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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朝天闕 3002 2025-04-10 16:1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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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陷入沉思。


     


    而副將第一個不同意:「北蠻人能用孩子假扮苦肉計,他們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萬一再有北蠻人假扮大夫呢!你這不是再讓將軍陷於危險之中嗎!」


     


    副將話音未落,我已經點頭:「我願意相信他們。」


     


    這城中駐扎過大量的北蠻士兵,說不定就有大夫與他們打過交道,因此也會解這種毒。


     


    「將軍!」副將急了。


     


    我望著他,笑了下:「反正我也快要S了,不如試一試。」


     


    副將一時語塞,低頭不語。


     


    我看見他的眼眶偷偷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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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這次,我沒有笑話他。


     


    軍醫將我傷口的模樣與症狀都記錄下來,寫成公文,張貼在城牆上,並給予高額懸賞。


     


    幾天過去,城牆處的公文引來烏泱泱的圍觀百姓。


     


    可無一人揭榜說自己有能力醫治。


     


    而我的身體狀況也越來越虛弱。


     


    到了第五日,我躺在床上,感覺全身的血液像凝固一般寒冷,骨髓裡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刺痛。


     


    軍醫翻遍了古書,卻依舊沒有在書上找到解毒之法。


     


    他隻能依靠經驗,嘗試著用很多種藥材不停地給我熬藥解毒。


     


    可一碗碗苦藥下肚,我卻沒有任何好轉。


     


    第六日,我甚至開始嘔血。


     


    嘔出來的血蜿蜒如溪水,把地上的毛毡都浸透了。


     


    我居然有這麼多血。


     


    我想我確實快S了。


     


    就在我疲憊地闔上眼,快要沉沉睡去的時候,軍帳的帷幕卻被人哗啦一聲,猛地扯開。


     


    風雪傾注進室內的同時,我聽見了守衛激動到結巴的聲音——


     


    「將軍!將軍!門外來了一個啞巴,他能為您解毒!」


     


    12


     


    那個啞巴很快被帶了進來。


     


    他穿得破破爛爛,面上滿是泥濘與血汙。


     


    唯獨那雙眼睛亮得驚人。


     


    澄澈又幹淨。


     


    他望著我,抿著唇,很用力地指了指他身後的背簍。


     


    「什麼東西?」


     


    士兵上前解開他的背簍,立馬捂住了鼻子。


     


    裡面居然是一些黑乎乎的蟲子和灰白色的糞便。


     


    本來就沒幾個人相信這個啞巴,請他進來不過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畢竟這種北蠻特有的奇毒,連見慣了各種病症的軍醫都解不了。


     


    如今看了他的背簍裡的「藥」,眾人對他的幾分希望瞬間破滅了。


     


    副將這幾日火氣大得很,立馬推搡他:「快走快走!連話都不會說,還想著救人吶!」


     


    「你帶的這些是哪門子的藥?我看你別是個傻子吧!」


     


    啞巴瘦弱,一下子未站穩,被狠狠推倒在地,身上沾滿了灰塵與泥巴,狼狽極了。


     


    可就算他倒在地上,他的眼神依舊如冬日的溪澗般清亮而平靜,眸子裡沒有任何畏懼。


     


    「住手。」


     


    我喝止住副將,又望著啞巴思考片刻,開口道:「讓他試一試。」


     


    這毒藥不解我也會S,北蠻更願意看我受盡折磨後S去,根本沒必要再派一個奸細來害我。


     


    多此一舉,太不值。


     


    13


     


    蟲子和糞便最終混成了一碗黑乎乎的,散發著惡臭的湯藥。


     


    軍醫很謹慎地用銀針測了下,確定沒有毒,才把湯藥端到我面前。


     


    我沒有猶豫,仰頭喝了個幹淨。


     


    軍帳裡,幾位將士都圍在我的榻邊,小心翼翼地盯著我,大氣都不敢喘。


     


    「你們別這麼緊張啊。」


     


    我衝他們咧嘴笑:「說不定我一會兒就好——」


     


    話音未落,我隻覺得心頭泛起抽搐般的疼痛。


     


    下一秒,我不受控制地俯身,咳出一大攤接近於黑色的血。


     


    「這——怎麼會更重了!」


     


    副將慌亂地望向啞巴,大吼著質問:「S啞巴你是不是騙人!」


     


    啞巴隻是很堅定地搖頭,表示沒事。


     


    啞巴比劃著說他師父是個遊醫,因為一直在北蠻與宋國的邊境給人治病,所以對這種毒有所了解。


     


    隻要用藥強行將五髒六腑裡的毒血逼出來,人就會沒事。


     


    可我沒想到,啞巴的法子會這麼疼。


     


    我整個人蜷成一團,不可抑制地哆嗦著。


     


    我實在是痛極了,連呻吟的力氣都沒有,雙手攥成拳,指甲在掌心摳出一道道血肉模糊的深痕。


     


    不知過了多久,隱約感覺軍帳中點起了燭火的時候,哨兵進來打報告,說前方有北蠻人突襲。


     


    於是所有將士隻能暫時拋下我,烏泱泱地跑出去應戰。


     


    軍帳裡一時冷清下來,隻剩了我和啞巴。


     


    快要再次昏厥之際,我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話問他。


     


    我說,太疼了。你有沒有止痛的法子。


     


    啞巴搖頭。


     


