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表情有點復雜,是一種開心,但又不開心的狀態。
我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十指交握,讓指縫之間相互磨蹭。
這種肢體語言有時候比言語更管用,他冷硬的稜角肉眼可見地軟化了,卻還是一臉傲嬌。
「寶寶,不生氣了好不好?」
「我才不會叫別人寶寶,跟別人吃飯,冒充別人女朋友,你說的那些都是不可能的。」
我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他都沒有開口。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坐在了他的腿上,他的手掐著我的腰,溫度有些滾燙,我後知後覺:「你其實已經不生氣了對吧?」
陸嶼一臉冷淡:「氣,繼續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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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狐疑:「真的嗎?我怎麼不是太信呢?」
陸嶼直接捏著我的下巴吻了下來。
唇角相貼,我渾身一顫,感覺有什麼柔軟的東西鑽了進來。
鼻尖充斥著他的味道,讓我有些喘不過氣。
吻畢,我大口大口地呼吸,腿有些發軟。
他也呼吸急促,許久才恢復過來。
他用指腹摩挲著我的下巴,看著我微微顫抖的瞳孔,居高臨下地嘲諷:「下次道歉用這種方式,懂了嗎?」
「我的女朋友。」
他的語氣好像在叫「我的小狗」。
18
真正要訂婚的人是陸嶼的妹妹。
她是跟未婚夫賭氣才跑來這個城市的,說來也戲劇性,兩人青梅竹馬,都喜歡畫畫,共同看上了一幅名家畫作,但未婚夫搶先得手,妹妹氣不過就把畫給撕了。
陸父知道女兒任性,停了她的卡以表歉意。
後來才知道未婚夫買這個畫就是為了討妹妹開心,而之所以不送出去,是因為看見她在宴會上跟一個男人舉止親密。
妹妹生氣也不是單純為了畫作,而是誤以為未婚夫要將畫送給另一個女人。
現在誤會說清,兩人高高興興回北京訂婚去了。
陸嶼摟著我:「一起回去?」
「回去做什麼?訂婚嗎?」
我下意識問,心裡卻有些抗拒。
我長得有幾分姿色,但正因如此,我遇到了很多不真誠的人,每次想試著敞開心扉去接受一個人,結果卻發現了他同時跟多個女生搞曖昧。
所以才會隔著網絡,被陸嶼最開始純粹的善意所打動。
陸嶼皺了皺眉,似乎不太高興:「回去找根繩子把你綁起來讓你哪裡也不能去,乖乖待在我的身邊。」
我一個激靈:「寶寶,我相信你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對吧?」
你不走病嬌路線的吧?別突然黑化啊!
他嗤笑一聲:「慫包。」
19
我和陸嶼最後還是結婚了。
閨蜜表示:6
結婚當天,我發了條微博#沒錯,我就是鹿鹿鹿#
又上了熱搜。
熱評表示:「恭喜少爺千裡追妻成功。」「誰說網戀沒有真愛,看,教科書式的例子。」
我們沒有定居北京,也沒有定居廣州,因為陸嶼在全國各地買了房子,哦不對,還有國外各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真的不夠住,廣大網友們每天熱衷於討論我們的 IP 今天會變換到哪裡。
十二點半,我打卡潮汕美食,拍照發微博。
#今天天氣很好,牛肉丸很好吃#
陸嶼轉發,附上句號。
網友翻譯:「少爺的意思是快來看我老婆,我老婆真美,我老婆真棒,我老婆看起來也很好吃。」
我翻出評論調侃他:「少爺,你是這個意思嗎?」
「嗯。」
番外
