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陳宥怎麼可能會來,經昨晚那一出,他怕是恨不得我去S。
我抱臂靠在牆上,無所事事地望著窗外的浮雲,想著叫不來人也許一會兒就放我走了。
不知過了多久,走廊外傳來一陣熙熙攘攘的吵鬧聲。
一個身影出現在門口,擋住了大半光線,我抬眼,和來人對上了眼神。
陳宥冷著臉,深黑色的眸子宛若寒潭,像陷阱,直直地吸引人墜下去,永不蘇醒。
林總助站在他的左側,右側則是 A 大的校長,跟在陳宥身後的樣子很是畢恭畢敬。
男人逆著光向我走來,我舔了舔有些幹的唇角,小聲地叫了聲小叔。
陳宥沒說話,抬眼看了看我受傷的左臉,我剛想說句沒事,不疼。
下一秒,面前的男人抬手,一巴掌甩在了我的右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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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聲。
很響,卻不怎麼疼。
辦公室的人顯然都沒預料到這個走向,一時都有些愣神,四周一片寂靜。
「孩子需要教育,陳總消消氣,有話我們好好說,別動手。」
校長最先反應過來,開始打圓場。
陳宥轉著小指上的尾戒,淡淡開口:「教訓一下家裡人,讓大家見笑了。」
我看著轉身在辦公椅上坐下的男人,不由自主地用舌頭頂了頂右顎,心上湧上一絲甜意。
陳宥還肯打我,說我是家裡人。
這是不是代表我以後還能待在陳家,還能留在他身邊……
大家都不是什麼蠢貨,自然能聽出陳宥的意思明顯是要保我。
除了站在牆角的那四個,看見陳宥打我,還以為找到了什麼靠山,嘰嘰喳喳地開始添油加醋地吐訴我的罪行。
直到輔導員說要調監控,幾個人瞬間就跟鹌鹑一樣消停了下來。
十幾分鍾的視頻很快就放完了,陳宥站起身,冷冷開口:「事實怎麼樣已經很清楚了,剩下的就交給閻校長了,我相信您一定會秉公處理。」
一旁的大肚子中年男人抹了抹額頭的冷汗,連忙點頭,將人送至門口。
陳宥頓住腳步,他側頭,語調懶懶:「還不走?」
我一怔,努力壓住內心的欣喜,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6
我跟在陳宥身後,幾次想開口說話,卻都被男人的冷臉給擋了回去。
校門口停著一輛黑色的卡宴,林總助給陳宥開了左後側車門,就上了駕駛位。
我繞到另一側,打開車門不由得一愣。
後座上還坐著一個人,樣子看著有些眼熟。
好半晌我才從記憶中搜尋到了他的身影,是昨晚在包廂裡想解陳宥腰帶,最後卻被我一把拽開的那個男人。
「你怎麼在這?」我脫口而出,語氣中滿是鄙夷和厭惡。
一想到他昨天要對陳宥做的事,我心裡就不由得一陣惡心。
似是被我的態度刺到,男人委屈地嘟了嘟嘴,衝著一旁的陳宥撒嬌道:「陳少~」
細膩的嗓音百轉千回,激得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陳宥以前喜歡的也不是這個類型啊,在我篤定男人不會幫他說話時,陳宥抬頭看了我一眼。
「祁妄,你什麼時候開始管起這些事兒了?」
他語氣平淡,我卻好似從中聽到了一絲指責。
我越界了。
我捏緊拳頭,狠狠地瞪了那白面男人一眼,最終還是摔上車門,坐上了副駕駛座。
卡宴駛上大道,車內重歸寂靜,此時我才漸漸找回理智。
自從那荒唐一夜後,我發現自己對陳宥的佔有欲似乎越來越強了,看到他和別人稍微親密一點就心如火燒。
自陳宥和靳言分手後,這些年來,陳宥身邊的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算少。
有的逢場作戲,有的露水情緣,最長的也沒超過一個月。
我安慰自己,這些人走走停停,隻有我始終留在他的身邊。
想著想著我甚至開始沾沾自喜起來,我是唯一一個被陳宥帶回陳家老宅的男人。