    他不能說話,也沒比劃。我卻出乎意料地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說——


     


    沒辦法,你要麼熬過去,要麼S。


     


    14


     


    這一晚,是我有生以來度過的最難熬的一晚。


     


    我無數次痛得想咬舌自盡。


     


    可真的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


     


    我心裡卻隻有一個念頭。


     


    我想,我還沒有給父兄報仇。


     


    我還沒有將刀刺進北蠻首領的胸膛。


     


    我不能S。


     


    我得活下去。


     


    這一腔恨意懸停在我的心頭,吊著我的最後一口氣。


     


    ……


     


    再次睜眼,已經天光大亮。


     


    我輕輕咳嗽了一聲,才發現身上的痛不知何時已經消退了。


     


    雖然我依舊很虛弱,但我確實活下來了。


     


    啞巴救下了我。


     


    我想送他一些銀子與棉衣,表達感謝。


     


    可當啞巴看見這些東西的時候,他卻連連擺手後退。


     


    他不要這些東西。


     


    我問:「那你要什麼?」


     


    他比劃著說,要留下。


     


    他說他的師父和師兄弟都被北蠻人SS了,他已經無處可去。


     


    他說,是我與將士們救了他。他為了報恩,自願留在軍營做雜活,給軍醫打下手。


     


    我同意了他的請求。


     


    「我也沒有家人了。」我很平靜地告訴他,「你若不嫌棄,這軍營便是你的家。所有人都是你的家人。」


     


    他望著我,重重點了點頭。


     


    15


     


    往前行進百裡,我們與北蠻又打了幾戰。


     


    這幾戰都告捷。


     


    可是也S了好多人。


     


    我們每路過一座山,山上就會多出好大一個墳冢。


     


    早上還笑著與我親切打招呼的熟悉面孔,或許等到晚上,便已經安靜地沉睡。


     


    再也不會醒來。


     


    我心裡沒什麼情緒,隻有一股無邊的蒼涼在我心中蔓延開來。


     


    晚上我一個人坐在篝火邊發呆,手裡握著裝滿烈酒的酒囊。


     


    酒囊裡的酒快被我喝盡的時候,在木頭燃燒發出噼啪聲裡,一個身影默默走了過來,在我身邊坐下。


     


    我側頭看了眼,是啞巴。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已經知道了他的名字,方澤。


     


    見我望向他,他用手在他的臉上比劃了一個哭臉。


     


    他是在問我為什麼不開心。


     


    我輕輕搖了搖頭:「仗打贏了,我怎麼會不高興呢。」


     


    他靜靜地看著我,突然伸出手,用手指撫摸我的嘴角。


     


    他的指腹粗粝而溫熱,在我的唇瓣上勾連描摹。


     


    醉酒讓我的動作變得遲緩,我一愣,竟一下子忘了避開。


     


    「你的嘴角向下。」


     


    他很快松開手,一邊很慢地搖頭,一邊比劃著說:「你根本就不開心。」


     


    我沒有想到方澤的觀察竟然如此細致,忍不住笑嘆了一聲:「你還挺聰明的。」


     


    「所以你為什麼不高興呢?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可以告訴我。」


     


    「我的嘴很嚴的。」


     


    這個啞巴在很認真地逗我笑。


     


    他豎起食指,比劃了一個「噓」的動作,表情特認真地表示:「我從來不跟別人說闲話。」


     


    我真的忍不住笑起來。


     


    他見我終於笑了,他也跟著笑,眼睛亮晶晶的。


     


    我們一起坐在篝火旁,一邊仰頭望著天空,一邊喝酒。


     


    這種沉默卻並不讓我覺得尷尬,相反,讓我心中莫名覺得十分安穩。


     


    「將軍!」


     


    此時副將匆忙跑了過來,神情一片凝重。


     


    我眼皮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急忙站起身問:「怎麼了?」


     


    「有一隊探路的前鋒中了炸藥埋伏。整整一隊,隻回來了四個人。」副將咽了口唾沫,才繼續道:「軍醫說他們的情況都……不太妙。」


     


    我的表情遽然嚴肅。


     


    16


     


    北蠻人奸險,將炸藥分量控制得很精準——剛好是能將人炸成重傷,卻又S不了人的分量。


     


    如此便增加了我們救治與戰鬥的難度。


     


    在戰場上,沒有任何一個士兵會願意拋下自己的戰友。


     


    當任何一個戰友受傷,我們都會冒S帶他回來。


     


    可這炸藥不同於其他兵器。被炸藥炸傷的士兵一時並不會S,他失去了四肢,可意識卻十分清醒。


     


    他會有極強的求生意識。


     


    可在經過漫長的救治之後,他卻有很大的可能性會因為感染等並發症狀在痛苦中S去。


     


    對於士兵而言,就是在清醒之中被迫看著自己一點一點走向S亡。


     


    而對於軍隊而言,到頭來既浪費了醫藥,人也救不回來。


     


    所以,要麼直接放棄傷兵,讓他們自生自滅;要麼為了傷兵減緩攻城的速度,慢慢因為藥物耗盡,陷入失敗的困境。


     


    北蠻人是逼我們在良心與勝利之間做衡量。


     


    終是我下了決斷。


     


    我說:「我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活著的人。」


     


    我一邊派人寫下文書,用急腳遞往京城報信,請求補給糧草與醫藥。一邊與將士們艱苦作戰,繼續行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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