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出租車司機未經我同意,讓一個不順路的和我拼單。
繞遠路不說,沒到目的地他要趕我下車。
我反手就給了他一個大耳刮子。
他惱羞成怒,要還手:「日你……」
我一把壓住他:「月你爸的,說話這麼衝。你再衝我嗶嗶?小火柴給你滅咯。」
小男子的力量在大女人絕對壓制面前沒有任何作用。
我在家大女子主義慣了,碰到這種潑夫真是一點忍不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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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上車,瞥到駕駛座上是個男司機。
我心裡驚奇,這年頭碰見男司機可真是稀罕事。
一般家庭不會讓男人拋頭露面。
我沒忍住多看了兩眼。
他還惱上了。
「你瞅我幹啥?」
我心想,還挺辣。
我眯了眯眼,上下打量他。
封閉的空間,陌生且欲擒故縱的男性。
有意思,給我釣成翹嘴兒了。
「小心點,看路,你們男司機尤其開車要注意。」
司機一臉錯愕:「什麼?你還歧視上我了?」
我靠在椅背上,叉開腿。
「我好心提醒你,新聞上不都說你們男司機是馬路S手嗎?」
「這是個客觀統計數據,我實事求是而已,你別急眼啊。」
男司機荒謬地從後視鏡看我。
默默念叨一句:「什麼鬼?」
路邊站著個紅發美女,穿著清涼。
她站在路邊等車。
司機一腳就剎停在她面前。
「美女,走哪兒?」
紅發美女一上車,就上下打量司機。
最終視線凝視在他手剎周圍。
司機發現美女正看著自己的那地方。
原本停留在美女胸前的目光,頓時就收了回去。
並驚恐地遮住自己的褲子。
美女又看了看他穿著褲衩的腿。
「辣弟,練得不錯,這是上了豐腿課的?」
2
「你流氓啊!」
司機開口罵道。
紅發美女往後看了我一眼。
我倆相視後,爽朗一笑。
她撩撩頭發。
我摸摸下巴。
空氣中響起美女一聲低低的嘲笑。
「這小辣椒還挺有意思。」
司機荒謬地看向我倆。
我也笑:「可不是嘛。」
司機臉都氣紅了:「你們在鄙視我?」
我打開筆記本電腦,正在辦公。
紅發美女低頭看手機,也不理睬他。
過了半天,我們才去看他。
「你別對號入座啊,小喇叭花。」
司機正要說什麼,突然一個急轉彎。
是前面一輛車突然變道不打燈。
司機破口大罵:「肯定又是個女司機!」
結果他繞到對面去看,窗戶裡儼然是一個男性。
我和紅發美女大笑:「我就說,這種駕駛技術一般都是男司機。」
司機正在氣頭上,把方向盤一砸:「這跟男女有毛關系?」
我聳聳肩:「男性無論是反應力還是方向感就是比不上女性,這是上了新聞的。」
紅發美女也說:「男的就不該考駕照,國家得立法啊,男人開車要判刑。你看馬路上這麼多男的開豪車,那不都是老婆買的?要不就是被包的二爺。」
我也別撅嘴:「社會風氣嘛,就這樣。我們女人啊就得累S累活地養家,他們男人還能靠臉混口飯吃,真不公平。」
「你看看街上那些大胸弟,成天搔首弄姿,招搖過市,身後不都有個大款傍著?不然哪兒能這麼瀟灑。」
司機正要反駁我們。
紅發美女一斜眼:「胸弟,你老婆對你不好吧?這麼熱的天,讓你出門拉客。」
司機看著是個年輕小帥哥,性格卻特別潑辣。
像隻會撓人的小貓咪。
聞言他衝我們得意地揚起嘴角:「她?在家裡我說什麼就是什麼。」
紅發美女一樂:「敢情是個心疼贅夫的。」
她一邊說,一邊就把鞋脫下來,開始摳腳皮。
司機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這是我車,你再摳就給老子滾下去!」
美女不以為意:「發那麼大火幹什麼,不就是摳腳嗎,別的司機就沒你這麼矯情。」
美女最後還是把腳放了下去,嘴裡卻不舒服地嘟囔。
「在外面愛幹淨,就是不知道背地裡多髒,醫院都不知道去過多少次了。」
司機聽到這些話,他想自己應該生氣的。
但裡面有些詞匯又實在陌生。
讓他不得不先問一問,問清楚了再發火。
「為什麼去醫院?你把話說清楚。」
