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2
我表現得有這麼明顯嗎？
這條消息我沒回，實在不知道怎麼說才合適。
電影很快開始，我強迫自己進入狀態。
好在內容確實很精彩，主角和反派鬥智鬥勇，爆炸的時候因為特效過於逼真，我還緊張地抓住了扶手。
不是冰涼的觸感，特制的西裝材質有些滑，衣料下的手感堅硬結實，我瞬間就知道抓的是什麼東西。
方嘉洺的胳膊正擱在扶手上面。
果然，旁邊的男人看了過來，輕輕地問：「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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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是被燙著了，手立馬縮了回來：「抱歉。」
「害怕？」
「不是。」是被特效嚇了一跳，這事兒說起來有些丟臉，我隨意扯了個借口，「想拿可樂來著。」
話音落，那杯大可樂就遞到了眼前。
我其實並不渴，但還是接過來，隨意咬著一根吸管喝了口。
「你……」
我看過去，正瞅見方嘉洺神色有些復雜地看著我。
？
他忍著笑：「那根吸管，我剛剛用過。」
我低頭，慢慢吐出管子，臉皮滾燙，像是碰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抱歉，忘了告訴你。」方嘉洺將那根管子拿出來握在手裡，說，「你喝吧。」
我傻兮兮地問了一句：「你不喝嗎？」
「我不渴。」
哦。
後面相安無事，方嘉洺似乎沉浸在了電影情節裡。
沒有和我悄悄討論情節，也沒有將視線轉過來。
反倒是時不時往旁邊看的我，顯得更難耐些。
電影結束後，已經過了十點。
Ŧųₚ出了電影院，我身上的熱度下去了不少。
今天過得太魔幻，我什麼旖旎心思早就沒有了，此時隻想回家。
夜晚有點涼，我心緒百轉千回。
方嘉洺站在我面前，笑著問道：「要吃點夜宵嗎？」
我抿了下唇：「不了。」
「不舒服？」方嘉洺看著我的臉色，想用手掌碰碰我。
卻被我側頭躲開了。
空氣有一剎那的寂靜。
方嘉洺放下手，揣進西裝褲裡。
「方總。」
我開口的時候嗓子都是幹的，我和他正面站著，卻不敢看他一眼。
心髒像是被一根小錘子敲著，我鼓足勇氣，說出想了千百遍的腹稿：
「方總，是這樣的，在你告訴我真相以後……
「我就開始覺得自己能夠成功扳倒主管是因為你，對自己陷入了一些懷疑。」
方嘉洺安靜地聽著，沒動作，也沒說話。
我深吸一口氣，一鼓作氣說了出來：
「所以我認為我們之間的事兒吧，有很多誤會和問題……
「我覺得，我們需要重新考慮清楚，好好審視我們的關系。」
我對上那雙黑漆漆的眼，一時啞口。
方嘉洺對我什麼心思，我其實懂，但也不太懂。
我不傻，但也不夠聰明。
方嘉洺喜歡我什麼呢？我天天在微信裡吐槽他的時候，他心裡肯定恨不得把我掐S吧。
我寧願相信，他是在報復我。
隻是看見方嘉洺的神情，不知道怎麼的，我也有些傷心的情緒。
方嘉洺點點頭：「我知道了。」
我嗯了一聲，想著要不要說點好話，就感覺到自己的腦袋被一隻大手固定住了。
還沒反應過來，嘴唇上驀然觸到一股溫熱。
和男人強勢的呼吸。
方嘉洺吻了我。
在我毫無防備的時候。
13
這個時候商場已經陸陸續續關了門，卻還是有人出來。
那些人在看我們。
我第一反應竟然不是緊張，而是羞澀。
腦子裡面都無法思考了，隻剩驚愕。
我剛剛喝了不少冰可樂，嘴唇很涼，更襯得男人的唇溫軟滾燙。
不用照鏡子，我也知道自己的臉現在什麼顏色。
臉頰熱得快要爆炸。
很短暫的一個吻，方嘉洺隻挨著我的唇逗留了一會兒，並無其他出格的動作。
撤開的時候，空氣一下灌入鼻腔內，我猛地咳了一下。
我還沒有質問，就聽見男人說：
「霏霏，我要告訴你，其實是我的助理發現了你的舉報信內容非常詳細，條理非常清晰。」
他接著嚴肅而認真地說：
「我們絕不允許有這種害群之Ṫű⁰馬的存在。」
方嘉洺的話擲地有聲。
原來是這樣嗎？
