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沒聽過,是不是三無產品啊?看夏詩禾這為人,估計他們家東西不會幹淨。】
【別故意黑好吧,天禧目前還沒翻車過。】
這次,不僅將我推至風口浪尖。
還將我爸爸公司帶入輿論漩渦。
原本隻是校園網小範圍傳播,後來被人發到互聯網上。
瞬間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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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上一片罵聲,而且連帶的效應很大,公司誕生至今從未出現過的食品安全問題接踵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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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到蟑螂、蛆蟲的、吃到腸胃炎住進醫院的,紛紛曬圖求賠償。
我爸引以為傲幾十年的良心企業就這樣口碑塌了。
五十多歲的男人一夜之間鬢角多了不少白發,人也瘦了一圈。
眼看謠言越傳越離譜。
公司發布了律師函,可收效甚微。
「不要以為你們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還想堵悠悠之口是吧?」
「聽說你們企業每逢賑災捐款幾千萬,怎麼這次你女兒同學問她借款二十萬救她爸爸的命卻這麼難?所謂的捐款都是作秀對吧?」
「早就看不慣夏詩禾了,大家都是學生了,就她一個人在學校用那麼貴的東西,遭人恨也是應該的,誰讓她那麼高調。」
室友曉薇和阿紫倒是在外幫我說話,可是卻被人質疑她們是不是收了我什麼好處。
還說我花錢籠絡人心,排擠從農村來的許亦盈。
在這種情況下。
許亦盈在外還哭哭啼啼地假裝替我們辯解。
「沒有的事啦,她們仨都是 A 城的,其實玩在一起我能理解,畢竟我沒見識,和她們總聊不到一塊。」
大家更是感嘆許亦盈心善,對她又更多了幾分憐憫。
聽說張澤還組織了一次學生捐款。
他過來問過我一次:「夏夏,你要捐款嗎?」
我並沒有被輿論所裹挾,堅持道。
「如果她爸爸是真的需要錢,我會考慮。」
張澤冷哼一聲。
「我們都去醫院看過叔叔了,是真的。」
他拿出手機給我看照片。
「喏,這下相信了吧。」
照片上一個中年男人插著呼吸機,無意識地躺在病床上。
我看了眼照片,沒忍住冷笑。
「這——
「不是她爸。」我斬釘截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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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我們都陪著盈盈一起去了醫院了,親眼所見,還能有假?」
張澤眼裡劃過一絲明顯的厭惡。
「外面現在說得真是不錯一點,有錢人就是冷血,夏詩禾,我真是錯看你了。」
也不等我解釋,就氣衝衝地離開了。
但我不可能認錯,照片上的男人叫劉平,是跟了我爸爸幾十年的員工。
也是看著我長大的。
他無父無母,一生都未婚嫁。
我非常肯定他不可能還有個女兒。
而且劉叔也是上周突發腦梗,被緊急送往醫院急救。
難道許亦盈是她收養或者救助的?
想了想我決定去一趟醫院看看究竟。
可剛一到病房,我驚訝地發現護工竟然換人了。
原本請的男護工換成了一位大媽。
「王叔呢?」
「什麼王叔?」
「就在這兒照顧他的護工呢?」
大媽搖頭:「我不知道你說的誰。」
「那誰找你來的?」
「許輝啊,跟我說有錢賺,200 一天呢。」
我一聽便知道怎麼回事了,好一個中間商賺差價。
當時我爸給的是 600,可王叔怎麼又變成許輝了?
我調出手機裡的照片:「你說的許輝是他嗎?」
她點了點頭,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滿臉曖昧神色。
「你認識他啊,小情人?
「許輝這狗東西現在可真是混得不錯啊,錢都夠養情人了。」
我感到不適,皺眉,看來一開始給到我的身份信息是假的。
許輝才是他的真名,而這個大媽看起來和許輝挺熟。
姓許的話……
我有了合理的猜測。
「許亦盈,是他女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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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病房門口傳來許亦盈的慌張的喊聲。
「夏詩禾,你在幹嗎?
