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李長稷笑問:「孤怎不知大盛還有這樣的習俗?」
我:「大盛朝疆域遼闊,殿下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李長稷手指撫摸過我的眼睛,不知怎麼地,他竟然看起來有點迷戀。
宮裡那麼多美人,他居然對著我發Q嗎?!!
「或許,你摘下來反倒失了妙處。」
他爹的,李長稷在說什麼瘋言瘋語。
出去尋人的僕從回來,我見狀立馬起身出去。
大好機會,趕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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僕從回稟:「殿下,未找到五皇子的行蹤。」
李長稷收斂起笑容:「就這麼大的地方,孤這位弟弟能躲到哪去?」
僕從:「不過屬下找到了一個人,戶部齊大人在春風渡的相好,一個叫綠珠的琵琶女。她認出我是東宮的人,說願意提供一個消息來換取自己跟齊大人的性命。」
李長稷玩味:「五弟的線人一向藏得隱蔽,你們查了許久也沒有進展,沒想到她倒是主動送上門了。」
李長稷去了綠珠房間。
綠珠:「五殿下從不來見我,我們之間的消息傳遞都是靠一個女子。這位姑娘深得五殿下信任,甚至可以替五殿下作決斷下命令,我猜測她應當是殿下心愛之人。」
李長稷挑眉:「我那位風流成性的五弟居然也會鍾情一人?」
綠珠:「若能抓住這位姑娘,想必太子殿下一定能在五皇子那裡得到些好處。」
綠珠說了女子的樣貌體徵,僕從警覺:「殿下,那不就是方才的女子?」李長稷眼神發狠:「去找。」
5
我匆匆回宮,心裡總覺得不安定。
我叫來雲岫:「李長稷也去了春風渡,我跟他打了照面,但他應當沒認出我。你明日出宮走一趟,如果他沒查到綠珠,綠珠還是按照以前刑罰處置。如果綠珠跟李長稷有接觸,立馬S了。」
次日,雲岫回來,一臉憂色。綠珠已經被太子的人帶走,她撲了個空。
我頭大不已:「那個姓齊的還好嗎?」
雲岫點頭:「昨日殿下回宮吩咐下來,奴婢立刻就把看守的人換成了自己的。」
我:「砍一根他的手指,查查綠珠在哪,找機會給她送進去。情郎的命在我手裡,她就不敢背叛我。」
雲岫離開。
我閉目養神,昏昏欲睡之際忽然聽到頭頂傳來李長稷的聲音。
「五弟貌似有心事,睡相並不安穩。」
我睜開眼:「皇兄不是在禁足嗎?」
太子:「所以孤才趁五弟宮裡無人時前來。」
「你不必擔憂那位綠珠姑娘泄露太多機密,她見我沒把齊大人救出牢房就猜到是被你控制起來了。她嘴巴嚴得很,除了說了句你那位心上人的消息,再也不肯多說一個字了。」
我:「皇兄有話直說。」
太子:「齊大人的夫人四處奔走,孤看著實在於心不忍,心想著來求求五弟,放他一馬,否則你我夢裡恐怕夜夜都要聽女子哀怨哭聲的。」
我冷哼:「一個懦弱的男人,竟然配兩位好女子為他傷心落淚。要我說,何必秋後問斬,我立時就叫人S了他。」
太子:「五弟也是風流倜儻之人,怎麼反倒不願成全這痴男怨女之事?」
我斜眼:「皇兄的心思臣弟一清二楚,你為了個落難下屬居然屈尊來求我,這不把剩下的人感動到痛哭流涕?用我來做人情,皇兄何時見臣弟有這樣的胸襟?」
太子:「我定然是帶了厚禮來的。」
