武從文,懸梁刺股,高中狀元人盡皆知。


 


隻因我說不願嫁舞槍弄棒的將軍,隻愛清風霽月的文士,他便改了幼時的志向。


 


這還不夠,我說想吃城西每天限量十份的荷花酥。


 


顧止淵每天三更就到店鋪門口排隊買,然後快馬加鞭送到我手上。


 


隻求我能賞他一笑。


 


我還記得放榜那天,他成了父皇欽點的狀元郎。


 


拿著聖旨,不顧禮法地衝到我的面前,小心翼翼地奉上。


 


「昭陽公主,這樣的我,是不是有資格求娶你了?」


 


那時的我年輕氣盛,高高端著公主的架子。


 


不願承認自己已經對顧止淵動了心。


 


雙手抱胸嬌哼地對他出了最後一道考題。


 


「若是你能把天上月摘來給我,我便嫁你。」


 


顧止淵回去冥思苦想了很久。


 


久到我以為他要就此放棄,猶豫著是否要給他傳信。


 


摘月不過是我一時的自尊心作祟,哪怕沒有月亮做聘禮,我也願嫁他。


 


但是顧止淵真的把月亮摘了下來。


 


中秋宮宴上,他衣衫盡湿地站在湖中,毫無文士風度。


 


手中卻捧著一汪湖水。


 


那明晃晃的水中月已然在他掌心。


 


很明顯的作弊,卻讓我泣不成聲。


 


跪在父皇面前,隻願與他一生一世一雙人。


 


然而房間裡的對話還沒有停止。


 


有人問顧止淵,「顧兄,你說你下個月便要娶公主成驸馬了,按照昭陽公主那性子,定不會讓你納妾,到時候連花酒都喝不了咯!」


 


我咬著唇。


 


他明明在父皇面前發過誓……


 


顧止淵哼笑,「要不是她是公主,誰受得了這隻母老虎。」


 


「所以要趁現在,趕緊快活一把啊。」


 


「老鸨呢?把頭牌請過來!」


 


我連連後退,蹲在角落裡不斷幹嘔,SS捂著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顧止淵,他真的好髒。


 


那個能因為我一句話,跳進湖裡為我撈天上月的少年。


 


終究隻是一場幻夢。


 


3


 


我退出花樓回到宮裡。


 


不復平日張揚的失魂模樣嚇傻了一眾侍女。


 


我命令她們噤聲,不許把今天的事情傳出去。


 


然後把房間裡所有顧止淵送給我的東西都找了出來。


 


親手射狼雕刻送我的狼毫筆,折了。


 


拍賣會上花重金買來的鎮紙,砸了。


 


拿西域珍寶定做的簪子,丟了。


 


我把視線轉向掛在衣架上的火紅嫁衣。


 


挑起衣邊,入手是極其絲滑柔軟的布料,上面用金線繡成的繁復花紋熠熠生輝。


 


拿起剪刀,在空中停了很久,最終還是落下。


 


這是父皇為了我,動用整個尚衣局,制作了整整三個月的嫁衣。


 


我仰起頭,看著面前我下月就要穿上的,全天下最華麗的嫁衣。


 


不明白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聽皇姐說,當她知道夫君在外流連,甚至還養了外室時,她幾乎痛心到無法呼吸。


 


背叛就像一場暴雨,在心上留下無法磨滅的痕跡。


 


甚至在往後的日子裡時時反水,一遍又一遍地衝刷傷口。


 


痛不欲生。


 


我未曾想到,我有一天也會感受到這般痛徹心扉的滋味。


 


侍女們望著滿地的狼藉,在身後面面相覷,有大膽的上前一步道:「公主,要不這婚,就不結了……」


 


破碎的聖旨從我袖中落了滿地。


 


不結了,怎麼可能?


 


顧止淵是新晉狀元郎,前途無量。


 


若這時我與他撕破臉,世人隻知昭陽公主驕縱,以兒女情長阻礙狀元郎入仕。


 


有損皇室顏面。


 


想到這,我發現我竟然還笑得出來。


 


「怎麼能不結呢。」


 


我輕聲道,「婚期照舊。」


 


「但是我不嫁。」


 


顧止淵不是放話,我已然是他的掌中之物。


 


那我就要讓全京城看著,是我宋絮鶯不要的他。


 


4


 


顧止淵一大早就拎著食盒來了。


 


我因為他一晚上都沒睡好,他倒是流連溫柔鄉,神採奕奕。


 


「絮鶯,我帶了你最愛吃的荷花酥。」


 


他十份自然地坐在我旁邊,把食盒放在中間的小幾上,端出裡面的糕點。


 


換做以前,我定會欣喜萬分,和顧止淵一同分享。


 


但我現在看了就倒胃口。


 


並不隻是顧止淵的原因。


 


而是我已經不愛吃這荷花酥了。


 


之前顧止淵幾乎是天天給我帶糕點,風雨無阻。


 


直到有天我一個人吃完了一整盒,積了食。


 


痛得在床上打滾,太醫忙裡忙外治了整整一整天才緩解。


 


從此我便討厭上了荷花酥,顧止淵也答應不會再買了。


 


「怎麼了絮鶯?這不是你最愛吃的荷花酥嗎?」


 


顧止淵見我遲遲沒有反應,不由得探過身來。


 


我在心裡冷笑一聲。


 


皇姐說得對,如果男人背著你幹了對不住你的事,那他們的第一反應肯定是買你喜歡的東西補償你。


 


隻是我沒想到,顧止淵竟然裝都懶得裝一下,已然忘了我已經不吃荷花酥的事實。


 


