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1
瑤光到南宮的時候，人都來得差不多了。
她看到坐在上位的青淵，心中一喜。
可當她發現，自己的位置，竟安排在與仙子們一起的下位。
而且，自己心儀的男人，目光一直在看向九尾神。
瑤光臉色瞬間變了。
她看向坐在首位的女子，嫉妒得快要把衣裙撕破。
我看向青淵，特地變了變音色，說：「聽聞戰神有了未婚妻，今日，怎麼不見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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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淵似乎沒想到我會先與他說話，不由得有些欣喜。
可聽我提到的卻是那隻凡狐時，青淵不由得臉色紅了紅。
他羞於提起，自己有過這麼一段曾經。
「慕夭性情頑劣，脾氣被我慣壞了，不知深淺。且身份低微，實在不宜今日見人。」
「哦？我怎麼聽說，慕夭是隻天性可愛的小狐狸。而且，她失蹤多日，戰神也不曾問過嗎？」
「我……」
青淵一頓，低下頭去斂了些神色。
他知曉自己對慕夭，已經沒了多少感情，無論是歷劫歸來的瑤光，還是更勝一籌的神女。
都是他更好的選擇。
慕夭失蹤，對他來說，反而是件好事。
可眾人面前，他不能這麼說。
「我已經派人去尋找慕夭的下落，相信不日便有回應。」
幾名仙侍討論著。
「雖然神女蒙著面紗，但神女卓越的風姿真真不凡。」
「到底是神族，一舉一動都有種說不出來的優雅。」
「你們瞧，青淵戰神已經偷看神女好幾次了，你們說，戰神是不是也喜歡神女？」
「神女必定滿意戰神，不然怎麼會提起那低賤的狐狸精？」
聽到這裡，瑤光再也忍無可忍。
往日裡，這些話分明是誇自己和青淵的。
明明自己也是半神血脈，哪裡比這個所謂的神女差了？
她直接上前一步，來到我面前，低聲道。
「瑤光看神女一直以紗覆面，是否有隱疾？神女想必不知，瑤光的醫術在這仙界內也是數一數二的。若真有什麼事，瑤光也可為神女分憂。」
可這南宮中，誰人不是修為高深？
自然將瑤光這話聽得一清二楚。
「不是吧，九尾神女難不成是個相貌醜陋之人？」
「啊，不要啊，我剛剛還說戰神與神女相配……」
「是與不是，神女將面紗揭開就是了。」
我抬眸，目光直直地盯著瑤光的面容，輕笑一聲。
「仙子既然這麼想看本君的面容，本君滿足你便是。」
瑤光聽到聲音，頓覺有些熟悉。
可她來不及思考。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我臉上。
面紗已然揭開。
「如何？是否貌醜無顏？」
瑤光整個人如遭雷擊般，僵在了原地。
「慕夭，怎麼會是你！」
「不！你不是九尾神女！你一定是假冒的！來人！還不把這個冒充九尾神女的賤人拉下去！」
12
眾人也是大驚。
青淵更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的神色有些復雜。
他剛剛。
還說慕夭身份低微。
可如今，她搖身一變，卻成了在場最尊貴的神女！
她怎麼可以騙他。
「九尾神女就是之前那個低賤的狐狸精？」
「瑤光仙子怎麼會如此，潑婦般行為。」
「我的天，我之前還罵過慕夭呢，她不會記仇吧？」
「神女大人在上，之前是小仙有眼無珠，還望仙女莫要怪罪！」
看著眾人變臉的速度，我隻嘆人心不古。
