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敘驚怒交加，忍無可忍，直接跟娘家撕破了臉。
當晚，林敘報警舉報了小舅子的麻將館，警方以聚眾賭博的罪名逮捕了他。
得到消息的丈母娘驚慌失措，半夜三更來找我，厚著臉皮想請我幫忙託人找關系。
林敘沒等我發話，就沉著臉跟她媽坦白，是她舉報的。
丈母娘一聽，怒火中燒，也不顧林敘身懷六甲，直接撲上去撕打起來。
林敘被推撞到牆角，捂著肚子嚇得臉色發白，幸虧孩子沒事。
回過神來的林敘當即報警，把她媽也抓進去了。
「老公，這下，我隻有你了。」林敘淚凝於睫，惶惑脆弱地看著我，「為了你，我都已經六親不認了。」
我神色緩和了些，第一次主動了摸她的肚子。
「別這麼說，還有孩子呢。」
林敘目光閃爍，順勢靠在我懷裡，說著些虛偽的情話。
我忍著心頭膩煩漠然聽著，默默盤算著，騰躍集團那邊，也該動手了。
林敘自從懷孕以來，雖然身體不適，但始終堅持上班。
如此敬業，怎麼能不給她可乘之機呢？
10
兩天後，林敘所就職的騰躍集團，發生了一起失竊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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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所有部門負責人，都發現自己的抽屜被翻動，幾份重要合同丟失。
就連總裁辦公室的門都被撬開了。
具體丟了什麼，沒人知道，但是騰躍集團的許總勃然大怒，當即吩咐手下調取監控。
可誰知，負責監控設備管理的大叔卻支支吾吾地表示，前幾天雷雨，線路被損毀，導致整個公司的監控都癱瘓了。
那些攝像頭，隻是擺設而已。
他原打算慢慢維修，沒想到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發生失竊案。
這話一出，整個公司的人都震驚了。
許總更是怒不可遏，勒令即刻修好線路，保證監控設備正常運行。
大叔為難地表示，要想完全修好正常使用，至少需要兩天的時間。
許總一聽，臉色更加陰沉，一句話都沒說，抬腳就走了。
聽說騰躍集團的員工們這兩天人人自危，謹言慎行，深怕觸怒了老板，撞在槍口上。
而林敘，一一個孕肚明顯、行動不便的孕婦，當晚加了一個小時的班才回家。
真是辛苦啊。
看著許總發來的監控畫面，我無聲地笑了。
林敘躡手躡腳地鑽進總裁辦公室翻桌倒櫃，從抽屜最底層找出了一份文件，替換成自己事先準備好的。
又掏出一個 U 盤插在筆記本上，操作了些什麼。
做完這一切，她才悄悄離開。
林敘自以為天衣無縫，可她居然不想想，為什麼許總的電腦，沒有密碼。
她當然想不到，所謂失竊案，不過是引蛇出洞的圈套而已。
監控設備也從來沒有癱瘓，就連林敘的呼吸聲，都聽得清清楚楚。
不過現在，還不是揭穿的時候。
畢竟，許總刻意放給林敘的假消息，還沒傳到宋艦的耳朵裡呢。
是夜，我跟許總碰杯。
「提前祝賀許總。宋家經營多年，資源豐厚，就要成為許總的囊中之物了。」
「還要多謝陳總啊，年紀輕輕，卻能運籌帷幄。」
「不敢不敢，隻是順水推舟。」
今晚這酒，喝得格外順口。
想必林敘和宋艦，也在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了。
那就讓他們再高興兩天吧。
因為他們很快會連哭的機會都沒有了。
11
許總早有準備，因而林敘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
