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考上清大的謝師宴上，我剛舉起杯，就被我爸狠狠扇了一巴掌。
「你姑姑的孩子病重，你還笑得出來？我沒你這麼冷血的女兒！」
小姑的女兒骨癌晚期，最多能活兩年。
我爸逼我賣掉我媽留給我的房子，為小姑家湊錢治病。
我提桶跑路，任由我爸無私奉獻。
後來他山窮水盡，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
「女兒，我是你爸，你不能丟下我不管！」
我冷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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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錯人了，我父母雙亡，哪來的爸。」
1
我考上清大，媽媽生前的閨蜜，李阿姨為我舉行了謝師宴。
大家都很高興，隻有我爸沉著臉坐在一旁。
李阿姨舉杯向我道喜，我還沒起身。
迎面就是我爸重重一耳光。
「你姑姑的孩子病重，你還笑得出來？」
「我怎麼會有你這麼冷血的女兒！」
李阿姨很生氣，質問我爸發什麼神經。
我爸梗著脖子，理所應當地嚷嚷。
「我妹家的孩子生病要用錢，你還給她辦謝師宴，照我說，你就該把這錢給我妹！」
我爸的工資每月都給了小姑的孩子看病。
這次謝師宴，他一分錢沒掏。
我捂著臉，眼眶泛紅。
「爸，我努力考上名校，難道不該慶祝一下嗎？」
我爸滿臉憤恨，一把搶走我的錄取通知書。
抬手就撕。
「你還敢頂嘴？我看這學你也別上了，把錢省下來給你妹妹看病！」
李阿姨趕緊衝上去，劈手奪下通知書。
「陸齊山，你有病吧！」
「孩子能考上清大，多少人求都求不來，你倒好，要絕她的路？」
我爸沒有絲毫悔意，反而振振有詞。
「你懂什麼，我妹是我血濃於水的親人，婷婷的學可以以後再上，孩子的病要先治！」
我滿腔委屈。
「可我能怎麼辦，我隻是個學生，哪來的錢給她治病？」
我爸臉色一怒，抬手又要打我，被李阿姨攔住。
他氣得大吼：
「你把你媽留給你的房子賣了，不就有錢了？」
我垂眸，掩飾眼底一片冰寒。
他胡攪蠻纏一通，果然是為了賣房的事。
2
小姑的孩子今年五歲，骨癌晚期。
醫生判定，最多能活兩年。
小姑家有房有車，卻舍不得賣了給孩子治病。
奶奶家也有錢，卻不願拿出來打了水漂。
於是，我爸這個【大公無私】的好男人，就答應賣掉我家唯一的房子，給小姑湊錢。
他心裡隻有他那個重病的外甥女。
早忘了，他還有個親生女兒。
可這房子是我媽的婚前財產，我媽S前，將房子歸到我名下。
沒有我的同意書，我爸賣不了房。
突然，包廂門砰一聲被踢開，奶奶和小姑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
「不孝女，你姑姑家都火燒眉毛了，你還在這裡吃飯？」
奶奶指著我的鼻子，聲音尖銳。
小姑緊隨其後。
「婷婷，你表妹她整晚上疼得睡不著，哭得眼睛都腫了。」
「她那麼小就要受這樣的苦，你就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越來越多的人圍在包廂外，對著我指指點點。
我咬著牙。
「那是我媽留給我唯一的東西——」
小姑劈頭蓋臉打斷我。
「那又怎麼樣，我是你爸的親妹妹，你為我家出力是應該的！」
「讓你出點錢而已，你上學，就學得這麼精致利己？」
「你妹妹病得那麼重，你不缺吃不缺穿，健健康康，就不覺得慚愧嗎？」