四舍五入,我就是陳宥唯一的男人。
然而這種竊喜不到一個小時就被無情打破。
黑色卡宴從大道駛向郊區,順著蜿蜒的山路向上,最終開進了老宅的停車場。
陳宥把那個男人帶回了老宅,我不再是陳宥唯一的男人了……
這個認知讓我近乎崩潰,心髒像是被細針戳了無數個小洞,泛起數不清的酸澀泡泡。
陳宥叫來管家,說男人叫溫桉,未來一段時間都會待在這裡,讓陸叔安排好住處。
陸叔似乎也是第一次見自家少爺帶人回家,好半晌才反應過來,連忙應聲。
我再也聽不下去了,連招呼都沒打,飛一般地逃回臥室,連晚飯都賭氣沒吃。
陳家有個規矩,過了飯點,廚房一點剩飯都不許留。
晚上的慶功宴沒能去成,回到家更是被氣得一點東西沒吃。
時針逐漸指向十二點,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小腹處傳來一陣刺痛,也不知道是餓的還是被氣的。
最後實在受不了,我打開臥室門,跟做賊似的跑到廚房翻箱倒櫃。
冰箱裡隻有冷冰冰的面包,我摸出一片吐司,把它當作溫桉泄憤一般啃著,餘光卻發現大理石臺面上放著一個砂鍋。
我揭開一看,是我最愛的皮蛋瘦肉粥,還是溫熱的。
肯定是陸叔給我留的!
我感動得稀裡哗啦,將粥喝了個幹淨。
完全沒發現在陳宥站在暗處的樓梯轉角,面上浮現了一絲連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寵溺。
7
第二天醒來,看開門看到溫桉時,我還差點沒認出來。
去除了滿身脂粉味,此時的他穿著一身淺藍色睡衣,清爽得就像剛上大學的學生。
我盯著他露出全貌的五官,隻覺越看越熟悉,腦海裡漸漸浮現出一張模糊的面龐。
我心猛然一墜,這雙眼睛和鼻子簡直和靳言長得一模一樣。
對陳宥身邊的那些鶯鶯燕燕我向來是不在乎的,即使溫桉搬進老宅,我對他的想法也沒有變。
可一旦扯上靳言這個名字,一切都開始變得不確定了。
難道溫桉是靳言的替身?
那他會成為陳宥新的男朋友嗎?他們會談戀愛啊?陳宥會抱著他叫他男朋友嗎?
一想到那個場景我就心痛到不能回神,仿佛一切都在脫離我的掌控。
溫桉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端著手裡的咖啡就準備往樓上書房去。
我猛然攥住他的手腕,SS地盯著他,連聲音都有些顫抖。
「我給你五百萬,你離開陳宥!」
似是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溫桉上下打量我,像是要開口諷刺卻在下一秒換上了委屈的表情。
他面露驚恐,就著我的手後仰倒去,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盡數潑到了他身上。
「啊!」
溫桉尖叫著倒在地上,眼含淚水地看著我:「給多少錢我都不會離開陳少的,我愛他!還請祁先生不要為難我。」
說話間一滴淚水適時掉落,配著他此時的狼狽模樣還真是我見猶憐。
看他跟戲精一般變換表情,我不由得愣住,卻又立馬意識到了什麼。
猛然回頭,陳宥正站在樓梯口,他雙眉緊蹙,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溫桉又發出痛苦的呻吟,男人這才像是恍然回神。
他長腿一邁,越過我徑直走向溫桉,將人扶了起來,叫陸叔聯系家庭醫生。
隨後,陳宥將目光投向我,神情淡淡。
「我沒推他。」我梗著脖子辯解。
「祁妄!自我反省!」男人聲音變得嚴厲。
我眼眶發澀,心底止不住地委屈,陳宥他不相信我,他為了別的男人冤枉我。
不願在他們面前表現脆弱的一面,我吸了吸鼻子,攥著拳,轉身就走。
身後溫桉善解人意的聲音鑽進耳朵:「沒關系的,不用叫家庭醫生,我塗點藥就好了。」
陳宥沒什麼語氣道:「順便讓醫生看看你身上的傷,畢竟前天晚上我喝了酒,應該不太溫柔。」
「哎呀!討厭~」
溫桉的聲音嬌俏又羞澀。
我卻猛然頓住了腳步,前天晚上……
和陳宥待了一晚的人……不是我嗎?