「我沒有再向你借錢了吧,你為什麼還不願意放過我?」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在她身後跟著好幾個系裡的學生。
一個個輪流指責我。
「你就算不相信,你也不必做到這個份上,還真的跑來醫院驗證?」
「有錢人是這樣的,斤斤計較,被迫害妄想症,以為誰都像她們一樣壞。」
「諾,你現在看到是真的了,那要不要拿點錢出來呢?」
此話一出,眾人哄笑一堂,陰陽怪氣道。
「別,萬一真逼人家捐款了,到時候回過頭來怪我們怎麼辦?」
「算了,我慫,人家和我們就不是一個階級,捏S我們不過像捏S一隻螞蟻,我害怕呢。」
一旁一直沒說話的張澤直接下了逐客令。
「這裡不歡迎你,還請你離開。」
我看著他們一個個站在道德制高點指責我的嘴臉,無聲笑了。
這時病床上傳來一道痛苦的呻吟聲。
許亦盈紅著眼眶飛撲到「爸爸」面前。
「爸爸,你醒醒啊,你看看女兒啊,有人冤枉我不是您的女兒,你快醒來為我做主啊。」
也是給她演上了。
若劉叔知道自己有這麼個女兒,得氣到半夜爬起來。
我知道劉叔是感受到我被欺負了,我上前輕輕握握他的手,示意我沒事。
許亦盈一把將我推開。
「夏詩禾,你幹嗎?」
我冷笑道。
「別演了。
「人好不容易脫離風險等下給你氣沒了。」
許亦盈停頓了兩秒,隨後更大聲哭起來。
「夏詩禾你好毒的心,居然敢咒我爸爸,若他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
我懶得理他們,直接從包裡掏出了我剛從醫院拿到的劉叔的醫療賬單給他們看。
「每筆賬單都有及時付清,根本不存在欠款。」
我看向許亦盈:「還有,你說這是你爸,你知道你爸爸叫什麼名字嗎?」
許亦盈愣了兩秒,突然哭著跪下來求我。
「夏夏,你能不能別懷疑我了,你為什麼這麼針對我?就因為我用了你的東西嗎?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和你說對不起好不好?」
張澤一行人見了都去心疼地拉她。
許亦盈拂開他們的手,執意跪著。
「你們不用管我,我今天如果不得到夏夏的原諒我不會起來。」
「那你就別起來了。」
我笑著看她演戲,下一秒,張澤狠狠推了我一把,我的胳膊撞到了身後的櫃子上,疼得我皺起了眉。
張澤氣憤地指著我的鼻子。
「你為什麼還要為難她?」
我冷笑。
「你最好等一下還能說出來這種話。」
就在此時,我手機收到了一堆我爸秘書傳來的資料。
我當面拉了個群,把我剛剛收到的許亦盈個人資料統統轉發。
上面清晰地寫了許亦盈的父親名叫許輝。
而病床上的男人名叫劉平。
兩人的戶籍地甚至一個南一個北。
許亦盈看到證據後冷靜道。
「劉叔是當年資助我的人,和我父親無異,你非要問得這麼清楚嗎?
「難道不是父親我就不能幫忙了嗎?」
「你幫什麼忙了?」見她依舊不S心,我甩出銀行卡流水。
付款信息走的我爸公司的卡,筆筆都能和賬單對上。
「還有,我順便調查了一下你名下的個人資產。
「許亦盈,沒想到你在江灣一號還有房呢。」
我把房產信息發到群裡。
「這,這是真的嗎?」眾人驚得嘴都合不上,誰都知道江灣一號的房子並不便宜,完全不是許亦盈買得起的。
他們把許亦盈當窮人,結果她比他們還有錢。
我看了看他們,無聲地笑了。
「你們一個個還愛心爆棚想捐款?先找人給自己捐捐腦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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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出的證據太多,他們消化了好長一段時間。
是張澤率先反應過來。
「你,你把我們的錢吐出來!」
剛剛還在譴責我的人瞬間換了目標,大家將許亦盈團團圍住,非逼她還錢不可。
「我算是見識到了社會的黑暗,我隻是清澈愚蠢的大學生,為什麼要利用我們的感情騙人!」
「又不是我讓大家捐的。」她指著張澤。
「你們要怪就怪他,沒事發起什麼捐款。
「我不過隻想騙夏詩禾一點錢罷了,誰知道此事會鬧這麼大?」
張澤惱羞成怒,沒忍住打了許亦盈一巴掌。
「要不是你天天給我哭窮,裝可憐說你爸爸現在病得有多重,我會幫你組織捐款?
「你現在,把我們的錢都吐出來!
