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塞了一盒糖果給我。

從小到大，他無數次往我手心裡塞糖果。

 

各種不同味道的。

 

每次總能給我驚喜。

 

我也心安理得地接受。

 

我好像在不知不覺中，習慣了他。

 

這樣下去不太行。

 

我怎麼能被他幾顆糖果就收買了呢？

 

今天這糖果，我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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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戒糖了。」我把糖果塞回給他，轉身離開。

 

池遇拿著糖果盒愣在原地。

 

回到教室。

 

蘇月朝我招手。

 

我坐在她旁邊的位置。

 

我們兩人竊竊私語，聊昨晚沒聊完的話題。

 

蘇月：「我昨晚又查到了一些關於魅魔的知識。」

 

我：「哦？說來聽聽。」

 

蘇月：「聽說魅魔會潛入對方的夢裡，通過某種行為來蠱惑對方，讓對方不知不覺地愛上他。」

 

蘇月的話，和我的夢對上了。

 

池遇這是在夢裡蠱惑我呢。

 

我們之間的友誼，好像變味了。

 

我摸不準，他到底是喜歡我。

 

還是受魅魔屬性的控制，把我當作獵物？

 

我問蘇月：「你說，魅魔會吃醋嗎？」

 

蘇月：「當然會啊。魅魔比普通人佔有欲更強。他看上的獵物，若是得不到，就會毀掉。」

 

我愕然：「這麼恐怖？」

 

蘇月：「嗯。如果遇到魅魔，千萬不要愛上他，否則，後果會很慘。」

 

我：「怎麼慘？」

 

蘇月：「魅魔分兩種。第一種魅魔隻有一個魅惑目標，很專一。這是因為，他的魅魔印記是被暗戀之人的吻激活的，他一生隻會魅惑這一個人，至S不會變心。」

 

「第二種魅魔原本就花心，魅魔印記屬於自我覺醒。他可以有很多個魅惑目標，通過魅惑人而獲得魔法，一個魅惑不成，就會魅惑下一個。」

 

我在想，池遇會是哪種魅魔呢？

 

那晚會不會是我親過他，所以激活了他的魅魔印記？

 

我認識池遇這麼多年，沒見過他對別的女生獻殷勤，除了我。

 

他不是一個花心的人。

 

如果他是專一的魅魔，那還勉強可以接受。

 

正在我有一絲小竊喜的間隙。

 

同學林沁拿著一盒熟悉的糖果，坐在了我前面的位置。

 

她回過頭來，將掌心大小的糖果盒打開，含笑道：「學長送我的，你們要嘗嘗嗎？」

 

8

 

「謝謝。」蘇月拿了一顆糖果塞進嘴裡吃起來。

 

「謝謝，我不吃。」我婉拒。

 

這盒糖果，和池遇先前給我的那盒一模一樣。

 

難不成，我拒絕池遇給我的糖果後，他轉手把糖果送給了林沁？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應該是第二種魅魔。

 

我漫不經心地問林沁：「哪位學長送你的糖果啊？」

 

林沁手擋在嘴邊，靠近我耳朵，悄聲說：「池遇學長。」

 

我臉色一變。

 

果然是他。

 

哼，看來林沁也是他魅惑的目標。

 

花心魅魔。

 

以後都不想理他了。

 

蘇月看出我臉色不對，壓低聲音問我：「不會是池遇給她的糖果吧？」

 

我故作淡然：「不提他了，上課吧。」

 

晚飯時間。

 

我在食堂遇到沈諾。

 

他遞給我一盒酸奶：「買多了，給你一盒。」

 

我原本不想要。

 

可抬頭看見池遇正往我這邊走來。

 

腦子一抽，我伸手接過了沈諾的酸奶。

 

這一幕剛好被池遇看見。

 

他面色一沉，走過來對我說：「把酸奶還給他，我給你買一百盒。」

 

真幼稚。

 

酸奶的保質期隻有一周，買一百盒，是想撐S誰呢？

 

「謝謝學長。」我對沈諾道謝，無視池遇的話，將吸管插進酸奶裡喝起來。

 

池遇吃醋吃瘋了。

 

他給我發了很多條信息：

 

【你今天怎麼了？】

 

【我哪裡做錯了？你告訴我，我改。】

 

【別對我冷暴力。】

 

【離沈諾遠點。】

 

【回句話。】

 

我給池遇回了一個「不想理你」的表情包。

 

和沈諾端著飯坐在一起吃。

 

沈諾邀請我：「江眠，我這周六晚上在酒吧辦生日宴，盛情邀請你來參加。」

 