奶奶連連點頭。
「就是，你爸為了給孩子湊錢，一個月都沒見過肉了，你倒在這裡大吃大喝。」
「上什麼大學，不如去打工，給家裡賺錢。」
圍觀者頓時哗然，好幾人拿出手機來拍。
奶奶更來勁了，指著我罵：
「對對，你們都來拍她，她叫陸婷婷。」
「她心思歹毒，對家人都能見S不救，以後肯定沒有好下場！」
受邀來的歷史老師看不下去了。
冷笑一聲：
「治病救人沒錯，但也不能建立在犧牲另一個孩子的前途上。」
「這位小姑，我看你身上這件大衣，得要四五千吧。」
「你女兒等錢治病，你自己倒是穿得挺光鮮啊。」
「三個成年人有手有腳，逼一個高中生給錢，你們可真有臉。」
我爸一愣，下意識看了小姑一眼。
小姑臉色一變，眼圈頓時紅了。
「哥，難道你也不想管我了？」
「我就知道我命苦，女兒活不成，自家哥哥也靠不住。」
「算了，讓婷婷上學去。我女兒S就S了，反正她活著也和我一樣，沒人疼！」
3
我爸頓時臉色漲紅，對著歷史老師破口大罵：
「我家的事情，關你一個外人什麼事！」
「我就是要救我外甥女，誰說都沒用！」
奶奶滿臉欣慰，連連拍著我爸的肩膀稱贊。
「不愧是我兒子，你放心，你閨女上不了學，你外甥女長大肯定爭氣，讓她給你養老送終！」
我爸一臉自豪。
「媽，你說什麼呢，隻要能救下外甥女，婷婷休學算什麼！」
歷史老師氣笑了。
「陸婷婷可是市裡的狀元，校領導還指望她為校爭光。」
「她要是退學，我看你們誰負責得起！」
奶奶面色一滯，氣焰萎靡了幾分。
小姑一低頭，捂著臉掉淚。
「我苦命的孩子啊，是媽沒用，人家都欺負到我們娘倆頭上了。」
我爸面色鐵青，猛地一腳踢在我膝彎。
「快給你奶奶和姑姑道歉，承諾會把房子賣了！」
「不然你就別認我這個爹！」
我踉跄幾步，雙手緊握，渾身怒火萬丈。
抬手打翻了桌上的雞湯。
「陸齊山，你配當一個父親嗎！」
熬了幾個小時的滾燙雞湯，滿滿一大碗。
一滴不剩全灑在小姑昂貴的大衣上。
小姑瞬間爆發尖叫。
場面要失控時，我爸接到了醫院的電話。
「什麼？孩子病情惡化了！」
掛了電話，我爸轉身就走。
奶奶和小姑連忙跟上。
走前還不忘放狠話。
「陸婷婷，你不答應賣房，以後就別進我家的門！」
他們鬧這一通，賓客也草草散了。
我迅速回家，收拾東西搬到李阿姨家。
她家瞳瞳也考上了清大，我們約好一起去報到。
第二天，奶奶一臉怒意找上門。
「你這個S丫頭，你爸都被你害到警察局了，趕緊去籤諒解書！」
4
我一臉懵。
「發生什麼事了？」
奶奶抬手就要打我。
「還不是因為你！你爸報失房產證，開了證明去賣房，結果被警察抓了！」
李阿姨一把將我護在身後。
奶奶顛三倒四，終於說清原委。
我爸威逼我不成，幹脆自己偽造了一張房產證，去房產大廳交易。
結果被工作人員發現，雙方起了衝突，工作人員報了警。
我爸就被帶進了警局。
我一臉無奈。
「又不是我報的案，我籤諒解書也沒用啊。」
奶奶叉著腰大罵。
「就是怪你！如果不是你不同意買房，你爸哪至於偽造證件。」
「你把自己親爸送進監獄，你是要害我們全家啊！」
「你現在就跟我去，把房子過戶到你爸名下，就當為自己贖罪了。」
原來是為了這個。
我冷笑一聲：
「好啊，我去。」
「我去給報案人作證，就說房產證沒丟，我爸是有意偽造，他想詐騙他人錢財！」
「偽造+詐騙，就讓我爸在牢裡待個十年八年吧。」
奶奶一愣。
她從小在農村長大，後來被兒子接來城裡也是養尊處優，氣焰囂張，哪裡懂法？
現在聽到兒子真要進監獄，才有些慌了。
「你，你這孩子，奶奶就是說著玩，怎麼還認真了。」
「我來之前聽警察說了，就是教育一下你爸，關一晚上就放出來了。」
「我先走了，你可千萬別去作證啊。」