他在懷裡拿出一條面紗,我眼神一緊。
「五弟撤走春風渡的速度還是慢了點,用你那些姑娘的命來換孤的好名聲,這筆買賣五弟做嗎?」
我咬牙:「李長稷。」
太子笑吟吟:「長亭很久不這樣叫孤了。」
有得就有失。
我忍。
「好,成交。」
李長稷卻沒把面紗還給我,他說:「長亭把人藏得真深,孤動用了整個東宮的暗衛也沒找到那位姑娘。」
我冷哼:「下輩子你也找不到她。」
李長稷:「孤要找的人,天涯海角都能找到,更何況那位姑娘深得我心,五弟可要把人藏好了。」
我:「門在那邊,恕不遠送。」
雲岫回來,我吩咐她把那渣男放了,隨便找個S囚替上。
兩日後,雲岫回稟人已經出城,跟夫人兒子回老家了。
我問:「綠珠呢?」雲岫:「綠珠自毀雙目,毒啞了喉嚨。在挑斷手筋時候被我攔下了。」
我無力道:「琵琶也給她了?」
雲岫:「給了,綠珠要我轉達對殿下的感謝。」
我:「感情還真是令人難以捉摸的東西。」
雲岫:「……殿下別問我,我也不理解。」
6
半月後,皇家圍獵。
太子也解除了禁足。
浩浩蕩蕩的皇家儀仗隊開路,父皇騎高頭大馬,走在最前。太子跟我並列左右。
往日頭彩一般都是由太子獵到,獻給父皇。
可我偏要爭這個風頭。
太子自從在春風渡回來後,看我的眼神多有奇怪。比如今日,我二人齊頭並進,太子沒來由地說了句:「五弟到底把人藏去了哪裡,我東宮暗衛竟然遍尋不到一絲蹤跡。」
我嘲諷說:「她心裡唯我一人,皇兄還是別打她主意。」
說罷我策馬揚鞭,揮塵而去。
李長稷無意跟我爭奪,他悠哉地騎馬闲逛。
最後更是尋了處草坡,靠著大樹偷懶去了。
他身邊站著個年齡不大的侍衛,身姿挺拔,氣質如松。
李長稷遠遠看著那抹在圍場綠草中追鹿逐兔的俏麗身影,拉弓搭箭幹淨利落,騎在馬上英姿颯爽,連頭發絲都發著光。
他轉著手上的扳指,對侍衛說:「你看我這五弟如何?」
侍衛老實回答:「五殿下騎術精湛,箭法超群,非常人所能及。」
李長稷失笑說:「孤想問的可不是這個。」侍衛不解。
遠處之人獵到一頭小鹿,正跟周圍人歡呼雀躍,笑顏明媚,舉高振奮的手腕纖細有力,看得人心生蕩漾。
李長稷心裡也仿佛這一片被風吹亂的草場樣。他眸子輕眯起,昔日他跟李長亭真分享對,水火不容,見到對方恨不得啖其血肉,但不知怎的,自從那日在春風渡裡與那白衣女子匆匆一見後,竟然午夜夢回之際,將這女子跟李長亭混為了一人。
女子衣裙多以展現線條優美,男子服飾則不然。可如今李長亭換上了輕便緊身的騎射服,那一把腰被束成窄窄的一握,比許多官家小姐還要動人。
其實細細瞧來,李長亭的長相若說是風流,倒不如說是陰柔秀美。這樣的一張臉,若是散了長發,不做任何修飾,誰又能一口咬定是男子呢。
他這位五皇弟的臉,還真是佔盡了他過世母妃的優勢。
唯有那樣傾國傾城,美到雌雄莫辨的異族公主才能生下李長亭這般見之不忘、思之如狂的容貌。
李長亭已經獵到頭彩,正騎馬歸來。
太子示意侍衛:「該你出場了。」
7
今日李長稷不知道抽了什麼風,竟然尋了個地方偷懶。
我射中一隻小鹿後,便準備回去獻給父皇。
不想剛路過一片樹林,一個蒙面黑衣人突然蹿出。
我猝不及防,胳膊被劃傷,正要拔劍御敵,這時一道劍光乍現,把黑衣人打倒在地。
我定睛一看,是那日跟在太子身後的僕從。
黑衣人受傷倒地,侍衛對我說:「此地兇險,還請殿下速速回大營。」
太子是在打什麼算盤?
