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媽又嫁人了,婚禮上,她誘哄我喊那人爸。
我喊了,卻被那人的兒子一腳踹進了泳池差點沒了半條命。
他居高臨下,對我說:「你也配?」
1
我那時才七歲,我媽給我畫大餅,說隻要乖乖聽話,以後想吃多少肉都可以。
我饞得要命,因為老家農村窮得幾個月見不到丁點兒肉沫星子。
結果我差點在婚禮上被活活淹S。
被撈起來時,我媽嫌棄我丟了人,直接將我丟進了小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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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她的新老公談情說愛,我餓得兩眼發暈,嗚嗚嗚地哭。
有人撬了窗,丟進來一個硬邦邦的饅頭。
我餓得要S卻還是知道說謝謝。
門外那人冷哼,「喂狗的。」
2?
後來我才知道。
許家是豪門,那天一腳踹我進泳池的人是這家的小少爺許恆。
聽說許恆的媽S了,還是被我媽給氣S的。
所以他恨我。
巴不得我去S。
於是在那之後我見到他就繞道走。
因為每次看到他都能激起我被水淹沒的恐懼和絕望。
但同在一個屋檐下,哪有避得開的道理?
這天下雨天,我剛進門來不及換鞋。
身後許恆的車就到了。
司機和佣人一擁而上,關切備至。
我避無可避隻好縮在牆角,低著頭希望他趕緊過去。
結果他站定在門口說了句,「鞋子髒了。」
一群人人仰馬翻,恨不得拿臉去給他擦鞋,而他卻看向角落裡瑟縮的我,下巴一抬。
「你來擦。」
我隻好走出來,從佣人手裡拿了毛巾就要蹲下。
「跪著擦。」
他要我跪著,我不敢不跪。
可是在我跪下來要擦鞋子時,他卻一腳將我踹開。
「軟骨頭。」
我捂著發疼的肩膀,心想,硬骨頭太脆,容易斷。
還是軟骨頭好。
3
我媽確實有點本事,她在許家很快就站穩了腳跟。
但我這個她的女兒卻並沒得到相應的待遇。
她每天風光無限,買名牌坐豪車揮霍無度。
我依然住下人房,跟著佣人一起在許家當牛做馬。
那些佣人欺負我,髒活累活都讓我幹。
擦鞋事件後還變本加厲。
我忍了,因為我想讀書。
我不想再回那個窮得一年到頭都吃不了幾次肉的小山村。
隻有留在許家,我才有繼續讀書的機會。
我以為我在這個家熬個十年就能出頭,十年後我就能參加高考,奔赴新人生。
結果第十年我高三,我媽被人抓奸在床,被打得半S。
但她S活不承認自己偷人,還叫囂著要把哪個小婊子弄S。
瓢潑大雨夜,許恆居高臨下,看我們母女兩人像跳梁的小醜。
也就在此時我才感覺到了來自他身上的森然冷意。
他的復仇,開始了。
4?
