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喜相逢 3590 2025-04-15 16:01:13

 


世人健忘,不過三年五載便會忘記這些事,等到無人提及再回來即可。


可是,孟昭敘又怎能甘心呢?


 


永寧侯世子快要議親了,所以她才這般應盡心思,非要在簪花宴上出頭不可。


 


孟家是商賈之家,即便做到了皇商的位置,也與那些王侯權貴有雲泥之別。


 


她企圖用一場盛名換一個嫁入永寧侯府的機會,實在是痴人說夢。


 


可她如今的境遇,更是把最後一絲痴念也斬斷了。


 


若是在寺中待個三五年再回來,那永寧侯世子大概早都娶妻生子了。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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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叫來了陳家人,主動提起了退婚之事。


 


他看到了陳氏在這樁婚事中的算計與私心,看到了陳子慕品行低劣、並非良人。


 


陳淑儀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父親一個眼神喝退。


 


這些年,她溫言軟語、體貼入微,處處裝作識大體的模樣,成功贏得了他的信任,可這信任已然有了裂痕。


 


陳子慕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到了,他尚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可這件事隻是通知,而非商量。


 


退還信物時,他走到我身邊,輕聲道了一句:「退掉這門婚事,是我的解脫。」


 


他的目光投向了宋聞溪,帶著莫名的希冀。


 


他這份期待,大抵是要落空了。


 


我輕笑道:「我亦如此。」


 


退掉了婚事,心頭這塊大石便可落地了。


 


當日定婚時,父親對那陳氏偏聽偏信,聽不得別人隻言片語,這門婚事也從未過問我的意思。


 


不管我鬧與不鬧,對陳氏都是有利的。


 


我順從她所有的安排,她便掉以輕心了。


 


可是妄圖操縱我的人生,是她不自量力了。


 


眾人離開後,陳氏目光中流露出不加掩飾的嫉恨,心頭怒火不由控制。


 


「大小姐心思深沉,真是無人能及,在我眼皮子底下裝了這麼多年的愚鈍怯懦、毫無主見,如今出手狠辣、毫不留情,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從前昭敘說你是個蠢的,沒想到我們都被你騙了。」


 


我看著她氣急敗壞的樣子,輕笑道:「母親不也如此嗎?裝了這麼多年的賢良淑德,終究難掩蛇蠍心腸。」


 


我從她的身邊漠然走過。


 


我與她撕破了臉,可這場鬧劇還沒有結束。


 


她那個拎不清的侄兒仍對宋聞溪苦苦糾纏,一次次的閉門羹都未能讓他S心。


 


他不解,明明之前還與他品鑑詩畫、遊玩燈會,為何突然之間就態度大變。


 


他在門外苦苦哀求的時候,我和宋聞溪正在院內侍弄花草。


 


「他這樣偏執的人,隻怕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那日陳子慕爽快地接受退婚的結果,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有了選擇宋聞溪的機會。


 


可他卻忘了我那日忠告他的話,他哪有什麼資格選。


 


我對著宋聞溪低聲耳語,她聽後了然一笑,轉身便遣著身邊的婢女出去傳話了。


 


月上中空時,後院響起驚呼聲,驚動了巡邏的護院,火把照得後院亮如白晝。


 


似乎有毛賊翻牆闖入,幸好被捉住了。


 


可是那毛賊被帶到人前時,父親面露出驚色。


 


這毛賊不是別人,正是陳子慕。


 


父親氣急,要將他送官。


 


可是他口口聲聲說是宋姑娘私下邀約的。


 


宋聞溪凜然道:「好歹是個讀書人,幹起這偷雞摸狗的勾當,還隨口攀汙,毀我名節,沒什麼好說的,直接送官吧。」


 


「宋姑娘,你這話什麼意思?」


 


陳子慕滿臉疑惑,他不懂她為何突然翻臉。


 


「舅舅,這偌大宅院、護院成群,他卻在深夜貿然闖入,恐怕是有人在背後撐腰,不然他怎麼敢?」


 