陸嶼視角
1
本來隻是想隨便打一把遊戲,突然聽見有個女孩在叭叭叭個不停。
「哎呀我居然是紅方一樓玩家,聽說這個位置很不吉利。」
又是怨天怨地的廢物隊友。
「沒關系的哥哥,還好在一樓的是我,這樣你就能安心發育啦!」
她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開的是全麥,認認真真地分析:「對面是鬼谷子加虞姬,沒有坦邊,我選個瑤美美克制他們。」
「我可以玩瑤嗎?如果哥哥不喜歡的話就不玩了。」
射手打字回復:「隨便。」
女孩在張飛和瑤之間猶豫,最後還是選了瑤。
她分析得一點沒錯,所以我配合他們穩穩S了幾波對面射輔,優勢擴大,轉而去幫別的路。
在我沒注意的情況下,射手拿著他的高經濟跑去浪,被對面抓S了好幾次。
女孩一直溫柔地安慰:「對面人太多了,可惡。」
「哥哥你快往我這邊跑,我來保護你!」
「來人了快跑呀快跑呀!」
隨隨便便都能看出來,是這個射手不聽勸,非要送S,但射手卻突然爆發了:「你話太多了!」
「很影響老子操作知道嗎?」
「老子需要你一個玩軟輔的教?」
女孩愣了一下,好聲好氣地道歉:「對不起哥哥,那我少說話就是了。」
射手卻仿佛找到了發泄口,不依不饒地罵了起來。
而一直叭叭叭個不停的女孩,安靜得仿佛不存在。
我有些煩躁。
「別管他,來跟我,廢物不配有輔助。」
女孩果斷拋棄了射手,這讓我心情好了一些,至少她還沒有蠢到這種地步。
射手說她是陪玩。
為了賺錢,難怪這麼好脾氣。
女孩突然爆發了,罵得一句比一句兇。
伶牙俐齒的。
和之前乖巧聽話的模樣判若兩人。
我身邊很多這樣的兩面派,嘴上說一套心裡想的卻是另一套。
可對她,我卻罕見沒有絲毫反感。
2
給她下了一百單,她對我很熱情,一口一個哥哥。
不反感,卻並不歡喜。
「哥哥,有沒有人說過你的聲音很像一個人?」
我:「?」
「我的心上人。」
土得掉渣的情話,和再輕浮不過的態度。
我發了一串省略號,沒打算跟她再有聯系。
她卻不懂知難而退。
「我的意思是你之前給我下單了,錢我不能白拿,所以上號嗎?」
「上。」
也沒那麼想玩遊戲,隻是突然有些想聽她叭叭叭。
3
她對我甜言蜜語,似乎深諳此道。
我輕聲嘲諷:「假話連篇。」
隨即立刻意識到,我說這話是在引導她反駁。
果然,她立刻反駁:「怎麼會呢,我可是百分百真心全無半點假意啊。」
假話雖然假,但好聽。
我清楚自己對她上了心。
這沒關系,哄騙也好,利益驅使也罷。
我有這樣的自信和底氣,讓她也賠上真心。
但我發現事情逐漸失控了。
找她的時候,她告訴我:「少爺,我在陪別的老板打遊戲,還差一局,打完找你哦。」
我會感到煩躁。
「能不能不當陪玩?」
她有些詫異:「可是我喜歡賺錢。」
我差點脫口而出:「我給你錢。」
最終忍住了。
這太廉價。
仿佛在祈求她垂憐。
我隻是冷冷地告訴她:「我明白了。」
我找了她工作室的其他陪玩,很公平,我有這樣的自由。
但別的陪玩再好也不是她,她們講的話我聽不進去,最後我更關心的,是:
你們工作室的鹿鹿鹿是個怎麼樣的人?
她今天跟哪個老板在玩?
她賺到多少錢了?
她開心嗎?
4
聽別人說不夠,還想聽她說。
於是我問她:「和那個老板玩,開心嗎?」
她愣了下,從善如流地說我想聽的話:「也沒有啦,跟寶寶玩才是最開心的。」
我不想聽這些麻痺人的假話,我想看看她的真心,藏在蜜罐下,也許不那麼漂亮的真心。
「你不覺得我們之間有點太曖昧了嗎?」
「怎麼會呢寶寶?」
我良久無言,最後道:「要不我們試一試?我想見你一面。」
我設想過很多種結果,唯獨沒想到,她會把我臭罵一頓拉黑。
我氣笑了。
從原本的被拒絕了也無所謂,變成老子倒要看看這張犀利的嘴巴長在什麼人身上。
連夜查到她的信息,買了機票飛到她的城市。
5
下了飛機,陪玩工作室的人告訴我,她還在接單。
她還有心情接單。
不來接機。
裝S是吧?