看著奶奶離開的背影，我冷冷勾起唇角。
打開綠泡泡，瞳瞳已經將剛才拍的視頻發給了我。
視頻平臺上，也有不少謝師宴那天的視頻。
我將這些全都下載。
忽然，我看到小姑發了朋友圈。
照片裡的孩子臉色蒼白，瘦得臉頰凹陷。
配文：
「老天，你帶走那個黑心腸的自私鬼吧，別帶走我的孩子。」
5
第二天，我爸打來電話。
「婷婷，你回來一趟，你妹妹想見你。」
他的聲音沙啞疲憊。
我冷漠拒絕。
「我沒空。」
我爸頓時怒了。
「她還是個孩子啊，你怎麼這麼狠心！」
我冷冷笑了。
「我狠心？」
「你為了她氣S自己老婆的時候，怎麼不覺得自己狠心！」
說完，我利落地掛了電話。
又打開小區業主群。
當初我爸以【方便盡孝】為名，給奶奶和小姑在我們小區買了房，把工資全部上交給奶奶。
他卻美滋滋住在我媽的房子裡，花著我媽的收入。
三人住一個小區，倒是方便了我。
我抬手把所有視頻發到了業主群裡。
很快，家族群瘋狂跳動消息。
爸爸：【陸婷婷，你瘋了嗎！趕緊給我撤回，立刻撤回聽到沒有！】
姑姑：【這是幹什麼，我們陸家的事，你發出去讓人看笑話嗎？】
奶奶：【哪個S千刀的汙蔑我們，我要報警抓他！】
我：【 奶奶，你報啊，最好讓警察查查，我爸偽造房產證的事！】
奶奶頓時安靜了。
小姑還在蹦跶。
小姑：【陸婷婷，你眼裡還有沒有親情了，居然敢威脅奶奶！】
我：【親情？你嘴裡的親情，就是逼S原配妻子，強佔妻子遺產，為了給妹妹的孩子治病，不惜讓親生女兒退學嗎？】
我：【這種親情有什麼好要的？】
群裡又一次安靜了。
爸爸：【你怎麼滿口都是錢，跟你那個自私冷血的媽一樣，我看就是她把你教壞了！】
爸爸：【你要是懂事，就應該主動把錢都拿出來救妹妹。】
爸爸：【我一貫都對你以身作則，錢有什麼用？咱們家最大的財富，是親情啊！】
我：【呵呵。】
我：【我媽屍骨未寒，你和你的好妹妹就想著怎麼把我趕出去。】
我：【你們一家渣男賤女，吸我媽的血，現在還想綁架我，我告訴你們——】
我：【食屎啦你.jpg。】
打完這些字，我退出群聊，拉黑了所有人。
已經和那些人翻臉，不能牽連到李阿姨一家。
我辭別李阿姨和曈曈，收拾行李直奔火車站。
在候車大廳，我拍照發了朋友圈。
配文：
「我絕不會為了別人，犧牲自己的夢想和未來。」
檢票口的廣播適時響起，我拎著行李箱往站臺走。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怒吼：
「陸婷婷！你給我站住！」
是爸爸的聲音。
6
我頭也沒回，拔腿就跑。
衝進高鐵車廂的那一刻，我的心跳與列車啟動的轟鳴聲交織在一起。
電話又響起。
「陸婷婷，你立刻馬上去小區群裡澄清！」
「你姑家門上被人潑了屎尿，你奶奶去遛彎都被人指著鼻子罵！」
「都是你害的，你馬上去澄清聽到沒有，否則我就和你斷絕父女關系！」
我掛了電話，順手拉黑。
到達學校時，距離報到的日子還有將近兩個月。
我爸不給我出學費，我隻能自己想辦法。
幸好，有個以前打工的朋友，給我推薦了包吃包住的工地搬運工。
搬運工遠比我想象中更加辛苦，好在工友人很好。
他們從網上看到了我的視頻，替我抱打不平。
「俺家孩子要是能考上這麼好的大學，俺砸鍋賣鐵也要讓他讀！」
「那可是清大的學生啊，要是我家，祖宗都臉上有光！」
「就是，哪有這樣做家長的！」
就這麼平靜地過了十來天，某天早上。
我爸他們三人突然出現在工地門口。
「婷婷！」
爸爸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虛偽的關切。
「你妹妹想你了，跟我們回家吧。」
我冷冷地看著他們。
