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聽到這話，趙研潔瞪大了眼睛：「建軍，你說什麼呢？這......怎麼能睡人呢！」
這裡的火車站還是上一世紀建的，臨到快要拆遷了，因此也沒有翻新，隨處可見的水窪，老鼠和垃圾，以及無家可歸的流浪漢。
「別人能睡，你不能睡嗎！你比別人嬌氣些？」王建軍隨手指著一個躺在地上的流浪漢說道。
趙研潔順勢看去，看到裹著一身爛布，身上又髒又臭的流浪漢，忍不住地嘔了一下，用手指著王建軍的鼻子：「王建軍！你怎麼能拿我和這些人比？你可別忘了，當初你說過，你會對我好的，你就是這麼對我好的！」
王建軍看趙研潔的眼神，沒有百依百順了，拍掉趙研潔的手指：「我對你怎麼不好了！這都幾點了，你在這裡將就一下會S啊？我這也不是想省點錢，將來孩子出生了，到處都是花錢的地方！」
「再說了，去酒店睡，會耽誤早上坐大巴的時間，要是錯過了，就又要等明天了，你要鬧脾氣，能不能分個時候？」
「我......」趙研潔被王建軍兩句話懟下來，心裡有些發怵，好像王建軍說得挺有道理的，「那......好吧，我都聽你的。」
我媽在旁沒有資格開腔。
就這樣，趙研潔和我媽找了一個角落坐著，依偎在一起迷迷糊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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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六點，趙研潔和我媽就被王建軍叫醒，去趕下一趟。
趙研潔委屈道：「建軍，我還沒吃早飯呢。」
「是啊，建軍，從昨晚我們就開始沒吃飯了，研潔懷著孕呢，好歹吃了早飯再走吧？」我媽也是吃不消了，跟著勸說道。
誰知王建軍油鹽不進，眼睛一白：「一頓不吃又餓不S，等到家了再吃，我媽在家做了飯，等著呢！」
見王建軍不同意，趙研潔和我媽面面相覷，但想著人生地不熟的，隻能硬著頭皮忍了下來，跟著王建軍坐上了大巴車。
5
三個小時的顛簸到了站，趙研潔已經臉色慘白了起來，癱軟在一旁，S活站不起來了。
「建軍，研潔她真的需要吃點東西了，再不吃東西，人就快不行了！」我媽見狀，心疼極了。
王建軍瞥了眼趙研潔，很是不爽，覺得趙研潔太過嬌氣了，但也不想趙研潔真的出事，就掏了掏口袋。
可他隻從兜裡掏出了一個五塊錢遞給我媽：「就這麼多了，給她買桶泡面吧。」
「泡面！這怎麼行呢？研潔可是懷著孩子呢！」我媽驚呆了。
王建軍：「泡面怎麼了？我們外出打工的，誰不吃泡面，就她嬌氣？趙研潔，你要是跟著我吃不了這個苦，你就趁早給我回去！」
趙研潔其實從在火車站留宿的時刻，心裡就開始後悔了，但聽到王建軍這麼說，她反而有種不想認輸的心理，硬著脖子喊道：「我不回去，建軍我跟著你，再苦再累我也願意！」
「姑媽，你去買吧，泡面我能吃！」
聽到趙研潔這麼說，我媽愣了愣，但嘴上還是答應了下來：「好。」
我媽捏著錢進了旁邊的小賣部，很快就出來，走到一旁賣炒飯的攤子上。
她身上可是帶了錢的！
「姑媽，建軍還沒吃東西呢，你也給建軍買一份吧！」吃上了我媽買的炒飯後，趙研潔看到一旁的王建軍還餓著肚子，立馬衝我媽說道。
我媽還餓著肚子，但聽趙研潔這麼說，也隻好去給王建軍買了一份。
「姑媽，我可沒錢給你啊！」王建軍看到我媽遞過來的飯，說道。
不等我媽開口，趙研潔就搶話道：「建軍，我可是拿姑媽當親媽對待的，她的錢就是我們的錢，你可不要一家人說兩家話。」
「行，謝謝姑媽！」王建軍聽到這話，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拿走飯盒坐在一旁狼吞虎咽起來。
我媽立在一旁，望著趙研潔，如鲠在喉。
