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嘆了口氣。
酒精害人不淺吶……
第二天，我頂著倆黑眼圈去上班。
忙到中午，才有空松口氣。
閨蜜忽然打來電話：「你昨晚跟我弟……」
我立刻打斷她的想象：「什麼也沒發生，我叫他同學送他回學校了。」
「我知道。」閨蜜壓低聲音，「他今天忽然回家了，躲在房間裡一直沒出來，也不知道怎麼了，我就問問你們昨天發生什麼……」
我滿頭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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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發生什麼啊？」
不就是喝醉抱著我說了一堆胡話嗎？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閨蜜聽著很擔心，掛斷電話後，我給牧望發去微信。
我：弟弟。
牧望秒回：嗯？
我：聽你姐說，你一直在房間裡沒出來，身體不舒服嗎？
這次牧望頓了會兒才回：沒有。
我：那就好。
我盯著屏幕，總覺得哪裡不對，又試探性地問了句：要不晚上一起吃頓飯吧？
已經做好被拒絕的準備，結果牧望再次秒回：好。
嗯？
這麼容易就答應了？
那之前我約那麼多次怎麼都不同意？
我撇撇嘴。
男人，真是難以捉摸的生物。
13
晚上，我約牧望吃川菜。
因為對他已經沒想法了，我不再過分注意形象，隨便收拾收拾就赴約了。
遠遠地，我看到站在路邊的牧望。
他一身黑 T 休闲褲，高高瘦瘦，雙手插兜，低頭踢路邊的石子，好看的側臉在路燈下朦朦朧朧。
夜風吹動柔軟的頭發，滿是清爽的少年氣。
我知道他好看，可不知為何，今晚他格外好看。
好像有特意打扮過。
我走過去，叫他名字。
他應聲抬頭。
少年眼眸如星，朝我大步走來。
餐館裡，我跟牧望相對而坐。
經歷他昨天醉酒，我心裡別扭，不知該說什麼。
牧望也沒開口，飯桌上非常安靜，空氣裡彌漫著尷尬。
我輕咳兩聲，終於開啟話題：「喝那麼多酒，今天感覺還好嗎？」
「嗯。」他頓了頓，「昨晚我……」
我連忙打斷：「喝醉胡言亂語太正常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我傻呵呵地笑，企圖把這個話題岔過去。
「不是……」牧望低聲說。
「啊？」
他移開視線：「沒什麼。」
沉默片刻，我終於開口：「前段時間……我可能做了一些讓你感到困擾的事，以後，我不會再這樣了……」
我努力扯出一個笑：「對了，唐曉萱喜歡你，你可要好好把握住機會。」
牧望盯著我，眼神靜默晦暗。
半晌，他眼睑低垂，淡淡「嗯」了一聲。
喧鬧熱辣的川菜館裡，我們默契地沉默下來。
一頓飯吃得食不知味。
結束後，牧望送我回家。
他站在樓下，直到我到家開燈，才驅車離開。
我在窗邊站了許久，忍不住想，他會不會喜歡上唐曉萱呢？
應該會吧，漂亮活潑的小妹妹，誰不喜歡呢？
14
那天之後，我們再沒聯系。
默契地翻篇，把彼此當作過客，可能是成年人必備修養。
牧望可以不聯系，閨蜜還是親閨蜜。
得知我放棄牧望後，閨蜜也沒說什麼，我們該見面見面，該玩一起玩。
一次下班後的小酌，我忍不住跟她說了件事。
前段時間，宋濬託朋友給我件東西。
一個盒子，裡面裝滿戀愛時我送他的禮物，還有幾封寫給他的情書。
閨蜜聽著，忍不住問：「你是在傷感嗎？」
「怎麼可能！？」我立刻否認，眼睛望向前方，聲音漸漸沉下去，「我隻是有些意外，沒想到這麼多年，他還留著這些東西……」
閨蜜一瞬不瞬盯著我。
我渾身不適：「你幹嘛？」
她眯眼：「當年你跟宋濬分手後表現得那麼瀟灑，鬧半天都是裝的？」
我撇撇嘴：「也不全是。」
閨蜜不解：「他有什麼好？」
我脫口而出：「臉好看。」
閨蜜：……
閨蜜：「我弟不也……算了，下個月我生日，我找個別墅轟趴館，叫一群帥哥來。」
對於閨蜜的承諾，我沒有懷疑。
她是個業內小有名氣的模特經紀人，手下的模特我已經垂涎許久。之前說什麼不願介紹，這次竟然主動了。
我拋了媚眼給她：「還是你愛我。」
她撇撇嘴：「主要是你沒見過帥哥的樣子，讓作為朋友的我感覺很丟臉。」
我：……
15