而她這段時間在公司探聽的消息，搜集到的所謂機密，也都是許總刻意放出的假消息。
宋艦自以為萬事俱備，於是迫不及待地鼓起了東風。
他跟林敘聯手在合作中動手腳，給許總挖了個大坑。
若是事先沒有防備，這次還真夠騰躍集團喝一壺的。
可惜，許總早就等著這一天了。
宋艦的操作正中許總下懷，成竹在胸的宋艦被反殺一招，宋氏集團毫無防備，遭到了重創。
一夜之間，風水輪流。
宋氏集團再次落到五年前那般絕境中，但這次，不會再有人拉他一把了。
宋艦火急火燎地給我打電話，張口就是兩千萬。
我幾乎笑出眼淚，最後在宋艦不解地追問下，冷冷開口。
「宋艦，你自求多福吧。」
「可千萬要挺過這個坎兒，林敘肚子裡的孩子，還等著叫你爸爸呢。」
電話那端的宋艦沉默片刻，忽然發起瘋來。
「你已經知道了？！」
「不，你早就知道！」
「這都是你的圈套，是不是！」
「姓陳的，你夠狠！算我小瞧了你這個綠毛龜！」
「哼，你想讓我死，你自己也別想活！」
「走著瞧吧……」
我聽得頭疼，心煩意亂，直接掛斷了電話。
宋艦如今已經被我逼到絕境，我倒很想看看，他能做出什麼魚死網破的舉動來。
很快，有人匿名舉報了二叔的公司涉嫌合同詐騙，以及稅務問題。
不用想就知道，是宋艦的手筆。
這麼多年了，他還是沒什麼長進，還是那些旁門左道。
我靜靜地等待檢察院的人清查公司賬目，就在這個時候，宋艦安插在我身邊的那個奸細，被警方拘留了。
罪名是行賄，被當場扣住，扭送到公安機關。
一時間，人人都在議論，是我做賊心虛，試圖掩蓋罪行，才派手下給相關部門送禮。
而我的父母都是政府部門公務員，資源人脈深廣，才能順利地把錢送進負責人的家裡。
可惜那位負責人兩袖清風，根本不吃這一套，當時就報了警。
眼下正在審訊，等他交代清楚，再加上人贓並獲，我馬上就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被逮捕了。
這些傳言說得繪聲繪色，連我都覺得很有道理。
「親愛的，總算是看到曙光了。」
「那個綠毛龜馬上就完蛋了。」
「等他被抓進去後，你就趕緊拿他的私人電腦帶過來，我這裡有專業人士操作。」
「哼，到時候就用他的身份，把賬目上的資金調到宋氏這裡。」
「親愛的，到時候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買……」
宋艦正在跟林敘竊喜，盤算著如何收網。
可他們不知道，林敘的手機上早就被我找人安裝了監聽系統，能隨時掌握他們的交流內容和實時定位。
既然這麼盼著我被逮捕，不如我就大發慈悲，再讓他們高興高興。
我失蹤失聯了半日，又刻意放出消息，說有人看見我被押上了警車。
一時間，公司裡人心惶惶。
而宋艦跟林敘已經開始慶祝。
他們怎麼都沒想到，剛借助黑客打開我的私人電腦，怎麼警察就破門而入了。
12
直到他們看到我，才恍然醒悟，這又是一個圈套。
而我看著眼前那一幕，隻覺得血管中的血液都灼燒起來。
林敘和宋艦這對狗男女，搬著我的電腦在床上操作著，同時也沒闲著。
雖然林敘已近預產期，不敢劇烈活動，卻也坦胸露乳，衣衫不整，滿面春風。
宋艦也赤裸著上身，躺在臥室的床上，儼然這棟房子的男主人。
即便我對林敘的感情早已隻剩厭惡，可面對這侮辱至極的場景，也很難保持冷靜。
可能唯一的好處是，林敘跟宋艦出軌的鐵證，也被搜集到警方的記錄儀中了。
宋艦跟林敘都被帶走了。
他安排的那個奸細，的確是帶了一小箱現金去了部門負責人家。
不過不是為了行賄，而是直接坦白了。
他將宋艦的陰謀和盤託出，宋艦威逼利誘他栽贓陷害我的錄音也清清楚楚。