我還沒答話。

 

池遇在身後幫我拒絕：「她沒空，她周六晚上要和我去山頂看星星。」

 

我是美術生。

 

天氣好的時候，我周末會和池遇去公園或者郊外寫生。

 

上回我們發現了一處山頂，約好下次有空晚上去畫星空。

 

前些日子，池遇已經在採購去山頂過夜的帳篷了。

 

我還沒和他確定哪天去呢。

 

他怎麼就幫我做決定了？

 

我倒要看看，是不是我拒絕了池遇，他周六晚上就會約林沁去看星空？

 

正好借這個機會，試探試探他吧。

 

念及此，我對沈諾說：「別聽他胡說，我周六晚上有空，到時候準時去參加你的生日宴。」

 

沈諾很開心：「好啊，到時候我給你一個驚喜。」

 

9

 

轉眼到了周六這天。

 

我穿了很漂亮的裙子，化了淡妝。

 

準備出門。

 

媽媽問我：「眠眠，你穿這麼漂亮，是要去和池遇約會嗎？」

 

剛好池遇在外面敲門。

 

我媽打開門，笑臉相迎：「小遇，你是要和眠眠去山頂看星星？她穿裙子也不方便啊。」

 

我怕池遇說漏嘴，我媽不讓我去酒吧。

 

我清了清嗓子：「咳咳……」

 

池遇把到嘴的話咽了回去。

 

他解釋道：「我們先去吃飯看電影。」

 

我媽笑得合不攏嘴：「那你們快去吧。」

 

我和池遇坐上電梯。

 

我見他手裡拿著跑車鑰匙，問道：「你這是要去哪兒？」

 

「送你去參加同學生日宴。」池遇語氣很酸，「江眠，你能不去嗎？我帳篷都準備好了，我陪你去山頂畫星空。」

 

我有一點點心軟。

 

其實比起去酒吧給沈諾過生日，我更期待和池遇去山頂看星星。

 

可我也很想知道，他到底是哪種魅魔。

 

是專一的，隻認定我的？

 

還是有很多魅惑目標，誰都能代替我？

 

我狠下心來，拒絕：「我和沈諾已經約好了，我不能放他鴿子。」

 

「不能放他鴿子，就能放我鴿子？」池遇醋意滿滿。

 

「是不是因為在酒店那晚，我親了你，你覺得我輕薄了你，所以還在生氣？」

 

撲哧。

 

他可真會為我找理由。

 

不是這個原因。

 

主要是我一時無法接受他變成魅魔。

 

誰都不想自己喜歡的人，是因為受某種屬性影響而追求自己。

 

這樣，愛就變質了。

 

試探還沒開始，現在不能心軟。

 

我模稜兩可地道：「你覺得是，那就是吧。」

 

他臉上劃過一抹懊惱和自責：「對不起，是我的錯。以後，我一定不會趁你喝醉後越界了。」

 

池遇開跑車將我送到了酒吧門口。

 

他態度卑微地幫我打開車門：「上次的事，你什麼時候能消氣？」

 

我淡淡地說：「看我心情吧。」

 

沈諾沒有邀請他，他不太好進去。

 

他對我說：「我在門口等你。」

 

我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問道：「池遇，你不約別的女生去山頂看星空？」

 

池遇認真地說：「江眠，你把我當什麼了？那是我們倆的約定，怎麼可能換成別人？」

 

我打算不猜了，有誤會直接問：「所以，你沒有把我不要的糖果送給林沁是嗎？」

 

池遇愣了愣，隨後從車子裡拿出之前被我拒絕過的那盒糖果。

 

他將糖果放進我掌心：「我隻給你一個人買糖果，也隻送你糖果。如果你不要，我會一直為你留著。」

 

我接過糖果，拿出一顆丟進嘴裡。

 

真甜。

 

池遇琢磨著我剛才說的話，反思道：「你說林沁有一樣的糖果？」

 

「我想起來了，我上周去給你買糖果的時候，遇到了她。或許她在我走後，買了和我一樣的糖果吧。」

 

原來如此。

 

看來是我誤會池遇了。

 

我含笑道：「你等等我，我進去和沈諾打聲招呼，再來和你去山頂看星星。」

 

「等等，」池遇叫住我，將一個紅包塞進我手裡，「你把紅包給沈諾，就當還上次酸奶的禮。」

 

他還蠻紳士的嘛。

 

其實這場生日宴會，我昨天就把份子錢轉給了別的同學。

 

同學們一起湊錢買了一份大禮物送給沈諾。

 

