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回到了五年前，彼時我和江澈還沒離婚。
他沒出軌，也沒為了初戀逼著我去拿掉孩子。
第二任老公秦佑彥冷臉和我保持距離，將愛意深藏。
可他隱藏得再深，也被我的一嗓子喊破功。
「老公，抱抱我～」
我徑直越過江澈撲進秦佑彥懷裡。
身後江澈的臉黑得不能再黑。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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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包廂，搖晃的燈光，吵鬧的嬉笑聲……
一切都讓人覺得還處在夢中。
貼著秦佑彥溫熱的身體，我才找回一點真實感。
頭習慣性地蹭了蹭他的胸口，我撒嬌道：
「老公，這裡好吵啊，我們回家好不好？」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一覺醒來會出現在酒吧。
重金屬音樂吵得我頭好暈。
秦佑彥的手緊緊握在身側，沒有像往常一樣立馬摟住我。
我疑惑地抬頭，正好對視上他探究的眼神。
瞳孔深邃，像是要將我吞噬一般。
與此同時，我的肩膀被人抓住。
一股大力拉扯著我向後倒，疼痛感讓我被迫轉身。
迎面而來的是前夫哥江澈的臭臉，臉黑得不能再黑。
他怒不可遏地朝我吼道：「你睜眼看清楚，你老公我在這兒呢！」
「我」字被他咬得格外重，仿佛要將牙都咬碎。
似乎是怕我繼續往秦佑彥身上撲，他的手牢牢地抓住我的肩膀。
我被吼得有點蒙，不明白江澈這是鬧的哪一出。
我們明明早就離婚了啊。
左右望了望，周圍人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頭更暈了。
我大力拍開江澈的手，又嫌棄地彈了彈肩膀不存在的灰。
「別拿你的手碰我，我嫌髒。」
江澈氣極反笑，壓低聲音惡狠狠地說：「梁希，別鬧了！」
「適可而止一點，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莫名其妙。
我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瞟到還愣在原地的秦佑彥。
氣不打一處來，我瞪了他一眼，轉身想離開這裡。
一個嬌俏的身影攔住了我。
邱沛怎麼也在這？
現任、前夫和前夫的初戀，今晚可真熱鬧。
邱沛睜著大大的眼睛，一開口就是純正的茶香味：
「小希姐，都怪我，你別生氣。全是我的錯，你別和澈哥哥吵架。」
五年前的我可能會被氣到，現在的我饒有興趣地欣賞她的演技。
見我不搭腔，邱沛立馬上前挽著江澈的手軟聲說：「澈哥哥，你快哄哄姐姐吧，我不想你們因為我鬧別扭。」
江澈摸了摸她的頭，憐惜道：「沛沛，跟你沒關系。」
嘖，沒意思。
從邱沛回國到現在，五年過去，居然還是這樣的戲碼。
隻要邱沛一皺眉，一撒嬌，江澈就沒轍。
連我們的孩子都可以不要，逼著我打胎。
我大出血，九S一生剛從手術室出來，他就迫不及待讓我籤離婚協議書。
今晚真可晦氣，同時看到他倆。
不想再浪費時間，我轉身抱住秦佑彥的胳膊。
「看見這兩人就心煩，老公我們走嘛～走嘛～」
2
我是什麼時候發現不對勁的呢？
大概就是，對於我的撒嬌秦佑彥冷著臉不為所動的時候。
他眯著眼睛，一臉審視地看著我。
在他的眼神裡，我看不見往日明晃晃毫不遮掩的濃厚愛意。
我不自覺松開了拉著他的手，歪著腦袋小聲地喊：「朵朵？」
朵朵，是他的小名。
因為過於女性化，隻有少數幾個人才知道。
秦佑彥臉色微變，扯著嘴角笑了一下：「呵，有意思。」
不對勁，真的很不對勁。
秦佑彥的態度不對，臉也不對。
我後退一步，仔細觀察。
剛剛沒注意，細看之下才發現他怎麼變年輕了這麼多。
就算是真因為我容貌焦慮到去做醫美，也沒有這麼好的效果。
我呆愣在原地，想不明白。
也因此錯過秦佑彥一閃而過的失落神色。
