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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多餘 3882 2025-03-27 14:4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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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媽有三個孩子。


    可她卻很少對我笑。


    她對我似乎隻有一個要求。


    「你必須得有一個強健的體魄。」


    01


    當 7 歲的蔣年年撒嬌要抱抱時,我每天在小區外的跑道上揮汗如雨。


    當 5 歲的蔣由偶爾還能偷吃一些垃圾食品時,我要一邊忍著幹嘔,一邊將她準備的所謂營養餐大口地往嘴巴裡塞。


    她對我可以說是毫不關心的。


    那年幼兒園給我們布置了作業,為父母洗腳。


    可我將腳盆端到爸媽面前,還沒說話,我媽一腳將盆踢翻。


    「滾開!煩著呢!」


    五六十度的熱水全部潑向我的腳。


    「啊!」


    我疼得發出一聲尖叫。


    我爸責怪她:「有什麼脾氣也別衝著孩子使。」


    我媽坐在那裡,望向外面,沒有理睬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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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她哭了起來。


    「我的年年啊,我命苦的年年啊....」


    後來我才知道,就在那天,我姐蔣年年的白血病復發了。


    在所有人以為她已經徹底痊愈時,又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一個月後,蔣年年的治療情況有所好轉。


    我媽找我談話。


    「姐姐的身體裡面有個小怪獸,現在姐姐打不贏它了,小餘幫姐姐一起打,行不行?」


    她抱著我的動作是那樣輕柔,語氣是那樣溫柔。


    這讓我產生了一種錯覺:在媽媽心中,我和哥哥姐姐是一樣的了。


    於是我用力點了點頭。


    細細粗粗的針管扎進我的小臂,又扎進我的屁股。


    紅豔豔的血從我的身體裡抽了出去。


    抽完後,我躺在病床上,幾乎一動不能動。


    後來姐姐被救活了。


    媽媽哭了。


    我用小手摸她的臉:「媽媽不哭,小餘不痛。」


    她就真的不哭了,隻一個勁地擁著我。


    那時媽媽的懷抱真的很溫暖,溫暖到我想享受一輩子。


    可錯覺畢竟還是錯覺。


    出院後,蔣年年依舊是家裡的核心。


    她因為咳嗽不止被送往醫院那天,是我生日。


    當我抬起手,想要父母一個暖心的擁抱時,我媽抱著蔣年年怒瞪著我:


    「你姐都這樣了?你還有心思過生日?」


    我爸手上拎著大包小包,臉上是肉眼可見的緊張。


    「小餘,你姐姐情況不好,等我們從醫院回來再給你補過一次?好不好?」


    於是,六歲的我和蔣由被送到親戚家。


    這一待,就待了一個月。


    蔣年年從鬼門關闖回來了。


    她出院那天,爸媽準備了一個特別大的蛋糕,大到我生日時從未見過。


    我高興極了。


    以為這是彌補給我的生日禮物。


    蔣年年嘟起嘴吧吹蠟燭的時候,我搶在她之前將蠟燭吹滅了一半。


    給她留了一半。


    蔣年年愣了幾秒後,突然嚎啕大哭。


    我媽打了我一巴掌。


    「姐姐吹個蠟燭也要搶?你怎麼這麼賤?」


    我不知道「賤」是什麼意思。


    隻是呆呆地看著我媽小心將蠟燭重新點燃,熱烈地哄著蔣年年再吹一遍....


    原來不是給我補過生日啊!


    02


    我九歲的時候,蔣年年回到學校重新讀書。


    她身體不好,成績也不怎麼樣。


    我媽要擔心的事情更多了,多到她分不出哪怕一絲精力放在我身上。


    爸爸忙於工作,於是,剛上小學二年級的我被迫住進寄宿學校,一個月才能回家一次。


    直到初三。


    八年裡,我爸每個月雷打不動接我。


    但這一次,他失約了。


    已經放學,我爸突然打電話說他有事,會讓蔣由接我回去。


    我沒說什麼,安靜地等。


    可我等到日落西山也沒見到他人。


    我心裡堵著一口氣,自己往家走。


    可我不夠機警,也缺乏人生經驗。


    因為樣貌還算不錯,路上理所當然被喝得醉醺醺的小混混跟蹤。


    被拖入小巷子,隻能任由那一雙雙手在我身上四處遊走時,我哭了。


    對方暴虐地給了我好幾個耳光。


    「長得這麼純,不就是欠幹的?」


    衣服被脫到隻剩內衣褲時,我甚至生出了自盡的想法。


    可突然牆外傳來一陣警笛聲救了我。


    「媽的!」


    小混混快速提上褲子跑了。


    我哭得滿臉都是眼淚,顫抖著將散落一地的衣服穿回去。


    可當我虎口脫險回到家時,卻見蔣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臉認真地用膠水粘著蔣年年親手給他做的陶瓷杯。