我現在空手進去也沒什麼。

 

池遇多送一個紅包，是什麼意思？

 

走進酒吧的時候，我悄悄看了一眼，紅包上寫了池遇和我的名字。

 

莫名有種去喝喜酒，夫妻給對方隨份子的感覺。

 

這是在暗戳戳地向沈諾宣示主權，告訴他，我有男朋友了，讓他別惦記。

 

池遇的小心思總能戳中我的心。

 

10

 

走進包間。

 

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我，起哄道：「今晚的女主角來了。」

 

我有些迷茫，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這麼說。

 

蘇月也在，她向我招手。

 

我走過去坐在她身邊。

 

人都來齊了，可包間裡不見沈諾的人影。

 

蘇月在我耳邊悄聲說：「聽說沈諾今晚要向喜歡的女生表白，大家都猜測是你。」

 

「啊？」我有點蒙，「為什麼都猜是我？」

 

蘇月朝我眨眨眼睛：「我也不清楚，消息是沈諾的兄弟傳出來的，可能沈諾喜歡你這件事，在他朋友那裡不是秘密吧。」

 

「額……」這就有些尷尬了。

 

正說話間，包間的燈滅了。

 

沈諾推著一個雙層生日蛋糕走進包間。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壽星自己推蛋糕出來。

 

搞得好像他要給別人過生日一樣。

 

沈諾的目光望著我。

 

眾人起哄：「表白，表白！」

 

我在心底默默祈禱，可千萬別向我表白啊。

 

這在別人眼中看起來很浪漫，可對我來說猝不及防。

 

沈諾拿著話筒說：「謝謝各位同學來參加我的生日宴，我想借今天這個機會，向我暗戀的女神表白，她今天就在現場……」

 

沈諾說話的時候，目光看向我。

 

別人也順著他的目光望著我。

 

我感覺自己已經社S了。

 

我本來打算和他說句生日快樂，給個紅包就走。

 

誰知他會來這出。

 

我想找條地縫鑽進去。

 

沈諾將目光移到雙層蛋糕上，繼續說：「這個雙層蛋糕是我花了一整天時間，親手做的。」

 

眾人感慨：「哇，好浪漫！」

 

「看不出男生的心思也能這麼細膩。」

 

「蛋糕是精心設計的吧？」

 

「沈諾，蛋糕上的圖案是不是有特殊含義？」

 

我看了眼蛋糕上的圖案。

 

藍色水面上，躺著一位睡美人。

 

沈諾解釋蛋糕圖案的含義：「我女神的名字就藏在蛋糕圖案上，大家猜猜是誰。」

 

有人舉手說：「藍色水波代表江，睡美人代表眠，合起來是江眠。」

 

「猜對了。」沈諾點頭，在眾目睽睽下走向我。

 

深情款款地說：「江眠，我喜歡你。你願意當我女朋友嗎？」

 

眾人起哄：「江眠，答應他。」

 

沈諾學長很優秀，在學校和池遇是不相上下的風雲人物。

 

學習好，家世好，又高又帥。

 

總之，找不出啥缺點。

 

可我從來沒想過他會喜歡我。

 

現在知道了他的心思，我也沒有想要答應當他女朋友的想法。

 

「沈諾學長，我不能做你女朋友，因為……我有喜歡的人了。」

 

在說到我有喜歡的人時，我滿腦子都在想池遇。

 

他還在外面等我呢。

 

他會不會等得有些急了？

 

沈諾眼底閃過一抹失落之色。

 

其他人也唏噓不已：「沒想到是沈諾一廂情願，好可惜。」

 

我拿出一個紅包，遞給沈諾：「沈諾，生日快樂。」

 

沈諾看見紅包上的兩個名字，眸光一深：「原來你喜歡的人是他啊！天降果然比不上竹馬。」

 

我本想找理由開溜。

 

可沈諾卻說：「吃了蛋糕再走吧，給我個面子。」

 

如果我連蛋糕不吃就直接走人，沈諾在朋友們面前確實挺沒面子的。

 

雖然做不成男女朋友，不過以後在學校也抬頭不見低頭見。

 

於情於理，我都應該吃完蛋糕再走。

 

我點點頭：「好，那我坐一會兒就走。」

 

沈諾切了蛋糕，氛圍又熱絡起來。

 

蘇月端起啤酒和我碰杯：「池遇的法拉利是不是停在酒吧門口？你別急著出去，讓他多等等你，來之不易才會懂得珍惜。」

 

「嗯。」有自家閨蜜在，說什麼也要喝上幾杯。

 

一喝就停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