式微之時，誰人知我？
一朝得勢，所有的鮮花，都屬於我。
「天帝，你快說這是假的！她是慕夭，她不是九尾神女啊！」
見無人敢動，瑤光又把目光投向了她最大的靠山，天帝。
隻見，一直沉默著沒出聲的天帝，疲倦地看了她一眼，沉聲道：「瑤光，神女豈能冒充？還不快向神女道歉！」
青淵也不滿道：「瑤光，此事，是你不對。」
「瑤光仙子這是怎麼了？她對慕夭不是一向和善嗎？」
「你傻啊，慕夭是她的情敵，她怎麼可能對自己的情敵和善？」
「也對，那瑤光仙子平日裡那些慈善的面孔，也都是裝的了？」
「嘖嘖嘖，誰說不是，眼看著曾經不如你的人，現在處處都能夠踩在你的頭上，是你你會如何？」
「是啊，慕夭恢復神位後，不僅修為大漲，連容貌也更勝從前了。」
瑤光此刻也反應過來，自己有些太過激動了。
可青淵的話，還是深深刺痛了她。
她冷靜下來，眼底透著滿滿的不甘。
深呼一口氣後，她低下頭藏去了眼中的怨恨，說：
「瑤光愚昧，一時情急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還請神女海涵。」
我笑著點頭：「確實大逆不道，就罰你去藏書閣抄寫經書數百卷，以此靜心吧。」
「你！」瑤光猛地抬頭。
觸及天帝威脅的目光，她又轉頭看向了青淵。
可青淵，竟然在看著慕夭！
氣急攻心之下，瑤光竟然「噗」一聲，口吐鮮血，暈了過去！
天帝倦怠地閉了閉眼，喟嘆道：「讓神女見笑了，今日之事，是本帝管教不嚴。瑤光，被本帝寵壞了。」
「無事，隻是本君聽說，天界近來失蹤的小仙不少。這件事，天帝可知？」
「神女放心，此事定會給神女一個交代。」
「對了，本君與青淵的婚事，就此作罷吧。」
青淵在身後聽著，猛然紅了眼睛。
她，不要他了？
13
「神女。」
我剛出了南宮，便被身後的青淵喊住。
「戰神有事？」
我目光平淡地看著他，像看一個陌生人。
青淵被我這種沒有波瀾的眼神看得心底一疼。
「為何要退婚？神女明知，我對瑤光無意，我隻是把她當姐姐看待。和神女在凡間度過的時光，青淵此生都不會忘懷。一生一世一雙人，神女都忘了嗎？」
我側了下身子，這才正眼看他。
「一生一世一雙人？戰神還是拿這話去哄騙瑤光這個蠢貨吧！至於凡間之事，凡間已了。戰神自己都說了，此刻站在你面前的，是賜福九州的神。而不是你隨意踢走的慕夭。」
「神女要如何才肯原諒我？」
青淵姿態放得極低，他一雙墨綠的眸子含著淚意，似乎要碎掉了。
可我，隻覺得惡心。
忽地，我想起了什麼好玩的事，彎了彎唇角道：「聽說麒麟一族，視自己的角如若珍寶，戰神若是肯割下自己的角，送於本君把玩。本君或許可以考慮原諒你。」
青淵沉默了。
「你不肯？那就莫要在本君這裡裝什麼深情，這副模樣，瑤光仙子見了必定欣喜，但本君見了，隻會覺得惡心。」
說完，我便想離開這裡。
可青淵卻扯住了我的袖子，臉色慘白。
「好，如你所願。」
待青淵走後。
我便快速削去了被他碰過的衣角。
低聲罵道：「蠢貨。」
14
蕭憐得了我的賜福後，如今已經能夠下床活動。
再過十天半個月，就能完全痊愈。
看到我來，她連忙雀躍地迎了上來。
「慕姐姐，憐兒好想你。」
因受了我的賜福，蕭憐醒來後，便格外黏我。
百年前，她也才是個剛及笄的孩子，眼睛又大又圓，說話重了便會哭得通紅。
讓我想起來在雪山時，救過的一隻小妖。
妖後臉色微變，阻止了她：「憐兒，不可對神女無禮。」
「哦。」
沒抱到我的蕭憐有些委屈，撇了撇嘴，站在離我兩步遠處。
「無事，蕭憐天真爛漫，本君也很喜歡。」
蕭憐這才笑了起來。
