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生命垂危之際，我的媽媽在陪她初戀的孩子辦 party！
我帶著最後一絲求救意識，撥通了媽媽的電話。
傳來的卻是她極度不耐煩的咒罵聲。
「要S了是嗎？那就快去吧！沒S就別再給我打電話了！」
電話被掛斷後，我的心髒也驟停了。
她以為，這隻是我引她注意的小把戲。
直到她親眼看到我屍體，卻瘋了，一遍遍嘶吼著讓我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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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偌大的房子裡，隻有我的靈魂和我早已涼透的身體。
飄浮在上空，我盯著跌落在地板上的電話，久久愣神。
突然很想去看看，那個在三天前，掛斷我最後一通求救電話的媽媽，此刻在做什麼呢？
我的靈魂在這座城市穿梭，定格在一套小型別墅前。
裡面燈火通明，飯香四溢。
微笑在另一個男孩身上綻放，與我形成色彩與灰白的極限對比。
媽媽正在為他精心搭配著四菜一湯。
「磊磊，快來吃飯啦！」媽媽面帶微笑，輕聲呼喚。
姜磊穿過我的身體，與我的媽媽坐在一起享用晚餐。
看著此刻溫馨的一幕，我仿佛誤入的一抹汙點。
那個從未在家裡下過廚房的女人，那個從沒給過我一個笑臉的媽媽。
此刻正一臉慈愛，關切著別人的孩子。
原來，她不是不會疼人，不是鐵石心腸。
她隻是單純的不喜歡我，像不喜歡爸爸一樣。
我的心口一陣收緊，原來人S了，也還是會感到難過的。
端起飯碗的姜磊，沒吃兩口，突然故作哽咽：
「媽媽對不起，都是我的存在，讓你和周煜哥哥有了隔閡。」
「如果我不存在，你就可以和爸爸、周煜哥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伴隨著聲線哽咽，他的眼淚傾瀉而出。
媽媽一陣動容，心疼得眼眶泛紅：
「傻孩子，我就是你媽媽，我們才是一家人！」
「那我一定會和周煜哥哥好好相處的。」
姜磊眼眸湿潤的臉龐上，閃現出些許真誠。
而我卻看到了他暗地裡的竊喜。
聽到姜磊提起我，媽媽原本還笑著的臉瞬間冷了下來，眼底透露著寒意。
「有什麼好相處的，他從小就心性狡詐，心眼子多，和他那爸爸一個樣。」
「這次不過就是失約個生日而已，他就為了這點破事鬧了快一個月了，前天還敢拿要S了來說事，來攪合和我為你辦的 party！」
「他這樣不知道好歹，S了才好，省得我看著生厭。」
可……那個生日，明明是我求了你很久，你才答應我的啊！
我看著媽媽眼底的厭惡，心仿佛被狠狠扎了一刀。
抽痛得我呼吸急促，眼眶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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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一個月之前，我滿心期待地等著媽媽回來。
直到午夜十二點的鍾聲響起，大門也未被人推開。
李嬸不忍心，上前勸我：
「少爺，周總肯定在忙。」
「李嬸給你唱生日歌，我們許願，吹蠟燭好不好？」
我失落地盯著桌上的蠟燭，突然想起，這是爸爸走後李嬸陪我過的第七個生日。
也是十八年以來，媽媽唯一答應陪我過的一次生日。
最後因為姜磊一句胃不舒服，她便陪了他一整夜。
將答應我的事情，理所當然地拋諸腦後。
我看著牆壁照片裡那個爽朗帥氣的男人，心中苦笑。
周凌宇，我的爸爸，周氏家族的養子。
他聰明內斂，自小和媽媽一起長大，並愛慕她多年。
在外人眼裡，他們是最為般配的青梅竹馬。
就在外公有意將媽媽與公司託付給爸爸時，這位周氏的天之驕女，唯一合法繼承人，卻極度排斥家族的安排與壓制。
她與外公吵得不可開交，並且討厭上了爸爸。
隨後夜不歸宿的日子裡，在酒吧遇到了做服務生的姜濤。
那故作清高、愛搭不理的性子，讓媽媽瘋狂淪陷。
外公知道後氣憤不已，通過強壓手段逼迫媽媽分手。
姜濤選擇退縮，媽媽痛苦不已，夜夜在酒吧宿醉。
爸爸每日都會去尋醉酒的媽媽，直到那日被人設計，與媽媽荒唐一夜。
事後被記者偷拍曝光，在輿論與家族的壓力下，促成了他們的婚姻。
也就在那次，有了我。