紅發美女乜他一眼,也不說話。
我伸手拍拍她肩膀:「姐妹,別跟小男人一般見識。」
紅發美女總算消氣:「姐姐,要不是你今天勸我,我非給這小爺們一點教訓不可。」
3
司機這話聽懂了,他暴跳如雷。
「你們再說一句試試!」
我和紅發美女一個看窗外,一個看電腦。
壓根不理睬他。
任由他如何破防,我們就是不把話說清楚,讓他自己猜。
在職場上混久了的老油條,懂的都懂。
這司機本來想直接靠邊停車。
但現在又正是上下班高峰期,車堵在中間動彈不得。
車內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他打開廣播。
「大家好,今天我們連線到的是一位大齡產夫。」
經過三聲嘟嘟後,電話被接通。
裡面傳來王產夫極力壓制哭泣的聲音。
「大家好,我姓王,今年四十。」
「放開五胎政策後我老婆家裡想要個閨女,我就隻能一直生。」
「招妹、盼妹、旺妹,這次已經是第四個了。生下來還是個賠錢貨小子,我老婆跟我離婚了。」
「我不知道她背地裡已經有了三兒爺,替她生了閨女。」
「我懷孕的時候,公司知道就把我開除了。」
「現在想要重返職場,所有的公司都嫌我是中年夫男。我實在是沒辦法了。」
「她隻知道打牌,一點撫養費都不給。」
「我現在隻能給人當月舅,一個月累S累活,也掙不了幾個錢,還要被這家男人汙蔑,說我搔首弄姿,要勾引他老婆。」
「明明是她想要嘗嘗公乳的味道,我才給她喝的。」
主持人問:「誰的公乳?」
王某:「我的呀,她老公堵奶。」
司機聽了笑出聲:「真是活久見,男的生孩子,還有公乳,變性人吧這是。」
紅發美女聽了,也在旁邊大笑。
「我聽聲音就知道這不是什麼好貨色。」
司機這下不樂意了,他也沒工夫再取笑當事人:「也不能這麼說,這畢竟是個例,你不能一棍子打S一船人吧。」
我直接無視掉小男人的打抱不平。
隻跟紅發美女攀談。
小男人的看法一般都比較片面狹隘,沒什麼參考價值。
「我也聽出來了,這王某其實是個撈男,想要仙人跳這家的頂梁柱,有三兒學三兒。」
司機罵罵咧咧:「撈女這麼多你們怎麼不說?」
主持人的話掩蓋住了司機的控訴。
我和紅發美女兩個人都不帶理睬小男人。
司機自討沒趣,就沒再說話。
廣播裡的主持人評價。
「雖說這王某的確自己不檢點,但也能看出來一些社會問題。」
「比如說,大齡男性職場危機,生育對產夫的身體危害,招聘過程中的男性歧視問題。」
「說得沒錯,上一位連線者,深夜被女經理叫去酒店送文件險些失身,大家還記得吧,實際上也是同一類問題。」
「還有公交地鐵被偷拍的男性,數次維權未果。同樣的,男性面對家暴問題,也時常忍氣吞聲,就算鼓起勇氣舉報,數次調解後最終定論為婚內矛盾,退一萬步講,下定決心分開了,離婚還有冷靜期。」
「我勸廣大男性朋友,遇到問題,實在不行可以找夫聯。現在男性也能撐起半邊天了,勞動夫男也值得尊敬的。」
紅發美女頂著腮幫子:「男人不乖就得打,說不定他們自己也享受著呢。」
我喝了口水:「被偷窺被跟蹤,還不是自己穿得暴露。公共場合嘛,自己招蜂引蝶怪得了誰?」
司機知道說話沒人搭理,他大力把廣播關了。
以此發泄心中的不滿,同時還一直不斷地用他那小眼睛乜我。
我散漫地剔剔牙,然後冷笑一聲。
為了引起我的注意,還真是俏皮呢。
路過一輛價值千萬的豪車,車窗滑下。
我看見裡面有個男的,穿著小背心。
沒等我先開口搭訕,紅發美女就朝那邊吹了個口哨。
男人噘嘴,忍氣吞聲地把車窗滑了上去。
被騷擾了也不敢衝我們發飆。
紅發美女一看,更來勁了。
「小帥哥,約嗎?姐有錢,給你換輛更大的車。」
對面那輛車的司機把車窗滑下來,氣鼓鼓地罵道:「你們再這樣,我把你們發網上了!」
4
紅發美女不信邪:「發啊,給姐漲漲粉。姐帶你打牌,姐通訊錄富婆多,你這模樣水靈,一定能找個比你現在更大款的。」
這時路上暢通,對面的男司機哭著加速開遠了。
出租車司機都愣住了。
之後他脹紅著臉,把方向盤握得SS的。
「簡直欺人太甚,你們可不要太囂張了啊我說!」
我好奇地朝紅發美女支著腦袋問:「姐妹,你做什麼的啊,這麼有錢?」
