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失憶世子是我前夫 3488 2025-04-16 15:59:31

失憶世子被接回府那天,我還在街角賣豆腐。


 


雨勢漸大,隔壁阿娘笑著打趣:「阿瀅的小夫君又該來送傘啦。」


 


可沈淮敘沒來,我頂著小菜板匆匆趕回家。


 


桌上留著字條:【等我。】


 


我乖乖聽話,等啊等,等到世子娶妃的消息傳來。


 


十裡長街,千裡紅妝,高坐馬頭那人和我夫君長得一樣。


 


我想他們肯定是弄錯了。


 


於是我跟著隊伍一直跑,揮著夫君送我的素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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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世子府,侍衛嫌我聒噪。


 


「鄉野丫頭,回去賣你的豆腐,這裡可沒你夫君。」


 


我被推倒,豆腐灑了一地,為首的世子不得已停下腳步。


 


1


 


「相府小姐可是有名的潑辣,耽誤了吉時,這姑娘怕是要倒大霉了。


 


「世子病了兩年,這婚事是順義侯老夫人指定給他衝喜來的。」


 


周圍人低聲竊語。


 


我慌忙爬起身,用手去撈地上的豆腐。


 


可豆腐嫩,細小碎塊鋪了滿地。


 


剛才推我的侍衛也慌了神。


 


「世子殿下恕罪,這姑娘一直叫喊著她夫君,小的怕打擾您和世子妃,才出手攔了一下。」


 


裴敘冷著臉,以往我讓他四更起來磨豆子就是這副神情。


 


「無妨,下不為例。」


 


迎親隊伍敲敲打打地往前走。


 


我蹲下身,剩下的碎豆腐用油紙包好。


 


原本打算回去做夫君最喜歡的鯽魚豆腐湯,現在豆腐沒了,就剩一條鯽魚孤零零地落在鋪子裡,也不知道有沒有被人順手拿走。


 


侍衛早早松下一口氣,遞給我三文錢。


 


「你這姑娘也太柔弱了,我可沒使勁啊,這豆腐算我買了。


 


「幸虧殿下娶親心情好,要不然今天你我都沒命活。


 


「世子府的家僕都要三挑四選,迎親隊裡怎麼可能有你夫君呢。」


 


我沒接他的錢也沒接他的話,剛剛停下腳步的那人分明和我夫君長得一樣。


 


脖頸右下方有一顆小小的紅痣,阿瀅親過,才不會認錯。


 


2


 


畢竟我撿回沈淮敘的時候,他全身都是傷,衣服都是我給換的。


 


大腿一道刀傷,左臂兩道劍傷,胸口還有一處箭傷。


 


醫館裡行醫最久的掌櫃摸著胡子嘆氣,連他也為難。


 


我掏出這些年賣豆腐的存銀,每日三帖藥,灌了半個月沈淮敘才醒。


 


阿爹說過女子在世不易,合心的婆家更是難尋。


 


鄰村的王二柱沒田沒地沒月錢,憑一張厚臉皮就敢來我家提親,惦記我爹的豆腐攤子。


 


我才不要稱他們心意,阿爹擔心我以後被婆家欺負,那我就招上門女婿,正好沈淮敘醒來之後失憶了。


 


我告訴他救命之恩得以身相許,沈淮敘低頭沉默了一會兒,點頭答應了。


 


隔壁阿牛哥說我撿的是個忘恩負義白眼狼,遲早有一天會拋下我跑了,我看不像。


 


白眼狼才不會長這麼好看。


 


歡喜地到酒樓買了兩個肉菜,又裁了兩身紅衣,喝過交杯酒我和沈淮敘就算禮成。


 


醫館掌櫃說他失憶是傷到了腦子,不好治,治了也不一定能好。


 


我咬咬牙,摸出小方手帕裡剩的碎銀:「還是治吧。」


 


要是我把阿爹隔壁阿娘阿牛哥,還有總是跟我拌嘴的小花都忘了,那日子也太難受了。


 


掌櫃的說要讓病人保持充足的睡眠和休息。


 


於是我出攤,留沈淮敘在家裡磨豆子,以前阿爹幹完活倒頭就睡,睡得特別香,呼嚕聲吵得我睡不著。


 


還好沈淮敘不這樣。


 


3


 


