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手術的那天，一直等著妻子來籤字，等到醫生都不耐煩了。

 

我從來沒想過，這種情況她還能失約。

 

看到妻子白月光發的朋友圈，兩人在外正歡，全然把我遺忘。

 

我心裡沒有一絲意外。

 

被我喊來給我籤字的朋友說：「阿哲，放手吧。」

 

我微微一笑：

 

「好啊。」

 

那一刻，我決定不愛了，原來做出這個決定，也沒有那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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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提前一周就約了手術，甚至為了遷就林笛安的時間，連手術日期，都是選在了她調休的當天。

 

上個月，割破了胳膊縫了六針，林笛安清了四天假，跑前跑後的照顧他。

 

我大發脾氣，林笛安卻說：

 

「李浩哲你能不能不要疑神疑鬼？我跟趙鵬隻是朋友，他受傷縫針了，我照顧一下都不行嗎？」

 

為此，我們冷戰了半個多月。

 

一周前，我急性闌尾炎發作，醫生建議我做手術。

 

林笛安主動問我手術安排在哪一天。

 

我知道，她這是要借故跟我緩和關系。

 

以前我們每次吵架或者冷戰，都是我先低下頭去跟她說話，這次我遲遲不肯低頭，林笛安竟然也會借著我生病跟我主動搭話。

 

說真的，我覺得她心裡還是有我的。

 

隻是她脾氣擰巴，又好面子，這才造成了以往的局面。

 

對於她這次主動低頭，我很感動，特意把手術時間約在了她調休的當天。

 

我還準備了禮物，表達我的感激和欣喜。

 

可是我昨天來醫院的時候，林笛安說她要去加班，今天一早她會來醫院給我籤字。

 

於是我等啊等，等到中午，醫生都不耐煩了。

 

我隻能把同事兼好友喊來給我籤字。

 

我悽涼的，好友都不忍直視。

 

我回憶著這段關系，主動權都掌握在林笛安手裡。

 

她對我時冷時熱，時近時遠。

 

她的心情好壞，時時刻刻牽動著我的喜怒哀樂。

 

我好像，早就沒有了自我。

 

但是我一直覺得這是我的付出，是我對她愛意濃厚的體現。

 

到頭來，感動的也隻有我自己。

 

林笛安她，從來對我的付出不屑一顧。

 

這段感情，從頭至尾，都是我愛的太卑微。

 

好友看著我，猶猶豫豫地開口：

 

「阿哲，放棄吧。」

 

我看著朋友圈裡趙鵬的更新。

 

他曬出一張圖片，一個女人正在廚房裡給他煮飯。

 

那個背影，正是我的女朋友，林笛安。

 

這時候，我竟然非常平靜。

 

我衝著朋友笑了笑。

 

「好啊。」

 

這一刻，我決定不再愛了，原來做這個決定，也沒有那麼難。

 

我在醫院住了三天，林笛安始終沒有出現。

 

我沒有像往常一樣，連環奪命 call 打過去質問她到底在幹什麼。

 

甚至我一丁點難過都沒有。

 

我知道，因為我真的不愛了。

 

02

 

出院以後，我直接洗洗睡了。

 

後半夜，我聽到開門的聲音。

 

林笛安回來了。

 

如果是以往，我肯定跳起來跟她大吵一架，問問她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心上。

 

但是現在，我隻想睡覺。

 

林笛安看到我在家裡，卻沒有起床，好像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她坐在床邊輕輕推推我：

 

「阿哲，你睡了嗎？」

 

聲音裡帶著一些疲憊，不過跟我有什麼關系。

 

我閉著眼睛不肯睜開，林笛安倒是很有耐心的等著我。

 

但是我真的睡著了。

 

林笛安在我身上的耐心，頂多也就半個小時。

 

果然，二十多分鍾後，林笛安摔門而去。

 

沒了別人在床邊盯著我的不適感，我很快沉沉地睡了過去。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

 

我起床後，簡單洗漱了一下，來到廚房給自己煮了個簡單的番茄雞蛋面。

 

我正在吃著，林笛安回來了。

 

她陰沉著臉看著我，我微笑著看向她。

 

我真是很奇怪，生病的是我，放我鴿子的是她，她țũ₀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難道是嫌我沒有跟她吵架？

 

拜託，吵架也是需要力氣的。

 

我一個剛做完手術的病人，哪裡來的力氣跟她吵架？

 

林笛安臉色陰沉地問我：

 

「你就不問問我去做什麼了嘛？」

 

我訝異：

 

「不是在照顧趙鵬嗎？趙鵬發的朋友圈我看過了。」

 

林笛安：「你不生氣嗎？」

 

「我為什麼要生氣？你不是說過很多遍了嗎？你跟趙鵬，就是普通朋友，我相信你。」

 

林笛安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是啊，她能說什麼呢？

 

以前我因為她跟趙鵬關系太近而發脾氣，她總是一臉不耐煩地說：

 

「我跟趙鵬就是好朋友而已，哪裡就有你想的那麼齷齪？男女之間難道就沒有純友誼了嗎？阿哲，你思想不要那麼骯髒行不行？我是你女朋友，你對我連這點信任都沒有的話，我們這段關系還有維持的必要嗎？」

 

後來，林笛安跟趙鵬的接觸越來越多，多到就算我紅著眼睛跟她吵架，她也是選擇冷處理，根本不屑於解釋。

 

她就那麼冷眼旁觀地看著我氣得跳腳。

 