宋聞溪的話語矛頭直指陳淑儀。


 


陳淑儀也按耐不住了,當場發作:「表姑娘含沙射影,覺得是我在背後為他撐腰了?」


 


宋聞溪漫不經心地道:「他是您的親侄兒,是與不是,大家心裡自有公斷。隻是此等宵小行徑,必須嚴懲,還請舅舅送官吧,免得後院女眷人心惶惶,不得安生。」


 


陳子慕向陳淑儀投去求救的目光,「姑母,你救救我,我是被陷害的。若是我今日被送官,會影響來日科考的。」


 


這時候,他倒是想起來日的前途了。


 


陳淑儀怒氣翻湧,卻不能發作,不論事情真相如何,眼前必得先保下陳子慕再說。


 


「老爺,若是送官,他的前途就毀了,求老爺手下留情,況且今日之事尚有疑點,容妾身查明真相,到時候再作處理也不遲。」


 


她話音落,我緩步上前道:「母親向來自詡處事公正,為何在今日刻意偏袒他呢?隻因他是您的親侄兒嗎?可是聞溪也是姑姑的心頭肉啊,若知道她在京中受了這樣的委屈,隻怕也會心寒。今日之事,本就是陳子慕有錯在先,若是縱容了他,這後院的女子以後豈不是要夜夜擔驚受怕?母親這般處事,隻怕會讓人詬病處事偏私,亦或者掌家無能。」


 


父親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清冷。


 


他本就介意陳淑儀為了陳家算計孟家的行徑,今晚她的求情更是火上澆油了。


 


隻聽他緩緩發問,喜怒難辨,「夫人,你以為該當如何?」


 


他把選擇權交給了陳淑儀。


 


看她是偏幫自己的親侄兒,還是秉公處理。


 


陳淑儀眉頭緊促,手指捏著帕子,顯得甚是為難。


 


陳子慕再次開口道:「姑母,我的前途皆系於你一念之間,求你了。」


 


陳淑儀面色頹然,終是為難道:「求老爺手下留情,莫要將他送官。」


 


「好,我答應你,放了他。」


 


父親一聲令下,護院將押在地上的陳子慕緩緩放開,任由他離開。


 


陳淑儀松了一口氣,還露出了幾分欣喜,她以為能聽她的,就證明她在父親的心目中還有分量。


 


可惜的是,她高興的太早了。


 


10


 


「從今日起,你不必管家了,將對牌鑰匙交給昭池吧。罰你禁足三月,靜思己過。」


 


父親漠然出聲,她踉跄著後退了一步,眉眼中透出震驚之色。


 


「以後內宅大小事務皆問決於大小姐。」父親朝著下人交代著。


 


陳淑儀看向我與宋聞溪的目光中滿是怨毒。


 


這一刻她才反應過來,今晚的矛頭所向並不是陳子慕,而是她。


 


從父親得知她從前的算計開始,便已經惱了她了。


 


隻是顧念多年情分,並未直接發作。


 


如何處置陳子慕的決定權交到她的手上,就是在試探她的選擇。


 


可今晚的結果,再次提醒了父親,他的夫人與他從不是一條心。


 


一場鬧劇落下帷幕,眾人散去。


 


陳子慕說是宋聞溪邀他深夜相會,卻無實證。


 


那個傳話的婢女專門挑的是無人之處,隻傳了一句空話,他自然沒有絲毫證據證明清白。


 


可他深夜私闖內宅,被人當場捉住,卻是抵賴不得的。


 


經過這一鬧,後半夜才入睡。


 


晨起時,管家便將賬簿、名冊和對牌鑰匙送到了我的院子裡。


 


宋聞溪緩步而來,無人時輕笑道:「退掉婚約,趕走孟昭敘,奪走掌家權,表姐想做的都已盡數做到了,我母親若得知了,定會開心的。」


 


「在姑姑眼裡,這還不夠,在我眼裡,亦不夠。我要的不僅僅是後宅的掌家權。」我篤聲道。


 


我的母親與宋聞溪的母親在閨中的時候便是至交好友,後來母親嫁入孟家,更成為了一家人。


 


