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但是我倆睚眦必報。

 

我們走了，也不想讓周影好過。

 

果然，被怒火點燃的江瑤下一秒就衝出去扇了周影一巴掌，

 

「你是不是刪通話記錄了？！你個混蛋！」

 

周影錯愕地瞪大了眼睛。

 

窗外下起了瓢潑大雨。

 

我看見林碧瓊的身影出現在遠方。

 

她沒有打傘，步履急促地朝著這邊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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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是天選男主，周影是永遠不可能S在反派手中的。

 

我笑出聲。

 

想起了第一天見林碧瓊的樣子。

 

天才物理少女，因為被人汙蔑競賽成績作弊，人生差點終止於那個夏天。

 

我在大雨中跑了很久，才跑到她身邊，緊緊握住她手裡的小刀，語氣堅定：

 

「林碧瓊，我相信你。」

 

「我發誓，從今往後，無論你走到何處，我都會一直陪著你。」

 

那天的小刀不小心劃在了我的小臂內側，頓時血流如注。

 

林碧瓊無數次在夜晚哭著親吻那個疤痕。

 

「哥哥，你就是我的救贖。」

 

我看著那個抑鬱的物理天才，一步步成長為京城赫赫有名的科技新貴。

 

卻在男主出現之後，與她漸行漸遠。

 

系統問：「宿主，你的命也到頭了，要脫離世界嗎？用不用再跟林碧瓊說句話？」

 

我看著手腕上那道淡淡的瘢痕，笑了笑，「算了，她是來救男主的，我就這麼走吧。」

 

我選了個舒服的地方躺好。

 

閉上眼睛時，想起了林青的三千萬。

 

希望他能信守承諾，拿三千萬養我。

 

幾分鍾後，林碧瓊衝進房子中，看到的是我冷透的屍體。

 

叮咚！

 

「恭喜宿主結束攻略，回歸現實世界。」

 

「已為您自動創建登出點，祝您生活愉快。」

 

我從黑暗中睜開眼，耳邊的音樂聲震耳欲聾。

 

泳池裡，林青舉著一瓶香檳，一邊一個漂亮美女，正對著我興奮大叫：

 

「姜滿，你他媽愣著幹什麼啊？」

 

「脫了衣服，跳下來！」

 

6

 

網上經常有人發帖子：「倘若你一下子擁有了三千萬，會怎麼過？」

 

林青和我無疑是很好的例子。

 

存一半，揮霍一半。

 

我們搬進了大別墅，開上了保時捷。

 

時不時就叫名模來別墅的泳池開 party。

 

隻是有一樣東西，林青不碰。

 

那就是聽歌。

 

他把穿書前喜歡的歌手的專輯，全部打成了包裹，放進了地下室。

 

關門的時候，問我：「你有什麼要扔的？」

 

我說：「早就扔了。」

 

「啥？」

 

「五年高考三年模擬（物理版），從零開始學奧數（物理），我高考完就扔了。」

 

林青翻了個白眼，在泳池旁坐下來。

 

晚風徐徐。

 

遠處小女生打水花的嬉鬧聲，從未如此刻般真實動人。

 

即便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年，那些人，那些事，還總是在不經意間浮現在腦海中。

 

哪怕是我跟林青，都默契地閉口不提。

 

林青吸著嘴裡的西瓜汁，歪了歪頭，對著遠處的妹子打了個招呼。

 

「其實後來，系統來找過我。」

 

「好像他們有精神撫慰服務還是什麼的……」

 

我側頭望著他，聽他繼續說：

 

「它總說，那是一些前塵舊夢，就跟劇本S一樣，燈亮起的那一刻，一切都結束了。」

 

「可是有些事情，我覺得隻有你能懂。」

 

「真實經歷過的事情，怎麼可能當成假的？」

 

「你知道嗎？我現在看到酒精都想吐。」

 

林青是笑著說的。

 

可是我總覺得，他並不開心。

 

他的心上已經有了疤。

 

或許會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被突然揭起，然後鮮血直流。

 

就好像我回來後，總是不經意地約束自己。

 

比如，林碧瓊不喜歡吃辣，我總會在老板問我口味的時候，習慣性地拒絕。

 

我和林青不是這場遊戲的勝利者。

 

隻是幸存者。

 

現場音樂聲漸強，拉回了我的思緒，氣氛很快重新熱鬧起來。

 

林青摔了杯子，「我發誓，老子今晚要跟所有的妹妹搭訕！」

 

我說：「俺也一樣。」

 

我倆一前一後跳進了泳池裡。

 