我偏不讓他如願。
我翻身下馬,走到那黑衣人身邊,侍從立刻按住他,把面巾扯開。
樣貌平平,長了張人山人海的臉。
「行刺皇子,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黑衣人嗤笑:「你盡管去誅。」
侍衛又上前:「殿下,刺客兇殘,還請殿下移步。」
我斜眼看他:「那要你們有何用?」
說罷,我眼角餘光見刺客陡然暴起,不知在哪又拿出一把幾寸長的小劍,直衝我喉嚨而來。
「殿下小心!!」侍衛來不及拔劍,隻好用身體抱住我,其餘的侍從也立即紛紛阻攔刺客。
我跟侍衛摔倒在地,剛好碰到了我胳膊上的傷口。
我吃痛出聲,侍衛連忙起身,見手上都是鮮血,立馬將我抱上馬,送我回了營帳。
父皇一聽有刺客,並且我還受傷了,大為震怒。
幸而許太醫這次隨軍前往,他是母親好友,多年來一直負責照顧我的身體。
許太醫為我把脈,面色沉重:「殿下這次癸水是否腹痛難當?」
我虛頭點頭。
自扮成皇子後,為了避免胸部發育過快,我不敢過多飲食,又因是男子身份,酷暑吃冰飲酒是常事,時間久了,癸水逐漸不準。
許太醫給我開了方子交給雲岫,雲岫識得草藥,我的湯藥都必須是她寸步不離盯著親手熬制。
而許太醫則被父皇叫走回話。
營帳中一時之間隻有我。
我腹痛難當,恍惚裡記得好像帶了止痛藥丸出來,便掙扎著去找。隻是胃部越發難受,幹嘔之感很強烈,走出幾步路覺得頭重腳輕,眼神渙散。
「殿下,屬下有止血良藥,特來獻給殿下。」
我腳下不穩,撞到桌角,碰掉茶杯。
「殿下!!」
那人聞聲就要進來。
「滾出去!!!」我厲聲喝道。
如今我隻著內衣,頭發披散,這副模樣被人看見,我是女子的事情定然瞞不住了。
那人還在猶豫:「屬下擔憂殿下身體。」
我撐著最後一絲清醒,踉跄躲到屏風後,頭重腳輕的感覺更嚴重了,連手腳都有些冰冷。
那人的聲音逼近:「殿下,殿下。」
我咬破舌尖,靠在屏風上罵道:「滾,去叫雲岫,本殿營帳也是你能進來的。」
侍衛沒再上前,我微弱喘著氣,眼皮快要睜不開。
意識模糊裡,我終於看見了雲岫的衣服。
她把我抱在懷裡,急切地喊道:「殿下,殿下。」
我這才徹底沒了意識。
8
侍衛有功,父皇特準他做我貼身護衛,日夜守護我的安全。
癸水期裡受傷流血,擔憂驚懼,我身子算是迎來個大坎,連著躺了半個月才勉強可以下床走動。
那侍衛倒也勤懇,除卻三餐,寸步不離守在我宮門外。
我在殿內跟雲岫同榻而眠,雲岫為我揉著小腹,我依偎在她的懷裡,吐露心聲。
「他是太子的人,到我們這就是來監視我的。你平日多留意點,不要讓他亂走動。」
雲岫:「他除了守在門口,別的地方倒還真沒去過。」
我疲憊不已:「改日尋個理由把他踢走。」
雲岫卻道:「為何不找個機會把他……」
我知道雲岫說的是那日侍衛闖進我營帳的事情。
「他是父皇賜給我的,眾人皆知他武藝高強,哪裡就能隨便給S了?」
雲岫嘆氣。
我又往她懷裡縮了縮:「雲岫,我們什麼時候才能走完這條路啊?」
母親叫我奪取皇位,讓大盛朝從此成為赤璃國的天下。
可是我這麼多年日夜憂懼,擔心害怕自己的身份被人發現,怕母親為我謀劃的一切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到時候S的不僅僅是我,還有整個以李長亭為中心的奪嫡陣營。
「如果我真是男子就好了。」
雲岫是母親舊日閨中密友的孩子,同我一起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