我輕輕捻起一塊,金黃色的糕點花紋精致,芳香撲鼻。


 


顧止淵見我願意吃,這才松了一口氣,「我說呢,絮鶯最喜歡吃這……」


 


下一秒,精致的糕點從我手中脫落,掉在了地上。


 


粉碎成了三塊。


 


顧止淵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他「噌」地站起來,眉眼間是難以掩蓋的火氣。


 


「這可是我半夜辛苦排隊買來的!你怎麼能摔了?」


 


5


 


我抬眼望去,顧止淵的衣物和昨天晚上一致。


 


身上似乎還殘留女人的脂粉味。


 


我強忍反胃,衝他撒嬌。


 


「剛睡醒起來沒力氣嘛。」


 


「我是真的沒拿住才讓它掉了的,你不會因為一塊糕點跟我生氣吧?」


 


說完,我和平常一樣抄起雙手抱胸,端出了公主的架子。


 


顧止淵才後知後覺發現他衝我發了脾氣。


 


他連忙在我面前蹲下來,握住我的手。


 


也不管那爛在地上的糕點。


 


「對不起,絮鶯,我、我就是疑惑你怎麼有點不喜歡吃這個了。」


 


我笑笑,一語雙關,「吃了這麼久的荷花酥了,再喜歡也有點膩了。」


 


「城東那家新開的香滿樓,據說有樣招牌很好吃,你去幫我買吧。」


 


顧止淵忙不迭地應了,心虛地起身離開。


 


路上磨磨蹭蹭地,快走到了門口了還回頭問我,「之前你說……會向陛下求聖旨……」


 


少年小心翼翼,帶著光的眸子望向我,仿佛真的很期待我能和他成親。


 


可我知道,他不過是怕我臨時反悔,想用聖旨套住我罷了。


 


「父皇最近政事繁忙,再等等吧。」


 


我起身,讓侍女把顧止淵請出去。


 


目光掃到小幾上的食盒,我頭也不回地進了內室。


 


「扔去喂魚,地上的也是。」


 


精致的糕點全部被倒入池塘,沉沒得無影無蹤。


 


6


 


顧止淵最終還是沒有二進宮,而是託人送來一張請帖。


 


上面寫明,三日後,顧止淵會在顧府開辦宴會,邀請我過去。


 


舉辦宴會這類事情,一般是府上女主人一手操辦,男人絕不會伸手幹預。


 


並且以男子之名,邀請世家小姐入宴,本就不符合規矩。


 


我快速過了一遍顧府內的女眷,需要動用顧止淵名頭的……


 


隻有顧止淵的表妹,柳海雅。


 


自幼父母雙亡,被接濟到顧府,和顧止淵從小一起長大,兩人也算是青梅竹馬。


 


我頓時明白了一切。


 


三日後剛踏入宴會,我就看見柳海雅噙著笑迎了上來。


 


伸出手親昵地想要挽住我。


 


「止淵哥哥見海雅一人待在府中悶得慌,便做主讓我以他的名頭辦了今日的宴會解解悶。」


 


「海雅想著與公主姐姐日後也是要多相處的,就拜託止淵哥哥給公主遞了帖子,公主不會怪罪海雅吧?」


 


過於刻意的接近,讓我厭煩。


 


我不動聲色地避開了她伸過來的手。


 


柳海雅沒有愣住,她順勢抬起手攏了攏耳邊的絹花。


 


夏衣輕薄,寬袖滑下,露出一節雪白的藕臂。


 


而我的視線落在她手腕上的冰藍色半透翡翠手镯上。


 


眼神一暗。


 


這隻镯子曾經出現在珍寶閣中,作為壓軸商品拍賣。


 


我對於這種藍色翡翠十分新奇,顧止淵見我喜歡,一馬當先去了珍寶閣中替我競拍。


 


回來卻對我說,半路S出個財力雄厚的黑馬,把那手镯拍走了。


 


我雖然有些失望,卻沒有怪他,還送了他一方極其珍貴的砚臺。


 


現在,這隻镯子明晃晃地出現在了柳海雅的手上。


 


她似是注意到了我的視線,抿嘴一笑,帶著小女兒的嬌羞。


 


「公主姐姐可也是看上這镯子了?止淵哥哥知曉我喜歡藍色,特意花了不少錢拍回來送我的。」


 


我嗤笑一聲,果真如我想的那般。


 


柳海雅借顧止淵名頭組織這場宴會,就是想在我新婚前給我難堪。


 


明晃晃地告訴我,顧止淵心裡不止有我一個。


 


還有她柳海雅。


 


7


 


我定定地看著她,突然就笑了。


 


笑得柳海雅眉眼染上了一絲慌張,卻強裝鎮定問我,「公主姐姐這是瞧見了什麼好笑的事?」


 


我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本宮隻是在想……前些天有下人來報,說本宮的庫房中丟失了一隻冰藍翡翠镯子。」


 


話音剛落,柳海雅就變了臉色,下意識捂住自己的手腕。


 


「那镯子像一塊無暇的冰晶凝結,本宮愛不釋手,甚至都不忍戴出來,一直放在庫房。」


 


「好巧不巧的,怎麼會丟失呢……」


 


「你說是吧,海雅妹妹?」


 


柳海雅努力控制著自己的面部表情,「是啊……怎麼會……丟失呢……」


 


我語氣一轉,「現在,還請海雅妹妹配合本宮搜查一下,也是沒問題的吧?」


 


「畢竟那镯子可是本宮的心頭好,沒了它,本宮好幾宿沒睡好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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