「不然我現在就報警!」
許亦盈終於怕了,她哆嗦著身子。
「退……我退,但你們不要報警好不好。」
「晚了哦。」我說。
早在剛剛我收到資料就讓人幫我報了警。
這不,警察已經來了。
被警方帶走時,許亦盈徹底撕破了偽裝的面具,她無恥地笑:
「夏詩禾,我騙你點錢怎麼了?像你這種有錢人賺的錢這輩子都花不完,我沒有錯,錯的是你!你若低調一點,我會盯上你嗎?」
可人家幾百名學生給她捐款她也沒拒絕,其中不乏一些真正家境貧寒的學生。
說到底,他們又有什麼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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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鬧得沸沸揚揚。
許亦盈的照片在網上曝光後,不少認識她的受害者紛紛跳了出來。
「這人從小就裝弱勢,在人身上撈不到好處後就把人拉下水,天知道我因為她被同學孤立了多久。」
「初中時她就因為爸爸生病在班上組織過捐款,她爸病還沒好呢?」
「我認識他爸爸,前幾年說帶著我搞投資,結果騙了我一百多萬後跑了,至今沒找到人,若有好心人看到他請速速報警,防止他騙再多的人,這人有這樣的女兒也不意外。」
原來,許亦盈的戶籍是在農村不錯, 但她本人從小到大都在城市長大。
表面吃苦,私底下靠著許輝投機倒把賺的錢,日子過的比誰都滋潤。
至於許輝,什麼行業都涉及一點, 包括詐騙。
所以他總是頻繁換地方、換身份、換工作。
利用病人募捐這事不是他們第一次幹了。
很快, 在網友提供的線索下, 許輝也被抓獲歸案。
許亦盈和他爸爸同時判刑,雙雙進局子踩縫纫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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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波過後, 網上的輿論也變了。
【就說你們不要太仇富,但凡看一下夏詩禾爸爸生平呢?同行競爭中她爸創辦的天禧食品價格是最親民的,一直堅持做健康食品,之前說吃出問題的, 經過調查後都是惡意抹黑,你們這些黑子別太過分。】
【人家家裡有條件在學校穿好一點也無可厚非, 難道非要穿得破破爛爛你們才開心嗎?】
【每年賑災捐款都有天禧, 捐款從來不宣傳,還是網友發現的,不知道你們在黑什麼。】
【牆頭草不要太多,好多 ID 我看著都眼熟, 現在為她說話的和當初罵的最兇的不是同一撥人嗎?】
確實是一撥人。
我走在學校中,看到人人對我懷有或是抱歉, 或是友好的笑意。
我覺得很荒謬。
明明前不久他們還對我充滿敵意。
張澤有來和我道歉, 我面無表情道。
「滾。」
我能理解,但不原諒。
因為誰知道哪天, 這群人會不會又站在道德制高點試圖改變我、指責我。
群體的正義不是正義,它隻是一場愚昧者的狂歡。
「夏夏,我好餓, 去吃飯嗎?」
我看向對我始終如一的薇薇和阿紫笑了笑。
「好啊, 今天我請客。」
曉薇湊到我耳邊八卦地說。
「我聽說許亦盈在監獄過得很慘呢, 因為她都進監獄了, 還沒改掉喜歡用人東西的毛病, 嘿嘿,監獄裡的人可不會慣著她, 所以她好像被折磨得夠慘。」
因為在這之前她都過的校園生活, 同學老師會忍讓她,但是社會不會。
這次她被判了三年刑期, 即便出獄她這輩子也算是毀了。
哦, 對了,聽說她之前的職業目標還是考公。
來寢室第一天,她笑著說。
「夏夏, 我以後想做公務員為人民服務。」
我想也沒想,點開了 PDD,下單了一堆「國際大牌」。
「許我」「光有錢有什麼用, 還不是從老百姓身上壓榨的嗎?」
我想了想,打了個電話問我爸。
「爸,咱家有沒有那種黑心工廠, 專門壓榨人,十幾個小時連軸轉不讓休息的,累S累活一看工資兩千塊,更重要的是不用看身份信息, 蹲過局子的人也能工作的廠?」
我爸罵我神經病。
「咱家沒有哈!你要幹嗎?」
「我提前給我室友找工作呢。」
我爸告訴我這樣的廠子找找也不是沒有,十幾個小時連軸轉的廠更是一大把。
我放心了。
許亦盈,你的福氣還在後頭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