由於音樂太歡快，以至於我們沒有聽到那個欠揍的系統，再次復活了。

 

她弄壞了現場的音響，扯著大嗓門嘶叫。

 

聲音裡帶著驚恐。

 

「檢測到小說世界男主S亡，攻略對象使用非正常手段，強制召回宿主。」

 

「三秒後開啟傳送。」

 

我和林青摟著漂亮妹妹，雙雙打出一個：「？」

 

隨後，眼前一黑。

 

失去了意識。

 

7

 

這是一個兵荒馬亂的夜晚。

 

我和林青摟著漂亮妹妹，雙雙掉進了漆黑的遊泳池。

 

伴隨著劇烈的撲騰聲，四周亮起炫目的白熾燈。

 

將夜晚照得亮若白晝。

 

林碧瓊坐在泳池邊，直勾勾盯著突然出現的我。

 

旁邊的工作人員低聲說：「林小姐，實驗成功了。」

 

「是否關閉傳送通道？」

 

林碧瓊慢慢仰進身後的躺椅裡，修長的美腿輕輕交疊。

 

「不用關閉了，」她的視線落在我和林青中間的女人身上，殘忍地說：「把儀器徹底毀掉。」

 

「然後……把時間留給我，和江瑤。」

 

不等反應過來，我已經被幾個黑衣人架住，拖出了泳池。

 

林青出現的一瞬間，就被江瑤的保鏢摁著跪在了地上。

 

「哥哥，我就知道你沒S。」

 

江瑤的語氣很平靜。

 

可眼神卻透著讓人心驚的瘋狂。

 

她摸著林青的脖子，笑著說：「你真是騙我騙得好慘啊……」

 

林青這一刻卻顯得無比冷靜。

 

甚至帶著幾分茫然。

 

「這裡是哪？」

 

「你……又是誰？」

 

他像個手足無措的傻逼，「你放開我……我不認識你，我要回家……」

 

江瑤的笑容有瞬間的僵硬。

 

她眼淚都快要溢出來了，「別跟我裝！林青，不許這麼對我！」

 

可回應她的，隻有一雙茫然冷漠的目光。

 

我在旁邊嘆為觀止。

 

臥槽，裝失憶！

 

牛逼，我怎麼沒想到。

 

我咽了口唾沫，慢慢將頭轉向林碧瓊。

 

林碧瓊笑了，「怎麼，哥哥也不記得我了？」

 

我認命地閉上了眼。

 

該S，倆都失憶太明顯了。

 

林青你個狗……

 

8

 

我和林青在現實世界過了一年。

 

任務世界竟然已經經歷了三年的光陰交替。

 

大明星江瑤已經消失。

 

如今成了林碧瓊的合伙人。

 

而她們三年來所做的所有努力，都是為了把我們兩個抓回來。

 

有仇報仇，有冤報冤。

 

她們十分默契地把我們兩個分開了。

 

似乎這樣，就能斷絕我和林青離開的可能性。

 

實際上她們也的確做到了。

 

系統再也沒能聯系上我們。

 

林碧瓊把我關進了她的別墅。

 

除了工作，幾乎日日都盯著我。

 

她說：「哥哥，你放心，這一次，我隻有你了。」

 

這晚，林碧瓊習慣性去吻我手腕上的疤痕時，愣住了。

 

疤痕消失了。

 

原先的地方，光潔如新。

 

我和她在黑暗中平靜的對視。

 

我們都清楚，有什麼不一樣了。

 

三年前沒說清楚的話，隔著三年的時間，執念也好，愧疚也罷，捅破窗戶紙擺在明面上，總是顯得那麼的不體面。

 

可是我偏偏要說。

 

「林碧瓊，我不要跑出去的狗。我怕她吃了屎，惡心。」

 

隻是一句話，林碧瓊卻像是遭了一記重錘，久久無言。

 

其實比起林青和江瑤認識的時間，我和林碧瓊相識的還要早。

 

林青剛穿過來，忙著在一眾小明星中找她攻略對象的時候，我就跟在林碧瓊屁股後面，跟老媽子一樣妹妹長妹妹短了。

 

那會兒的林碧瓊，可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她會因為我今天給了別的小女生一塊冰激凌，就碎掉了一樣跑來問我。

 

學校裡流行送男生巧克力。

 

林碧瓊被人汙蔑競賽造假，連獎學金都被沒收了。

 

為了給我買一盒五百塊的巧克力，她頂著大太陽，去外頭發了好幾天的傳單。

 

勉強湊齊了五百塊錢。

 

最後連盒子裡的寄語都沒敢寫自己的名字。

 

