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案之後,整個小區的房價都被影響下跌。
特別是我們這幢樓,就算掛牌出去售賣也基本無人問津。
其實我也想過要不要去樓上提醒一下那對夫妻。
但一來我根本沒有證據,他們不可能隨隨便便就相信我,要是我說什麼重生,怕是還會覺得我得了精神病。
二來那對夫妻跟我媽完全就是一個性格,十分愛貪小便宜。
我去說,他們隻會以為我想截斷他們的財路自己做這生意。
而且,上一世的經歷就告誡了我,要尊重他人命運,否則隻會吃力不討好。
於是,我放任了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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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承想,沒有我的幹預,那禍事倒被我媽親自迎進了家門。
不知道一直誇我媽,覺得她是為了這個家好的我哥和嫂子,此時內心是不是跟油煎一樣。
沒了我替他們擋災,這鞭子終於甩到了他們自己身上,希望他們能多忍一段時間!
9
隨著案件的塵埃落定之後,整個事件的熱度也開始下降。
但我還是能在以前的鄰居口中零星得到我媽他們的消息。
先是侄子脫離了生命危險,並且很幸運地沒有變成植物人。
但也正因為此,後續治療康復需要一大筆費用。
他們在網上發布了某滴籌,籌到很多錢,但依舊是杯水車薪。
沈娟逼著我哥賣房子,可房子掛牌出去,卻因為兇案無人問津。
他們想降價吸引人,我媽那愛財如命的性格怎麼可能同意,向來隻有她佔別人的便宜,不可能讓別人來佔她的便宜,S活不同意。
如今家裡鬧得越發不可開交。
聽說天天都有砸東西和哭喊聲,鄰居都被吵得受不了了。
得知消息的我心中一動,除了宿舍和公司兩點一線根本不去別的地方。
上班時間也變成提前一小時,晚下班一小時,錯過正常的上下班時間。
果然,沒過多久我就在正常的上班時間朝下望時看見了我媽和張曉剛的身影。
他們四處張望著,在每一個路過的行人身上找尋。
很顯然,他們是來找我的,想讓我去填他們那個窟窿。
可很不幸,在我換了手機號從家裡搬出來之後,他們根本就找不到我。
因為他們從前對我在哪家公司工作根本就漠不關心,他們隻關心我每月工資有多少,有多少錢能上交。
如今,他們連我的公司名字應該都不知道。
能找到這條街上來,應該還是我上次加班到十二點,公交都停運了,外面還下著大雨根本不好打車,我求我哥開車來接我一下給他發的地址。
可我足足等了一個小時,他根本就沒來,而是轉頭又睡著了。
我好不容易淋雨走了一段才打到車回家,我媽卻沒有關心我怎麼那麼晚才回家,還渾身湿透。
她隻是不停地質問我:「你錢多啊,還打車回家?
「有沒有拼車?
「你借個自行車騎回來不行嗎?」
卻根本不會想想,一個女孩子在那麼大晚上打網約車危不危險,也不會想想,下那麼大雨如果騎自行車回家會淋成什麼樣。
世間一切,果然有因都有果!
10
之後我又看見過他們幾次,但在我的有意躲避下,他們這種站在馬路上找人的方法無異於大海撈針。
在天氣漸漸冷了之後,也就看不到他們的人影了。
就這樣又過了一個月,我才在鄰居口中知道我媽又貪小便宜害人了。
「你那個侄子好不容易有點起色,這次算是徹底完了!」
我好奇地問發生了什麼,鄰居才娓娓道來。
原來我媽看侄子每天住院的費用像流水一樣花了出去心疼得不行。
再加上家裡的錢越花越少,很快就要入不敷出了。
她既擔心她的寶貝孫子能不能康復,又擔心最後房子真的要被賣掉,落得個晚年連住的地方都沒有的下場。
每天都急得不行,連嘴上也長了好幾個火炮。
正巧這時,她在二院門口碰見個黑診所的推銷員。
那人將那家黑診所誇得天花亂墜,說這根本不是什麼大病。
「醫生要是不把病症誇大怎麼賺你們的錢,老太太您說是不是。
「其實娃兒都醒了,還能有什麼大事。別說住院了,就算在家裡躺著肯定都能恢復。
「當然了,那樣的速度要慢很多,影響娃兒讀書進度。
「到我們院裡就不一樣了,我們不是那種黑心的。花一點點錢,卻能把娃很快就治好,您說劃算不劃算。」
我媽立刻心動了。
這推銷的人又告訴她:「您現在被家裡人怨,說那惡人都是您帶回家的。可那是您心善,是那惡人的錯,怎麼能怪到您頭上。
「不過這次就不一樣了。您悄悄的,不告訴他們。等孩子治好之後,他們總不能再怪您了。
「他們隻會說啊,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我媽徹底被哄騙住了,當晚就自告奮勇要親自守夜。
沈娟和張曉剛這段時間也熬得不行了,聞言沒多想就先回家休息去了。
誰承想,在黑診所那些人的幫助下,當晚就把侄子給運了過去。
「那裡環境差得不行,你侄子的傷還沒好呢,很快就感染發起了高燒。
「你媽卻被哄騙說這是正常現象,對他們深信不疑。
「還在你哥和你嫂子逼問她到底把孩子弄去哪裡了S活都不說,隻說『到時候給你們一個驚喜』。」
後來,哪怕沈娟報警了,我媽在警察面前也S活不願說。
「要是說了就不是我的功勞了!