    那一瞬間,憤怒第一次徹底控制了我。


    我徑直走過去,抄起那好不容易粘起來的杯子,重重砸到地上。


    「啪!」


    杯子再次四分五裂。


    蔣由氣得跳腳。


    「你瘋了!有病?」


    看到一臉怒容的我後,他像是才想起來自己忘了什麼。


    「你...你怎麼自己回來了?我還打算去接你呢!」


    又看了看手表,尷尬道:「哎,怎麼都八點了?」


    「你這不是能自己回來嘛!幹嘛每次還要爸去接你。」


    我看著眼前的男孩。


    他真的一點都沒意識到自己做錯了。


    「蔣由,我真的,不想再當你妹妹了。」


    我瘸著腿爬上三樓。


    背後傳來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


    「不想當就不想當,你當我稀罕?」


    他從沙發上扔過來一個抱枕,砸中了我的背。


    被小混混凌辱時傷了的背部傳來一陣痛意。


    我沒有回頭。


    塗藥的時候,樓下傳來歡快的動靜。


    走出房間趴在欄杆上往下望去,我爸正哈哈大笑。


    「今天雖然很累,但看到我們家年年高興的樣子,爸爸就是再累也值得。」


    沙發上堆滿了她們一天的戰利品。


    原來爸爸所謂的有事,就是陪媽媽和蔣年年逛街,給她們拎東西啊!


