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女婿跟女兒離婚時。
我遂了他的意，把女兒趕走養起了他。
隻是，我把我那生活不能自理的父親也接了過來。
兩個老人加一個小孩折磨得他身心俱疲。
每當他被折磨得臨近崩潰時，我就抽出一沓錢甩到他臉上：
「你天天在家玩都有錢花，矯情什麼？」
女婿暴跳如雷：
「我要瘋了，在你眼裡我天天是在家玩嗎？
「難道飯菜是自動變出來的？家裡的衛生是自動變幹淨的？你爸的屎尿褲是自己換的？！
「難道接送孩子輔導孩子樣樣都不是活？」
聽到這裡，我反問他：「是啊，難道這些樣樣都不是活？」
1
女兒離婚那天，女婿惡人先告狀：
「媽，她每天在家又懶又饞，啥活都不幹，天天就知道花錢買一堆快遞！
「生個孩子而已，她就變得又胖又醜跟個黃臉婆一樣整天邋裡邋遢的！
「那肚皮松得我都不好意思說她，跟豬都沒區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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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天天作得要死，動不動就要跳樓，誰敢再跟她在一起？」
「……」
女婿怨恨地說了很多。
看著一旁低著頭唯唯諾諾不敢說話的女兒，我心疼到極致。
我隻知道，我的女兒。
結婚時活潑開朗青春洋溢。
離婚時，重度抑鬱蓬頭垢面。
這一切，都緣於女婿。
我視為掌中寶的女兒如今被他折磨成這樣，他當真是以為我老了不中用了，居然還有臉開口說：
「媽，雖然我們離婚了，但是我無父無母一直拿你當親媽的，隻要你送一倩去醫院，我還是會跟你住在一起照顧你的！」
我知道陳奕的公司已經幾個月發不出工資了，他現在已經跟失業沒什麼區別了。
而我的退休金比他的工資高好幾倍，最重要的是，這套房子在我名下。
他隻要攀上我這棵大樹，就相當於下半輩子無憂了。
很明顯，他把我當老糊塗了！
他的話讓我突然有了計劃。
我將計就計地嘆了一口氣：「我隻有一倩一個女兒，如今她成了這個樣子，我年紀又大了也隻能這樣了！」
「將來啊，我還是要依靠你的。要不，你把工作辭了在家照顧我們吧，反正我退休金不少，幹脆我養你好了！」
聞言，陳奕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媽，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
畢竟你對我女兒的糖衣炮彈也是從「我養你」三個字開始的！
2
第二天，我把女兒送進了醫院，叮囑她好好配合治療，保全自己的性命看一出好戲。
女兒抬起頭望向了我。
那眼裡萬般的委屈瞬間湧了出來，終於哭出了聲。
女兒的哭聲讓我對陳奕的恨意更深了一層。
我暗暗發誓，絕ťű⁵對要讓陳奕付出比我女兒痛苦十倍的代價！
那天回家時，我故意在小區裡搜刮一些破爛。
逢人就說：「沒辦法，誰讓我隻有一個女兒呢，終究是要看女婿臉色的，我多賺一毛我女婿就能多花一毛。」
我還沒回到家，小區裡的好事者就把話傳到了陳奕耳朵裡。
我一進家門，陳奕就打來一盆洗腳水向我向殷勤。
「媽，你這是何必呢？
「我都拿你當親媽對待，你以後可不要那麼辛苦了。你每個月退休工資三萬多，你還有存款呢，撿什麼破爛？！」
話剛出口，陳奕也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心思，又補充道：
「媽，我可不是惦記你的錢啊，你年紀大了，我隻想讓你好好活著，別的都不用你動手！」
他說得信誓旦旦，我故作驚喜地道：
「你可真是個孝順的孩子，放心吧，我的錢以後都是你的了！」
「媽，你就是我的親媽！」
有他這句話，第二天一早我就作了起來。
我起來時已經十點了，陳奕已經在廚房忙活開了。
洗漱完畢我坐到餐桌前摸了摸那杯早就冷掉的豆漿，故作委屈地說：
「豆漿為什麼不是 45°的？
「我年紀大了，隻喝 45°的豆漿。」
陳奕的神色幾番變換，終究是沒把怨氣發作出來，他賠著笑臉說：「那我去給您加熱？」
3
看著他拿著溫度計和豆漿進了廚房，我的心就揪著疼。
記得有一次陳奕跟狐朋狗友喝酒回來，我女兒給他泡了醒酒茶。
他接過去喝了一口後，連同杯子一起砸到我女兒臉上罵：
「你是要燙死我嗎？不知道拿溫度計量好溫度再端過來嗎？
「老子不能喝超過 45°的茶水！」
那天，我女兒被砸得滿臉是血，額頭縫了五針。
我看見女兒的樣子時，二話不說扇了陳奕幾巴掌。
當時的他跪在我面前保證發誓再無下次。
我雖然氣惱不已，但還是像大多數父母一樣勸和不勸分。
我最終還是把女兒勸了回去。
可我沒想到，我這一勸把女兒推進了萬米深淵。
想到這裡我就無比地怨恨自己和心疼女兒！
思緒拉回，陳奕已經把熱好的豆漿端到我面前。
我顫顫巍巍地接過故意松手——
碗「砰」一聲在地板上炸開，細碎的瓷塊連同豆漿刺到陳奕腳上。