我用我上學打零工攢的錢送我媽去了診所。
去不了大醫院,因為我沒那麼多錢。
醫生看著我媽血淋淋的臉,嚇得悚然大驚。
「這是,毀容了啊。」
不僅毀容了,她的一條腿還被打斷了。
從此以後癱在床上,吃喝拉撒端屎端尿都要人伺候了。
「還是去大醫院看吧。」醫生都不敢下手。
我掏錢買了止痛藥和消炎藥。
生S由命吧。
5
從許家出來,我靠著以前幫一個拾荒老婆婆撵過野狗的交情在郊外租了一間民房。
環境很差,房間裡就放下的一張床,廁所還是公用。
空氣裡時常彌漫著臭水溝的味道,蒼蠅亂飛。
條件很惡劣,但我卻還能適應。
在去許家之前,我住的地方也沒有比這裡好得了多少。
但我媽不幹了。
再次活活痛醒過來,她給了我一巴掌。
她要回許家,要回去繼續做她的許夫人。
我摸著麻木的臉說。
「好啊,你自己爬回去吧。」
她不知道,她被趕出許家的那天,那棟豪宅又換了新的女主人。
男人啊,恨不得身邊的女人都是日拋型。
她享受了十年的優渥待遇,已經足夠了。
她又要打我,被我躲開了。
我恨我媽,但我卻不能丟下她。
外婆S後,她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6
我開始白天上課,晚上撿垃圾攢錢。
這比在許家攢錢來得更快。
因為在許家我是免費苦勞力。
幹得比驢多,吃的比雞還少,關鍵是,還沒錢。
苦是苦了點,但比起在許家,我更自由。
隻是有人不想讓我好。
很快我就知道來自許恆的報復開始蔓延到了學校。
我的作業開始隔三差五地丟。
課桌裡時常會有S耗子和蛇。
有一次上廁所還被人反鎖在隔間裡,好不容易打開門迎頭就是一大桶髒汙的水。
沒有人承認是誰幹的。
學校裡的人看我的眼神也越來越不對勁。
我知道是什麼原因。
有關我媽的事情開始在校園裡瘋傳。
要不是我次次考試年級第一,我早已背著書包滾蛋了。
我以為我能忍到高考結束。
直到我有一天晚自習回家,被一群混子堵在了巷子裡。
7
我拼了命才跑出來。
在巷子外遇到了那輛熟悉的車,看到那熟悉的人。
許恆靠在車邊看向巷子口,像是在等待著一場精彩的圍獵。
等著獵物自投羅網,像小時候那樣匍匐跪倒在自己面前。
我將匕首塞進他手裡抵在我的心口上。
「不是想弄S我嗎?來啊,往這兒捅!」
我瘋了。
快要被這我媽留下的爛攤子逼瘋了。
我媽逼S原配,她罪有應得。
那我呢?我有什麼錯?
許恆的眼神陰鬱得嚇人,丟開我的手,匕首哐當落地。
「許洛枝,別髒了我的手。」
8
那晚上後,我不再去學校。
我做好了休學的準備,但很意外,學校居然同意我不用去學校,直接考試就行。
我松了口氣。
如果因為許家導致我學業中斷,那我這一輩子都沒法上學了。
我把自己的命運賭在了高考上。
我開始沒日沒夜地看書刷題,連我媽的辱罵都充耳不聞。
她那條殘腿因為沒能及時治療終究還是廢了。
我居然覺得廢了也好。
廢了她就不會再跑出去找許家人了。
為此她的脾氣日益暴躁,顯得她那張毀了容的臉越發猙獰恐怖。
當我再次撿起地上被她砸碎的碗盤時,跟她說。
「媽,我們好好過吧。」
「腳踏實地,靠自己活。」
「等我考上大學,等我有了工作。」
「會好的。」
她聽了笑了,笑著笑著又開始哭。
整個人魔怔了似的,然後抓起床上的枕頭砸我。
「滾。」
9
我滾了
出去透氣。
長久的壓抑讓我的精神也變得和我媽一樣不太正常了。
我害怕,自己有一天也會變成像她那樣的瘋子。
還有兩個月就要高考,我不知道能不能撐得下去。
晚點我回去,結果發現床上沒人了。
我怔住,轉身跑出去找人。
然而周邊找遍了也沒找到她的身影。
她一個瘸子,連走路都不行,怎麼會不見的?
我報了警,還請周邊的人幫我一起找。
但人就是不見了。
我去許家找人,猜測會不會是許恆找人帶走了她。
我偷偷藏在許家別墅外等著,入夜才等來了許恆。
正好聽到他在跟人打電話。
「直接弄S。」
我大腦神經一個緊繃,衝上去拽住他的衣領。
「你還是人嗎?」
我情緒的突然爆發讓我忘記了該害怕。
我突然出現讓許恆猝不及防,他被人推按,後背重重撞上了車門。
他眼裡有一瞬的惱怒,推開我。
「瘋子。」
蜂擁而上的許家保鏢將我拖走。
我大喊著。
「你會有報應的。」
沒有人理我。
可笑,小三的女兒喊著別人要遭報應。
我其實一點也不同情我媽,我隻是……
突然想到了剛來許家的那一晚。
小黑屋裡那麼黑,我那麼餓,生我的媽不管我,那個想要我去S的小少爺卻撬開了窗丟給我一個饅頭。
我以為,他是還有點心的。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出租屋,在被褥底下翻到了錢。
紙幣,五千塊。
不是我的錢。
是我媽留下的。
可是,她哪兒來的錢?