「我就說慕姐姐不會兇憐兒的！」
妖後微微放心。
「你呀。」
「神女是否有事需要妖族幫忙？」
我點頭：「正是，本君此來是想要了解一樁往事。」
「神女請說。」
我正色道：「本君的族人為何會消失，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雖得了傳承記憶，但並不是每一樁事情，我都能清晰地記起。
一些細節，還是需要當年的經歷者，來訴說。
妖後定了定心神，良久後才慢慢道。
「這件事，說來算是九州的一個秘密。」
「當年……」
聽完整件事的前因後果，我已是面若寒霜，渾身透著刺骨的冰冷。
好啊，真是好得很。
15
十日後。
天帝急召我回到仙界。
第一，青淵真的割去了麒麟一族象徵的角。
第二，有人在我的住所發現，與魔族私通的證據。
南宮內。
所有仙界有身份的仙人，都已經來到。
瑤光站在天帝面前，眼底劃過一絲得意之色。
面上，她依舊一副正義面孔。
「慕夭，你善於蠱惑人心，逼迫阿淵失去了角！而且，在你的住處，也搜出了鎖魂釘！大家應該都明白，仙子失蹤的地方，魔族人總會囂張地留下這鎖魂釘！」
天帝看向一旁因為失去角而虛弱無比的青淵，皺了皺眉說：「戰神，此事可是瑤光說的那般？」
青淵看了我一眼，有些猶豫。
發覺我眼裡沒有任何情誼後，才下定決心道：
「是，本尊一時被她蒙了心智，狐妖媚惑之術，果然了得。」
仙子們大驚。
其中，失去的仙人中不乏她們的親眷。
「神不是賜福九州嗎？慕夭又怎會害戰神？」
「我的妹妹，就是被魔族抓走的，如今生S不明。這一切，難道都是慕夭做的？」
「虧我之前還叫過她神女，呸！」
「如今證據確鑿，慕夭又該如何解局？我總覺得，不是她，你們這些人，變臉也太快了！怕是忘了之前巴結人家的樣子！」
天帝神色淡淡，似乎是信了，又似乎沒信。
「神女，你如何看？」
我沒理他，而是隨手捏起一枚鎖魂釘，笑道。
「本君為什麼要把證據，放在自己的宮殿內？」
瑤光冷冷道：「自然是因為你粗心大意，自以為是神女，所有人不敢動你！」
「那本君又為什麼這麼做呢？」
「因為，神根本不是賜福九州，而是為禍九州！那些仙子，都是發現了你的秘密才慘遭毒手！」
「既如此，本君為何不使用仙族法術，而是使用魔族特有的銷魂釘？」
「自然是因為你與魔族勾結！」
「不，你說得不對。因為，S害仙子的人，不是本君。」
「而是你，瑤光。你說對嗎？魔神大人？」
16
轟！
一句話，將所有人都說得愣在了原地。
就連從小把瑤光看到大的天帝，也不覺一愣。
「神女，瑤光從小跟在本帝身邊，不可能是魔族。」
他為瑤光辯解。
瑤光嘆道：「慕夭，你真是無可救藥了！」
「是啊，瑤光的父親，為了仙族戰S，所以從小便跟在天帝身邊。可是，天帝是否知曉，瑤光從生下來，身體裡就被種下了魔種。」
「本君仔細問過與瑤光父親交好的幾位妖族將軍，瑤光的確生下來便和其他仙子不同，有時生性殘忍，可以活生生掐S一隻尚在襁褓中的嬰兒。有時卻又善良得讓人動容，舍不得捏S一隻螞蟻。」
「因為瑤光還小，他們便以為瑤光隻是孩童頑劣。可隨著她漸漸長大，瑤光本身的意識，已經被魔神佔領。這隻魔很聰明，在瑤光體內生存了上萬年，一直隱藏著自己的魔氣。隻待一個合適的時機，便能吞下整個六界！」
「唯有兩次，出手泄露了自己的魔氣。一次是，重傷妖族公主蕭憐，想要阻止仙妖兩族聯手。而另一次，則是最近抓了許多仙子，去滋養魔族的魔獸。」
前世，瑤光將我帶去魔族時，輕車熟路便到了魔窟。
我還以為，是她跟隨青淵S敵，所以才會如此了解。
