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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遲暮而升 3436 2025-04-01 15:0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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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同周裕蕭結婚四十周年,他帶回來一個女人,說是他年輕時在鄉下的妻子。


    女人白發蒼蒼,又黑又瘦,躲在他身後。


    我態度堅決,絕不讓女人進門。


    周裕蕭說:「這是我的糟糠妻,我不能棄她不顧。」


    兒子說:「媽,人家苦等了大半輩子,你一個退休教師,怎麼一點也不通情達理?」


    我成了全家怒目而視的對象。


    於是我收拾好衣物,獨自去了養老院。


    兩個月後,那個女人站在養老院門口,操著濃重的口音問:


    「妹子,這地兒好住嗎?我也想來。」


    1


    今天是我和周裕蕭結婚四十周年紀念日。


    周裕蕭和兒子周霖一整天都沒見人影。


    我和兒媳一起把菜端上桌,繼續等著。


    坐在沙發上逗小孫子的時候,我又問兩人到底去幹嘛了。


    兒媳扯出一個笑,寬慰我道:


    「媽,爸和周霖肯定給您準備禮物去了,您別急,再等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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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剛落,就傳來鑰匙開門聲。


    我回頭看去,兩人風塵僕僕的,褲腳上還沾了泥。


    我趕忙迎上去:「怎麼弄成這樣?這是去——」


    話還沒說完,我就瞧見門口站著一個女人。


    穿著皺皺巴巴的碎花衫,探頭探腦地往裡張望。


    周裕蕭一把把她拽到前頭來,對我說:


    「這是我年輕的時候在鄉下結了婚的妻子,她等了我四十多年,我最近才找著她。」


    我頓時大腦一片空白,連身體都僵住了。


    這時女人突然開口,帶著口音叫了我一聲:


    「大妹子。」


    我一下回過神,扭頭看著周裕蕭:


    「所以呢?」


    周裕蕭瞥了兒子一眼,兩人像是在路上就商量好了:


    「我要把他接回家住,你要是不願意的話,我就讓她先住兒子這裡。」


    兒子在一旁一唱一和:


    「媽,胡桃姨怪可憐的,一個人在鄉下也沒個人照顧,就讓她住咱們這吧。」


    我深吸一口氣,把氣喘勻了才開口:


    「你們鬧這一出,就為了讓我給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讓位?」


    周裕蕭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眉心緊緊皺著: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什麼叫來歷不明的女人?我和她認識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呢。」


    2


    我死死看著眼前已經七十歲的丈夫,又去看那個女人:


    「你們領結婚證了嗎?」


    周裕蕭還沒開口,女人就在後面搖了搖頭。


    多年的教養讓我努力保持著自己的體面,克制住了想要破口大罵的心。


    我點點頭:


    「那好,那我就不是第三者。」


    說著我轉頭看著周裕蕭:


    「我和你是有結婚證的,我們的關系是受法律保護的,我有權利不讓她住進我們家。」


    聽著我這麼一番話,女人看起來有些怕生地往周裕蕭身後躲了躲。


    而周裕蕭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指著我,義正言辭地說:「她是我的糟糠妻,我不能棄她不顧。」


    兒子也滿臉不贊同:


    「媽,人家苦等了大半輩子,你一個退休教師,怎麼一點也不通情達理?」


    看著兩人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我看向站在餐桌旁的兒媳。


    四目相對,她避開我的眼神,低下頭一言不發。


    我頓時感到一陣心寒。


    原來他們都知道這回事,就把我一個人蒙在鼓裡。


    還真是合起伙來送了我一個大驚喜。


    我氣極反笑地點點頭,指著兩人就說:


    「那你們看著辦,這個家裡有她沒我,有我沒她。」


    說完,我就離開了兒子家。


    我和周裕蕭是住在兒子家隔壁,是為了平常有個照應。


    我出了門,打開隔壁的門。


    看著屋子裡我和周裕蕭大大小小的合照,從青絲到白發。


    我一時覺得諷刺極了。


    我和他恩愛幾十載,他竟然在周年紀念日這天帶回來一個女人。


    還理直氣壯讓她登堂入室住進我們家。


    饒是再好的教養,我也沒法保持冷靜。


    3


    我和周裕蕭還有兒子一家已經有一個星期沒說過話了。


    周裕蕭每天還是照常回家,沒事出去下下象棋,日子過得悠闲無比。


    跟沒有發生先前的矛盾似的。


    我以為他們聽了我的話,把女人送走了。


    雖然心裡還是不舒服,可一大把年紀了,還有什麼好折騰的。


    既然人都送走了,那日子就湊合過得了。


    這一天,我出門扔垃圾,電梯門突然打開。


    那個被兒子叫做胡桃姨的女人從電梯裡出來,手裡還提著大袋小袋的菜。


    我頓時怒火中燒,一把叫住她:


    「你怎麼還在這兒?」


    胡桃似乎是有些怕我,一看見我就往後退了一步。


    我實在是不想找她的麻煩。


    如果周裕蕭說的是真的,那她也隻是個被騙了幾十年的可憐人。


    於是我盯著她手裡的菜看了幾秒,跟著她走進了兒子的家。


    這個時間段,兒子和兒媳婦都出門上班了。


    一進門我就發現了不對勁。


    家裡原先的保姆不見了。


    我叫住胡桃:「家裡的保姆呢?」


    她帶著口音結結巴巴地和我解釋半天,我才聽明白。


    原來她來的第一天,兒子就把保姆給辭退了。


    現在家裡大大小小的事都歸胡桃來料理。


    我轉頭看著嬰兒車上的小孫子,就見胡桃泡好奶粉,跑過去喂給孩子喝。


    看到這裡我要是還不明白這父子倆究竟打的什麼算盤,就算是白活了這麼多年了。


    當初小孫子出生的時候,兒子就說讓我和周裕蕭來照顧孫子。


    理由是他們要去忙工作。


    可我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不沒苦硬吃。


    於是我直接拒絕了他。


    我當時說:「家裡的經濟條件不是不能支持你們去找保姆,我們活了大半輩子,如今也快 70 歲了,照顧完兒子還要照顧孫子,說出去都怕人笑話。」


    那之後兒子對我心有怨氣,我是知道的。


    可我不覺得自己說的有什麼問題。


    更何況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兒子找好保姆以後,我們又回到了原來和和美美的狀態。


    可現在一看,他們這是把這個女人找來當免費保姆來了。


    我氣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緩了緩神,我衝進廚房,拽著胡桃抡鍋鏟的手,問她:


    「你來幹嘛來了?」


    她停下手,沒怎麼思考就說:


    「他們接我我就來了。」


    我氣得指尖都在發顫,壓著火道:


    「這是你兒子孫子嗎?你就照顧?」


    她有些腼腆地笑了笑,說: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嘛。」


    我死死盯著她,她也盯著我,一臉理所當然。


    半晌,我泄了氣。


    撒開了手,沒轍地嘆了口氣。


    4


    回到家,我想起自己和周裕蕭這麼多年夫妻情分。


    我年輕時是個老師,而周裕蕭隻是一個窮小子。


    兩人意外相識,看對了眼。


    把他帶回家的時候,爸媽人前什麼也沒說,人後卻堅決不同意我和他在一起。


    我們家雖不是什麼富裕家庭,但也好歹夠得上書香門第。


    而周裕蕭,隻是食堂裡抡鏟子的廚師。


    可我卻認準了這個人。


    覺得他踏實肯幹,一意孤行同他在一起了。


    在一起後,他就出去自己開了一家餐館。


    生意還算不錯,也有了些積蓄。


    於是兩年後,我不顧家人反對同他結了婚。


    結婚後才發現,其實我和他有很多觀念上的不同。


    就比如說他覺得吃苦是傳統美德。


    連我生孩子的時候,也因為我想要去醫院,而他說請個產婆就好,而大吵了一架。


    氣得我當場羊水就破了,給他嚇得不輕,連夜抱著我去了最近的醫院。


    後來生下孩子,小孩總是容易生病。


    他也說讓我在家用土方子捂一捂就好。


    為這種事,我和他也沒少吵架。


    但有一點好,大多時候他還是會聽我的。


    就這樣磕磕絆絆,一路走到現在。


    這是我們第一次鬧到這個地步。


    也是到現在我才發現,這個相伴了五十年的枕邊人,原來從頭到尾都在騙我。


    我在沙發上坐到夜幕降臨,終於堅定了盤旋在心中的念頭。


    5


    晚上,隔壁飄來熱騰騰的飯菜香氣。


    我拎起包,敲開了隔壁的門。


    一看是我,兒子沒說話,徑直回了餐桌。


    倒是胡桃那個缺心眼的,看了我就朝我招手:


    「妹子,你也過來吃飯。」


    我沒搭理她,走到餐桌前坐下。


    一時屋子裡沒人開口說話,像是在等著我先道歉。


    我笑了笑,從包裡掏出我準備好的東西擺在桌上,鄭重其事地宣布:


    「我說過了,這個家有她沒我,所以我給自己找了個養老院,等離完婚我就住過去。」


    說著,我看見周裕蕭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兒子愣愣看著我:「媽……」


    兒媳也急了,過來握我的手:


    「媽,您別衝動,您這有兒有女的住什麼養老院啊?在家多好。」


    我抽出手,看著周裕蕭繼續說:


    「還有離婚財產,隔壁那套房子當初是我們倆一起出錢買的,要麼現在賣了,錢一人分一半,要麼當初多少買來的,我把你出的那份給你。」


    說完我就起身往外走去。


    周裕蕭才反應過來似的,猛地一拍餐桌,大喊道:


    「林紡!你還來勁了是吧?!」


    兒子也在身後勸:


    「媽,您一把年紀了,瞎折騰什麼啊?咱們一家這不是挺好的嗎?」


    我腳步頓了頓,轉過身往回走。


    周裕蕭頓時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冷哼一聲。


    然而我看都沒看他一眼,幾步走到胡桃面前。


    從布包裡掏出一份養老院的資料,往她手裡一塞。


    看她一副反應不過來的模樣,我皺了皺眉:


    「你也看看,別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


    說完我轉身就走,頭也沒回。


    6


    在準備離婚和去養老院前,我回了一趟我從前教書的學校。


    有個畢業很多年,現在也已經是老師的學生過來同我打招呼。


    聊起從前的事,就難免聊到周裕蕭。


    學生問起我和他怎麼樣。


    我笑了笑,如實說:


    「老師我啊,要和他離婚了。」


    學生驚訝地瞪大眼,愣了好半晌。


    隨即向我比了一個大拇指,感嘆道:


    「老師您太酷了,有幾個人能做到這個年紀下決心離婚的,咱們年輕人都自愧不如。」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讓她別打趣我。


    許是他們學生有自己的聯系方式。


    不少人從那個學生那裡聽說了我的近況,跑到家裡來拜訪我。


    我一生教書幾十年,教過的學生數不勝數。


    就這幾天過來的,有當了醫生的,還有當了警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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