    我摸了摸依然疼痛的嘴角,內心有點麻木。


    03


    第二天我爸才知道我那晚經歷了什麼。


    他將蔣由臭罵一頓,又鬧著要報警。


    我媽冷冷攔下了。


    「那巷子沒什麼人,沒有目擊者,又沒有監控,警察能怎麼辦?你把這事傳揚開來,我們家還要臉不要?」


    我爸就這麼妥協了。


    為了彌補我,他放下豪言壯語,說一家五口要來一次短途旅行。


    可我還是被拋下了。


    去給我媽買完水,回去時,原本的露營地已經空無一人。


    車子也不翼而飛。


    沒有一個人通知我。


    暮色漸西沉。


    我心裡有點發毛。


    當我被不合腳的鞋子磨出滿腳水泡,不得不脫下鞋子沿著環山公路慢慢往山下走時,一輛轎車停在我面前。


    坐在副駕駛的小少年降下了車窗。


    「同學,看你這情況,要不我們載你一程吧!」


    他父母也一臉歡迎的樣子。


    我回想起那晚差點被小混混強暴的經歷,沒搭理,繼續往山下走。


    見我警惕的樣子,他從書包裡掏出證件。


    「我叫孫霄,九月份要去市一中上學。」


    市一中,那也是以後我的學校。


    察覺到我臉上的警惕消了大半,後座的阿姨連忙下車,將我拉了上去。


    「快上車,這大晚上的,一個女孩子走山路不安全。你家住哪?我們送你回家。」


    我報出地址,車子開始向我家的方向駛去。


    到家的時候,我媽正在廚房倒水。


    見到我,她下意識的一皺眉:「去哪裡瘋玩了?你姐姐剛從醫院回來,也不知道去她房間陪陪她?一點也沒有小由懂事。」


    我媽出口的責問讓孫叔叔一臉尷尬。


    「您是小餘的媽媽吧?既然我把小餘從山上安全送回了家,這就回去了。這個年紀的孩子都貪玩,你們也別太責怪她。」


    我悶不吭聲地將手上的兩瓶水放在玄關,我媽表情一下子就變得不自然起來。


    「孫叔叔,你誤會了,我不是貪玩。」


    說到這裡,我看著我媽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我就是,活該被她們忘記而已。」


    我媽的臉一下子就冷了。


    我的心也冷了。


    暑假過後,我選擇了繼續住校。


    我爸理虧。


    送我去新學校的時候,唉聲嘆氣,似乎想解釋什麼,又覺得無從說起。


    直到下車,我沒有再和他說一句話。


    世界破破爛爛,總得有人縫縫補補。


    我沒想到,進入新班級的第一天,上天就為了制造了一份驚喜。


    我在理科班的班級看見了孫霄。


    那個見過我狼狽一面,又願意伸出援手的男孩子。


    「哎?是你?」


    他認出來了我。


    陌生的環境裡,我們因為那天的奇遇成為了同桌。


    孫霄性格開朗,樂於助人,打的一手好籃球,是班上的班長。


    他像個小太陽,整個學校有不少小女生喜歡他。


    都說近水樓臺先得月。


    但那時我對他並沒有多餘的情感,我隻是羨慕他,可以毫無顧忌地依靠父母。


    高二時,班主任組織我們看《這麼多年》。


    17 歲的他指著女主的媽媽說:「如果不愛孩子,不能做到一碗水端平,為什麼要把她生下來?」


    「以後我結婚了,隻會要一個孩子,我要給他毫無保留的愛。」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突然看向了我,眼神晶亮。


    說不清什麼,心髒劇烈跳動的同時,我避過了他的目光。


    高考結束那天,孫霄請我吃飯。


    他第一次喝酒。


    臉頰紅紅,泛著熱氣,醉醺醺地問我:「蔣餘,你對我一點沒有感覺嗎?」


    我搖了搖頭。


    「那就是喜歡我了?」


    我輕輕嗯了一聲。


    他歡呼一聲。


    「我可以親你嗎?」


    在神經高度緊張的氛圍中,他的唇貼上了我的。


    他發出滿足的喟嘆:「小餘,我們分數差不多,報同一個大學吧!」


    孫霄想報考本省的 top1 大學。


    我思考了幾秒,點了點頭。


    和孫霄成了男女朋友後,我的傾訴欲突然變得非常強烈。


    而每提到過去那些事,他都會抱著我說:「以後我會給你獨一無二的愛,至死不渝。」


    那時我真的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可我沒想到,隻是帶孫霄回了一趟家,一切就都改變了。


    我更沒想到的是,早在高考前夕,孫霄來我家找我時,便已經見過蔣年年。


    ?


    04


    孫霄認識蔣年年。


    「你的身體比上次好像好了不少。」


    我帶他回家,剛將背包放在客廳沙發上,就聽孫霄說了這麼一句話。


    蔣年年從樓梯上下來,點了點頭,「沒想到你會成為小餘的男朋友。」


    她說完就低下了頭。


    我不想和蔣年年繼續待在一個空間裡,拉著孫霄的手想出去,卻沒拉動。


    「把你姐姐一個人丟在這裡是不是不好?要不我們還是在家裡待著吧!」


    孫霄衝我耳語。


    未等我回應,便自來熟地同蔣年年聊了下去。


    那天之後,一切都變了。


    一起吃飯時,孫霄愛上了拍照。


    一起出去玩時,孫霄愛上了拍視頻。


    起初我以為他是想發朋友圈,但後來才發現,他隻是把這些內容都固定地發給了某個人。


    直到一次約會,孫霄說:「你姐姐終日待在家裡,估計也很孤獨,我們帶上她一起吧!」


    我這才知道,原來那個讓孫霄分享欲爆棚的人,是蔣年年。


    我回家質問她。


    她坐在沙發上,因常年宅居室內,幾乎不見陽光,透白的皮膚讓她整個人顯得更加清純無辜。


    視線相撞後,她躲開了。


    半晌才垂首道:「我...我什麼都不幹,不會打擾你們的。」


    我突然很想笑。


    蔣年年確實什麼都不會做。


    但她孱弱的身體放在那裡,對喜歡樂於助人的孫霄就已經產生了影響。


    回學校後,我直白地同孫霄表達了內心所想。


    他卻一臉詫異:「那是你姐姐啊,算什麼外人?」


    又摟著我道:「我們家就我一個孩子,我從小到大都想要有個兄弟姐妹。小餘,我可羨慕你了呢!」


    「再說,你姐是你姐,你是你,我還能分不清孰輕孰重?隻是看她可憐....」


    「我發誓,我這輩子隻會喜歡你一個人,隻想和你結婚,隻想讓你給我生孩子!」


    他滿以為這種承諾會讓我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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