他瞬間疼得跳了起來：「哎，你幹嘛啊！」
陳奕兇相畢露，拳頭緊攥。
我抽起一張紙巾故意抹淚：
「唉，都是我不好，人老了不中用了！
「我就是突然想到我那行動不便的父親沒人照顧走了神罷了，你那麼大聲做什麼？
「我有錢有什麼用？父親年邁還是盡不了孝……」
陳奕聽到錢反應了過來，Ṭù⁸松開了拳頭。
「媽，外公的退休金也不少啊，不能請個保姆嗎？」
「保姆哪有自家人好啊，現在多少保姆虐待老人啊……
「錢倒是出得起，就是沒人願意真心照顧啊。」
陳奕的眼珠子轉了轉，那個掃帚假裝收拾，裝作不經意地說：「媽，要不你把外公接過來，我來照顧？」
見他上了當，我當即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他：
「那你去接吧，回來時順便取 2000 塊現金給我，剩下的你就用吧。」
陳奕高興得掃帚都甩飛了，接過卡就出了門。
我不禁嗤笑。
希望他看到卡裡餘額時也能這麼高興吧。
4
陳奕走後，我拆起了我女兒買的快遞。
十幾個快遞箱子裡全是孫子跟家裡要用的東西。
我翻了翻女兒的衣櫃，裡面也全是幾年前的款式。
從小衣食不缺的女兒，我無法想象她這幾年是怎麼熬的。
當初她跟陳奕這段婚姻我是極力反對的。
可被愛情蒙了頭的女兒不顧一切就認定了陳奕。
她跟我說，非陳奕不嫁，陳奕是一定會對她好的！
我無奈，給她置辦了嫁妝還買了地段最好的房子。
也幸好，當初我為了考察陳奕所以房子寫了自己的名字。
隻是後來，女兒因為當初的這句話，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
一些小兩口吵架的事還是我偶爾接送孫子時聽說的。
我以為不過就是小兩口床頭打架床尾和的小事。
我沒想到，女兒被欺負成了這個樣子！
我剛拆完快遞，陳奕就推著我爸進來了。
哦，對了。
剛才他去接的時候，我忘記跟他說了。
我爸不光行動不便，吃喝拉撒都是要人照顧的。
果然，他一進門就嘟囔開了：
「媽，你也沒說外公癱瘓了啊，我費老大的勁才把他弄過來！」
看著他一臉埋怨的樣子，我故作小聲地開口：
「你……不會是嫌棄了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可是……」
他從包裡拿出 2000 塊錢遞給我：「可是你怎麼不告訴我卡裡隻有 2250 塊？」
「這你都要了 2000，給我 250 能幹嘛？」
我撓撓頭把老父親推了進來：「哎呀，人老了不中用了記不住啦。」
「改天，改天我再給你一張卡就是了！」
畫餅嘛，我上了幾十年的班最是在行了！
陳奕卻依然當我是老糊塗了，瞬間就笑顏喜開：「哎，好的嘛，我聽您的！」
話音剛落，空氣中就彌漫開一股臭味。
我低頭看看老父親若有所思地望向陳奕：「你外公拉了，你趕緊給他換一下紙尿褲洗一下！」
他面露難色，指著自己問我：「你讓我幹這些？」
5
怎麼？
我女兒能幹，你就不能幹了？
想當初陳奕的老母親癱瘓在床，我女兒伺候吃喝拉撒，可從未埋怨過半句。
可陳奕卻因為我女兒給他母親換紙尿褲的動作慢了一點扇了我女兒一巴掌。
我女兒累到手酸喊他幫忙時，他是這麼說的：
「我一個大男人，你讓我去給我媽一個女人換尿褲？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你也不知道害臊！
「這些就是你這個兒媳婦的該幹的分內事，不然我娶你回家幹嘛？
「我每天上班賺錢那麼累，你天天在家難道照顧個人都照顧不好嗎？！」
我女兒照顧他母親到去世也沒落到他一句好話！
現如今，我也抬眼看他，驚訝地出口：
「不然呢？你想讓我這個老太婆給你外公換尿褲？ƭů⁺
「我哪有力氣？再說了，你讓我一個老太婆給我爸一個男的換尿褲多難堪啊！
「而且你一個大小伙子天天在家又沒上班，難道這些不是你應該做的嗎？
「我跟你外公退休金加起來好幾萬，你一分不賺難道照顧個人都照顧不好嗎？
「而且，不是你自己說的把你外公接過來照顧的嗎？」
我的話讓陳奕未說出口的話噎在喉嚨，他憋紅了臉也找不出什麼推辭的話來，隻能不情不願地把我爸推進了衛生間。
等到陳奕弄幹淨，我又指揮他給我爸喂米糊。
看著他笨手笨腳的樣子，我站在旁邊一直責怪他：
「你怎麼回事？這點事都幹不好！
「你這樣會把我爸弄疼的！幹什麼事都笨手笨腳的，都不知道你有什麼用！
「真的是，我花錢養條狗都知道給我叼隻鞋……」
眼看著他要發火了，我從 2000 現金裡抽出了兩張遞了過去：
「喏，給你，下次可不許這樣了！」
他拍拍手接過去塞進褲兜裡又忍著惡心笑了：「知道了，媽！」
這聲「媽」叫得異常響亮，可我卻覺得他惡心至極。
當初我女兒替他盡孝心時，他給錢時可沒什麼好臉色！
那天翻女兒衣櫃時，我翻出了一本記賬本。
上面詳細記錄了女兒所有的花費。
每一頁的最後陳奕都用紅筆寫上【已閱】籤上了名字。
偶爾女兒給自己買件衣服買雙鞋子時，陳奕就用紅筆在旁邊備注：【注意，不許亂花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