「走了。江澈，照顧好你老婆。」
最後的兩個字被秦佑彥說得很重，不知是提醒我還是在提醒他自己。
他轉身前充滿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我想上前，手腕被江澈立馬拉住。
「別鬧了！還嫌不夠丟人嗎？阿彥沒生氣，算你今天運氣好。」
不等我說話，江澈怒氣衝衝地讓周圍看戲的人散開。
他強硬地拖著我往門外走，絲毫不在意我跟不上他的步伐。
路過邱沛的時候，他才停下來。
「沛沛，今晚我先走了，我明天再請你吃飯賠罪。」
邱沛不滿地嘟了嘟嘴，但還是善解人意地說：「好吧，不過下次你可要請我吃大餐哦。」
然後還貼心地替我解釋：
「姐姐今晚可能是喝醉了，澈哥哥，你們回去可別為了我吵架。」
江澈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沛沛，你還是把人看得太善良了。她身上一點酒味都沒有，就是在無理取鬧。」
被惡心到，我甩開江澈的手。
從他們中間穿過，自顧自地往外走。
現在去追秦佑彥應該還來得及。
腳步不由加快，快到門口時迎面撞上一個人。
「我天，希寶，你走這麼快幹什麼，沒傷到吧？」
和好友丁盈盈相撞後，她立馬扶住我的腰，上下對我進行了一番身體檢查。
這時江澈也追過來了。
生怕我再跑，給他丟人，他不放心地抓緊了我的手。
丁盈盈看著我倆緊貼著的手，立馬曖昧地笑了。
她輕輕地撞了下我的肩，聲音很大：「喲，這麼緊張呢，果然當爸爸了就是不一樣。」
我和江澈同時愣住。
孩子早在五年前就被江澈逼著打掉了呀。
那次手術，我大出血，子宮受損，從此失去當母親的機會。
丁盈盈陪了我一個月，是最知道我當時痛苦的人。
這五年她也從未在我面前提過孩子。
今晚是怎麼了？
一個個都有點不對勁。
江澈反應過來，臉上一掃先前的陰沉，眉開眼笑地將我擁在懷裡。
大手摸了摸我的肚子，開心地說：「原來你今天下午說的驚喜是這個呀。」
我傻愣愣地看向丁盈盈，她對著我擠眉弄眼。
臉上洋溢著青春活力，和記憶中的模樣重合。
記憶閃回。
我突然知道這個包廂為什麼覺得熟悉了。
五年前的今天，我曾在這裡大鬧了一場。
3
五年前，邱沛回國，江澈開始夜不歸宿。
我們的感情隱隱有破裂跡象，我內心十分不安。
當用驗孕棒檢測出懷孕時，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特別開心，興奮地想當面告訴江澈這個好消息。
但江澈直到深夜都沒回家，打電話過去還沒說兩句就被掛斷。
他說他很忙在加班，可我刷邱沛朋友圈知道他們在一起喝酒。
往常我可能忍下這口氣，但那晚我像是有了無限的底氣。
叫上丁盈盈，就去酒吧抓人。
剛開始江澈還不肯回家，直到我說出我懷孕了。
江澈很開心，他攬著我，興奮地說今晚他請客。
大家也很開心，紛紛起哄。
意外突然就發生了。
不知道是誰趁亂推了我一把，我重重地摔在地上。
一陣兵荒馬亂，我被送往醫院。
但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驗孕棒出錯了。
我沒懷孕。
我至今都忘不掉，江澈失望加厭惡的表情，仿佛連看我一眼都嫌惡心。
再後來，我真的懷孕了。
他卻殘忍地說：「呵，上次你也說你懷孕了。」
「同樣的招數你用兩次，是你蠢，還是你覺得我蠢？」
「想用孩子留住我？你太看得起你在我心中的分量了。」
「去醫院預約一下人流吧。沛沛也懷孕了，我孩子的母親隻能是她。」
回首往事，當時的崩潰和難堪再也影響不到我。
從江澈的身側，我瞟到包廂大屏上的時間。
現在是 2024 年 8 月 28 日，我竟然一覺回到了五年前。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我要抓住老天給的這次重生機會。
不再和江澈糾纏，讓悲傷終止在今天。
我用力推開江澈，後退一步。
盯著他的眼睛，十分認真地說：「盈盈是開玩笑的，我沒有懷孕。」
江澈臉色立馬就沉下來，隱隱要發飆。