稍作休息後，王建軍帶著趙研潔和我媽開始步行山路，到了傍晚，他們終於抵達了望月村。
王建軍家裡有五個兄弟，全都站在村口來迎接趙研潔。
這讓吃了一路苦的趙研潔終於有點揚眉吐氣的感覺，至少她覺得王家是很重視她的！
可她沒有發現，王建軍的幾個兄弟看她的眼神都如豺狼一般。
到了王家，確實有一桌子的好菜在等著趙研潔。
可不想，王家有家規，不允許女人上桌吃飯，說是女人上桌吃飯，會影響男人以後升官發財的運勢。
就這樣，趙研潔和我媽隻能抱著碗，蹲在角落裡。
不知道是不是望月村的信號不好，趙研潔隻在抵達望月村的第一天發了一個朋友圈。
配圖：一望無際的田野。
配文：【希望在田野！】
看到這條消息時，我忍不住地笑出了聲，旁邊的同事看到，好奇地問道：「什麼高興的事情，把你樂成這樣。」
「我看到一個新聞說，一個富太太，過慣了有錢人的生活，S活想要去山區生活，要嫁給當地窮得摳搜的農民。」
同事震驚：「還有這種事！這女人腦子有病吧！」
「確實有病。」
「隻能說，尊重他人命運了。」同事感嘆一句。
6
聽到這話，我陷入了沉思，上一世，我之所以慘S，其實自己也有原因，那就是我沒有尊重他人命運。
擔心表姐吃苦後悔，才強行勸說。
這一次，我倒要看看，沒有了我的幹預，趙研潔她是不是真的能在山區裡自由自在。
而我媽，她上趕著要給趙研潔當親媽，我也沒有理由攔著。
自從這兩個人走後，我的運勢似乎也好了起來，談的單子每筆都成交，帶的項目也都按時業績達成。
我的付出，被老板看在眼裡，三個月後臨市要開一家分公司，老板二話不說就讓我去分公司當了經理。
不僅給我漲了工資，還給了我一些股份，這讓我不由明白了一個道理。
搞什麼情情愛愛，都不如搞錢實在。
在我臨登機時，我卻接到了我媽打來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我媽罵罵咧咧的聲音傳來：「S丫頭！卡裡的錢呢！那十萬塊錢，是不是被你拿了！」
我將手機拿遠些，承認地：「嗯。」了一聲。
我不怕她知道，因為我知道，望月村那個地方進去容易，再想出來就難了！
「S丫頭！果然是你！你趕緊把錢給我打回來！你表姐等著要用！」
「媽，你不是說這個錢給我存的嗎？」我不冷不淡地反問道。
「什麼給你存的？這個錢是給你表姐存的，她現在嫁人又懷孕，身上沒點錢，怎麼能行？」
「哦，可這十萬塊，每一分都是我掙的，她想花錢，讓她自己掙。」
我媽沒想到我是這個態度，語氣越發猙獰：「什麼是你的，要不是我把你生下來，養這麼大，你能有今天嗎！」
激烈得言語拉扯下，我忍不住問出了壓在心底二十多年的疑問：「所以，你愛過我嗎？」
我以為她會想一下，或者會遮掩一下，但她快速地反應道：「你是我生的，老娘讓你做什麼，你就給我做什麼！快把錢給我打過來！」
我媽話落，聽筒裡突然傳來一個巴掌的聲音，接著，她的聲音再次傳來：「十萬塊錢，你給我親自送來！馬上！」
讓我送錢過去，不就是讓我去送S嗎？
「要錢，沒有，想我去，不可能。」我勾唇冷笑地回應了她。
那頭我媽聲音發顫道：「什麼，你不來？你讓我和你表姐怎麼辦！」
「你們原地等S就好了。」說著，我再也不給她罵我的機會，我掛斷了電話，抽出了手機卡，掰成兩半。
我要徹底與她們斷了聯系。
這時，廣播裡傳來了航班要登機的消息，我拖著行李箱上了飛機。
7
直到我再次聽到趙研潔消息時，已經是一年以後的事情了。
這天，我正在公司午休，助理小舟在一旁刷著手機，刷著刷著發出一聲驚嘆。
「天啦，這都 21 世紀了，怎麼還有這麼一個落後的地方啊！十幾個男人娶一個老婆，這是共妻啊！」
「婉秀姐，你快看！」小舟連忙把她的手機拿過來給我看。
我抬眼一看，就看到視頻裡，一群警察正在解救當地的婦女，為首的女人正是趙研潔。
一年不見，她從原先膚白貌美的少女變成了，身材臃腫，皮膚黝黑，一頭長發被剪成鍋蓋頭的婦女。
她手裡抱著一個幾個月大的孩子，挺著肚子，看樣子是又懷了。