婚後第一年,沈淮敘在書院找了份代課的活計,就連原先的教書先生都誇他的字,筆走龍蛇有大家風範。


 


原來我夫君不僅會磨豆子,還會識字,比隔壁阿牛哥還厲害。


 


我纏著他教我,阿爹沒讀過書,年輕時候在碼頭搬貨,就因為不識字吃了好多虧。


 


他很早就開始給我攢進書院用的銀子,可還沒等我用到,阿爹就生病離開了。


 


我的字醜,還有好些錯字。


 


沈淮敘耐心不多,時常被我的自創字給氣到。


 


「之前到底是哪個草包教的你?」


 


我也生氣:「不能這麼說阿牛哥。」


 


阿牛哥要幫他娘種地擇菜煮飯喂雞,還要跟著夫子學習,一點點空闲時間還會用來教我。


 


夫子的學生被他分成聰明蛋和糊塗蛋,阿牛哥是聰明蛋裡的翹楚。


 


然後沈淮敘的臉更黑了,還不肯理我。


 


有調皮學生功課做得不好挨了手板跑到我這裡告狀。


 


「姨姨你怎麼喜歡這樣的黑面煞?他好兇,打人手板可疼了。」


 


一轉頭見到沈淮敘冷臉,又都嚇著跑開了。


 


我躲在屋子裡偷笑。


 


婚後二年我生辰,這天不磨豆子。


 


沈淮敘不見人影,灶上溫著面點,桌子上留著字條。


 


【書院臨時加課,你先吃,別等我。】


 


我恨恨地咬下一口肉包,決定一整天都不理沈淮敘。可肉包太過好吃,我想了想,還是把時間縮減一點,起碼晚飯之前不要理他。


 


夕陽西下,金色的晚霞照落在石磨上,像貼了一層金箔,拿去賣估計能值好幾吊錢。


 


沈淮敘推開門,燒雞的香味隨風飄進屋裡。


 


我憋著氣背對他,頭上忽然插了根簪子。


 


脆生生的翡翠石頭綠得透亮,比前幾天饅頭攤媳婦來顯擺的白玉簪好看多了。


 


沈淮敘依次放下醉仙樓的燒雞,黃記梅花糕,李記蝴蝶酥,陳記桃花餅,故意打趣:「還生氣?」


 


我哼笑一聲。


 


笑著笑著眼淚落下,我睜開眼,又做以前的夢了。


 


4


 


相府小姐來找麻煩。


 


不大的豆腐攤子,圍了數十個家僕。


 


周含吟怒氣衝衝踢翻我的豆腐簍:「就是你在迎親路上摔了豆腐?耽誤時辰害本妃被那群賤人嘲笑。」


 


我低著頭,惶恐道歉。


 


周含吟丟了一根珠花給我,上面的極品珍珠圓潤飽滿。


 


她笑得惡劣:「我來跟你談一樁大生意,要一百斤豆腐,三天內送到順義侯府。」


 


一斤黃豆最多才出六斤嫩豆腐,這個天氣豆腐還容易變味。


 


隔壁賣菜的阿娘壯著膽子替我說話。


 


「這麼大的量她一個丫頭實在難以完成,貴人請三思,不如放寬些時日?」


 


周含吟挑眉,她的貼身丫鬟立刻派人動作,砸爛了阿娘的菜攤,把菜踩在腳底碾了又碾。


 


「我們世子妃的命令你個老東西敢違抗?」


 


人人縮在自己的攤後噤聲,在滿臉為難的時候,裴敘來了。


 


「剛回府就聽說你帶著家僕來了這裡。」


 


他牽起周含吟的手,包進掌心搓了搓。


 


這動作莫名地熟悉,以前天冷屋子裡燒炭溫度不夠,夫君也會這樣給我搓搓。


 


他體熱,像個大火爐。


 


裴敘從懷裡掏出一隻玉镯替她戴上:「路過珍寶閣,想著你會喜歡。


 


「有什麼想買的派下人去就好了,何必自降身份來這樣髒亂的鬧市。」


 


裴敘視線掃過凌亂的地面。


 


周含吟臉上浮起一抹紅霞,嬌羞點頭。


 


「聽說這家豆腐特別好吃,我想著買回去讓你嘗嘗我燉的鯽魚豆腐湯。


 


「可是攤主好像有點為難。」


 


