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晚上的時候，我卻在病房外看到了一個意外的人，班長孟陽。
他提著水果和一份學校的飯。
「我想你應該還沒吃吧。給，你喜歡的紅燒茄子。」
我自從經常問題以後，就和孟陽關系不錯，這人雖然老臭著臉，但是確實個很好的人。
有教養，有素質。
「謝謝。」我沒有客氣和矯情，直接接過了他手裡的飯盒，狼吞虎咽起來。
我確實餓了，我一天都在推醫生護士推著走，去做這個去幹那個，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如果不是孟陽，我可能還不知道自己餓了。
孟陽就坐在我身邊，看著我吃也沒說話。
好一會兒摸出來一個紙包遞給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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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同學們的心意，我知道不夠，學校老師們已經發起了募捐。
「會籌夠叔叔的後期需要的錢。老師們，都希望你不要放棄，你這個勢頭很有希望的······我也不希望你放棄。」
孟陽頓了一下，繼續道：「我幫你請了三天假，安排好了就來上課，最近題不容易，你自己來聽，我不想給你講，費勁！
「你慢慢地吃，我走了。明早我順路來，給你帶個早飯。」
說完他就走了，今天的紅燒茄子裡肯定放辣椒了，不然我他媽眼淚怎麼流個沒完。
但是第二天晚上，我就回到學校了。
不是因為募捐的錢夠了，是醫院收到了一筆捐款，指明是捐給我的。
包括我的爸的康復費用、護理費用，甚至還有我一直到高三畢業的生活費。
署名是神秘人。
可是沒人知道神秘人是誰，可能就是個好心人。
善良地想拉我這苦命人一把。
這次回到學校以後，我拼命地去努力，我爸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過來，如果他醒了，我希望他看到的是值得驕傲的兒子。
兩天後的晚自習，班主任來找我了。
05
那天我爸傷了以後我打了 120，學校有人報警了。
根據目擊者和學校監控，抓住了那個持棍子最終打倒我爸的學生。
是 18 班的人，就是那個王哥，不過我終於知道了他的名字王奇。其實不用警察去調查，我知道那人是誰，而且我知道他爸是誰，他爸是教導處的主任。
班主任找我就是因為這個，對方願意賠錢了事。我想也沒想地拒絕了，堅決要追究責任。
結果顯而易見啊，我一個沒媽的孩子，怎麼能幹得過學校的領導呢？
對方甚至不屑於報復和穿小鞋這樣的舉動：「既然你不願意，那就拖著吧，反正有人給你捐款了，你想要我的賠償就耗著吧，我沒錢。」
?你看，世界大多數時候都是不公平的，你說話的底氣從來不是你的能力，而是你的社會地位。
我雖然滿心憤懑，但是班主任跟我說：「你現在是關鍵期，你的目的不是高考，嗎？所有的老師都看到你的努力了，你堅持住，你能成。這次期中考試你已經進步到班級中等了。」
我知道老師的意思，一切為高考讓路。
我最終聽了班主任的話，還有一年高考我不能出事。我爸的事，暫時就這樣結束了。
那些欺負我的人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暫時消失了。
不再去網吧以後我有了大把時間，數學老師被我追得到處跑。
「這孩子沒問沒了地問啊！我要回家給我媳婦做飯！你就不能等下午我來嗎？」
英語老師也抱怨：「陳風華，努力是好的，但是你要適量。你把你自己累S了老師要被處分的，你考慮一下我！」
語文老師也在吐槽：「你成績上來了我很高興，但是你練練字吧。狗爬體我怕閱卷老師看不懂。」
政治、歷史兩位老師和他們不一樣，他們已經在爭論我大學會學什麼專業了。
我隻覺得時間不夠，我是喜歡文科的，但是我的數學真的很拉分，我努力地去學了，可是有的時候總是不得章法。
一遍一遍地做題除了把我數學老師累崩潰了，暫時對我的提高並不大。
學霸孟陽也試圖幫過我，但是顯然他的教學能力也不行，氣到兩個晚自習不和我說話。
我還是弄不明白那些函數是怎麼回事，幂到底是咋幂的，底數這種東西為啥會出現在我面前。
周末從醫院回來，我在宿舍看書，被舍管大叔趕出來了：「去曬曬太陽！」
上次倒水事件之後，我被調到了別的宿舍，不是本班的但是人很友善，大家互不打擾的那種友善。
周末的高中校園還是挺浪漫的，球場上、操場上、教學樓都有談戀愛的。
我這個研究數學的人去哪裡都有點尷尬，最終我去了健身器材附近。
有個保安大哥坐在雙槓上 吃雪糕，不知道為什麼你看著他就覺得他很開心。
06
那種快樂就是好像他不是保安，是遊樂園老板的感覺。
是一種自在。