趙研潔盯著鏡頭的方向，眼神呆滯，無光，絲毫不見她名校畢業時的風採。
如果不是熟悉她，恐怕我也不敢認她就是趙研潔。
一群女人裡，我沒有看到我媽的影子。
我正想仔細辨認一下時，我的手機響了。
給我打電話的是，一年前在飛機上認識的一個記者，方蘭。
電話裡，她問：「婉秀，有時間嗎？一起喝個咖啡啊。」
「好啊。」我答應。
咖啡廳裡，見到方蘭，我立馬向她恭喜道：「恭喜你啊，報道了一個大新聞！」
「這也多虧你，如果當初不是你給我提供線索，我也不會找到望月村，那些被救的女人，她們最應該感謝的人是你！」
我喝了一口咖啡，望著方蘭，我不敢居功：「其實，我隻是提前讓你知道了這個消息。」
上一世，揭開望月村真相的就是方蘭。
隻是上一世，要過了五年，望月村的事情才被報道出來。
在飛機上遇到方蘭時，得知她在尋找望月村線索時，我是不想管的。
因為，上一世我就是多管闲事才S的。
可方蘭她的善良和真誠的態度卻打動了我。
她說，她從事記者這一行就是為更多人發聲，讓更多真相公之於眾。
她說，女性在這個世上活著本來就很難了，如果女人不幫女人，女人何時能出頭呢！
她要去救那些被坑蒙拐騙的女人們，要讓她們看到活下去的希望。
好在，方蘭她成功了！
望月村的事情被曝光了，望月村裡的參與者都受到了法律的重裁！
而那些被騙的，被困的女人們，都找到了家。
不久後，我接到了警局的電話, 讓我過去一趟。
去到了警局, 和我聯系的王警官走了過來：「李婉秀是吧？」
「對, 我是。」
王警官很快跟我闡明了他叫我來的目的，原來他們在破獲望月村這個案件裡, 除了解救活下來的受害者，還有一些已經被折磨致S的人。
其中, 就有我媽。
他們根據我媽的信息，找到了我。
王警官在說這個消息時, 小心翼翼地看著我，他以為我會難過。
可我沒有，聽到這個消息, 我很平靜。
隨後, 王警官將趙研潔帶了出來：「我們聯系不到她的家人了, 聽說你是她表妹......」
我深知山區偏遠，醫療落後，表姐過慣了大城市的生活，以後肯定會後悔的。
「（我」聽到我不想管，王警官確實沒有理由把人強行塞給我。
我看著眼前物是人非的趙研潔，心裡忍不住在想, 她這個時候要是想起上一輩子過的富太太生活, 該作何感想？
就當我心裡發出這個疑問時, 趙研潔看我的眼神卻突然亮了。
她從痴呆的情況一下子發瘋了般：「李婉秀！你為什麼不勸我！你為什麼不勸我！」
聽到她這話, 我意識到，她現在肯定是想起上一世的記憶。
我冷笑地看著她：「我為什麼要勸你, 你不是想過山野間自由自在的日子嗎？我支持你啊！」
「不！不是這樣的, 我明明是富太太，我明明有花不完的錢！」趙研潔瘋狂地搖著頭, 「是你，李婉秀, 這都怪你！是你沒攔著我！」
說著，她就惡狠狠地衝著我跑來, 想要手撕了我。
好在警察在中間攔著。
趙研潔看我的眼神愈發惡毒：「李婉秀，我要S了你！我要S了你！」
看著她想起了前世種種，我心裡特別痛快，這比S了她，還讓我感覺痛快！
因為她要帶著前世的記憶和今生經歷的痛苦活下去。
「王警官，我看她精神有點不正常了, 還是趕緊把人送到精神病醫院吧！」我建議道。
聽著趙研潔嘀咕著什麼前世今生, 王警官也覺得她精神出了問題，連忙打電話叫來了精神病醫院的人把她帶走了。
而她和王建軍生下的第一個孩子，因為沒有親人的照顧被送到了孤兒院。
而趙研潔肚子裡的那一個, 聽說生下來後, 就被趙研潔活生生地給掐S了，當時她嘴裡還喊著：「不是這樣的, 我明明是有錢人的老婆, 我明明有花不完的錢！」
聽到這些消息時，我是在國外度假，而恰巧遇到了舅舅。
舅舅見到我，隻問了我最近過得好不好, 對於我媽還有表姐的事情，他隻字不提。
我和舅舅相視一笑，重新開啟屬於我們的人生。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