10
我終於參加了高考。
考試期間隱約聽到學校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
是有人被打殘了,連帶著校外那群混子也遭了殃。
我想這是老天開眼了。
高考後我依然沒有退那間民房,有時間就會跑附近的派出所詢問我媽的消息。
沒有。
她就像是突然在人家蒸發了一樣。
兩個月後我攢齊了學費進了 A 大。
看著學籍資料上的戶籍,我皺起了眉頭。
我的戶籍依然還在許家,連姓氏也跟著許姓。
當初我媽嫁進去之後就把我的戶口辦進去了。
後來我們被趕出來也沒機會去辦理戶籍的事情。
我不知道許恆為什麼沒把我的戶籍給丟出來。
想來就跟那晚上他說的那樣,嫌我的事情髒手吧。
我以為的大學是我脫胎換骨,但我沒想到迎接我的是撕裂舊創。
軍訓時我遇上了同校的女生傅瑩瑩。
「居然是你。」
傅瑩瑩當著眾人的面把手裡的奶茶砸我臉上。
「你個不要臉的賤貨。」
11
我跟傅瑩瑩打了一架。
我們倆互撕頭發,最後被扭送到了教務處。
傅瑩瑩沒料到我會動手。
所以打起來時她第一時間沒能佔得了上風,被我壓著打。
我把高中三年積壓的恨意都宣泄在了她的身上。
我知道是她把我的事情鬧得全校皆知。
也知道是她帶動班裡的學生一起孤立我。
我忍了這麼久,本以為這輩子都能一直忍了。
然而今天奶茶潑面的那一瞬間,我不想忍了。
開學第一天就打架,輔導員很生氣。
尤其是單獨問過傅瑩瑩之後,看我的臉色都變了。
「傅同學的家長接到消息說要來學校一趟,你想好怎麼應對了吧?」
我表情微微一僵,恍然想到了什麼。
傅瑩瑩捂著被扯掉的頭皮衝著我發狠,「許洛枝你等著。」
我沒了打架時的逞兇鬥狠,一時間居然僵住了。
大腦如同被鐵錘重重砸了一下。
我忘了,傅瑩瑩,是許家的人。
12
她是許恆的表妹。
報應來的真快。
我都還沒緩過神來,辦公室門外就傳來了一聲。
「你好。」
我眼皮顫動了一下。
雖然經歷了青春期的變音,但許恆的嗓音我能記一輩子。
「哥。」
傅瑩瑩朝著門口衝去,抱住許恆哭出了聲。
「你看我的頭發,都是她。」
「哥你要給我做主。」
我隻想說,這個世界真的太小,太小。
許家這個魔咒怕是要禁錮我一輩子了。
難道我一生都擺脫不了了嗎?
許恆拍了拍傅瑩瑩的後背,安慰了幾句,看了過來。
青春期過後,許恆長成了男人的模樣,身高體長,比我整整高了一頭不止。
看著他走近,我心裡直發悚,跟傅瑩瑩打架我還能佔個先機。
面對許恆,我隻有被虐的份。
面前人影壓下,我別無退路,小時候那種被淹水裡瀕臨S亡的恐懼感再次襲來。
他說,「許洛枝。」
「你可真行啊。」
13?
我打傷了傅瑩瑩,不僅要醫藥賠償,還有被開除的風險。
我就為了一杯潑在臉上的奶茶,把自己來之不易的大學活生生斷送掉。
輔導員同情地看了我一眼,於心不忍地支招,「你去求求許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