「回家？我媽都S了，我哪來的家。」
「陸婷婷！」
小姑大聲斥責。
「你怎麼跟長輩說話的？一點規矩都沒有！」
「姑娘，這些人是誰？」一個工友問道，「他們是不是想欺負你？」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奶奶就跳上來想要打我，嘴裡還叫著：
「都怪你手賤，我的臉都被你丟光了，打S你這個不孝女！」
我下意識閃開。
她腳下一歪，一拳懟到旁邊工友的眼睛上。
工友哎呀一聲，下意識推了她一把。
場面瞬間陷入了混亂。
7
奶奶踉跄幾步，摔倒在地，嘴裡依舊不依不饒地咒罵著。
小姑見狀，尖叫著衝上來，企圖揪工友的頭發。
周圍的工友見狀，一擁而上。
我看著我爸一邊護著小姑，一邊要拉起奶奶免得她被踩傷，自己身上卻不知挨了多少下拳頭。
他是真的重視他們。
在他心裡，愛護親人排在他人生的第一位。
隻是那其中沒有媽媽和我。
混亂之中，有人報了警。
警察很快趕來，將我們所有人帶到警局。
有警察在場，奶奶的氣勢又囂張起來。
「警察，我孫女聯合外人打我們，你趕緊把她抓到監獄裡去！」
說完，她惡狠狠盯著我，嘴角帶著得意地笑。
「臭丫頭，遭報應了吧，我就說了，你沒有好下場。」
我淡淡看了她一眼，對警察說：
「不必多說，調監控吧。」
監控上清晰可見，是奶奶和小姑先動的手。
警察有些猶豫。
「雖然事實清楚，但是對方畢竟是老弱婦孺，出於人道主義，你看——」
工友自認倒霉，準備湊錢賠款。
我攔住他們。
「我是家屬，不用賠錢，我可以出諒解書。」
小姑頓時跳了起來：
「陸婷婷，我們才是一家人，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
我笑了笑，翻出手機裡那張她朋友圈的截圖。
「一個詛咒我去S的人，我還把她當一家人，我很賤嗎？」
8
警察處理完後續事宜，告訴我們可以走了。
我爸突然攔住我。
工友們見狀紛紛停住腳步，站在我身後虎視眈眈看著他。
我爸的手縮了縮，強撐著說：
「房子的事情，等你想通了我們再談。」
「你先把打工的錢給我。」
「你姑姑家最近開銷大，我拿去給你表妹補貼點生活費。」
工友震驚地看著他。
「俺沒聽錯吧，當爹的要拿自己女兒的工錢，給別人家的孩子花？」
「那孩子的爹媽是S了嗎，輪到做舅舅的來管？」
我爸強忍著火氣。
「你已經成年了，自己也能生活，你妹妹才五歲，她隻有我們了！」
我冷冷盯著他。
「我不給。」
我爸臉色一變。
「由不得你！我已經去找了你老板，變更了你的工資卡信息。」
「我有身份證證明是你爸，你老板已經答應了。」
我心頭一冷。
奶奶得意地站在旁邊。
「哼，S丫頭還敢害我們，這下沒了錢，我看你拿什麼上學！」
我知道他們說的是真的。
披著【親人】這層外衣，他們可以對我為所欲為。
見我沉默，我爸面上微松。
「我知道你不想見我們，我也不想和你糾纏。」
「隻要你願意把你媽的房子過戶給我，以後我們再無瓜葛。」
「反正你早就被你媽養廢了，我老了自有妹妹照顧，用不著你。」
我攥緊雙拳。
「爸，你這麼逼我，真不怕午夜夢回，我媽來找你的麻煩？」
爸爸的臉色微微一僵，隨即又恢復了那副不容置疑的模樣。
「婷婷，你不懂，我這是為你好。」
「你這麼自私自利，將來走上社會，一定要栽跟頭的。」
「家人才是最重要的，現在受點挫折，你以後就會懂爸爸的苦心。」
我冷冷一笑。
「少廢話，打工的錢，你有本事就拿去。」
「想要房子，做夢！」
9
一群人吵吵鬧鬧到了工地的財務室。
財務大姐一拍桌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