「磨幾缸豆子有什麼難的。」


 


裴敘隨手掏出一錠元寶,拋在我的小菜板上,鐺的一聲響。


 


「世子妃喜歡,你們就聽著。」


 


周含吟嬌聲軟笑。


 


隔壁阿娘緊緊攥著我,睜大眼盯著裴敘。


 


「瀅丫頭,那是不是?」


 


我搖搖頭低聲喃喃,跟阿娘解釋,又像說給自己聽:「不會的,隻是長得像而已。」


 


這個高高在上的世子殿下,他才不是我夫君。


 


周含吟眯著眼視線在我身上繞了兩圈,冷笑一聲手挽著裴敘離開。


 


我開始沒日沒夜地磨豆子,磨到手起泡,破皮出血,鑽心地疼。


 


隔壁阿娘跑來給我上藥:「那相府小姐真不是個好東西,世子也是個爛心眼的崂貨。」


 


阿娘憋著一口氣,十句話裡九句罵世子喪良心。


 


我低下頭盯著破潰的掌心,默默地想,那紅痣肯定是我看錯了。


 


5


 


嫩豆腐容易變質,放不長久。


 


於是我每天都會送一批新鮮出鍋的豆腐到侯府。


 


侯府下人從進門開始就捂著鼻子。


 


「哎喲這豆腐腥的,別把咱們侯府的燻香都給蓋掉了。」


 


「你懂什麼,這叫鄉土氣。」


 


兩人一唱一和,穿過長長的門廊,周含吟一襲織金雨絲錦坐在高位睥睨著我。


 


「來了坐會兒吧,我讓管家稱稱斤數。」


 


她身邊的貼身丫鬟跟著接話:「咱們侯府的一桌一椅用的可都是上等紫檀木,要是被一些粗爛布料劃出痕跡該有失顏面了,姑娘還是站著好。」


 


周含吟低低笑著:「阿瀅姑娘拉這麼多豆腐過來想必累了,春杏看茶。」


 


丫鬟扭著腰,臉上的鄙夷直白顯露:「姑娘用茶,這極品西山白露想必姑娘未曾見過,定要細細品嘗才是。」


 


我垂下眼:「多謝世子妃,隻是阿瀅一個粗人,嘗不出什麼好茶壞茶。」


 


管家稱完過來報斤數,我大步離開,臨到門口被府內小廝攔住去路。


 


「小娘子,可有看到這麼長的馬鞭?」


 


我冷著臉回答:「沒有。」


 


腳下步伐加快。


 


「別走啊,陪哥哥一起找找。」小廝說著便要上來拉我的手。


 


我跟著阿爹常年賣豆腐,力氣也練出來了一些。


 


一腳過去,小廝吃痛:「小蹄子,別給臉不要,端著一副貞潔烈女作態給誰看,你一個賣豆腐的被我看上那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這種福氣我可不要。」


 


小廝冷笑一聲:「那可由不得你。」


 


三五個小廝出現將我團團圍住,我心裡一沉。


 


他們步步逼近,急切地上來拉扯我的衣袖。


 


我攥緊藏在袖子裡的短刀。


 


「這是在做什麼!」一聲怒喝。


 


我松了一口氣。


 


6


 


裴敘臉色鐵青:「你們在做什麼?」


 


小廝接二連三地跪倒在地,頭恨不得埋進泥地裡。


 


「回世子爺,奴才在……在……」


 


「在」沒說完,周含吟邁著小碎步撲進了裴敘懷裡。


 


「夫君今日怎麼回來得這般早?」


 


裴敘拉下周含吟搭在他肩上的雪白藕臂。


 


「若是我今日回得再晚些,還不知道侯府居然出了這些敗類,跟娼盜有何區別。來人把他們押下去,各打八十大板。」


 


我曾在醫館見過被罰三十板的丫鬟,說一句皮開肉綻也不為過。


 


尋常人家五十板已是酷刑,八十板基本沒命活。


 


「世子爺饒命,世子爺饒命……」


 


「世子妃救命啊,救救我們,我們可是聽你的吩咐做事啊……世子爺饒命……」


 


直到人被拖走,院子裡隻剩下我們三個。


 


裴敘目光沉沉,銳利的眼神裡藏著濃厚的情緒。


 


「夫人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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