「我得讓他們認清我的好!」
警察拿她沒辦法,隻能自己去找,花了兩天時間才好不容易找到。
可那時候黑診所的人早就跑了,隻留下燒到 42 度的侄子在那裡人事不知。
等再送回二院,已經來不及了。
侄子的腦子徹底燒壞變成了傻子,偏癱自然也無法再恢復了。
隻比植物人好那麼一點點,但更糟心。
因為他時不時就會大吼大叫,吵得不行。
我笑著掛了電話,這回旋鏢應該扎得他們快痛S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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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沈娟就跟張曉剛鬧起了離婚,雙方都想把侄子這個拖油瓶扔給對方。
那法院自然不會判。
最後沈娟竟然在起訴過程中將自己的工作給辭了,表示自己沒有撫養能力,才讓孩子判給了張曉剛。
可她不知道,如今經濟形勢太差,辭職後根本就找不到工作。
而她家裡也窮得不行,父母都是在鄉下種地的,根本就補貼不了什麼。
沒辦法,她隻能又找了個男人一起搭伙過日子。
可誰也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是個人販子。
把她吃幹抹淨之後,直接把她賣去了園區。
至於我哥,聽鄰居說我媽又給他找了個新媳婦。
「你不知道,你哥真是記吃不記打,這下被你媽害得這輩子徹底沒了希望。」
原來,他們兩個伺候了變成傻子的侄子一段時間後,都身心俱疲。
於是打算拿出家裡僅剩的錢,出點彩禮再給我哥找個新媳婦。
到時候既能讓新媳婦照顧傻侄子,又能讓我哥有個伴。
「算盤倒是挺精的,如果錢出得足夠多,倒是也有那些窮人家的賣女兒嫁進去。
「可誰知道,你媽那老毛病啊,又犯了!」
本來他們打算拿八萬塊錢當彩禮,已經跟人談好了。
可我媽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到,郊區鄉下那個村裡有個更便宜的, 隻要五萬塊就能把人家女兒娶回家。
我媽生怕被別人佔了這個便宜, 也不跟我哥商量, 也不去看看人家女孩怎麼樣, 打聽打聽人家家裡怎麼樣, 偷偷拿了錢就給了人家。
「那姑娘一開始還挺好的, 長得不算漂亮吧,也挺清秀的。
「可沒兩天竟然就發了病, 也是精神病!
「這下好了, 一家倆傻子, 都不知道你哥和你媽他們以後日子可怎麼過哦!」
聽說新嫂子發病那天我哥當場就吐了血,我媽也直接氣暈了過去。
身體一下子都衰敗下來。
他們也想過去找別人要說法,可一弱一老, 哪鬥得過人家一家青壯年。
對方還反咬一口, 說好好的姑娘怎麼送去他們家就變精神病了,肯定是被他們家的傻子傳染的。
張曉剛他們徹底沒了轍,哪怕後來打聽到新嫂子的媽就是精神病, 這種病是有遺傳性的,但人家就是不認!
聽到這些消息後, 我久久不能回神。
上一世那段最黑暗的日子在我腦海裡又像畫卷一般緩緩展開, 身體都好像跟著痛了起來。
原來,上一世我真的是在替他們擋災!
而如今,我遠離了他們,尊重他們的命運後, 一切又回到了正確的軌道。
他們都在為他們的選擇承擔後果!
12
「我說了多少次了,這些水果是領導讓我拿去送客戶的,不能碰!
「這我」公司的同事都來高鐵站送我,我意氣風發地跟他們道別。
臨進站的時候突然發現有個髒兮兮的人正站在人群外一邊探頭一邊朝我這邊揮手, 似乎是在跟我打招呼。
我仔細一看,這才發現, 這個髒兮兮的人竟然是張曉剛。
他的臉上全是皺紋, 一半的頭發都變成了灰白色, 整個人看上去蒼老了好幾十歲。
見我望過去,他努力擠出一個笑, 似乎在喊著:「馨馨。」
我看向他手上,他正提著一個碩大的尼龍袋,結合他另一隻手上的空瓶子, 看來他如今靠撿垃圾為生了。
他都變成這樣了,我媽的日子也就可想而知了。
我將手裡的名牌包掛到另一隻手上,抬起手露出手腕上戴的名牌手表, 不再看張曉剛,而是朝同事們最後揮了揮手, 瀟灑地轉身就進了站。
同事們散去之後, 張曉剛終於擠了進來。
他似乎想追上我,卻被鐵路警察給攔住了, 因為他沒有票。
一道閘門就像一道天塹, 徹底將我倆分割開來。
我回頭看向他, 張了張嘴。
他盯著我看,等我說完之後,臉色徹底灰敗了下去。
我知道, 他聽懂了。
我說的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這是他之前每每告誡我的,如今希望他能與我共勉!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