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守寡後,我謹言慎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沒想到被人栽贓偷奸,少族長下令,將我沉塘淹S。
重生醒來,我半夜摸到少族長房裡報仇。
竟意外撞見,古板守禮的少族長,正面對我的畫像,做不可描述之事。
1
「你這賤婦,沈家世代清白,都要毀在你一個人手上!」
「我沒有,我要見沈辭安,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我跪在地上,把頭磕得「砰砰」作響,可我公爹毫不留情,狠狠一甩袖子。
「把她嘴堵上,綁起來扔到貞潔塘去,莫髒了我們沈家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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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僕婦上來綁我,拿帕子朝我嘴巴裡塞,我被壓在地上,用盡全身力氣拼命掙扎,聲嘶力竭地尖叫:「我要見沈辭安——我是冤枉的——」
守寡十年,我一直謹言慎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從來沒跟外男有什麼接觸。可三天前,我房裡竟莫名其妙多了雙男人的鞋子。
我慌得不行,拿著鞋子去找大嫂商量,沒料到,剛說幾句,平常溫柔賢淑的大嫂,忽然翻臉,叫人把我綁起來,壓進祠堂,逼我招認奸夫。
根本沒有的事,我如何能認,大嫂卻不肯聽我分辨,打了我一頓板子,將我關進柴房裡。
過了一日,有個下人主動自首,說跟我通奸已有兩年,還拿出我的小衣做證據。我這才明白過來,我是被人陷害了。
這世上能救我的,隻有沈辭安。
沈辭安是我亡夫的堂弟,也是沈氏家族的少族長,是這三代裡,沈家子弟中最有出息的一個。
他年僅十九便高中進士,現在官任我們順天府的知府,上任不到一年,就破獲數起懸案。
城裡的百姓,都喊他青天大老爺,說他比戲文裡的包拯都厲害。
憑他的智謀,肯定能為我洗刷冤屈,還我清白。
兩個僕婦用力抓住我的頭發,把我往豬籠裡塞,我兩隻手SS抓著地面,弓起脊背,噴出滿嘴的血沫子。
「我要見沈辭安——」
「你這蠢貨!」
其中一個僕婦忽然湊到我耳邊小聲說話。
「你還不懂嗎,這是少族長親自下的令!」
「族裡的事,沒有他開口,老爺怎麼敢擅自作決定呢?」
我渾身一震。
沈辭安,難道是他要我的命?我什麼地方得罪他了?
趁我愣神的工夫,那兩個僕婦把我塞到籠子裡,綁上一塊大石頭,然後兩人合力把籠子一推。
冰冷刺骨的湖水瞬間將我淹沒,我雙手被綁在身後,蜷在籠子裡,像蝦一樣弓著背掙扎。
隔著水面,我看到兩旁高高聳立的貞節牌坊。
在夜色中,那幾座牌坊,仿佛巨大的怪獸,猙獰地張著深淵巨口,要將我吞噬。
2
我猛地睜開眼睛,抱著被子,大口大口喘氣。
好消息,我重生了。
壞消息,重生在臨S前一個月。
我今天想了一整天,都想不出來,如何破解這必S的局面。
當今朝代禮教嚴苛,尤其是對女子的管教。女人必須從一而終,夫君S後,若是改嫁,那是讓兩個家族蒙羞,我娘家是絕對不可能接受的。
若我偷偷從沈家逃出去呢?
如今女人並不能單獨立戶,不能有自己的財產,路上隨便一個男人抓住我,都可以把我賣去妓院。
除了依附男人,這世道根本沒有給女子留任何退路啊。
可現在,我依附的沈家,是他們想要我的命。
我抱著膝蓋,越想越絕望,大滴大滴的眼淚順著面頰滾落。
憑沈辭安的手段,他想S我,就跟捏S隻螞蟻一樣容易。難道重活一世,我也隻能當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嗎?
被淹S的過程太可怕了,我情願上吊。
轉念一想,又感覺不對,我連S都不怕了,我還怕什麼呢?
對啊,我怕什麼呢?
我怔怔地看著窗外,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忽然冒出一個非常離譜的念頭。
沈辭安,你再位高權重,那又怎麼樣,你也隻有一條命吧!