她說，她知道我要當同學面打開的。

 

她名聲不好，不想連累我。

 

後來，她一次次在淤泥中跌倒時，都是我提著她的領子，告訴她：「林碧瓊，你起來。」

 

再後來，她站在了巔峰。

 

再也不會跌倒了。

 

可以在情人節把整個巧克力店盤買下來。

 

但是，她好像一直都忘記了署名。

 

從前是不敢，後來是無心，再後來是不願。

 

我不知道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現林碧瓊在這段感情裡出現遊離的。

 

大概是周影回來的前一年。

 

林碧瓊醉酒回來時，我在她的鎖骨上發現了一個小小的牙印。

 

其實這並不奇怪。

 

她站在巔峰久了，享受了眾星捧月，見過了名花山川，即便她不要，也總有人會將美好的事物送到她面前。

 

那一刻，我的大腦陷入了空白。

 

失望和憤怒如浪潮般，一浪接一浪地打來。

 

直到將我打得分崩離析，粉身碎骨。

 

那一晚，我推掉了她親熱的要求。

 

許是過於難受，吼了她。

 

林碧瓊眼底的驚慌不似作假。

 

可是她不能跟我說。

 

她如大多數犯了錯的女人一樣，在享受過縱情歡愉之後，隻想在原配面前粉飾太平。

 

可是我不行。

 

我笑得眼淚都落下來：「林碧瓊，你別碰我。」

 

那一晚，我發了好大的脾氣。

 

近乎歇斯底裡地大叫。

 

因為我不懂，為什麼她們可以在犯下大錯，祈求原諒的時候，還冠以「深愛」的名字。

 

我推拒她的時候，再次不慎劃傷了自己。

 

鮮血噴湧的瞬間，大概勾起了林碧瓊對過往的記憶。

 

她臉色瞬間慘白，壓住我的傷口，語無倫次地哀求辯解：

 

「哥哥，就這一次……」

 

「我被灌醉了，我會改的，我求你，別傷害自己，好嗎？」

 

看著林碧瓊痛心無錯的眼神，我相信她那一刻是真的感到後悔。

 

可是後悔和欲望並不衝突。

 

她可以邊後悔邊做。

 

總之，這件事成為我心中的一根刺。

 

由於她不肯跟我離婚，我時不時就拿出來諷刺幾句。

 

說來也好笑，林碧瓊的耐心，反倒不如大部分人持久。

 

僅僅兩周，她就忍到了極限。

 

某天在我嘲諷她之後，她摔了筷子。

 

「姜滿，有意思嗎？」

 

那會兒桌子上還擺著我剛做好的油焖茄子。

 

筷子飛進了碗裡，濺出的熱油崩在了我的臉上。

 

很疼。

 

我冷冷地看著她，起身端起茄子倒進了垃圾桶裡。

 

林碧瓊回過神，突然從後面抱住我，「對不起，哥哥，我剛才……沒控制住……以後再也不會了，對不起……」

 

真惡心。

 

人總是會被巨大的沉沒成本拖入地獄。

 

當斷不斷，粉身碎骨就是下場。

 

那會兒起，林碧瓊的攻略進度，就卡在了 99%。

 

距離我能成功留在這個世界，隻有一步之遙。

 

其實系統問過我，「你要不要離開？或者不清零，留在這裡，享受榮華富貴，也不錯。」

 

我選了第二條。

 

不過不是因為舍不得潑天財富，而是為了林青。

 

我和林青相識於孤兒院。

 

從小到大形影不離。

 

我不想回到隻有一個人的世界，所以幹脆就拖著進度，渾渾噩噩地活著。

 

可我對林碧瓊隨便的態度，徹底讓她失去了耐性。

 

她開始徹夜不歸。

 

雖然自那之後，再也沒碰過男人。

 

但是她的潛意識裡，已經開始被這個殘酷的世界同化——

 

成功人士，身邊圍滿鶯鶯燕燕才是正常。

 

白月光，初戀，青梅竹馬，在功成名就之後，統統可以算作她的「豐功偉績」。

 

也許是我某次夢話說漏了嘴。

 

林碧瓊得知了有關系統的一切。

 

所以她為自己的行為尋到了合理的解釋。

 

她的遊離，隻是為了等待真正的男主出現。

 

她握著我的手，誠懇地說：「哥哥，人無法抗拒命運，但是你放心，我永遠不會跟你離婚。」

 

多感人啊，在命運的壓迫下，她還願意給原配一個名存實亡的婚姻。

 

我應該感恩戴德。

 

再後來，周影出現了。

 

蝴蝶撲蜜一樣地纏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