我還是有點蒙，還沉浸在剛才那個吻裡，來不及認真思考。
我逃一樣地跟他匆匆道別，心情復雜地回到了家。
回到家，我洗了一個熱水澡，渾身的疲憊並沒有因此輕松一點。
躺在床上，毫無睡意，腦子裡面翻來覆去都是今天的遭遇。
我和方嘉洺見面了。
方嘉洺就是我們公司的總裁。
我們一起吃了飯，一起看了電影。
方嘉洺親了我。
我伸手摸了摸唇。
別說，方嘉洺嘴唇怪軟的，還有股淡淡的、不知名的香味，也不知道塗的什麼，下次可以問問。
啊！
問個啥啊？我怎麼那麼容易被方嘉洺動搖？
今晚又要失眠了。
14
這一晚上不僅沒有睡好，第二天起來還發燒了。
昨晚心緒激動，連陽臺的推拉門都忘記了關。
早上醒過來捂額，觸手一片滾燙。
拖著身子找到了電子體溫計，一量，38.5 度。
還好我習慣性地在家裡備上常用藥, 吃了退燒藥後便給人事部請了假。
將陽臺的門關好，被子撿起來重新蓋在身上, 我躺回被窩裡。
腦袋又昏又沉，閉上眼又睡不著，幹脆躺著看手機。
發燒藥的後勁上來，我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正準備鎖手機，聊天界面忽然蹦出幾個紅包。
方嘉洺 ：【恭喜發財，大吉大利】
然後是連續兩條消息：【沒去上班啊？】【不舒服？請假了？】
我：【嗯，有點發燒。】
方嘉洺：【吃藥了嗎？】
我：【吃了，想睡。】
發完這句話，我就忍不住打了個呵欠，逐漸地失去了意識。
我睡了一覺, 然後在蒙眬醒來的時候聽到了門鈴聲。
我趿著拖鞋，啪嗒啪嗒往外走。
由於還沒有徹底清醒, 以至於開門後看見方嘉洺時都沒有反應過來。
他抬眼, 看著面前蒙蒙的我, 伸手摸了下我的額頭：「退燒了嗎？」
他的手掌又暖又熱, 我一時分不清是自己在發燒, 還是他掌心的體溫。
「嗯, 退了好多。」我穩著嗓音, 「你來幹嘛呢？」
方嘉洺舉起雙手, 提著兩袋東西。
一袋食材。
一袋新鮮水果。
我差點被晃暈了眼, 然後聽見他說：「來給病號做飯。」
我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因為生病，還是什麼原因, 胸口燙得厲害。
沒想到他還會親自下廚。
午飯是燉牛肉、番茄炒雞蛋、青菜和一碗飯。
看著我緊皺的眉頭, 方嘉洺問道：「怎麼了？」
我艱難開口：「我是在想, 為什麼就一碗飯, 鍋裡沒有了嗎？」
方嘉洺答道：「還有。」
我疑惑：「那你不吃嗎？」
「剩下的我裝在保溫盒裡, 你晚上吃。」
我脫口而出：「你晚上不來嗎？」
？
李筱霏你在問什麼？
你是得腦子有多不清醒才會問這個問題！
男人臉上一下笑了出來：「我可以理解為你是在邀請我嗎？」
隔了半晌，我悶悶地說：「聽你的。」
方嘉洺喉結滾動了下, 重復道：「聽我的？」
他嘴角沒什麼弧度，但眼睛卻亮得嚇人。
我語氣雖然僵硬, 卻很真誠：「嗯。」
方嘉洺：「我先問一個問題。」
「你問。」
「還要重新考慮我們的關系嗎？」
啊？
我整個人像是被迷魂了：「不……不用。」
「霏霏。」方嘉洺語氣嚴肅。
「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什麼意思？
我明白，也不明白。
但我知道, 打開門看見方嘉洺的一剎那，是真的挺開心的。
沒等我回答, 方嘉洺就把我攔腰抱起，輕輕放在了沙發上。
他彎腰看著我。
我對上他的目光, 從沒覺得自己這麼矯情過。
還沒等我繼續胡思亂想, 方嘉洺忽然低下了頭。
呼吸近在咫尺。
我似乎都感覺到了他嘴唇的溫度。
反應過來, 我側頭躲開，面孔朝著沙發裡面，啞著嗓子解釋：
「生病了，別傳染給你。」
然後聽見一聲熟悉的輕笑，再然後就被他抱住了。
方嘉洺半個身子壓在我身上，在我耳邊輕聲問：「意思是, 可以留著下次補回來？」
我又想往沙發深處縮。
但我忍住了。
是成年人，就別躲。
最後我眼一閉，頭一點, 心一橫，跟大姑娘上花轎似的：「可以。」
嗯。
感激互聯網，網絡情緣一線牽。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