但這也徹底斷了媽媽和姜濤的感情。
姜濤故作痛苦，選擇了出國療傷後再無音信。
媽媽認定這一切都是爸爸的設計，便恨上了爸爸。
恨他毀了她的愛情，毀了她的人生。
連同肚子裡我，也一並厭惡著。
我生下來的第二天，就被丟給了爸爸。
在我的記憶裡，媽媽就好像家裡的一個過客。
一年到頭，除了外公在世時逢年過節的照面，其餘時間與我們都形同陌路。
直到七年前爸爸病重，將我交託給她。
爸爸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地抬手摸了摸我的頭：
「小煜乖，不是一直念叨媽媽嗎？」
「以後就可以和媽媽一起生活了，要聽媽媽的話哦！」
我瘋狂地搖著頭，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抽泣道：
「我不要，你別走，我再也不吵著要找媽媽了好不好？」
「爸爸，你別離開我！」
我將他的大掌放在我小臉上，懇求著。
但縱使我有無盡的不舍，爸爸終究還是離開了我。
自此以後，我就開始了和李嬸相依相伴的生活。
而我的媽媽，重遇了她的初戀，將他的孩子看作珍寶，視如己出。
我永遠都記得爸爸即將離世的時候，媽媽的電話一直關機。
爸爸眼底透露著失落，卻還依然微笑著囑咐我：
「小煜以後就是家裡唯一的男子漢了，要代替爸爸，好好愛護媽媽。」
可是爸爸，她根本就不喜歡我啊！
也不會需要我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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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就在我耷拉著眼眸打算離開時，門鈴突然響了。
飄在門口的我，隨著媽媽打開的門縫，看到了譚嫣。
媽媽曾給我和姜磊請的家庭教師。
一個眉目溫柔且極具耐心的女人。
少年時期，我甚至恍惚中，能從她身上感受到一絲的母愛。
直到她總有意無意地向我透露，姜磊在背地裡侮辱我的媽媽。
我便將姜磊堵在了校門口質問。
姜磊不以為然，還反問我難道不是嗎？
我怒氣上頭，直接把姜磊給打了。
教導處請來了家長，我的媽媽第一時間衝上去關切的是姜磊。
而回過頭來看我時，直接就一個巴掌將我甩到了地上。
甚至問都沒問我一句，為什麼會動手。
我捂著吃痛的臉，無措地看著她，眼眶泛紅。
姜濤趕忙上前勸阻，冷眼瞟著我說：「算了，隻是孩子間的打鬧，不打緊。」
順勢還推了一把故作委屈的姜磊：「是不是你先動的手？還是做什麼惹著周煜了？」
姜磊眼眶瞬間被淚水浸湿，嘶啞的聲音從喉腔發出：「我沒有，是周煜哥哥說我不知廉恥，搶別人的媽媽。」
「說我是個垃圾，所以才會被自己的媽媽拋棄！」
我愣了一瞬，抬眼看著他聲淚俱下地倒打一耙。
皺眉怒吼道：「你胡說，明明就是你說我媽媽——」
「啪！」
話音還未說完，又迎上了媽媽的巴掌。
「周煜，你算個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辱罵別人，你看看你這個賤樣！」
她氣急敗壞地咒罵著，好似護仔的母雞。
「你才是那個該消失的垃圾！」
一字一句的抨擊，讓我的心如墜冰窟。
我低著頭，緊緊咬著嘴唇，顫抖著聲線再沒發出聲。
任由淚水在眼眶中翻湧。
姜磊則躲在暗處，唇角微勾，活脫脫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那場鬧劇結束後，老師有些憐憫地看著我。
其實老師是不相信我會無故傷人的，因為我在學校是出了名的優秀學生，成績品行都堪稱優秀。
但是這一切，我的媽媽都不在乎。
此刻，再看到這個譚嫣，我有種說不出感覺。
這張看似清秀明豔、與世無爭的臉上，藏著怎樣一顆心呢？
媽媽將她迎進來後，姜磊的眼睛都亮了，迅速放下碗筷跑了過來。
「譚老師，你來了？」
「我看時間差不多了，就來接姜磊了，那個留學講座不能遲到。」
她微笑著與媽媽講清來意。
媽媽禮貌寒暄後，將他們送到了別墅前。
剛到門口，就遇到了出差回來的姜濤，大家下意識地點頭示好，隻有媽媽眼底滿是欣喜。
完全沒留意到，隱秘空間裡一絲曖昧的拉扯。