這個念頭一起,就如火勢燎原一般,不可遏制,我深吸一口氣,穿好衣服,躡手躡腳爬下床。
借著月色,我在梳妝臺上翻了翻,找到一枚最尖銳的簪子,我把頭發隨意一挽,將簪子插進發間。
沈家分大房和二房,我嫁的是沈家二房,兩房的後宅是連在一起的,中間就隔了一堵院牆。
沈辭安喜歡清靜,所以我跟他的院子都在沈府最北端,從院牆翻過去就是。
3
今日月亮很圓,白牆黑瓦,瓦片上鍍著一層銀色的月光,看著就像結了一層霜似的。
我發現翻牆沒有我想的那麼難。
用力蹬住牆壁,兩手往下壓,提著裙擺跨上牆頭,我一下就翻過去了。
我心跳開始加速,血液在血管裡呼呼流淌。
沈辭安還沒有睡,書房裡亮著油燈,窗棂把透出的光切割成一塊一塊的。
我蹲在地上,慢慢地朝書房蹭過去,然後顫抖著伸出手,捅破窗戶紙。
時間就在這一秒靜止了。
我瞪大眼睛,停止呼吸,嘴巴張得像吞了個雞蛋。
我的天爺,我的祖姥姥,我看見了什麼!
沈辭安半靠在榻上,衣襟微微敞開,白皙如玉的俊臉泛著兩團紅暈。
他一手拿著畫卷,一手探在衣袍下擺裡。
畫中女子衣衫半褪,風姿撩人,容貌卻是驚人的熟悉。
沈辭安低哼一聲,仰起頭,喉間逸出一聲壓抑的呻吟。
「宋清梨——」
我嚇得倒吸一口冷氣,腦子完全僵掉。
沈辭安,他,他,他——他為什麼要喊我的名字,他在對我的畫像,做什麼?
我本來就彎著腰,一驚之下,往後退了半步,沒蹲穩,一屁股坐在地上。
沈辭安立刻睜開眼睛。
「誰!」
院子另一頭,也跟著傳來一道喊聲:
「少爺,怎麼了?」
「少爺,可是你在喚我?」
好像有個僕從遠遠地走過來了,我慌不擇路,一咬牙,伸手拉開窗戶,直接用手撐住窗沿,翻了進去。
沈辭安將畫卷蓋在自己腰間,眼神徹底清醒過來。
「宋清梨?」
4
「少爺,出什麼事了?」
小廝的腳步聲從窗外傳進來,我全身僵硬地站在原地,緊張得不敢喘氣。
沈辭安冷喝一聲:
「滾開!」
腳步聲又退了回去,我和沈辭安四目相對,一時無言,一股尷尬窒息的氛圍在空氣中蔓延。
嫁進來十年,我跟沈辭安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
印象中,他總是不苟言笑,一本正經,兩人在後花園偶遇,他離我幾米遠,就會停在原地,微微拱手,目不斜視。
「二嫂。」
不等我回禮,他即刻掉頭就走,大步流星,一身青色長衫,背影如同青松一般挺拔。
丫鬟們在旁邊捂著嘴笑。
「三少爺真是守禮,每次見了二少奶奶,就跟見了鬼似的,恨不得離八百米遠。」
「二少奶奶是我們順天府第一美人,三少爺竟正眼都不瞧一眼的?」
「也不知以後的三少奶奶,得是何等天仙絕色。」
我訓斥丫鬟:
「珍珠,慎言,三少爺如今身份貴重,不可妄議。」
那時候,沈辭安是我們順天府最年輕的舉人,後來等他中了進士,入朝為官,氣質越發清貴,連族中長輩見了他,都恭敬有加。
如今,清冷自持的沈辭安,衣衫潦草,腰帶松散地墜在地上,腿間還蓋著我的畫像,實在是——
我腦中一片空白,就這麼呆愣愣地盯著沈辭安,完全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沈辭安輕咳一聲,目光下斂,避開我的視線。
「二嫂半夜三更,擅闖沈某書房,不知要做什麼?」
5
做什麼,我總不能說,我想來跟你同歸於盡。
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對方的問題,這種時候就要用另一個問題來化解。
我反問道:「你在做什麼?」
沈辭安一愣,清俊的眉眼間閃過幾分窘迫之色,可很快就平靜下來,他兩手掩在畫像之下,提起褲子,整理衣袍。
「窸窸窣窣」的響聲從畫像下傳來,我窘得轉過身,不敢再看他。
「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二嫂已經嫁過人,自然知道我在做什麼。」
沈辭安站起身,又恢復成那副拒人千裡的疏冷模樣。
「倒是你,夜半擅闖男人臥寢,意欲何為?」
我感覺沈辭安臉皮真是厚得離譜,對著畫像自瀆的,明明是他,他怎麼還有臉,在這道貌岸然指責我的?