然後一言不發，對我視而不見，直到我自己受不了，主動找她認錯，跟她道歉。

 

她再看心情是跟我抱怨幾句，還是嘲諷我一頓，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

 

現在我不吵不鬧，表示理解，她怎麼還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她難道不應該開心嗎？

 

現在我總算想明白了，也放下了。

 

我自己想想我以前嫉妒到發瘋的樣子，應該也不好看吧。

 

怪不得林笛安每次都一臉鄙夷地看著我。

 

現在回想一下，我都鄙視情緒失控的我自己。

 

看著林笛安半天不說話，我低下頭繼續吃我的面。

 

林笛安自己走進廚房，然後出來看著我說：

 

「你就隻做了你自己那份？」

 

我坦誠地點點頭。

 

林笛安似乎有點火氣：

 

「那我呢？」

 

我莫名其妙：

 

「我不知道你會回來，你自己煮一個吧，我剛做完手術，沒精力給你做飯。」

 

林笛ƭû⁽安原本還想表達不滿，聽到我剛做完手術這句話，立刻偃旗息鼓了。

 

她給自己煮了一碗面，然後坐到了我對面。

 

我看著她坐下來，莫名感覺到一陣厭煩。

 

三下五除二吃完最後一點，起身就走。

 

林笛安終於忍不住了，筷子摔到桌子上，衝我大吼：

 

「李浩哲，你什麼意思？！我一坐過來你就走，你什麼意思！」

 

我無奈地把空碗遞給她看：

 

「我吃完了。而且我不能久坐。」

 

我想，我此刻看她的眼神，就像她以前看我。

 

充滿不耐煩，還帶著鄙夷。

 

林笛安自知理虧，非得請假一天，在家裡陪我。

 

我借口術後休息，躲在臥室睡了整整一天，就連中午和晚上，林笛安特意下廚給我做的病號餐，我也懶得起來吃。

 

晚上，林笛安接了個電話，然後小心翼翼地來到臥室門口。

 

她試探著額喊了我的名字。

 

「阿哲，阿哲？」 ṱū₆

 

我裝睡，林笛安自說自話。

 

「阿哲，我要出去一趟，趙鵬那邊有點事。晚飯我重新做了一點你愛吃的，放在桌子上了，你記得吃晚飯。」

 

說完，林笛安又匆匆忙忙跑掉了。

 

沒過多久，趙趙鵬的朋友圈就曬出了林笛安帶過去的四菜一湯。

 

配文是：

 

「謝謝女閨蜜大老遠來給我送飯，還陪我吃完！」

 

隱隱約約能看到對面坐的是個女孩子，手腕上的表，還是我送的禮物。

 

我內心毫無波瀾，起身把林笛安做的菜倒掉，然後自己點了份外賣解決吃飯問題。

 

至於趙鵬，就算他現在在新幾內亞的原始森林裡想吃川菜，估計一個電話，林笛安也會給他送過去。

 

何況是同城送個飯，有什麼值得在意的？

 

林笛安又是後半夜才回來，看到垃圾桶裡她做的飯菜，忍不住發了飆。

 

「李浩哲，我辛辛苦苦給你做飯，你全部倒進垃圾桶這是什麼意思？！」

 

我一臉疲憊地看著她。

 

「笛安，你能不能不要無理取鬧？我剛出院，身體還很虛弱，你能不能讓我好好休息一會兒？」

 

「是誰無理取鬧？！你把我的菜倒掉，到底幾個意思？」

 

「笛安，我對芝麻過敏很嚴重，你連這個都不記得了嗎？」

 

我眼神冰冷的問她，透著濃濃的失望。

 

林笛安一下子慌了。

 

我接著問：

 

「你每道菜都給我țü⁴放芝麻，又是什麼意思呢？」

 

林笛安嘴硬：「我忘了，你別生氣。你說一聲不就好了，為什麼要偷偷倒掉呢？」

 

我一句話都不想說，躺下接著睡覺。

 

林笛安看了我半晌，默默去了另一個房間。

 

我舒服地轉過身，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一夜無夢，真好眠！

 

03

 

我和林笛安又開始冷戰了。

 

以前的我會情緒低落，會想方設法哄她，隻為了她開心一笑。

 

但是現在嘛，我什麼想法都沒有。

 

不用絞盡腦汁哄林笛安開心，我感覺到了久違的輕松。

 

林笛安睡在另一個房間更讓我覺得無比自在。

 

我不再早起給她做飯，也不用每天接送她上下班。

 

我可以多睡一個小時，這讓我無比滿足。

 

復工上班之後，我也不會滿腦子想著林笛安，不會因為她十分鍾還不回我的消息就患得患失，更不會因為她三天兩頭跟朋友聚會大吵大鬧。

 

我的工作效率提高了很多，生活作息也規律了不少。

 

我喜歡上了這種感覺。

 

今天，林笛安給我發信息，說她晚上要參加一個聚會，讓我晚上兩點鍾去某個酒吧接她。

 

我回了一句加班沒空。

 

然後找了個賓館休息了一晚上。

 

第二天起床，我看到林笛安打給我的三十多個未接電話，以及無數條信息。

 

「李浩哲，你什麼意思，你怎麼會加班到這麼晚？」

 

「李浩哲，你到底來不來接我？」

 

「李浩哲，你到底什麼意思？說話！」

 

以前隻要林笛安一個電話，不管我在幹什麼，都會跑過去出現在他面前，可是現在麼，我想我還是要把精力多多放在自己身上。

 

我回了一條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