我趕到她家樓下的時候,恨不得把每一塊路過的石頭都一腳踹飛。
但我一眼認出了她。
躲在窗簾後邊,蓬頭垢面,顯得不那麼精致,卻格外真實的她。
她原來有一雙這麼純粹的眼睛。
與我對視,那雙眼睛流露出明顯的心虛。
她以為隻要包裹嚴實我就認不出她。
但她鬼鬼祟祟的樣子太好辨認。
我有氣,想過要怎麼讓她好看,但在她這裡全然失效。
她太會服軟,又總是笑吟吟。
6
我帶她去她說過的餐廳,買她想要的衣服,可腦海裡總回蕩著她對那個送花男生的笑容。
她對誰都這樣笑嗎?
我太主動,她有所警覺,像一隻得到很多堅果卻擔心人類會傷害她的松鼠:「那什麼,你不會是打算讓我愛上你然後再把我狠狠甩了,報復我對你的羞辱吧?」
我沒有這麼想過,但她假設的讓我有些心動,我順著她的意思,制造曖昧的氣氛:「那你中招了嗎?」
她的眼睛在轉, 又在想借口。
我知道,我聽不到她的真話了:「算了, 別講,不想聽。」
7
我可能對她太縱容。
她居然有膽子說:「我就知道少爺不會介意的,畢竟我是陪玩,跟別人連麥叫寶寶那都是很正常的事, 收一束花算什麼, 對吧?」
自己猜測是一回事,聽她親口描述是另一回事,我心中有邪火在燒,產生了一種強烈的破壞欲。
我不好受, 所以想讓她也不好受。
「上號。」
我直接邀她單挑。
七分怒火裡,藏有三分生意人的精明。
我清楚這是一場博弈。
想讓她投入到這場遊戲, 上來就太難肯定不行,她如果認定了贏不了我,根本不會有勝負欲, 要和她打得有來有回, 讓她感覺勢均力敵,
讓她以為她隻要認真, 就能贏。
毫無意外, 和以往無數次沒有硝煙的商戰一樣,我贏了, 贏得很輕松, 她哀嚎連天。
「服了?」
「服了。」顯然是被挫敗狠了,聲音有氣無力的。
我心裡冷笑, 想, 活該。
因為你讓我這麼生氣, 所以你活該被我欺負。
8
她開始抗拒我的安排。
我意識到她可能真的不喜歡我。
但那又怎麼樣?
反正她逃不掉。
如果不喜歡我的本性,我也可以去偽裝,用蜜罐把自己包裹起來,變成她想要的模樣。
反正隻能是我。
我是這位少爺的鐵杆粉絲,賺的錢都用來買他的周邊,現在把正主臭罵了一頓,正主趕來算賬的路上。
「(反」我一瞬間想明白了這是什麼意思。
原來不是不喜歡, 隻是誤會。
可為什麼不能試著更多地信任我一些,為什麼時刻保持著轉身就能逃離的姿態,為什麼不生氣不質疑, 仿佛我並沒有那麼重要,隨時可以丟棄。
但她試圖哄我開心的樣子很有意思。
想再多看一些。
9
有錢能使鬼推磨。
她的閨蜜告訴我:「其實小鹿就吃綠茶那套, 你別看她這麼嘴甜, 實際上是個超級大直女,你要多茶有多茶就是了。」
我一點就通。
假裝自己是個受害者, 引起她的虧欠感和心虛。
這再簡單不過。
終於, 在一次冷冰冰地告訴她,她忘掉了我們相戀的周年紀念日之後,她掏出戒指向我求婚了。
「那個, 少爺, 這是我辛辛苦苦打工攢的,雖然不貴,但保真,我是說我的心。」
我知道她是個膽小鬼, 我向她走一步,她就退九十九步。
隻有主動走向我能讓她感到安心。
所以沒關系,我可以等。
反正我有大把時間陪她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