一個月說快也快，閨蜜生日那天正好是周日，我早早就起床打扮。
最後站在鏡子前照了又照，自信能豔壓全場，才打車出門。
別墅轟趴館在郊區，我到達時，已經臨近傍晚。
站在門口又整理下頭發，我才按響門鈴。
直到這時，我還沒意識到問題。
門開時，我笑著抬起頭，就對上牧望的眼睛。
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我應該想到的，閨蜜的生日轟趴，她親弟怎麼可能不來。
牧望神情倒沒什麼變化，身體稍側，示意我進去。
我已經很久沒見過牧望了，即便之前我有意撩過，如今也退變成朋友圈點贊之交的普通關系。
驟然相見，屬實有些尷尬。
好在我表情管理一直可以，重拾笑容朝他點頭，算是打招呼，便與他錯身，快步走進去。
閨蜜果然說到做到，一進客廳，我就被面前的場景驚到了。
沙發上，樓梯邊，二樓欄杆前，站的全是個高腿長氣質出眾的男模。
原諒我，我就是個沒見過世面的人，這麼多帥哥在場，一時有種手腳無處可放的感覺。
閨蜜也不知人在哪裡。
牧望不知何時走到我身後，低聲提醒：「樓上。」
我渾身一抖，下意識與他拉開距離。
動作過於明顯，我尷尬地縷縷頭發，小聲說「好」。
轉身快步走上樓梯。
找到閨蜜後，我把她拉到一邊，小聲問：「不是說看帥哥嗎，你怎麼把牧望也叫來了？」
「他自己來的。」閨蜜茫然，「再說，他也算帥哥吧？」
倒也是。
隻是不知為何，牧望出現在這裡，總讓我有種被男朋友抓奸的錯覺。
我甩甩頭。
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
但不管怎樣，牧望在這裡，我總歸是玩不開。
很快，我發現自己想多了。
轟趴開始後，無論我是跟帥哥說話還是玩遊戲，牧望都沒有對我產生影響。
他全程坐在角落，要麼看手機，要麼和別人說話，眼神自始至終沒有落在我身上。
玩ŧūₕ到深夜，閨蜜提議喝酒。
不知誰把客廳的燈光換了，原本明亮的空間充斥著昏暗曖昧的彩光，音樂聲放得很大，人群笑鬧間，竟有種酒吧的感覺。
一群人圍在一起玩卡牌遊戲，我也加入其中。
隻是心思不在，頻頻出錯，被罰了多杯酒。
我不時偷偷看向牧望，他仍是坐在角落，視線自始至終沒有看來。
盯著手機，不知是和誰聊天，昏暗的燈光下，他像是在笑。
我忽然想，一個月不見，他會不會已經和唐曉萱在一起了？
遊戲再次出錯，一眾帥哥起哄讓我喝酒。
我握住酒杯，一飲而盡。
饒是酒量再好，也耐不住這種一杯接一杯的喝法。
不知過了多久，我開始頭重腳輕。
最後實在堅持不住，起身去衛生間。
雙手撐在洗手臺上，我覺得腿都是軟的，五感也變得遲鈍。
低頭想洗把臉，意識到還帶著妝，隻好作罷。
關掉水龍頭，我聽到「咔噠」門落鎖的聲音。
抬起頭，鏡子裡，牧望已經站在了我身後。
我忽然覺得嗓子有些發幹。
我忙垂下頭，避開鏡子裡他的視線。
「你，你怎麼來了……」
他繼續向前，在幾乎與我貼住的距離停下。
後背似乎能感受到他胸膛的熱度。
他低下頭，灼熱的鼻息讓我脖頸痒痒的，幾乎是貼在我耳側問：「玩得開心嗎？」
我是真的喝醉了，竟傻傻地點了點頭。
他忽然握住我的肩膀，將我翻轉抵在洗手臺前。 ŧú₇
這時我才看到他眼底危險的信號。
「可我一點都不開心。」他再次垂下頭，貼在我耳側，「姐姐。」
我腦內「轟」一聲就炸了。
世界變得炫彩奪目，五感更加遲鈍。
我仰起頭，傻愣愣地問：「那你要怎樣才開心？」
他盯著我，忽然揚眉一笑。
眉眼間的神採，似乎回到了籃球比賽那天，他三分球進後，遠遠朝我望來的畫面。
那時隱秘壓抑的心動，在此刻如河流決堤，一瀉千裡。
我任由自己抬起手，輕輕摸了摸牧望的臉：「你要多笑笑，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那一刻，我們之間像有什麼屏障徹底碎裂。
隔著門，能聽到客廳裡的音樂和吵鬧的人聲。可這片狹小空間裡，卻有種曖昧奇異的安靜。
牧望眸光微動，忽然沉聲問：「我可以吻你嗎？」
「啊？」
還沒有所反應，灼熱而又急切的吻便落下。
我腦袋暈乎乎的，許久才回過神。
雙手搭在他肩膀，踮起腳尖，閉上眼。
回應了少年的吻。
直到這時，我才後知後覺地發現：
許久不見，我很想他；
以及，原來我還是喜歡他。
16
那天過後，我跟牧望自然而然在一起了。
閨蜜理解中透出一絲不解：「你不是說放棄牧望了嗎？」