但飄浮在上空的我，卻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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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眼前這位眸色清冷的人就是姜濤，媽媽的白月光。
這是他回國與媽媽重逢的第七年。
我看著此人，實在是平平無奇，不知道有什麼值得媽媽念念不忘？
「周景辛苦你了，一個人在家照料孩子。」
媽媽依偎在他懷裡，像小女孩般撒嬌：「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辛苦什麼？」
姜濤笑了笑，開口提及到我：「要不，把周煜也接過來一起住吧？」
媽媽有些不悅道：「有什麼必要？別回頭再委屈了磊磊。」
「我早就和周煜說過了，滿了十八歲以後我是不會再給他一分錢，也不會再管他一天。」
姜濤暗暗噙著笑意，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被手機鈴聲打斷了。
是萬寧阿姨，媽媽的閨蜜。
「怎麼啦？大半夜的想我了？」接通電話的一瞬間，媽媽打趣道。
那邊的人似乎有些著急，情緒有些波動：
「周景，我沒心情給你開玩笑，你是不是把李嬸辭退了？」
「怎麼？那小子給你告狀了？」媽媽有些不耐煩地吐槽。
電話那頭突然一嘆：
「是我打電話給李嬸詢問周煜的近況，才知道的。」
「他還隻是個孩子，是你的親生骨肉，你已經虧欠他這麼多年的母愛，現在就連一個照顧他的人都要趕走嗎？」
媽媽聞言，怒氣瞬間上頭：「那是他活該，和他該S的爸爸一樣令我生厭！」
「周景！！！」
電話那頭的人，情緒也有些失控。
「當初不管發生了什麼，孩子是無辜的，你現在的所作所為，你最好將來別後悔！」
我的心尖一陣暖意。
萬寧阿姨是爸爸媽媽一同長大的發小。
從小就很心疼我，對我諸多照顧，直到她嫁去了別的城市。
媽媽被突如其來的指責弄得火冒三丈。
打開了手機滾動屏幕，撥通了我的電話。
但是電話那頭一直是無人接聽。
她皺著眉，煩躁中似乎帶了些我看不清的思緒。
一遍遍地撥打著我的電話，直到對面回復：【你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媽媽徹底炸了。
她將手機調至微信聊天畫面，按下語音鍵。
咆哮到：
「周煜，你出息了，不僅告狀還給我裝S是嗎？」
「我告訴你，不要覺得全世界都欠了你的，我供你吃供你喝，別給我不知S活！」
「不接電話是嗎？那就永遠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
姜濤上前抱住了憤怒的媽媽，耐心地哄著；
「好了小景，別生孩子的氣了。」
「小孩子鬧鬧性子告告狀，也不過是希望我們大人多關懷一下。」
「他也配！」媽媽更加不悅道。
我苦笑。
你看，這就是我的媽媽，她真的很討厭我。
以至於，她從來不會擔心我出事了，而是覺得我又在作妖。
可是媽媽，如果你知道，三天前的那個電話，就是我們這輩子的終結。
你會不會，也有點後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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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往後的幾日，我都隨媽媽飄來了公司。
看著她在偌大的辦公室裡幹練地執行工作，後排的架子上全是屬於她的榮譽和獎狀。
我仿佛突然明白了，爸爸為什麼會那麼愛她。
媽媽真的很優秀、很努力，將外公留下的公司打理的很好。
這是我第一次了解媽媽的另一面，竟然是通過靈魂的自由穿梭。
忙完工作後，媽媽翻閱著手機，神情讓人有些看不明白。
是錯覺嗎？
自那天接過萬寧阿姨電話後，媽媽似乎總會有意無意地看著手機。
我竟然會想，她是不是在等我的消息？
但就在她接到姜磊的電話後，我知道是我想多了。
媽媽匆匆向秘書交代好剩下的工作後，就開車前往了姜磊所說的那家網紅蛋糕店。
寒風裡，她像一個平凡的母親一樣，排著長長的隊伍，為心愛的兒子買想要的美食。
我看著她凍得通紅的手掌，忍不住想上前給她暖暖。
但是，我已經S了啊！
我隻是一縷遊魂，沒有溫度的。
我突然有些難過，我看著她的臉，有些想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