可惜母親病逝後,父親娶了陳淑儀為繼室。


 


姑姑也曾阻止過,可當時父親一顆心都撲在陳氏身上,覺得她溫婉體貼,是與我母親截然不同的性格。


 


陳淑儀進門的第二年,便開始挑撥生事。


 


姑姑曾在父親面前揭發過陳氏刻意將她娘家的族親們都安插進孟家的商行中,佔據了一個個肥差,中飽私囊。


 


可是陳氏提前察覺,早有應對,父親查賬時,並無破綻。


 


陳氏借此機會說姑姑容不下她,刻意構陷,鬧著自請下堂。


 


父親也因這事對姑姑諸多不滿,二人生了嫌隙。


 


姑姑一氣之下,便隨著姑丈遠走朔州,多年不曾歸來。


 


事後父親也覺得後悔,不該將事情鬧得那麼僵,便一直去信,希望能得以挽回。


 


可陳氏在府中一天,姑姑便不會回來受這份闲氣。


 


她如今在朔州的生意也做得極好。


 


朔州宋家,也是當地大戶。


 


此番若不是我去信,姑姑大概也不會送宋聞溪來京都的。


 


我接過管家大權,可是有人卻不服。


 


陳氏的婢女竟敢在我的茶水中下藥。


 


我正擔心尋不到由頭出手,她便送上門了。


 


借著這個機會,我將陳氏這些年在府內的心腹盡數清理發賣。


 


她的身邊丫鬟換成了我的人。


 


那小小院落,隔絕了她與外界的所有聯系。


 


她開始慌了。


 


我就是要讓她體驗一下被圈禁後院、孤立無援的處境。


 


我幼時的惶恐不安,也要讓她親身經歷。


 


她如今隻能盼著陳子慕科舉高中,入朝為官,回來替她撐腰了。


 


可是,她的希望終是要破滅的。


 


陳子慕從不是什麼可造之才,耗盡幼時天分,終成碌碌庸才。


 


「母親,我今日來是為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為了你那好侄兒的前途不惜與父親離心,可是他卻辜負了你的良苦用心。他劍走偏鋒,參與科考舞弊,終身禁考,還被判處杖刑,五十杖下去,雖未S,卻落得個終身殘疾的下場。」


 


「不可能,這不可能。」她滿眼不可置信。


 


她不願意接受的,恰是真相。


 


陳家人走慣了捷徑,陳子慕在她們的教導下,早就將幼年的天分揮霍盡了。在科考中,他仍然想選捷徑,他走錯了路,就是要付出代價的。


 


11


 


孟家從商,向來要走南闖北的。


 


父親要前往隴右,為期三月,收購玉石以及香料。


 


可是誰也沒想到父親在這一趟走貨過程中竟然遇到了山匪,幸虧遇到一位俠士相救,雖僥幸撿回一條命,卻受了極重的傷,昏迷不醒。


 


在他昏睡的數日裡,族老和商行的掌櫃們都頻頻登門。


 


前者惦記這偌大產業,後者請示諸多雜務。


 


父親剛一倒下,陳氏便有了喘息之機。


 


旁支三房的叔父,和陳氏的往來甚是頻繁。


 


他的膝下有個孩子甚是聰慧,陳氏想過繼那個孩子。


 


這算盤珠子敲得太響。


 


陳氏曾經育有一子,可惜年幼夭折。


 


如今,父親的膝下隻有我和孟昭敘這兩個女兒。


 


偌大家業,無以為繼,自是招人眼熱。


 


一旦陳氏過繼那個孩子,他便會成為嫡子,光明正大地繼承父親所有家業。


 


陳氏已經決定,要在半個月後,在祠堂舉行過繼儀式,請族中長輩見證。


 


宋聞溪來得時候,見我還在看著賬本,忍不住嘆氣道:「你竟然還能坐得住?如今舅舅昏迷不醒,府中倒成了她的天下,若真讓她過繼一個兒子,以後哪裡還有你的容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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