紅發美女謙虛地說:「就開了個小小的家政公司,資產幾百萬吧也不多,就是平時給女人做做上門按摩。還有就是婚慶相親,紅郎牽線,你知道他們小爺們就喜歡給人介紹對象。」
說著她遞給我一張名片。
「做清潔的家政保公,帶孩子的月舅,做事可麻利了,那裡面的阿公阿叔,任勞任怨的,包你滿意!」
我們發現司機一直盯著我們看。
紅發美女也給了他一個聯系方式:「你以後無論是來我公司當保舅月舅,紅郎伴郎,還是你自己結婚以後需要催乳,坐月子,都能找我。」
司機還沒來得及發火,紅發美女電話就響了。
聽筒裡傳來一聲嬌弱男音:「老婆,今天能不能早點回家?」
紅發美女直接不耐煩:「回不了,有應酬。」
對方一下就哭了:「飯都做好了,就等你了呀。你不會又要去喝酒吧?酒吧裡面那些男的就這麼招你喜歡?」
紅發美女氣急敗壞:「我在外面別跟我鬧。你就是闲得慌才胡思亂想,每個月的錢我少了你的嗎?你一個家庭煮夫,懂什麼懂,女人在外打拼,有些事情就是捧場做戲。你自己安心在家帶孩子,要是我回來聽見孩子說你對她不好,我拿你是問。」
這邊電話剛掛斷,那邊電話就響了。
裡面傳來另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
「姐姐,我放假了,說好的一起旅行,可別忘了哦。」
紅發美女溫柔低哄:「知道了寶貝,今天老地方等我。」
等她掛斷,我打趣紅發美女:
「姐妹,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啊。」
紅發美女把包掛上肩膀:「有點小錢了,就想給每個男孩一個家。」
司機哼哼唧唧:「小心被仙人跳。」
紅發美女聽見了,不生氣反倒豪爽開麥。
「我的宗旨就是,懷了可以生,但不能父憑女貴要上位。錢我可以給,但你不能主動要。家產可以繼承,但女兒必須優秀。」
司機說不過,就隻能用鼻子哼哼表達鄙視。
紅發美女看到路牌:「我到了,停車哈。」
司機早就看我們不順眼,紅發美女一下車,他仿佛就松了口氣。
這時他看我不動,一臉荒謬地回頭問我:
「你怎麼不下車?」
我說:「我還沒到地方啊,這是雙女路,我要去愛如路。」
司機S活不認:「你上車的時候,跟我說的就是雙女路。」
他發動車輛,往愛如路開。
我覺得好笑極了。
這小傻根,不就想要點錢,給你就是了。
我都懶得拆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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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司機還在嘀嘀咕咕,看著計程表的數字一直往上跳。
「你肯定說的是雙女路,我聽得清清楚楚。」
我還是不說話,就含笑看著小爺們演戲。
他還在給自己不停找補。
「你當時一上來,就說了雙女路,我這才讓那個紅頭發的上車。」
「我當時還在想,你們兩個都是去同一個地方,真巧嘞。」
「所以肯定是你自己說錯了。」
「要不就是你自己中途改了地名,現在不肯承認。」
「我剛一直看你在忙業務,所以你臨時有事換了目的地。」
到終點了,他把車停下。
五公裡路七十元,比平時多繞了路不說,中間還堵了車。
他問我:「你平時經常走這條路,車費多少?」
我說:「二十二。」
他「哦」了一聲,知道我平白多出了接近五十塊。
宰得有點狠。
我以為他這是良心發現,沒想到接下來他更加強詞奪理。
「那你自己以後報地名多確認確認,別這麼粗心。」
我氣笑了:「最後說一次,是說的愛如路。」
我都不想跟他理論,看在他一個小髻頭出門賺錢也不容易。
說起來他們現在流行髻頭文學。
說我們喊他們髻頭,是一種調戲。
我還納悶,這不是從古代男人發髻衍生而來麼?
這是題外話了。
我知道他其實就是想坑我路費。
懶得計較,就把錢給了。
沒想到接過錢,他更嘚瑟了。
「如果不是你自己理虧,你能付這錢?我就說你肯定就是自己中途改了位置。還不承認,嘁,你這女的真搞笑。」
我聽到這話,真是情緒一下就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