負責人一聽宋艦如此心狠手辣，甚至還差點兒把自己拖下水，於是怒不可遏，當即報案，將宋艦逮捕了。
至於林敘，當初她在騰躍集團的總裁辦公室盜取機密合同、篡改內容的監控視頻，已經成為她被定罪的證據。
而跟宋艦密謀，試圖挪動、盜取款項的事，也已立案。
隻不過，林敘還在孕期，這才沒被抓進去。
等她生下孩子，就要為自己的犯罪行為付出代價了。
宋氏集團那邊，在宋艦被逮捕後，已經是群龍無首，一團散沙。
先前的種種違規違法操作紛紛被曝，甚至還涉嫌合同詐騙和稅務問題。
為了補交罰金，宋家幾乎掏空了家底。以往的合作伙伴避之不及，紛紛撇清關系。
而騰躍集團的許總，也在適當的時候出手，收購了宣告破產的宋氏集團，將宋家兩代人經營積累的資源，吞了個幹淨。
宋艦被判了十年。
審判結果出來時，我見了他一面。
面容憔悴的他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這次，他再也沒了先前的威風和神氣。
隔著厚重的玻璃，他用布滿紅血絲的眼定定地望著我，竟然流露出一絲祈求。
「兄弟，是我一時糊塗……」
「可我們是二十年的兄弟，你不能見死不救, 你不會的吧……」
「就像五年前那樣，你再拉宋家一把, 求你……」
「兄弟，我知道你最宅心仁厚。」
宋艦幹啞的聲音，就像暗夜裡瀕死的老鴉。
「你不是我兄弟。」
「我也從來不仁慈。」
「我的信條是, 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我走出了監獄，沒再回頭。
我從來就不是一個宅心仁厚的人。
相反，我睚眦必報, 斤斤計較。
五年前是我唯一一次心軟, 卻給自己帶來一場巨大的羞辱。
算算時間, 林敘該生了吧。
真是可惜，孩子的父親，已經不再是集團老總了，而是階下囚。
13
聽說林敘在醫院痛了三天, 生下了一個瘦弱的男孩，滿身青紫, 哭聲甚微，直接抱進了監護室。
而林敘的父母和弟弟, 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在醫院。
我的手機幾乎被林敘打爆了, 短信也每天都湧進幾十條。
全都是林敘在陣痛的間隙, 給我打來發來的。
起初我還看一眼，無非是認錯哀求之類。
後來就直接拉黑了。
那一瞬間，我隻覺得渾身的血都衝到了頭上。
「作我」林敘幾乎崩潰，顧不上兩手還掛著水, 吊著血袋，直接從床上滾下來，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
「老公，我不離婚, 求求你，不要趕我走。」
「我什麼都不要，你就當我是隻小貓小狗，我可以當保姆，當……」
我厭煩地移開眼睛，不想看她蒼白無力的臉色。
她所受的痛苦, 都是為了給另一個男人生孩子，跟我有什麼關系。
從前對她的愛意有多深, 現在對她的厭惡就有多重。
看著林敘跪在地上哭求, 我心底一片冰冷。
她這副憔悴虛弱的樣子，倒是像極了那晚黃體破裂住院的情形。
「出軌的證據, 都在我手裡。」
「你現在籤字離婚，這些年給你買的東西，你還可以帶走。」
「再不識趣，你就隻能帶著野種, 真正的淨身出戶。」
「你知道, 我沒心思跟你開玩笑。」
林敘幾乎哭到昏厥，滿眼的絕望和怨懟。
我看著這張臉，覺得分外陌生。
十分鍾後，我帶著籤了字的離婚協議走出病房。
身後, 傳來護士驚慌失措的喊聲。
「27 床，27 床？」
「快！27 床大出血了！立刻搶救！」
「呼叫王主任過來！」
……身後一片凌亂。
我迎著夕陽走出了醫院長廊，一次都沒有回頭。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