「意欲何為,怎麼,你不就是想說,我是個蕩婦嗎?」
我怒氣衝衝瞪著沈辭安,視線從畫像上掃過,腦子裡仿佛閃過一道亮光,撕裂了所有遮蓋真相的迷霧。
怪不得,怪不得我同他無冤無仇,他卻非要置我於S地。
我怒從心起,順手從書桌上抄起一方砚臺,狠狠砸向沈辭安頭上。
「分明是你對我圖謀不軌,得不到我,就栽贓嫁禍,想要毀掉我!」
沒想到,沈辭安看著文弱,反應卻格外靈敏,他身體往旁邊一側,我就砸了個空。我轉過身,又朝他撲過去,沈辭安一隻手擒住我的手腕,把我壓在牆上。
我拼命掙扎,拳打腳踢,沈辭安拿下砚臺隨手一丟,兩隻手把我的手腕壓在身體兩側,膝蓋抵進我兩腿之間。
「宋清梨!」
沈辭安擰著濃眉,漆黑如墨的瞳眸中閃過一絲怒意。
「別鬧了!若是把其他人招來,我保不下你!」
6
「保我?」
我仿佛聽見了天大的笑話一般,悽慘地笑出聲來。
「沈辭安,你真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反正都要浸豬籠的,憑什麼你惦記我,你卻一身清白,榮坐高堂,我呢?」
「我們女子就是命賤,就該被踩進汙泥裡,永世不得翻身。」
和沈辭安對上,我才知道男女之間的力量有多懸殊。他手上好像也沒使多大力氣,我卻完全被禁錮住,分毫動彈不得。
在權力上也是如此,他可以指示任何一個下人往我房裡塞東西,可以讓任何一個小廝跳出來承認我們的奸情。
不管我怎麼防備,隻要他開口,我必然S無葬身之地,怎麼努力都沒有用。
這個時代的後宅女子,力量就是如此渺小,哪怕重活一世,依舊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我恨得掉下眼淚。
「左右是S,臨S前,我也要濺你一身血!」
說完又拼命掙扎手腳,放聲尖叫:
「救命啊——非禮啊——」
尖厲的嗓音劃破夜空,沈辭安兩隻手忙著壓制我,慌亂之下,竟低下頭,以口封住我的唇。
「閉嘴!」
雙唇相接,我們兩人都呆住了。
有一股細密的電流從體內竄過,我渾身的熱血都往臉上湧,我拼命掙扎,用盡全力,狠狠一巴掌抽在沈辭安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沈辭安發冠都歪了,白皙的俊臉上浮現出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沈辭安狼狽地後退一步,伸手捂住臉頰,滿眼不可置信。
「濺我一身血?」
「宋清梨,你就這麼恨我,哪怕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汙我名聲?」
沈辭安痛苦地閉了下眼睛,再睜開時,眼尾泛紅,語調中還帶著不易察覺的顫音:
「你厭我至此,要用這等激烈的手段,同我玉石俱焚嗎?」
7
真是賊喊捉賊,分明是他想弄S我,現在居然裝得這麼無辜,倒像我在莫名其妙發瘋似的。
什麼風光霽月的如玉君子,呸,分明是個徹頭徹尾的小人。
我心裡氣得要命,正要同他再爭辯幾句,沒想到,外頭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辭安,你可歇下了?」
「為兄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你,方便進來嗎?」
那人說著,竟伸手推門。
是大哥沈行文,他怎麼在這個時候來了!
我和沈辭安同時一驚,慌亂地四處亂看,想找地方躲起來。
書房裡布置簡單,沿牆擺著一整面的書架,窗下一張長案,牆角,還有一張竹榻,一架屏風。
餘下的,便隻有最中間那張四方桌了,藕荷色的織錦緞桌布,四角綴著流蘇,一直垂到地面,倒是個藏人的好地方。
我們倆反應極快,我掀了桌布就往下鑽,沈辭安飛快地藏好畫冊,從書架上隨意抽了一本書,拉開椅子,端坐到桌前。
「嘎吱」一聲,房門打開,沈行文手裡端著一個託盤,視線在屋子裡轉了一圈,笑道:「辭安,來,陪為兄喝兩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