8
我恍恍惚惚地走出家門,秋日的涼風吹過,我縮了縮肩,發現自己出門連件外套都沒穿。
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我又想起溫桉和陳宥的那番對話。
如果前天晚上和陳宥待在一起的是溫桉,那我呢?
難道一切都隻是我的一場春夢?畢竟類似的夢我確實做過不少……
我開始有些不確信了。
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一般,我猛地掀起了 T 恤下擺。
在胸口偏下的位置,赫然出現了一個還未消退的淺紅色牙印。
那是在我抱著陳宥躺在浴缸時,他神志不清咬的。
這一切根本就不是幻覺!
面前一個四五歲小朋友一邊吃著棒棒糖,一邊指著我奶聲奶氣地說:「哥哥羞羞……」
上了年紀的老婦人將孩子拉到一旁,大聲叫道:「大街上衣服拉這麼高,你耍流氓啊!」
我紅著臉將衣服放下,小聲地說了聲對不起後,逃一般地坐上了路邊的一輛出租車。
司機將我送到了陳家酒店,一下車我就打電話給了酒店經理。
因為經常跟著陳宥做事,經理李磊跟我的關系也較為熟稔。
李磊接過我遞過去的煙,邊往監控室走邊開口道:「一般監控都是不能拿出來看的,也就是你小子……」
「對了,你要看哪一天的?」
「九月二十三號晚十一點到九月二十四號中午十二點。三十六樓走廊。」我迅速報上時間和位置。
李磊的腳步頓住,突然回頭看我,面色還有些古怪。
「你說的這個時間段,沒有。」
我皺了皺眉:「沒有是什麼意思?」
「二十三號和二十四號這兩天的監控出了問題,沒來得及檢修。」
李磊嘆了口氣,無奈道:「真不是哥不給你看,這兩天的是真沒有。」
最後我一無所獲地出了酒店。
怎麼會這麼巧?
剛好那天陳宥被下了藥,剛好監控就壞了,然後溫桉就代替我成了和陳宥春風一度的對象。
更何況他還和靳言長得那麼像……
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張巨大的網,誘人深入,而後再將獵物一網打盡。
我不明白溫桉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求財?可我說給他五百萬時,他卻拒絕了。
難道他想要得更多?
反正像他愛陳宥這樣的說辭我是不會相信的!
這世界上沒有,也不會有人比我更愛陳宥了……
我驀然暗了眸子,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麼,我都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陳宥。
9
溫桉在老宅住了一個多月,我也在暗地裡觀察了他一個多月。
發現他除了陳宥在書房時,經常端著一杯咖啡去噓寒問暖外,倒也沒有別的異常舉動。
我蹙眉,難道真的是我太疑神疑鬼了?
想起一個月前他靠著偷梁換柱住進老宅我就硌硬得慌,就像一根刺扎進心裡,怎麼摘都摘不掉。
一邊恨著溫桉,一邊還對陳宥生了不少怨氣。
喝多了酒,神志不清我理解。
可是醒了之後自己是前面不舒服還是屁股不舒服,難道這都分辨不出來嗎!
我摸了摸自己的八塊腹肌,有些委屈地想到:溫桉那個弱雞一看就是在下面的啊!
明明隻有我的公狗腰才能給陳宥帶來絕無僅有的體驗!
今天溫桉出門了,我不知道哪裡攢的一股勇氣,幾步並一步地衝上了樓。
我要告訴陳宥那天的真相,我要揭穿溫桉的虛偽的真面目!
剛走到書房外,我就聽到了林總助有些焦急的聲音。
「這一看就是個鴻門宴啊,您確定要去嗎?」
「布了這麼大一張網,我不去,他們的心思豈不是白費了?」陳宥的語氣有些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