但現在想想，瑤光隻不過是回到老家，又豈會不認路？
我說完，場內已經鴉雀無聲。
隻有瑤光冰冷著臉色，揚聲道：「就算這一切都是真的，你又有什麼證據？難道全靠你的猜測嗎！真是笑話！」
「笑話？」我笑眯眯看了瑤光一眼，道，「憐兒，妖王妖後，你們出來吧！」
「看好了，這是本君的人證呢。」
瑤光看到蕭憐時，臉色瞬間變了。
「你竟然醒了！」
蕭憐冷哼一聲，道：「本公主自然會醒來！你這個壞東西，S性不改，還想害慕姐姐！」
妖王站在一旁，為女兒保駕護航。
「本王的女兒，自然吉人自有天相！倒是你這個魔頭，為非作歹這麼多年，藏得好深啊！」
「天帝，這次, 你還不肯處置她？」
妖王看向天帝，說話毫不客氣！
誰讓天帝當年說貶瑤光去凡間, 實則，隻是權宜之計。
「這也不能算什麼？誰知你是不是跟妖族勾結！陷害於我！」
瑤光此刻還在苦苦支撐。
直到我放出水鏡中的錄像。
有她隨意打罵仙侍的, 也有她親手S掉其他仙人的，還有她勾引其他仙兵，實則吸幹了仙兵修為的證據。
更炸裂的是。
這是一隻男魔。
青淵在一旁，臉已經變成了綠色。
他，被綠了！
17
下一瞬。
便是青淵和瑤光之間的交談。
「瑤光, 一定要這樣嗎？」
「不然呢？阿淵，她現在是神女, 若是得知你我曾派人去追蹤刺S過她，豈能放過我們？」
「隻有慕夭S了, 你才會是戰神, 我也才能恢復神女的名號。」
畫面裡，青淵猶豫了幾秒。
便妥協道：
「好, 我答應你。」
眾人這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想踢軟棉花。
沒想到踢到金剛石上了！
就算是天帝，也不會再保下瑤光。
「萬萬沒想到，藏得最深的會是瑤光這個魔頭。」
「天啊, 那我們都誤會慕夭神女了。」
「可別, 你們也配叫她神女？剛剛一個兩個罵她的去哪裡了？」
瑤光也明白, 自己這次，是在劫難逃。
於是便想抓住蕭憐，當作人質。
誰知，她的手還沒碰到蕭憐，就被我一劍削去了胳膊。
「啊！」
瑤光慘叫一聲，胳膊滾落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
鮮血四處噴濺, 散發出藏海花獨特的氣味。
這是魔族特有的氣味。
「賤人！本神跟你拼了！」
唰——
一道劍光殘影閃過, 瑤光頓時從中間被劈開，一寸一寸, 剔去了仙骨。
血流了南宮滿殿，由於場面太過血腥。
我提前就封住了蕭憐的五感。
仙人沒忍住，嘔的嘔, 吐的吐。
青淵更是臉色慘白。
隻有我, 內心暢快無比！
這一世, 終於償還了我前世S無全屍的恨！
18
神與半神，中間隔著鴻溝。
瑤光自知明著打不過我，就想使陰招。
「何況這妖狐來歷不明，誰知是不是妖和人誕下的野種？」
「可神」天帝仿佛一下子老了十萬歲。
「神女，本帝, 愧對整個天界。更是愧對你, 你想如何處置戰神，都可以，本帝隻求, 你能饒他一命。」
「好啊。」
我笑著說。
然後看向了身後已然面如S灰的青淵。
這樣的他。
哪裡還有曾經戰神的赫赫威風？
19
最後，我收回了神千萬年前賜予青淵的戰神之力。
剝去神力之時。
青淵的慘叫在大獄中響了七七四十九天。
隨後剔去仙骨。
扔下最低等的畜生道，世世輪回，永不得超生。
可笑他最後, 還在口口聲聲罵著。
是我對不住他！
20
至於我，自然要去探索一下神族消失的秘密。
神女的故事暫時告一段落。
可慕夭的新生，才剛剛開始。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