我忍不住嘆了口氣：「江澈，我累了。你有你的白月光，我有我的朱砂痣。我們離婚吧。」
說完，我沒有猶豫，推門而出。
一路小跑，在走廊的盡頭我找到了在抽煙的秦佑彥。
他好像發呆了很久，煙灰也忘了彈。
指尖的煙灰積了很長，搖搖欲墜，紅點還在慢慢往上蹿。
「秦總，再不回神，要燒到手了哦。」
我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咳咳。」
秦佑彥咳嗽著，像受到驚嚇般往後連退了好幾步。
好傷心，記下。
以後我一定要討回來。
快速掐了自己一把，我抬頭眼淚汪汪地看著他：
「秦總，你剛剛也看到了，我惹我老公生氣了……我不敢回家。」
「你可以收留我一晚嗎？」
秦佑彥沉默地望著我，眼底迅速湧上情緒。
期待、炙熱、掙扎甚至有一絲瘋狂。
我也不著急，耐心地等著他回復。
煙灰最終還是抵不過重力的作用，落在了他的指尖。
秦佑彥沒有任何反應。
我拉過他的手指呼呼吹著冷風時，他才回過神。
喉結上下滑動，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我。
「你……」
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江澈陰惻惻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呵，梁希，別告訴我你的朱砂痣是阿彥？」
「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別異想天開了，阿彥才看不上你。」
「跟我離婚，你可就變成了破鞋，沒人要的。」
「你現在和我回家，我就當作今晚的事情都沒有發生。」
4
奚落的話，一下一下砸在我的心上。
聽得我腦門突突的。
誰給他這麼大臉。
我做了我今晚想做很久的事情，兩巴掌重重地甩在了他的臉上。
一左一右，十分對稱。
不等江澈反應，我迅速輸出：
「呸。少來惡心人。自從邱沛回來了，你天天夜不歸宿。究竟誰是破鞋？」
「你倆鬼混的時候有想過你是有老婆的人嗎？」
「離婚後你看有哪個好女人還敢嫁給你，男人不自愛就像爛白菜！」
說完我也不逞強，迅速躲在秦佑彥的身後。
江澈氣瘋了，兩隻眼睛都要噴火。
他上前想來拉我，被秦佑彥一把攔住。
「江澈，你冷靜一下，別給他人看笑話。」
我才注意到，不知何時起，身邊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
甚至有人拿著手機在拍照。
我扯了扯秦佑彥的袖子，眼神示意他快帶我走。
也不知道他和江澈說了什麼，江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後讓出了通道。
直到坐上秦佑彥的車，我才放松下來。
「你……是真的要離婚嗎？」
秦佑彥低低的聲音在車廂響起。
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似乎隻是隨口一問。
但緊握的手暴露了他的緊張。
我故意看著他不說話。
封閉的車廂，隻能聽見我們的呼吸聲。
一秒，兩秒……
秦佑彥的呼吸越來越慢。
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著他，讓我忍不住紅了眼眶。
「當然是真的了，我要離婚，一刻也等不了。」我舉起右手做發誓狀，「明天我就要去民政局辦離婚。」
「噢，不用和我說這麼多，我就是隨口一問。」
切，你就裝吧。
別以為你扭頭了，我就看不見你在笑。
秦佑彥開車帶我去了海邊。
無論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後，隻要是梁希的要求，秦佑彥都拒絕不了。
漫步在海邊，我輕聲問：「秦佑彥，你信我嗎？」
「五年後，我是你的老婆。這裡是我們定情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