不過和我沒關系，我看上了他旁邊那個不知道叫什麼的健身器材，不光能坐下，還有寫字的地方。
「你這樣算，是正確但是速度太慢了，高考的時候耽誤時間。」
剛才在雙槓上吃雪糕的保安，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我身後，嘴裡叼著雪糕棍。
「啊？」
我有點意外，他剛才那麼快樂。居然會來看我做題。
「我是說，你這個類型的題都有一個簡單的辦法。很快地得出答案。」
說著他自然地從我手裡拿走了紙和筆，寫了起來。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他說：「你看，這裡這樣。這部分隻要調換一下位置，這個是S的，是規律你記住就行。這不就行了？」
演算紙遞到了我的面前，剛才的題被他用一種新的辦法解開了。比我的辦法更簡單，更高效。
我指了指下面一道題：「那這個呢？」
他看了看題，又接過了紙筆。
「喏，這個這樣算。這是公式啊，你肯定是以前沒記住。」
我望著草稿紙上清秀的字跡，清晰整齊的步驟。腦子都是金庸小說裡的「掃地僧」！
顯然他看我表情有點好笑，瀟灑地把雪糕棍往不遠處的垃圾桶裡一丟。
「學習這個東西，是有捷徑的，不是讓你偷懶，是讓你舉一反三！」
說完就像所有武俠小說裡的隱士一樣，瀟灑地走掉了。
晚自習的時候我把這個傳奇事情告訴了孟陽，孟陽說：「那你為啥不抓住他？他能給你教會數學，說明你倆頻率一致。沒準他真的是什麼掃地僧呢，能給你個秘籍啥的。」
「你的意思是，我去找他取經？」
孟陽說：「你傻呀，拜他為師，你不說他吃雪糕可開心嗎，給你我的飯卡，你去買兩個找他。 沒準兒你就成了。」
後來的事說明，孟陽大學不應該學工程，應該學算命預言。因為他說的都說對了。
07
我帶著雪糕去找了那個教我題的保安。
看著我拎著一袋子零食和雪糕，他就開始笑：「人情世故你是懂得。雪糕倒是買得不錯。找我是不是有事？陳風華~」
我頗為滑稽地指指我的臉：「你認識我？」
他笑了笑，提著他超級大的水壺喝了口水：「陳風華啊，最近學校的風雲人物，墊底的成績一夜之間就開啟了學習的狀態，而且短時間就衝進了中遊要知道，你的班級是重點班啊。
「而且前幾天不是滿學校都在給你捐款嘛，你還都退了回來。
「最重要的一點是，你校牌上寫著啊！」
我低頭看看校服上別著的胸牌，覺得這個人好有意思。
不過他說得還真沒錯，最近我確實有點名氣。我這個倒數的人忽然開始學習了一下，好多老師都在打賭，聽說現在賭注變了，之前是賭我能堅持多久，現在是賭我能考什麼學校。
我把零食遞給了保安，然後說：「哥，你這麼厲害能不能教我啊？」
「教你，教你什麼呀？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保安。」
「哥，你就算是保安也是那種什麼掃地僧一樣的保安！」看他不為所動，就按孟陽教的開始賣慘。
「哥，你不知道，我的數學所有人都頭疼，我很努力了就是學不會，從老師到我兄弟現在看見我研究數學題就頭疼。
「隻有你，昨天你教我的東西我一下就會了，瞬間就領悟了那種！！所以我想，你就是冥冥之中幫助我的貴人！你當我師父吧！！」
我說著看了一下掛在保安室的掛牌，工作證上寫著保安大哥的名字：「馮景澄。」
「我再說一次，我就是個小保安。」
他這拒絕就是挑戰我的耐心啊，我當年可是能在網吧刷 4 個小時副本，隻為爆一把劍的人！耐心，我有的是，於是在我軟磨硬泡地磨了一個多小時以後，保安哥終於松了口。
「行了，行了。我教你。不過不是什麼大神，就是我上學的時候的用的一些竅門。」
如果說孟陽是學霸的話，馮景澄就是學神。
他的學習方式是我以前沒見過的，知識點之間是一種神奇的橫向串聯。
不光是數學，他的學習方式是穿插在各個學科裡的。
比如他會給在給我講地理題的時候，延伸到歷史政治。在這兩個文化方向直接進入語文的世界裡。
然後從語言的角度開始給你講英語的東西，用中文和英語區別來加深記憶。
在講數學的時候，甚至會忽然給我講一些數學家的事，然後點到同時期的歷史事件和政治題上每個知識點都像活了一樣。
在他的幫助下，我好像走進了一個新的世界。我一到大課間就去找他，有時候帶著我的題冊，有時候是他給我出的小題。
高二結束的時候，我的成績已經能偶爾衝進前十了。我就像一個在沙漠遇見水的人一樣，瘋狂地汲取知識的養分。
08
周末的時候一半時間在醫院照顧爸爸，一半時間在學校做題和問馮景澄題。
孟陽問我，是不是真的遇到了大神，我對他說感覺像是新世界一樣。把我學到的東西給孟陽講，孟陽說他不適合這個方式，讓我好好地學。
其實我知道，是因為孟陽根本不用學我現在學的那些東西，他已經開始總復習了。
我爸的狀況沒什麼變化，醫生說目前的這個狀態沒變化，就是最好的變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