我撓撓頭：「本來是放棄了，誰知道他又忽然主動了。帥哥送上門，沒有不要的道理吧？」
閨蜜撇撇嘴：「你應該慶幸牧望不是個渣男。」
我低下頭，恰好看到牧望發來的微信，起身朝閨蜜擺擺手：「我男朋友找我了，我先走了。」
閨蜜一臉無語地目送我離開。
走出店門，牧望穿著白襯衫，倚在路邊的樹下。
春風柔和，萬物生長，他站在一片生機盎然的景色中，抬頭朝我望來。
我隻覺得春色尚好，與美男相映，便忍不住逗逗這美男。
「你是不是遲到了兩分鍾？」我問。
牧望盯著我，無語的表情與閨蜜如出一轍。
我自動忽略：「你遲到了，我要懲罰你，快，叫我姐姐。」
他扭頭就走。
好嘛，還是那個拽男。
我拉住他的衣角，使出撒嬌大法：「就叫一聲，好ŧüₘ不好嘛？」
閨蜜說，我撒嬌的樣子，應該沒有一個男人可以拒絕，但此刻，我覺得她應該說錯了。
牧望根本就無動於衷嘛！
我撇撇嘴，松開了手。
牧望忽然停下，眼神稍側看了我一眼。
而後目視前方，極小聲地叫了句：「姐姐。」
我：？
我：「你說什麼？」
他沒理我，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我的嘴角此時已經勢不可擋地上揚，迎著和煦春風，笑著追上去。
（正文完）
【番外：牧望的小秘密】
關於牧望最開始為什麼對我這麼拽，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某一天，我發現了他的一個小秘密。
他用我電腦登 qq 傳文件，傳完之後忘退了。
我尋思著，大家年少不經事時都喜歡用 qq 發一些非主流內容，本著找到牧望黑歷史的目的，我打開他的空間。
好家伙，被我發現了非常不得了的東西。
牧望的日記。
也不能說是日記，就是他鎖成僅自己可見的，一些零零碎碎的隨筆。
在這些隨筆裡，我發現主線是一個人。
這個人，好像是我。
從某篇文章開始，他用略顯稚嫩的筆觸提到了我——
「我姐今天帶回來一個朋友……」
後面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非常經典的小學生記敘作文，直到最後——
「嗯，怎麼說呢，我覺得那個姐姐，好像有點好看。」
看到這，我「噗嗤」笑出聲。
這個口是心非的男人，最開始非得說我醜。
沒想到小小年紀時，就覺得我好看了。
那些隨筆沒多少，我很快看完了，也了解了牧望這些年的心路歷程。
他對我確實有誤解。
當初我跟宋濬分手，旁人都知道是我甩的他，加上我後來頻換男朋友，圈子裡就有了「秦思思是個喜新厭舊的人」的說法。
所以，牧望或許對我有想法，卻不敢有奢望。
他在後面的隨筆裡，再也沒叫過我姐姐。
他寫：「秦思思不喜歡主動的人，因為主動會讓她更快失去興趣。」
我：？
有嗎？
還有：「如果讓她產生興趣，千萬不能讓她吃幹抹淨……」
這對我的誤解是不是太大了？
我忽然想起剛認識牧望那會兒，我故意裝醉，沒骨頭一樣往他身上貼，邊貼邊打趣：「你是不是暗戀姐姐啊……」
當時隻是沒頭沒尾的玩笑，沒想到一語成谶，這小子還真是早對我有想法。
我忍不住嘴角上揚。
晚上，我約牧望吃飯，準備跟他解釋一下他對我的誤解。
結果吃完飯他送我到樓下，我還沒有找到機會開口。
總不能直接說「我偷看了你寫在 qq 空間裡的非主流文字」吧？
做好心理建設，我終於開口：「那個，你 qq 在我電腦上忘退了……」
我仔細觀察牧望的表情，他好像沒什麼反應。
「然後我不小心看到了一些東西……」
牧望還是沒什麼表情。
我終於沒了正經，偏頭看他：「你好像對姐姐有什麼誤會。」
牧望也望來，神色未變，粗重的呼吸卻出賣了此刻的緊張。
我眯了眯眼，語氣像哄小孩子一樣溫柔：「我們牧望這麼可愛，姐姐怎麼可能吃幹抹淨就沒興趣了？」
我笑笑，轉身準備打開車門。
「咔噠」一聲，車門被鎖了。
我一愣，回頭不解地望向牧望。
他目視前方，像在思考什麼，半晌，才偏頭望來。
昏暗光線透過車窗在他臉上留下深淺不一的陰影，狹小空間裡，他望來的眼神晦暗。
我忽然後腦發麻，全身叫囂著危險。
牧望傾身而來，在距我極近的位置停下。
「這種話，要先吃幹抹淨了再說才更有說服力……」他在我耳邊吹了口氣，抬眸望來的眼底盡是蠱惑。
「姐姐。」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